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叛逆1.0
第十四章叛逆1.0
女孩拖着兩個二十八寸的行李箱從機場大門緩步出來,沿着推桿往上是兩條纖細手臂,骨感的腕節在狂風中好似會被輕易折斷。
頭頂的遮陽帽被刮到翹邊,邱秋抬手往上扶了扶,又趕緊抓穩往前滑的行李箱。
西京的天氣倒是和梧江相差甚遠,臨近九月已經有初秋的感覺了。
楊可提前幾天就來西京了,本來是叫她一起來好有個照應。可從錄取通知書到達的那一天,王芝禾就和邱秋開始了長達一個半月的冷戰,邱秋想在家多呆幾天看能不能在離家之前和王芝禾和好,可惜直到今天早上,王芝禾也只是淡淡地說了句:“路上注意安全,到學校報個平安。”
她也有些後悔當時說出那句話,畢竟邱炎殉職去世也是王芝禾心裏過不去的坎。
只能希望時間能解開媽媽的心結了。
啟唇長吁口氣,邱秋抬眸望了眼廣闊的天邊,眼角彎彎地推着行李箱朝T3航站樓走,從機場到學校的路線早就查好熟記於心。
西京的大學很多,路上到處都是來求學的少年們,等待乘坐巴士的通道也排了條長龍。等待半小時才輪到邱秋的位次,在一個熱心大爺的幫助下,兩個箱子順利地被搬進了巴士下方的行李艙。
和大爺一齊上了車,位置剛好還剩下三個,前面的在第三排,另外兩個在車尾的最後一排。
大爺看邱秋背着的雙肩包本想讓她坐前面,女孩笑了笑朝後面走去。
這人真的有點討厭。
“小麻雀。好久不見興趣愛好還是這麼特殊啊。”
靠窗的位置坐了一位將黑色鴨舌帽扣到最低戴着黑口罩的人,他仰着頭肩靠在窗檐,似乎在睡覺。
邱秋頭垂得老低,“啊沒,沒事。”
幾乎是下意識地吐出一個字:“野”
她伸手去拿,手又勾着帽子縮了回去。
手指攥緊從肩垂下的兩根包帶,邱秋的唇角往裏抿住。
女孩很是猶豫。
“謝謝誰?”
邱秋瞳孔一縮,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前傾。
那位阿姨左看看右看看,還是問了句:“姑娘,你沒事吧?”
陽光從玻璃窗折射進來,映在某個反光體上,小小的光斑晃進杏眸里。下意識的追溯過去,是那人耳垂上的一枚銀色耳釘。
隨着女人絮絮叨叨埋怨司機的技術停止,車緩緩啟動。
?
“嗯,謝謝阿姨關心。”
許是目光停留的時間太長,假寐的那人也慢慢悠悠撩起薄薄的眼皮,朝她望過來。
但這根本不是人數的問題而是身高不夠格啊!
邱秋咬了下唇,細弱蚊蠅地說:“謝謝.”
考慮到也許後面還會有人上車,邱秋將雙肩包拿下,輕手輕腳的托着包的底部往上推。
砰砰砰的聲音如擊鼓般擾得指尖發燙。
“姑娘,要不然叫下那位。”阿姨小聲說。
兩人視線交匯的一霎,巴士門閥關閉,車身猝不及防啟動,又猝不及防剎住。
不知是不是因為西京在北方,置物架的高度設置得難以企及。她嘗試幾秒,旁邊的阿姨看不下去站起來主動幫忙。
那人低沉抑着戲虐的聲音夾着溫熱呼吸灑落在發頂。
顯然,小麻雀也是一種鳥。
因為男生極為叛逆的戴了款女士耳釘,她記得很清楚。
那人已經將鴨舌帽脫下,白金色的髮絲沐浴在陽光下燦爛耀眼。他用肘彎撐在窗檐,手指反向托住冷峭的下頜,勾着帽子晃了兩下。
居然是他。
大概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指腹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抵在胸口。
女孩抬睫杏眸里微微有些惱色。
而她的背包也在他大腿上靜靜地躺着。
