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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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簡如蘭讓司機開的車是輛相對低調的保姆車。

上車后,她和許娜娜聊了聊這些年的事情。

在之前的溝通里,許娜娜對陳嘉玲這些年在季家的生活有所了解,起初她不是沒想過去找季家把孩子要回來,但不敢得罪白雄強。

等白雄強倒台,她已經和現在的丈夫結婚,一起開着家西點屋起早貪黑,想着女兒在豪門生活的不錯,索性不再去想,就當沒母子緣分。

內地的新聞她不大關注,直到季家主動聯繫才知道。

第一反應是既然真千金找到了,那她的女兒大概在是季家待不下去的。

得接回身邊。

所幸現在的丈夫是個不錯的人,很支持她接回陳嘉玲。

“我和我老公開的西點屋生意不錯,已經開了一家分店,很多遊客來九龍城都會專門來排隊。累是累了點,但是收入挺高,就算嘉玲要出國念書也是付得起的。”許娜娜一邊說著,一邊看陳嘉玲的表情。

簡如蘭:“這個,出國的決定是我們和嘉玲一起做的,現在讓她開始準備高考也不現實,我們會支持她念完大學。”

她現在不在乎自己要去哪裏,總歸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從這裏去那些景點不方便,我給你們在市區安排了住處。”

一手漂亮的行楷,飄逸而不失筆鋒遒勁。

陳嘉玲撇過頭去,不再言語。

簡如蘭想讓許娜娜和陳嘉玲儘快親近起來,這樣她也能放心。

陳嘉玲跟在後面,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好像她們議論的事與自己無關。

“我只念到高中,對出國申請什麼的都不清楚,嘉玲開學就高三了吧?”

已知蘇令儀的文言文部分又是滿分,語文老師蘇華乾脆偷了個懶,讓蘇令儀來評講文言文部分。

這篇文章,蘇令儀聽周清講過,當時周清還給她講了不少柳宗元的史料、趣事。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相談甚歡,絲毫沒意見相左的地方。

一開始只是中規中矩地講文章、關鍵詞釋義。

“柳宗元寫《非國語》大約是在被貶為柳州司馬的第四年,為什麼說是非國語,因為他主張的‘以文明道’中的道指儒家五經的本義……但《國語》所記之事,不盡與道合。”

期末考試的成績要比月考、半期之類出的慢許多,因為是嚴格按照高考標準的機考閱卷。

“這樣……不知道季夫人是怎麼想的,我是想將嘉玲接回九龍城,畢竟您也要接回自己的女兒。但學業那方面會不會受影響?”

“可以讓嘉玲轉到九龍城最好的國際學校,現在她只需要將SAT成績考出來,保持學業上的績點就行了。”

雖說大部分老師的評講已經結束,大家對自己的卷面分數有個估計,但還是迫切地想知道確切的總分和排名。

經過保安亭時,陳嘉玲又留意看了眼,那個皮膚被太陽曬得黝黑,總是咧着口白牙朝她笑的保安隊長的確是不見了。

這次的文章用的是以前高考出現過的一篇,柳宗元的《非國語》。

“可也許他還挺愛我的呢。”陳嘉玲譏諷地笑了聲。

只是都默認了陳嘉玲願意回到許娜娜身邊。

許娜娜一時間沒控制住情緒,大聲道:“要不是他那個死人,我們母女又怎麼會分離這麼多年!”、

她更關心,什麼時候能聽見關於蘇令儀的消息。

她本來就不太擅長學習,語言倒是還好,從小一直學着,不算太差,甚至比起普通學校的高中生還有些優異。

“你知道,我的生父去哪裏了嗎。”陳嘉玲開口,望向許娜娜。

大眾總是更同情弱者。

車內原本融洽的氛圍逐漸降溫。

“好,辛苦季夫人考慮這麼周到。”

但她的SAT考試分數一直不理想,大概只能申請到美國三十以外的大學。

然而陳嘉玲已經很久沒去學校了。

三人下車,往季宅內走。

許娜娜看出簡如蘭的意思,感激地朝她笑笑。

但講着講着,不自覺地發散了一些從周清哪兒聽到的東西。

她站在講台前,卷子隨手擱在上面,拿着一根粉筆在黑板上龍飛鳳舞地把幾個關鍵詞的意思寫下來。

——

好在也快到季宅了。

她表情放鬆,站在講台上沒半分緊張,隨意地分享自己的見聞,甚至比一些實習老師還能吸引底下學生的注意力。

“是,高三下學期就要着手申請了。這方面是交給中介團隊在把控。嘉玲這段時間得好好準備一下托福考試和SAT。”

許娜娜原本在笑着同簡如蘭說話,笑容驟然消失:“你就當他死了吧。”

一方面的確也有感情在,另一方面輿論虎視眈眈,若傳出苛待抱錯的孩子的新聞,原本同情他們的聲音反而會變成罵聲。

“沒來過京城嗎?那正好,在京城玩幾天吧,嘉玲這學期課已經快結束了,她可以帶你轉轉那些景點。”

季家不可能甩手完全不管陳嘉玲的。

原本只是準備花個十來分鐘把這個文言文講完,可瑣瑣碎碎講了七七八八的一些東西,竟然就下課了。

蘇令儀歉意地看向蘇華:“不好意思老師,沒控制好時間。”

