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車剛離開商場,唐曉星的手機就響了。

以為是她媽打來“關心”她的,看一眼來電顯示,嚇得她差點把手機扔出車窗。

“誰的電話?”俞菟看見唐曉星的動作,皺着眉問。

唐曉星咽下一口唾沫,看着手機屏幕上閃爍的來電顯示,覺得剛才被揍的地方更疼了。

她嘆口氣,回答:“我教練。”

這波來電也是來“關心”她的,但不是時月華,是馮教練。

唐曉星一個頭兩個大。

到底還是不敢不接頂頭上司的電話,唐曉星指尖發顫按下接聽,將手機湊耳邊:“喂,教練。”

“你還知道我是你教練?!”馮教練震怒的聲音從聽筒里溢出來,“林憚怎麼沒把你打成傻子!私鬥是違紀的你知不知道?!你跟林憚有仇你之前怎麼不告訴我?!現在好了,整個網絡上都在說你,你怎麼就不長點心?!”

“曉星,我看網上有條你跟人干架的視頻,這事兒真的假的?”時月華問。

電話剛剛掛斷,手機立馬又響起來,這回來電顯示是時月華了。

唐曉星剛被馮教練罵一頓,心裏積壓的情緒反而散了些。

她沒猶豫,接起時月華的電話:“媽。”

即便唐曉星現在反思了自己的錯誤,可如果林憚再找上門來糾纏,再冷嘲熱諷挑釁唐曉星,甚至拿她當靶子刺激唐曉星,唐曉星又會怎麼做?

遇事不動腦筋思考,還會栽很多跟頭。

唐曉星呼出一口氣,回答:“知道了,媽。”

“老婆。”唐曉星小聲喚。

唐曉星:“……”

馮教練怒歸怒,但自家的傻孩子犯了事兒只能自己收拾爛攤子,臨掛電話前她終於緩了語氣:“這兩天你就別上網了,什麼動態都別發,老老實實待到集訓開始!”

唐曉星捏眉心:“我輕敵了。”

可她自己闖下的禍,只能自己扛。

何況她和俞菟相處的時間還不長,讓俞菟看到她這樣衝動魯莽的一面,俞菟會不會對她失望?

唐曉星心揪起來,比今天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林憚暴揍到無法還手還要難堪。

這樣一想,唐曉星心裏很難受,如果再出現這樣的狀況,她依然不一定會應對,就意味着,她還會讓俞菟傷心。

“真的?”時月華不可置信,“那你怎麼那麼菜啊?不應該啊?你不是國家隊的拳手嗎?怎麼被人揍還不還手啊?”

“嗤。”時月華髮來無情的嘲笑,“唐曉星,你也有今天,別給自己找借口了你就是菜,連個林憚你都拿不下還轉什麼職業,沖什麼金腰帶啊?都被人揍成狗了就別說大話了。”

林憚和唐曉星交手的視頻被人傳到網上,唐曉星被打得鼻青臉腫,網絡上的聲音卻是一邊倒,沒幾個討論林憚的,全在說唐曉星國手的身份名不副實,過往那些金牌是不是拿的有水分。

馮教練甚至懷疑,這會不會是林憚故意給唐曉星設的局。

唐曉星復盤一下午的經歷,可越想捋清頭緒,她的腦子就越亂,哪裏想得到解決辦法?

她生性耿直又不懂拒絕,不會惡意揣度別人,哪怕林憚來勢洶洶,她也以為對方臨時邀戰真的只是切磋,她覺得光天化日,周圍那麼多人看着,再厲害能鬧到什麼程度?

她低估了別人的惡意,被打到頭破血流也不一定能吃到教訓。

想到本來還有兩天假可以在家陪老婆,這下全賠光了,她特別後悔。

俞菟驚訝。

“為我擅作主張答應跟林憚切磋,好好的約會因為我的好勝心被搞砸了,教練發火扣了我的假期,明天就得回去善後,都怪我太衝動了,對不起。”

唐曉星深吸一口氣,拿着手裏那朵向日葵,垂頭道:“對不起。”

唐曉星繼續說:“我想不到答案,今天這件事,我自己吃虧丟臉都沒什麼,但看到你哭我真的很難過,你肯定被那樣的場面嚇到了……”

唐曉星心梗:“您可真是我親媽。”

任何感情都是經不起消磨的,哪怕唐曉星再愚鈍,也明白這個道理。

時月華:“你怎麼不說話?”