臉頰的溫度一寸寸往上攀升,邱秋抿着唇,慌亂起身,抬眸撞上他興味十足的眼神里,趕緊挪開視線,隔着一個位置乖乖坐下。
“沒事就好,嚇死人了剛剛我還以為你栽到窗口外去了呢。幸虧旁邊的小夥子接住了你。”
雙肩包被抱在懷裏,邱秋朝那人投去一眼,脖頸仰着的弧度使正中央的喉結顯得尖銳,抱着臂的姿勢看着就有點不近人情的意味。
邱秋莫名想起那種在公園逗鳥穿着褲衩的老大爺。
從那次電玩城之後他們再沒偶遇過,況且只是萍水相逢。
後面那個字還未說完,窗口的風使遮陽帽脫落,長發飛舞着拂過冷白清厲的手臂。眼前白金色一晃而過,那人朝前擋在窗口,女孩跌落進了清新的檸檬柑橘香里。
那個稱呼難以啟齒。
剛剛也確實是他救了她。
一根手指吊著遮陽帽的邊緣從旁邊探過來。
“野哥。”
女孩聲音更小了。
“行。還不算忘恩負義。”
池鶴野勾着唇望向窗外,左手勾着帽子遞了過去。
如他所想的一樣,小麻雀的動作非常快。唇角的笑隨着擦面而過的風蕩漾開。
“我的包。”
聲音也細得像只幼小的雛鳥。
他側頭,懶洋洋地說:“自己拿。”
女孩飛速地瞟了眼背包所在的位置,直視前方,餘光忍不住地往他這邊來,擱在腿上的手指十分局促地攪來攪去,整個人像只膽小的鳥在原地躊躇又眼巴巴地望着陷阱里的食物。
怎麼這麼不經逗。
池鶴野輕“嘖”聲,臉上的笑意收了些,挑起包帶,將包放在兩人座位之間。
邱秋有些訝異的偏頭。
他瞳孔是濃郁的黑。表情有些散漫卻又勾着唇,桀驁眉眼下的那抹笑說不清是什麼意味。
“小麻雀,下次可站穩了,別隨便對別人投懷送抱。”
明明知道她沒站穩還故意這麼說。
這人真是壞心眼。
邱秋蹙起秀眉,小聲嘟囔反駁:“我沒有投懷送抱!”
鳴笛聲掠過,那人也不知聽見沒,閉眼腦袋往後一仰。
滑動的喉結里緩泄出低低啞啞的嗓音像帶着某種撩撥,“不是誰都像我一樣坐懷不亂。”
“.”
女孩不是個傻的,自然能明白這明裡暗裏說的什麼意思。不過他的確沒占她便宜,只是用身軀擋住了她。
臉頰有些燥熱,這話邱秋不知道怎麼接,那人也沒再說話,於是好一陣子氣氛都是沉默的。
直到巴士駛離機場線,她才聽到旁邊那人用不高不低的調子問:“一個人來西京旅遊?”
“不是,來上學。”
“這樣啊——”
拖長的尾調三個字。
邱秋:“.”
這語氣又是什麼意思,為什麼總是能從這人語氣里聽出點不懷好意。
想到英雄聯盟里那個剛畢業的好友,女孩看起來似乎年齡也不大的樣子。池鶴野微挑了下眉,“剛高考完?”
“嗯。”
擱在窗框上叩着的手指一頓。
“小屁孩,成年了嗎?”
邱秋警告他:“不準這麼叫我!”
話落兩個人同時陷入了似曾相似的感覺。
是只有旁邊這人喜歡叫小XX還是僅僅真的覺得她年齡小,亦或是他和好人
這種怪異的重合,讓邱秋摸不清思緒。
叮鈴鈴。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池鶴野接起沒等對方開口,不耐煩地說:“馬上就回。”隨後摁掉電話。
巴士也在此刻停下。
—你在哪個大學?
接下來本該是問到這個問題,前面司機扯着嗓子大喊:“2號線到了!速度麻溜點兒!”
緊接着旁邊的女孩將雙肩包抱在懷裏,匆匆起身,腳步頓住一秒,頭也不回地跑下了車。
黑眸挪到隔着一個空位的座椅上,軟墊還有凹陷的痕迹,人卻如一陣季末抓不住的風吹過又離開。
電話再次響起,池鶴野擰着眉,聲音壓着火:“不是說了馬上回么?”
那頭傳來聲笑,“又是誰惹了你。”
“沒誰。”他垂眸,車身與地面的縫隙中似乎有個東西,邊彎腰邊說:“有事?”
