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第九十五章
連着下了幾日的雪,天氣就沒有晴朗過。
往年這個時候,都會呼朋喚友的結伴而行去賞初雪景色的少年郎和貴族的小姐們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所有人都靜默的待在府中,等待這一次的清算結束。
這幾日,京中的朱紫門貴中不時就會傳來士兵的呼喝和啼哭聲。
以前一個個錦帽貂裘的貴人們如今都哆嗦的跪在冷風中,身後是一群執戟的看守的士兵。
這些年朝中靠着長樂世子暗中資助、銀錢打點爬上去的人不少,又有蘇府的暗中背刺.
‘賣人就要賣個乾淨’。
能藏起來的人一律都藏得嚴嚴實實,其他稍微有點不幹凈的人都被蘇府打包‘賣給’了懷康帝。
宮裏懷康帝身邊有個蘇府的五姑娘,宮外秦王府有個蘇府的大小姐。
前有蘇府的跪地泣叩,後有獻繳所有‘臟銀’並將長樂世子挖了空。
“如今不必使盡渾身解數的爭寵,不必防着那些‘貴人’老爺的新花樣和大婦的折辱”
“現在能走了,我們就想.立即動身。”
“謝王妃。”玥秀和玥嵐兩姐妹順勢起身。
“回王妃的話,我們姐妹準備去江南。”
如今這兩人倒是很好分辨了,陸燕芝惋惜的看着玥嵐臉上的傷。
一旁的玥秀用帕子沾着眼角,臉上卻也滿是笑意,她在一旁點着頭。
“來的嬤嬤也給我們姐妹教的不是什麼正經東西。”
這次說話的是玥秀,她眼裏泛着光,:“路引和住處已經打點好了。”
一旁的玥秀看着玥嵐,玥嵐拍着她的手,轉頭看向陸燕芝,:“所以府上嬤嬤有意試探的時候,我就一口應允了下來。”
“今日我們姐妹來就是向王妃請辭的。”
“只是財不露白,你們也要多加小心。”
玥嵐極其的果決和對自己狠心,其他的擦傷倒是好了許多,但臉上那道深可見骨的戳傷卻還是留下了一道顯眼的疤痕。
不過這幾日的功夫,護城河的水都被染紅了。
“如今王爺肯護我們平安,不必為這容色煩憂,是好事。”
雖說譚青苑的這件事過去了,但陸燕芝還是低調的見人,屋裏只有春紅和夏露陪着。
看着玥嵐和玥秀眼裏的光亮,陸燕芝不再說什麼,只怕如今天上下刀子都擋不住她們二人離開的決心。
“你們孤身在外,能有富足的錢財傍身是好事,銀子永遠都不嫌多,你們帶着這些,我的心裏也踏實些。”
玥嵐看着陸燕芝擔憂的神色,對着她寬慰的笑了笑,:“不瞞王妃,我們姐妹實在是.等不及了。”
玥嵐和玥秀對視一眼,兩人起身謝過陸燕芝。
這麼快,陸燕芝傾身向前,:“如今天寒地凍,路上也難行。”
“從宮裏一同到王府的其他姐妹都被王爺給您祈福的名義放了出去,如今府里就只有我們姐妹二人還留着。”
結果就是蘇府保住了,即便死了不少的人,瞧着元氣大傷卻還是保住了。
秦王府
說著,她忍不住看了一眼陸燕芝的肚子,:“什麼時候王妃得空,就來嘗一嘗我的手藝。”
“我們姐妹求仁得仁,還能全身而退,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參見王妃。”
“何必在此時趕路?若是吹了風着了涼不是小事,不然等來年春暖花開的時候你們再走?”
她撐着自己酸軟的腰,轉頭看向了春紅,她心領神會的離開了,不一會兒,春紅手裏就捧着兩個大荷包走了進來。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從前我和姐姐就是為著這相似的特殊性被收入教坊司。“
臨走前,玥嵐看着陸燕芝,臉上帶着自豪的笑意,:“我在釀酒上極有天賦,宮中的那些珍品方子我都有抄錄,等我們姐妹安定下來,就會釀酒為生。”
不等玥嵐和玥秀推辭,陸燕芝輕輕的道,:“快帶着吧,這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想想今日王爺讓她們來的目的,玥嵐爽朗的笑了起來,與那日在譚青苑的尖酸刻薄不同,她笑起來竟也帶着幾分英氣,:“王妃不必為我們可惜。”
蘇府里其他涉事較深的人蘇府也沒保,全部都寫成了一道摺子獻給了懷康帝,誠惶誠恐的等待懷康帝最後的處置。
堂下,兩個生的如花似玉的姑娘給陸燕芝見禮。
“都是些在榻上的‘奇巧淫技’。”
“哪怕早一刻也好。”
“你們準備去哪?”