顯然林憚背後有人,短短一小時內就打點好各方關係,控制了輿論走向,那些說林憚下手太狠不合規矩的言論都被刪得乾乾淨淨。

見唐曉星久不回答,俞菟眼中的光亮晦暗下去,片刻后,她無聲嘆了一口氣,對唐曉星說:“下車吧。”

俞菟抿唇,轉眼看向她,問:“你為什麼道歉?”

接受邀戰時沒考慮那麼多,所以現在所承受的一切是她應得的教訓。

她太執着於弄清林憚為什麼恨她,對自己的實力盲目自信,所以林憚挑釁她就上鉤,打輸了她自己丟人也就算了,還連累俞菟跟她一塊兒受人議論。

但林憚已經是職業拳王了,兩個人賽道都不一樣,就算唐曉星未來準備轉職業,那也威脅不到林憚,她何必跟唐曉星過不去呢?

唐曉星百口莫辯,只能小心賠罪:“……對不起。”

電話掛斷,車正好駛入小區,俞菟把車停進車庫,拉手剎熄火后卻沒人下車。

“你跟我說對不起有什麼用?!”馮教練此時就像個易燃易爆的炸.葯桶,隨便唐曉星回什麼都會被她臭罵一頓,“我告訴你,唐曉星,你假期沒了!明天就給我滾回基地寫報告!”

俞菟應她:“嗯?”

唐曉星垂頭喪氣:“……哦。”

唐曉星點頭答應:“我知道了。”

“那可不。”時月華像沒聽出唐曉星話里的反諷,繼續說道,“技不如人就繼續練,哪有人成就夢想不付出代價的,你要不甘心就自己想辦法拿回場子!聽到沒有?!”

解安全帶的手被身旁人握住,俞菟抬眼對上唐曉星的視線,見唐曉星側過身子面對她,捧着她的手說:“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好嗎?”

俞菟手扶着方向盤,指尖在皮質的表面彈了彈,沒立馬接受唐曉星的道歉,卻在短暫沉吟后,反問她:“倘若再遇到這樣的情況,你要怎麼處理?”

唐曉星:“……是真的。”

俞菟好了沒兩秒的心情又跌下去,她用力甩開唐曉星的手,氣憤不已:“我哪裏是被嚇到,就算真的有被嚇到,那也是因為擔心你!”

“你自己的身體自己不愛惜,你明知道我跟你結婚就要承擔這樣的風險,你還答應約架,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光明磊落嗎?林憚她多帶人怎麼辦?你被她叫走了,我怎麼辦?你考慮過我嗎?”