“我來給你通風報信,池序贏來了。”
“行,謝了。”
池鶴野盯着手裏那串粉色瑪瑙手鏈,忽而將鴨舌帽往腦袋一扣,起身大步走向駕駛位。
“師傅,麻煩停下車。”
司機瞧了眼這混不吝的模樣,不滿地說:“得了吧您,當我這是出租車想下就能下。”
“我剛剛和女朋友吵架了,她不讓我跟着。”男生表情似真似切。
“嗬,你們這些小年輕,談個戀愛怎麼費勁兒?你女朋友是那個水靈靈的尖果吧!大老爺們還跟一姑娘疙疙瘩瘩,害不害臊啊?”
司機一口西京方言,池鶴野額角的青筋冷不丁抽了下,他忍不住打斷:“師傅。”
“勞您駕,管我叫二爹也沒用。”
池鶴野:“.”
“您也別怪我嘚嘚叭叭,這交通規則必須遵守,違停可是會被扣分的!你給你女朋友言語聲啊,下一站馬上就到了。”
他面無表情地看了眼車門旁的紅色安全錘,又收回視線。
司機從戀愛經驗嘮到他老婆有多賢惠,車終於到了站,末了還不忘叮囑一句。
“小夥子,以後要對人家姑娘好一點兒哈!”
-
2號線是西京市的交通樞紐,人流量特別大,連過安檢都得排隊。
邱秋推着兩個行李箱從電梯下去就感覺到了人擠人帶來的壓迫感,想必進了地鐵會更擁擠,加上這兩個行李箱,驀地腦海里浮現在梧江市2號線里的慘案,她沒遲疑又從另一個出口回到了地面。
索性王芝禾生氣也沒少了零用錢,就算這裏距離學校還有遠,叫個出租車也算承受範圍之內。
四十分鐘后。
宣傳圖上淡黃色門頭和西京公安大學這幾個燙金大字終於出現在抬眸所見之處。
邱秋怔怔看了半響,才想起來給楊可打電話。
一看到站在與周圍父母護航的新生里形影單隻的女孩,楊可趕緊跑過來從她手裏接過行李箱,“阿姨也真是的,這麼久了還跟你生氣!”
“嗚嗚,我的啾啾真可憐!這麼大的行李箱是不是累壞了?”
邱秋搖搖頭:“不累的。”
相反在路上折騰這麼久,只覺得離夢想越來越近,自由的味道也讓人覺得精神抖擻。
“咦?”楊可撈起女孩解放后的細白手腕,“咱們一起買的那條手鏈你沒帶嗎?”
長睫掃下,邱秋想起一個畫面,耳根有些燙,“路上摔了一跤好像掉了。對不起可可。”
“那你有沒有事啊?”
“沒有啦,我沒摔倒地上。”
“.那你摔到哪兒了?”
握着推桿的指節不自覺緊張,她的聲音也變小了許多,“摔到一塊墊子上了。”
楊可以為邱秋還在自責,“人沒事就好,再說那個手鏈本來就是招桃花的,說不定被哪個有緣人撿到了呢!”
本來作為正常的女孩子此時會更加羞澀,但作為一個理科女,深信的價值觀是唯物主義,於是邱秋滿腦子變成了她必須得糾正好友這種不正確的想法。
女孩的鵝蛋臉變得嚴肅,“手鏈只是一個裝飾品,不要迷信。”
“.”
默默在心裏念了句小古板,楊可知道這話題繼續不下去了,只能說:“好好好,不迷信,到時候去買條一模一樣的,可不能只有我一個人戴!”
這句話對邱秋是行得通的,她點點頭。
“啾啾,咱們先去報道,我爸媽在飯店等我們吃中飯呢。”
“阿姨叔叔還沒走嗎?”
“沒呢,我爸直接請了年假,說他之前沒考上這個大學,現在非要來看一看!”
兩個風格迥異的花樣少女並列走在一起,如烈焰玫瑰和清新百合綻放在綠茵校園裏惹得人頻頻回頭。
辦完所有手續,在楊可感嘆警務指揮與戰術學和犯罪偵查學的宿舍樓為什麼隔得這麼遠十幾遍后,邱秋抵達了宿舍,興許是她來得太晚並沒有碰見舍友。兩人一起簡單收拾挽着手臂趕往了飯店。
然而,訂好的包間裏空無一人,兩個女孩剛到,服務員開始陸續上菜,並且拿來了一張字條。
【可可,爸爸媽媽去度假了,你們吃好,出去玩記得保護好啾啾。】
【勿念。】
邱秋:“.”