儘管陸燕芝的眼神收的快,但玥嵐還是清楚的看見了陸燕芝眼裏的惋惜和自責。
“這是我們期盼多年的夙願,猛地成真了,反倒有些不踏實。”
“快起來。”
陸燕芝看着玥嵐,玥嵐笑着看向她點了點頭,:“憑我們姐妹的身份,了不起被抬成姨娘,或者因着稀罕性被轉手送出去,這在教坊內是司空見慣的事。”
“好。”陸燕芝應允了下來。
陸燕芝挪着自己到了窗邊,看着她們姐妹二人出了院子,便是冷風呼呼,也擋不住她們二人臉上的笑意。
夏露關切的瞧着陸燕芝,如今王妃的心思細膩,偶爾一點小事也會讓她出神的靜坐許久。
陸燕芝摸着自己的臉,心頭慶幸和秦王陰差陽錯的緣分。
這輩子她是休想這麼輕鬆的跑路了,帶着這張臉,去哪都別想安生,濃妝艷抹的遮掩是個辦法,但總有個萬一
若是想一勞永逸,除非她肯畫花兩側的臉頰,對,只畫花一側都不行,因為另外的半張臉能遮住
“王妃?”夏露看着陸燕芝怔怔出神的神色都覺得心慌,:“您的身子重,不然先坐下。”
若是王妃好端端的只是見了個人就出了其他事,王爺能用刀尖戳死她。
腦子放空的時候果然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有,對於如今在富貴窩窩裏躺平的日子陸燕芝沒有覺得什麼不滿。
什麼‘虐戀情深’,‘甜心嬌妻帶球跑’都滾到一邊去,她可不願意搞這麼一出。
陸燕芝無言的揉了揉額頭,:“我們去書房吧。”暫時還是讓充沛的知識填滿她的大腦。
等到了書房,看着上頭密密麻麻的字跡,看了兩頁就覺得頭疼的陸燕芝歪在榻上。
此刻她無比想念自己的‘秦王’牌點讀機。
堪稱‘哪裏不會點哪裏’,不僅有催眠的模式,還有‘劇本教學’模式,你想像不到的花樣,他都有。
陸燕芝捏着書開始盤算,如今最大的‘Boss’長樂世子已經倒了,如今就只等王爺收拾了邊關和周記淮.上位。
懷康帝不會允許她離京,但周記淮呢?
陸燕芝瞧着父子兩的關係極好,周重邛也是一心一意的為他兒子鋪路,到時候,他爹要帶着媳婦去邊關,周記淮能攔?
那肯定不能啊。
陸燕芝開始笑了,到時候離開這京城,去和王爺過二人世界,哦,不對,還有小包子。
那時候,周記淮已經是皇帝了,他爹的爵位肯定不會要,陸燕芝決定厚着臉皮討下來,廢話,秦王的爵位不留給他的崽要留給誰?
和主角團離得千八百遠,還能避免她生下來的小崽子成為‘打臉’神器——
她爹是王爺,她哥是皇帝,這身份,嘖嘖,誰敢欺負她?
這開局可她優秀的多啊,但隨後陸燕芝就臉色凝重的從小榻上坐起來。
唯一要注意的是,不能將孩子養歪了,若是和福寧一般,那才要命呢,畢竟皇位上的只是她名義上的哥哥,又不是她親爹。
只看長公主,她還是懷康帝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呢,還不是落得如此下場?
天家無情啊,這些個帝王一個比一個心狠,想想原著里恭候府的下場,還是悠着點好。
臨淵堂
蘇琳琅盡量心平氣和的看着給她把脈的平嬤嬤,旁側是屏息靜氣,大氣都不敢出的盼錦和掩月。
周記淮從大考之後,再到去南陽之間也在府上住了一段日子,兩人也曾有過鴛鴦交頸的時刻.