這幾句話像暮鼓晨鐘,當頭一棒敲在唐曉星腦袋上。

不曾設想的可能延伸出數不清的後果,哪一條都不是她能承受的。

林憚可不會因為她天真就對她手下留情,如果真像俞菟說的這樣……唐曉星背脊發涼。

到現在,唐曉星才意識到自己究竟犯了什麼蠢,相比俞菟的提醒,她自己反思的內容實在太淺顯太表面,太以自我為中心了。

她在做出決定的時候,沒有站在身邊人的立場考慮。

她的教練、父母,還有她的伴侶,都要為她的衝動買單。

俞菟說完就下了車,嘭一聲關上門。

唐曉星心裏一驚,她從沒見過俞菟那麼生氣。

陌生態度帶來未知的恐慌,像一盆涼水潑下來,從頭淋到腳。

俞菟一直溫順,在唐曉星面前從來沒有鬧過性子,任憑唐曉星做了怎樣的決定,即便她內心不認同也還是會顧及唐曉星的顏面默默支持。

但這無疑滋長了唐曉星的自我意識。

唐曉星太順風順水了,缺少敲打因而得意忘形。

不過,俞菟雖然很生氣,也還沒忘拿好後備箱裏的東西,並在唐曉星下車后鎖上車門。

唐曉星朝她跟過去,想幫她分擔幾個購物袋,但被俞菟躲開了。

等電梯、上樓、進屋,整個過程氣氛沉默,俞菟對唐曉星愛答不理,每一分每一秒,對唐曉星而言都是煎熬。

到家,俞菟手裏拎很多東西,不方便拿鑰匙。

即便如此,她也沒叫唐曉星幫忙。

她把所有口袋騰到左手拿着,再用空出來的右手慢慢翻找。

唐曉星掏出鑰匙遞給她,她也不接受。

直到俞菟自己找出鑰匙開門進屋,唐曉星抿着嘴唇,一句話不敢講。

她默默跟在俞菟身後,走進玄關低頭換鞋,同時伸手去輕輕帶上房門。

俞菟把購物袋拎進客廳,扔沙發上。

等唐曉星換好拖鞋,俞菟已經離開客廳,去洗手間關上了門。

站在客廳和餐廳的交界處,唐曉星失魂落魄,感覺內心十分茫然。

牆面掛鐘顯示時間快到五點,這荒誕的一天已經過去了一大半,可這件事的影響還遠遠沒有結束。

向日葵缺水太久,似乎也沒什麼精神,花瓣皺皺的,好像隨時可能凋謝。

唐曉星去櫥櫃裏翻找,找到一個玻璃花瓶。

她替向日葵修剪了一截枝葉,用水把它養起來,就擺在餐桌上,希望它能開得久一點。

洗手間門重新打開,俞菟清理了臉上的淚跡,但眼角依然泛着薄紅。

看見唐曉星在打理向日葵,她駐足看一眼,轉頭又進了卧室。

唐曉星跟上去,走到門邊時,見到俞菟在翻找東西,從柜子裏拿出衣服,一件一件疊好。

“老婆!”唐曉星心一下提起來,慌得手足無措,一個箭步上去握住俞菟手腕,着急地表態,“老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不要搬走好不好?”

俞菟扭頭看她,面無表情。

唐曉星拿不准她的情緒,但知道她肯定還沒消氣。

再不想想辦法,老婆就不要她了。

“我以後不會再接受任何非正式的邀戰,再有這種情況,不管她說什麼我也不會跟她打。”唐曉星向俞菟保證,“我只參加有醫護,有裁判,有正規賽程和場地的比賽,不逞一時之勇跟別人鬥氣。”

她改雙手握住俞菟,語氣誠懇:“不光是比賽,參加訓練我也會優先確保安全,盡量避免受傷,不讓你擔心。”

不敢說以後再陷入某種困境時,她都能周全完備地處理問題,但她一定會儘可能多想一想,做出某個決定,採取行動的後果是什麼,會對自己的家人造成怎樣的影響。

今天所經歷的一切都奉為前車之鑒,要時時警醒,不要本末倒置。

一口氣把能想到的都說出來,唐曉星內心非常忐忑,怕自己理解得不夠深,擔心她絞盡腦汁反思總結得到的結論依然不是俞菟想要的回答。

她的注意力全在俞菟身上,因而沒發覺,她自己已經不覺間紅了眼眶。

感覺只要俞菟說個“不”字,她就成了無家可歸的小狗。

俞菟瞥她一眼,唐曉星惴惴不安。

“到旁邊去坐好。”俞菟終於開口,對她說,“我沒說要搬走。”

唐曉星微怔,視線下移看向俞菟手中疊放的衣服。

然後發現,好像都是她自己的。

俞菟臉上表情依然冷峻,但開口時語氣無奈:“你不是要提前收假嗎?之後沒時間收拾了,今天就得把集訓要帶的東西都整理出來。”

唐曉星霎時眼眶通紅。

俞菟暫時放下手裏的活兒,拽着唐曉星到床邊坐好。

見俞菟要走,唐曉星輕輕揪住她的衣袖。

俞菟回頭,瞪她:“撒手。”