“沒事,挺好啊,你比我還能引經據典呢。”蘇華笑道。

蘇令儀笑笑,走下講台回座位。

這是周五下午的最後一節課了,最近的校園裏只剩下即將升入高三的年紀,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想回家。

哪怕下周還要補習一周。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急着回家。

有幾個同學拿着卷子過來找她問問題,蘇令儀都一一地耐心解答。

圍在身邊的人逐漸減少,還剩最後一個。

“你是什麼問題呢。”她一邊說著一邊抬眸看向最後那個人。

話剛說完,眼神微凝了下。

她和程皙寒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正面說上兩句話了。

程皙寒發到她郵箱的郵件她有看見。

那些照片和視頻有讓她笑起來,那天的愉快時光在腦中重映,像一束微弱的光一般,讓她陰鬱的心情好轉。

她好像是喜歡程皙寒的,被他牽着手、抱着的時候,心跳會加快,大腦也會分泌一種讓人愉悅的物質。

可越是喜歡,就越害怕他做出和自己預想不一樣的事。

就好像那天他對自己說,回家吧。

她不是很樂意去想他說這話有沒有考慮些別的什麼,他那樣理性的人,說不定什麼都考慮到了。

譬如,假若她回家,兩人就不用再等十年。

也不想問程皙寒是不是這樣想的,她畏懼聽到非預期中的回答。

她的理性和感性一直在膠着,不論是在季家的事,還是她和程皙寒的事。

程皙寒拿了一句原文中她沒提到的話來問她是什麼意思。

蘇令儀掃了眼句子。

“就是說陰陽二氣有時聚集,有時分散,有時互相吸引,有時互相排斥,我們無法知道它的變化。”

以程皙寒的水平不可能翻譯不出這個句子的。

果然,程皙寒得到答案並未離開,單手支在她桌上歪頭:“蘇蘇,你覺得這次你會得多少分?”

“不知道,等出分吧。”蘇令儀沒看程皙寒,目光隨意地落在課桌上。

“如果真的是我更好,你會來見我么?”程皙寒抿嘴,“你如果不想也無所謂,那暑假約會一次好不好?”

“我答應的事就會做到。與其想我會不會真的在夢境裏再見你一次,不如你算算到底能不能得第一。”

蘇令儀說完,把桌面上的東西往抽屜里一塞,起身離開教室。

——

陳家豪站在耀華校門的保安室外,看着准高三生們陸續拖着行李箱離開。

耀華路沒平時那麼堵,因為只剩下幾百個學生在學校里了。

他在耀華幹了有一段時間了,本想着先摸清狀況,尋找機會,可每周學生就進出校一次。

晚上他倒是要去巡樓,提醒在教室自習的學生趕緊回寢室。

但回回到高二五班,根本看不見蘇令儀身影。

聽說蘇令儀是年紀第一,沒想到學習這門不上心。

連晚自習都不留一下!

陳家豪煩躁地脫下保安帽扇風,還有一周准高三就也放假了。

如果不儘快把蘇令儀弄走,陳嘉玲就得走了。

一走,就算蘇令儀消失,這季家大小姐的位置也坐不回去的。

得趕緊想想辦法。

他試圖回想曾經的白雄強是怎麼策劃出一起針對富豪的成功綁架案。

然而他一次行動都沒跟過,更別說參與策劃了。

扇着風往校門外走了兩步。

陳家豪注意到一個穿着黑衛衣,慢慢朝校門走來的男人。

身形壯且寬,是個胖子,臉色蠟黃獃滯,一雙死魚眼透着股近乎絕望的戾氣。

他手揣在衛衣兜里,那裏面時候有什麼,隱約透出個長條形的痕迹。

陳家豪心頭一顫。

這人絕對是來者不善的,他雖然曾經只是個混混,到底是做過些刀口舔血的火拚之事,對這種人的負面情緒極為敏[gǎn]。

甚至能猜到那兜里是什麼東西。

太熟悉不過了。

他回頭看了眼校內,學生們滿臉高興,三三兩兩地走在一起。

皮膚白到發冷,身姿纖瘦的少女拖着行李箱獨自行走,面色清冷。

她離校門大概只有十來米了。

回頭這一會兒,黑衛衣的男人已經走到校門口。

“我進去接我妹子。”他含混道。

陳家豪的目光在他臉上掃過,這種人的妹子不可能讀得起耀華。

但他“哦”了一聲,揚了下頭示意可以進去。

校門本就開着,只有他一個保安站在門口,另一個執勤的保安坐在保安室裏面。

黑衛衣表情木木地越過陳家豪,進入耀華校園。

陳家豪緊緊地盯着黑衛衣與蘇令儀越離越近。

心中默念:快一點、快點動手,不然就錯過了。

如果能借這人的手把蘇令儀弄掉,他也省心,頂多因失職被開掉。

黑衛衣的右手微動了下,緩緩地往外抽出那東西。

寒光閃過時,陳家豪臉上掠過喜色。

他和他的女兒運氣果然很好。

不需自己動手,老天爺都會替他們掃平障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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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千金不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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