平嬤嬤從前的時候就是宮裏的醫女,宮裏頭有御醫,但除了皇帝,更多是的還是宮妃,這些宮妃到底還是有不方便的時候,就靠醫女了。
平嬤嬤在宮中近三十年,近四十歲的時候出了宮就被請到了蘇琳琅的身邊,如今算來有五年的時間了.
她們一家子數十口在她還沒出宮時就已經都在蘇府上做事。
蘇琳琅出嫁后,她也就跟着一同到了秦王府。
看着蘇琳琅穩重中勉力忍卻仍透着焦急的神色,平嬤嬤心中無奈嘆了口氣。
蘇府的‘貴人老爺們’們也真是追名逐利蒙了心。
好端端一個健健康康的姑娘非要拿葯養着,就為了人一進府就能早早的懷孕,誕下麟兒。
蘇大小姐還是好的,府上的‘老爺們’好歹還知道細水長流的道理。
可那位五姑娘,就活脫脫的還在府里的時候平嬤嬤提着心,生怕那日聽見人暴斃的消息,畢竟因着她的身份,她也不得已沾了手。
可就這,這位五姑娘還不節制,入宮還鐵了心要了許多的葯,只怕吃不死自己。
這種事哪有這麼勉強來的?
越是急躁越是不能稱心如意。
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比她的大孫女年紀都小.平嬤嬤瞧着,五姑娘只怕都活不過三十歲。
若是僥倖真的身孕,能懷住的可能比芝麻粒還小,就算宮裏面的御醫全力保着,只怕落得一個母子俱亡的下場。
平嬤嬤收回了手,迎着蘇琳琅期盼的神色還是慢慢的搖了搖頭。
看着蘇琳琅眼裏一下灰暗了下來,平嬤嬤於心不忍的拍了拍她的手,輕聲寬慰她,:“夫人的身子健健康康的,您才新婚不久,郎君又時常不在府上”
“如今郎君待您極好又沒有其他的通房,夫妻恩恩愛愛的您有身子是遲早的事,這種事急不得的,您千萬要放寬心啊。”
蘇琳琅挺着腰背坐着,她看了看滿眼關切的平嬤嬤,點了點頭,:“我知道,多謝嬤嬤,也辛虧有你陪着,我才能安心許多。”
平嬤嬤笑着搖搖頭,:“夫人何必同我這般客氣,您放心,我這把老骨頭還得用,必定能看着您的孩子平安出生。”說完,平嬤嬤就收拾着脈枕。
蘇琳琅捏着自己的手腕,‘不經意’的問道,:“嬤嬤瞧着王妃如今的懷相.”
平嬤嬤將手裏的東西放在旁邊的小籮筐里,上頭是些用來遮掩的綉活兒。
畢竟頻頻診脈的名頭不好聽,蘇府和平嬤嬤也無意將自己會醫術的消息傳得滿天飛。
聞言,平嬤嬤隨口道,:“王妃餐食上也沒什麼偏頗,辣也食得,王爺沒什麼表示,也不叫府上的議論”
平嬤嬤的聲音不由的放低了些,:“可但我瞧着王妃其實還更喜食些酸鹹的東西,肚子尖尖,十有八九是個男兒。”
盼錦皺了皺眉,:“只是王妃身邊的人準備的多是些粉白的東西,說是要給肚子裏的小郡主用.”
平嬤嬤笑了笑,老神在在的將手裏的東西收拾好,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在宮裏頭伺候了多少年?”