楊可:“.”
兩人面面相覷半響,楊可對這種事情早就習以為常,一把摟過邱秋的肩膀,“哼,咱們自己吃!吃完去買手鏈!”
*
“吃什麼吃!池鶴野那小兔崽子人呢?!”袁浩氣得跺腳。
“找不到野哥就拿我們撒氣,有沒有天理了!”
“就是!好不容易有個休息的時間,飯也不讓吃。”
袁浩哽住,轉移目標,“是不是你又給他通風報信了?”
柴涥冶無辜聳肩,“怎麼會?”
“放屁!上個電話還說回來,這會兒都沒見人影,你當我是傻的?”
袁浩氣得不行,但伸手不打笑臉人,只能忿忿地說:“你就包庇他吧!哪天我被開了,你們就滿意了!”說完轉身,又想起什麼,“你最近狀態怎麼回事?”
柴涥冶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
“有點累。”
袁浩看了他一眼,幾番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說:“累就休息休息,打點娛樂賽放鬆放鬆。”
“老袁,你真好。”
“滾犢子。”
按照袁浩的話,柴涥冶沒再加時訓練賽,打開了Yee的賬號在召喚師峽谷以娛樂為主打了一下午。
直到三點,私聊框出現了一條消息。
哥無敵跪求五兒來抓:【我來了!】
Yee:【稍等。】
注視着屏幕里的字,邱秋耐心地等待着,卻無意識地摸了摸手腕。
飯店旁邊就有一個武大周首飾店,可惜服務員告知她們楊可手上那條是限量款已經停止生產。沒辦法楊可說到時候去聯繫梧江的店子看還有沒有存貨,又嘟囔着說了些迷信的話。
會是那個人撿到了嗎?
這個問題出現在腦海里的時候,女孩愣住,不明白這油然而生的期待感為何會出現。
雖說叛逆計劃已經初步完成,但不代表她會喜歡那種叛逆的人。
因為邱炎的性格是溫和堅韌,邱秋從小都規劃也希望自己以後找一個和爸爸一樣的男朋友。
溫柔才是她的正解題。
好人這種樂於助人的人才是,那個惡霸才不是。
宿舍門被推開,楊可拎着兩杯波霸奶茶走進來,從旁邊拉過一個凳子坐下,“買了兩種新口味,槐花和柑橘,你要哪一個?”
—Yee邀請你加入遊戲。
手指點擊接受,邱秋想也沒想說:“柑橘。”
“唔好,我還以為你會喜歡槐花。”
楊可嘟囔着,用吸管把兩杯戳開,又自然而然像喂小兔子一樣把奶茶遞過去。
她順勢啜飲了一口,“好甜呀!”
楊可抬眸望着屏幕,“啾啾你怎麼每次都和這個人玩呀?”
“因為他人特別好!”
“.網絡上不一定是真實的,你別這麼肯定,當心受騙!”
邱秋語氣肯定:“不會的!他特別好!”
別人罵她的時候他都幫她懟回去,從沒有嫌棄過她的技術耐心地教她,還祝她金榜題名。
“啾啾!你怎麼這麼維護他啊,該不會”楊可頓了頓,“現在這是在搞網戀吧!”
“啊?”邱秋側頭,戀愛都沒談過的女孩眼神很迷茫,“網戀?”
“對啊!我之前玩遊戲的時候也碰到個大神,我可喜歡他了,還跟他處過C呢!不過後來他突然消失了再也沒上線過!”
邱秋將耳機拿下來,望着屏幕上的D獃獃地問:“怎樣是網戀?”
“就是你只想和他玩,每天都期待他上線,甚至想在現實里見見他!”
這就是網戀嗎?
好像每一條都對應上了,可敏銳的直覺告訴她似乎又有些不佚對勁。
邱秋喝了一小口奶茶,她想不明白覺得這比方程式還要難解。
還有這奶茶怎麼和軟糖的味道那麼相似,還有那個人身上的.
“啾啾,你加了那個人的微信沒有哇?”