唐曉星委屈地癟着嘴,但還是聽話把手鬆開。

隨後俞菟去了一趟客廳,從醫藥箱裏拿出酒精和口腔消毒噴霧,又回到卧室,替唐曉星處理傷口。

沾了酒精的棉球碰到下巴處的擦傷,刺刺的疼。

唐曉星沒繃住,一眨眼,兩串金豆子滴滴答答就掉下來。

目睹唐曉星掉眼淚,俞菟故意說她:“這點疼都忍不了啊?還哭。”

“嗯。”唐曉星老老實實點頭,“疼。”

“現在知道疼了?活該!”俞菟氣惱地說著,故意下了狠手,“看你長不長記性,傻不傻啊,別人隨便兩句話就把你哄住了,讓你跟我走還不聽。”

唐曉星乖乖挨罵,蔫頭耷腦的,看起來特別可憐。

俞菟說她兩句,讓她張嘴找到被磕破的傷口時,還是忍不住心疼。

給唐曉星上了消毒噴霧,俞菟說:“晚上別忙活了,外賣叫兩碗餛飩應付應付,你先去洗個澡,把身上晦氣沖一衝。”

唐曉星這會兒特別乖,俞菟說什麼她都聽。

接過俞菟遞給她的衣服,唐曉星去沖了個澡,換了身乾淨的家居服。

唐曉星洗完澡出來,頭髮吹乾,又幫着俞菟收拾自己的箱子。

吃過晚飯,唐曉星把外賣盒子拎下樓,再回到家,俞菟已經拿了睡衣去洗手間。

屋子靜悄悄的,只有洗手間裏傳來若隱若現的水聲。

唐曉星靠坐在沙發上,思緒放空。

短短几個小時內發生的一切在她腦子裏回放,林憚的敵意,俞菟的淚水,還有她自己的魯莽與狼狽。

那場不正規的搏鬥反而從她思緒中淡去了。

輸給林憚,她並不介懷。

但這衝突本可以避免,卻因為她愚蠢的決定給俞菟帶去傷害,她不能釋懷。

俞菟洗澡出來,唐曉星已經回到卧室。

卧室里燈光敞亮,唐曉星背靠床頭,歪着腦袋像是睡著了。

俞菟已經在洗手間吹乾頭髮,見狀直接熄燈。

在唐曉星身邊躺下,像這半個月來,每天晚上一樣。

太早了,或許睡不着,就安安靜靜的,閉眼假寐。

靜謐的黑暗中,唐曉星翻了個身,躺下來。

她一隻手枕在腦袋下邊兒,面朝俞菟,沉吟片刻后說:“要不……我還是別打職業了。”

俞菟睜開眼,問她:“為什麼?”

“職業比賽太危險了。”唐曉星思量着回答。

自從上次馮教練跟她說起這件事,這段時間她就一直在猶豫。

而今天突發的變故,讓她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和林憚的差距,或許她並不具備成為職業選手的基本素養。

俞菟又問她:“那你退役之後準備做什麼?”

唐曉星還年輕,不可能不工作,如果她不繼續參加比賽,那麼現在就應該開始考慮其他選擇。

“我抽時間去考個證吧。”唐曉星垂眼,攤開手掌。

黑暗中看不清掌心的紋路,但她知道這雙手上,哪些地方生了老繭,哪個位置留有舊傷。

她嘆了口氣,才又繼續說道:“以後去拳館做教練,憑我之前的戰績,應該也能有一份穩定的工作和過得去的收入。”

話音落下,一室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唐曉星聽見俞菟問她:“還記得我們第一天見面,你對我說過什麼嗎?”

唐曉星抿唇,神色黯然。

她怎麼會不記得?

