第三十五卷(24)

第三十五卷(24)

第三十五卷(24)

回到湖濱單身公寓,楊德水先是上網查看。公安廳的郵件已經發過來了。他下載了郵件仔細瀏覽了一遍,很是滿意。周華鳴的工和很得很細,調查報告寫得內容翔實,結論明確,並且附了一份被“頂包”的死亡人員名單,還有死者家屬的姓名和聯繫電話。他稍加編輯,略去名單后,把郵件轉發出去。隨後,打了個電話給劉燁,確認他有沒有收到郵件。劉燁正在埋頭整理資料,他要把楊德水所給的錄音和自己的所見所聞整理成了一份報道。

從昨晚開始整理到現在,才疏出個粗稿來。這件事,他做得非常認真,心裏是既興奮又擔心。興奮的這是塊猛料,太有新聞價值了,一旦報道出去,必定石破天驚。作為一個記者,很難碰上如此有份量的題材,即使有,也得潛下心來深挖洞廣積糧,沒十天半個月,甚至半年時間調查不出來。自己只是到明州晃了一圈回來,一篇洋洋洒洒的好稿子就出來了,怎麼不教他欣喜若狂。要知道,做記者要出名,就必須有重量級的稿子。顯然這是篇超重量級的好稿,一旦在電視台上報道出去,立即就會引起轟動效應。興奮之餘,劉燁又不免擔心,擔心引來報復。報道一出去,別說是龍岩鉬礦的老闆金統煥要倒大霉,明州一大批官員也要挨板子,甚至還有省里的某些領導也會受此牽連。顯然,這些人沒一個好惹的,在他們進去之前,沒準就先收拾了他這個可惡的小記者。

這不是杞人憂天,記者從來就是個高危職業,記者被恫嚇、被打的報道屢見不鮮,被暗殺也不是個例。記者被打,受到侵犯的,不僅僅只是記者作為公民個人的權益。因為記者的採訪權、報道權和輿論監督權,是公眾知情權和表達權的體現,是公眾對國家生活監督權的延伸。官方話說得好聽,但記者所面臨的威脅並未真正消除過,被甌打的事件愈演愈烈。究其原因,沒有一部法律保護記者的正當權益,打記者的代價很低,往往是按照“一般治安案件”來結案。這顯然起不到威懾作用,打人者也就有恃無恐了。之於,那些“揭秘”的記者被人追殺,更不足為奇。你要端走我的飯碗,斷我的財路,我就要你的命。強盜邏輯也是邏輯,從來就沒在這世界上消失過。

聽劉燁接起電話,楊德水說,公安廳的調查報告,我發給你了,麻煩你一併整理到你的報道中去。

劉燁說,楊處,你等一下。邊說,邊移動鼠標,查找郵件。一會,他回話說,收到了,謝謝楊處你。

楊德水說,是我謝你才對,還得辛苦你深加工。

劉燁說,那是我應該做的,你那邊什麼時候要?

楊德水說,後天上班,明天晚上怎麼樣?

劉燁說,沒問題,粗稿我已經整理好了,再把公安廳發來的材料整合進去,再梳理一遍就行了。

楊德水說,好,那就拜託你了。

劉燁說,我有個不情之請。

楊德水說,什麼不情之請?你直說就是了!

劉燁說,這稿子如果要在電視或者報紙上報道的話,第一作者署你的名字,我第二。

他提這個建議,並不是因為大部分材料來源於楊德水,而是希望潛在的“敵人”看到楊德水的名字后,知難而退。劉燁很聰明,有楊德水的署名,別人一看就知道是省委授意調查的,並非劉燁個人行為。這樣一來,矛頭也就不會對着他了。

楊德水猜到了他的心思,笑着說,你是害怕有人對你下黑手吧?

被說穿心事,劉燁涎着臉說,不瞞你楊處,我是有這方面的擔心,但主要還是不敢貪天之功。要知道,大部分素材都是你調查過來的,我只是負責整理而已。

楊德水說,如果我能署名的話,就不會把你叫到明州了。還有,你的擔心也是多餘的,報道里有公安廳的調查內容,你只要在適當的位置點個題,看的聽的人就明白了,這是省委省政府安排的行動,與你本人沒有太大的關係。換了劉燁,還有王燁、張燁同樣會寫這篇報道。再說,昨天我也跟你提過,這篇報道最後怎麼處理,還是個未知數。