楊可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邱秋垂眸道:“還沒呢”
“那你快加個聯繫方式啊,線下聊聊天能更加了解一個人,免得到時候陷進去了才發現對方不是你想像中的那個樣子。”
邱秋猶豫着。
那次和王芝禾陷入冷戰後,她上線明顯不在狀態,也不知為什麼從沒和別人提及過的事能和一個素昧平生的人聊起。說了她和媽媽的大致矛盾后,好人沉默很久才回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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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媽可能只是不知道用怎樣的方式去愛你,她也是第一次做媽媽,多給她點時間。
-
好好回饋她的愛,我現在想挨揍都沒機會了。
這兩句話讓邱秋記憶深刻,甚至在自己也委屈的情況下,有點心疼坐在網線那頭的人。
好人到底是經歷了什麼事呢?
他又是什麼樣子?
於是下線之前,本着好奇的心理或是別的什麼她說想加個聯繫方式,但好人拒絕的果斷。就此擱置之後她也就淡忘了。
楊可看着女孩神遊的表情,催促道:“你快加呀,反正沒談過戀愛!”
“可是.”
“可是什麼呀可是!人生需要嘗試!”
“.玩完這把我再問問。”
“沒錯!姐妹沖呀!拿下對面那個男人!爭取在成年脫離單身狗!”
“小點聲呀!別人都聽到了!”
女孩面頰有點燙,她抬睫看了眼好人選的英雄,細長的眉慢慢蹙起。
楊可坐在旁邊一下感知到她的情緒,“怎麼了?”
邱秋搖搖頭,還是忍不住又問道:“好人每次選別的英雄,我就覺得有些怪怪的。”
“這不是很正常嗎?我玩遊戲還喜歡每天給人物換衣服呢!”
“也對.”
遊戲進入二十分鐘后,對局就結束了。
無敵哥倒是比想像中成長得更快。
柴涥冶喝了口水,剛點擊開始按鍵進入隊列中,屏幕上顯示隊友拒絕,隨後隊伍聊天框出現了一條新消息。
哥無敵跪求五兒來抓:【我上學了時間沒有以前那麼自由,能不能加個微信呀TAT】
—你知道這號有兩個人玩么。
他剛準備打下這幾個字。
身後的玻璃門“哐”地聲被粗暴推開。
“野哥你回來了!”
“嗯。”
柴涥冶還沒回頭,腳步聲由遠至近,頭頂被籠罩了一片陰影。
隨着一隻冷白的手臂撐在桌面,某人陰陽怪氣的輕嗤聲也傳入耳朵里。
“他居然還死性不改想加微信。”
柴涥冶笑了下,“看來你拒絕了呀。”
旁邊的電競椅被拉過來,池鶴野往上一躺,手肘撐在扶椅上,懶洋洋地睨着他。
“我像是很有閑工夫的樣子?”
“不是對他另眼相待么,加個微信怎麼了?”
“那是因為這個號是我練得。”
出乎意料又合乎他性子的答案。
不過居然會得到這樣耐心的解釋,看來今天心情不錯。
柴涥冶側頭,視線被那截冷白手腕的粉色吸引,“那是什麼?”
“手鏈。”
他又不眼瞎,“我的意思是這個女款的粉色手鏈怎麼會出現在你的手上。”
畢竟某人的風格實在與這不搭配。
“哦,一隻小麻雀不遠萬里給我叼來的。”
那人語氣十分冷淡又莫名帶着點炫耀的意思。
狐狸眼眯了眯,笑着說:“改天也給我叼一個。”
池鶴野慢悠悠吐出兩個字:“做夢。”
柴涥冶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回頭敲下一串號碼:“那這微信我可給了,我倒是想看看一個發顏文字的人到底是不是人妖。”
不過他沒打算給私人的聯繫方式,而是給了個俱樂部的工作號。
很快對方申請好友的消息傳了過來。
頭像是個粉色貓咪,微信名叫Fall。
柴涥冶:“無敵哥好像真是個妹子。”
白金色碎發下的黑眸倒映着流光溢彩的粉色瑪瑙,嘴角往上勾起一個細微的弧。
池鶴野漫不經心地敷衍道:“哦,恭喜你。”
“真不後悔啊?”柴涥冶笑着回頭,“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咯。”
池鶴野下頜一抬,輕彈了下上顎。一聲又輕又拽的彈舌從里飄出來后,他挑着眉表情狂妄,語氣肯定得不能再肯定。
“傻逼才後悔。”
一個微信號而已這麼多廢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