那時她信誓旦旦告訴俞菟,她對未來有清晰的規劃。

但現在,那些豪情壯志被現實的冷水潑滅,她變得優柔寡斷,難做抉擇。

忽然,床側亮起一盞昏黃的燈。

俞菟翻身,輕推唐曉星的肩。

唐曉星不明所以,順勢仰倒平躺下來。

隨即,俞菟起身跨坐於她腰腹間,居高臨下看着她。

暖黃色的燈光照亮俞菟的臉龐,溫柔中透着股難以形容的力量。

她雙手撐在唐曉星耳邊,柔軟的枕頭隨之下陷,垂落的長發輕輕剮蹭唐曉星的臉頰,淡淡馨香縈繞鼻間,沖淡了唐曉星內心的惆悵。

“你甘心嗎?”俞菟問她。

唐曉星沒有回答,或許是不甘心的,但她又覺得,可能她也沒有不甘心的資格。

她應該承認自己平庸。

“我沒有覺得你這樣的選擇不好。”俞菟柔唇輕啟,語氣平靜,“但我跟你結婚,不是要奪走你的夢想。”

唐曉星抬眼,對上那雙溫和寧靜,又略顯深邃的眼眸。

“你有權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哪怕我是你的伴侶,也不能因一己之私阻止。”

俞菟伏低上身,雙手捧起唐曉星的臉。

“唐曉星,你不比任何人差,我相信你有能力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

“我只是希望,你在做一個決定之前,多考慮考慮我們的家,你不是一個人,不能一頭腦熱讓自己遍體鱗傷。”

人只要還在呼吸,在努力生活,就沒有絕對的安全,沒人能預料意外和明天哪一個先到來。

但至少,在可以選擇,可以規避風險的範圍內,盡量保證自己的安全,才是對家庭負責。

唐曉星心中泛起莫名觸動,情緒洶湧,喉頭像哽了團棉花。

她愣愣望着俞菟,良久說不出話。

“唐曉星。”俞菟又一次連名帶姓叫唐曉星的名字,用自己的額頭抵着唐曉星的額頭,“你明白了嗎?”

唐曉星聽見自己的心在怦怦直跳。

不是因緊張激動而過速地躍動,是受到肯定認同所激發的鼓舞。

我們的家。

這幾個字從俞菟口中說出來,鑽進唐曉星的耳朵,再深深印入她的靈魂,在她的心湖上吹起溫柔的風。

好一會兒,唐曉星才調整好情緒,鄭重地回答:“我明白了。”

她豎起三根手指並在耳邊,“我向你保證。”

俞菟沒說話,俯身輕輕吻住她。

嘴唇相互觸碰的同時,白皙的指尖撫上唐曉星的手腕。

指腹向上游移,一寸寸,一厘厘描摹她的掌紋,感受粗糙的手掌間,在經年累月的訓練下,磨礪出的繭痕。

俞菟指尖沒入唐曉星的指縫,蜷起,扣緊。

就這樣將自己揉進對方的生命。

唐曉星情不自禁,熱切回應。

像漂泊的旅人終於尋覓到靈魂的共鳴,從未有哪一刻,心中有如此強烈的感受。

她和俞菟這樣近。

她們接吻,擁抱,呼吸糾纏。

感受到對方心靈的呼喚,緊張,憂慮與忐忑全隨風而散。

她清晰地明白自己想要什麼,只需要遵從本能,尋覓碩果。

吻着吻着,唐曉星扶着俞菟的腰肢,挺身,她們的位置便顛轉過來。

俞菟瘦瘦小小的,被唐曉星圈在懷裏,退無可退,躲無可躲。

唐曉星小狗似的鼻子在俞菟脖頸間亂轉,吮吻的同時,還不時拿牙尖輕蹭,在她細膩光滑的肌膚上留下淺淺的印痕。

俞菟眼尾浮上薄紅,呼吸愈漸灼熱。

她被迫仰起頭,露出一截白皙脆弱的頸項,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從稀薄的空氣中汲取一縷氧。

唐曉星吻得投入,雙手像有自己的想法,悄無聲息將俞菟的衣擺推高。

她的牙齒尖尖刺刺,稍稍用點力,就能感受到俞菟情難自禁的顫唞。

但俞菟漸漸不滿足唐曉星停留於淺表的流連,她五指沒入唐曉星凌亂的髮根,壓着唐曉星的腦袋往下走,讓唐曉星的吻埋入深谷再攀上高峰。

“別磨蹭。”俞菟嗓音喑啞,渾身肌膚泛起紅潮。

主動引導唐曉星的手向下尋找,“履行你的伴侶義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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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婚對象是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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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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