處理完這件事,楊德水開始收拾行李。父母很快就要到越州看他來了,這裏是肯定不能再住了。本以為自己單身一人,要收拾的東西並不多,可一收拾起來,發現還是不少。香緹灣的新家,東西一應俱全,連被褥,翁梁龍都給準備好了,真正達到了拎包入住的水準。以前,他總覺得翁梁龍能迅速發跡,除了個人本事外,關鍵還是運氣。有句話說得好,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改革開放,到處都是機會,只要敢闖敢幹,誰不是王百萬?他跟翁梁龍有亮瑜情緒,覺得自己在哪方面都不比這個老同學差,差的只是機遇。通過這一次香緹灣房子重裝修,他徹底改變了這樣的看法。

成功絕不是偶然的,成功者必有許多值得學習的精神與品質。作為億萬富豪的翁梁龍,最難得的是他的低調謙遜的態度,做任何事都非常顧及別人的感受,足以讓人感受到其知心知性知情。翁梁龍常說,人在世界中,是一種關係性的存在:與自己的關係,與他人的關係,與天的關係。與自己的關係是金字塔的基礎,是最根本的關係。小管理者管別人,大管理者管自己。管理是管事理人,管理的最高境界不是管別人,而是管自己。他們知道在這過程中,他們的存在最好能夠讓大家舒服。對企業管理人如此,對不是企業家的管理者同樣有指導意義。

不排除那些咄咄逼人的人也能獲得成功,但獲得尊敬又是另外一回事。成熟的麥穗總是低着頭,做人亦是如此。

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達練即文章。楊德水覺得,自己遠沒達到翁梁龍的境界,超脫而入世,無我中求自我。

看着滿柜子禮品,楊德水覺得自己前途未有的庸俗。這些東西,都是他在日常工作中收受過來的。如果拋開職務的因素,在自己的生活中,似乎只有收穫,少有付出。他突然覺得,當官是最沒出息的選擇。真正的英雄,應該在市場上廝殺,而不是在官場上糾葛。可是,他又不得不把這些東西帶走,繼續留在這裏,只會給房東添疑。從衣服到酒水,從日常用品到侈奢品,這些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卻因為他的特殊身份,一樣樣都飛進了他的家門。

楊德水整整搬了一個小時,才把櫃裏的禮品搬完,裝了一車屁股兜不說,連車後座也擠滿了。載着一滿車行頭拉到香緹灣自家樓下,剛好碰到有幾個工人從樓上下來,便喝住他們三兩下談妥了搬運費,讓他們幫着把東西搬進了家。

時間不早了,他也顧不上收拾,抱起來一股腦塞進柜子裏,驅車去車站接父母去了。

匆匆趕到車站,遲到了十多分鐘,父母早已站在路邊東張西望,身邊還有兩個人,是同村的一對老夫婦,男的叫楊豐鐸,女的叫梁燕。楊德水把車開到他們身邊,走下車,親親熱熱地叫了聲,爸,媽!又跟楊豐鐸和梁燕打招呼說,豐鐸伯伯好,梁燕嬸嬸好!

上午跟母親通話的時候,她並沒有說起還有外人同行,楊德水多少有點驚訝。父親楊愷告訴他,楊豐鐸和梁燕是看小女兒楊環娒來的。

楊環娒原來在荻州市人民醫院上班,三個月前調到了省二醫工作。楊德水之前聽母親提起過,並答應抽空去看看她。楊德水是恢復高考後,村裡第一個考上大學的人,並且還是全國知名的北京大學,當時全村都鬨動了,說是楊愷家出狀元了。為此,楊愷還花了一百塊錢,請了放映隊給全村人放映電影。從那以後,楊德水就成了村裏的一面標杆,村民們教育自家孩子時總是拿他做例子。話雖這麼說,可總是難以如願以償,幾年來,村裡再也沒有出過大學生,直到楊環娒考上了北京協和醫大。作為同村人,楊德水當然認識楊環娒,只是兩人年齡相差五歲,平時少有來往。

母親鳳梅答應一聲,盯着車子問,你換新車啦?

楊德水說,是啊,換車了。

母親又問,原先哪輛車呢?

楊德水說,小燕開着呢!

母親說,你們呀太浪廢了,買這東西又花錢又燒油,一輛就夠了,怎麼就整上兩輛了呢!

楊德水說,你不知道,像我們這樣已經很省錢了,多的人家都三四輛呢!再說,我這車別看是新的,其實不值錢,比起別人幾十萬,幾百萬的差遠了。母親是個很節儉的人,楊德水故意不敢說自己花了二十多萬買的新車。他邊說,邊打開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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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長秘書騰雲錄: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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