“先帝爺在的時候,我就在宮裏頭了,那個時候宮裏還不似這般子嗣艱難,我侍奉過多少妃嬪的龍胎,瞧過多少的意外數都數不清。”
“王妃是個聰明人,聰明人自然有聰明人的忌諱。”
平嬤嬤認得藏元,不,換句話說,藏元還是個蘿蔔頭一樣三寸丁的身材跟着藏老御醫學醫術的時候,平嬤嬤就已經在宮裏站穩腳跟了。
以藏元的醫術,平嬤嬤不信他瞧不出來,那這麼巧妙的在不經意間的遮掩,就是王妃的意思了。
秦王妃的名頭平嬤嬤也聽過。
心思縝密的‘手段人’就是多疑,哪怕秦王府上沒什麼姨娘小妾,王爺愛的跟什麼似的,可王妃卻還是會下意識的防範。
直到穩妥的生下這個孩子。
大着肚子的得意和誇耀不算什麼,安安穩穩的生下來才是本事。
像是隨口過問的一句閑話,蘇琳琅聽過也沒追問,她笑着讓掩月送送平嬤嬤。
等人都離開了,外頭暗沉的天色印在了蘇琳琅的臉上,她看着盼錦,:“去給府上去消息。”
“兩件事。”
“曹嬤嬤身上的消息我要儘快知道,我不喜歡有個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神神秘秘’的在我身邊一直待着。”
“第二件事,秦王妃的胎相極好。”
蘇琳琅看着自己的手腕,剛剛平嬤嬤就是在這把脈,又破碎了她的希望,:“常聽人說肚子裏的孩子會吸福,府上已經有了一個待出來的孩子,其他的孩子就不肯來了。”
“王妃懷着的,還是個男兒。”
“再有三四個月,這個孩子就會出生了,這孩子能保住她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蘇琳琅看着盼錦輕輕的說,:“周郎是個極其孝順的人,但秦王妃是個不安於室又不擇手段的人。”
“我怕秦王走的早,生出不該有的波折來。”
“畢竟她的年歲比我還小,又是個生的宛如妖精般的女人,若是她再有一個不該有的孩子,只怕將來我的那個位置也坐不穩。”
蘇琳琅看着盼錦,:“祖父和父親要做的事從來都不肯知會我們這些兒女,可我是蘇府的女兒,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次的事,府上也連累到了我。”
“事到如今,府上能指望的,也就是我了。”
“我風光了,蘇府才能風光,我要是倒霉,蘇府也一定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蘇琳琅捂着自己的肚子,:“有一個有孕的秦王妃我已經很不愉快了。”
“若是宮裏頭那個不知尊卑的卑賤之人肚子裏再有個什麼東西,又生出覬覦的心思,甚至叫府上也生出二心來.”
“我保證,所有的人都不會痛快。”
“是,”盼錦的神色沉沉,:“這話我一定會帶到。”
“姑娘不喜歡的,不會在這世上留着。”
乾辛殿
懷康帝和周重邛的面前擺着一桌酒,懷康帝臉上一片緋紅,而周重邛也已經吃了不少,吃的兩眼發直。
“你這酒量。”
懷康帝笑着拍了拍周重邛,嘲笑他,:“從前在宮裏就是三杯倒,就是到了邊關也喝不過人家,如今就長進了這麼一點點。”
說著懷康帝伸手比劃了一個小指節,:“就這麼多,不能再多了。”
“淮兒也是,和你的酒量一樣差。”
說著懷康帝忍不住哈哈的笑出聲,:“大婚的時候,朕還納悶他怎麼‘千杯不醉’呢,原來是給自己的酒裏面偷偷的摻了不少的水,後頭就直接喝的是水。”
“你們使得心眼都一樣.”
“哈哈哈,你才回來多久啊,他跟着你學壞了,真是.”懷康帝拍着桌子笑着,桌上的酒杯被震的直跳。
周重邛抱着酒壺,先是嘿嘿嘿的笑着,隨後腦子裏反應了過來,他搖着頭,:“沒有,沒有的事,臣弟的酒量很好,才不和他一樣摻水。”
“嘿,你看這人。”懷康帝指着周重邛朝着王公公笑着,:“他還不承認。”
“沒有,沒有。”
周重邛喝糊塗卻也透着‘聰明’,他連忙舉着酒杯敬向了懷康帝,:“臣弟再敬您一杯,恭賀皇兄您.掃清御宇,平定這萬世太平。”
“這杯酒也敬你,沒有你鼎力相助,哪能有如今的太平?”
“我和皇兄是兄弟,護着哥哥,是應該的。”
懷康帝閉了閉眼,什麼話都沒有,直接飲盡了杯中的酒,他放下杯子,定定的看向周重邛,:“這天下,是我們兄弟二人的,記淮很好”
“皇兄也很好,將他託付給皇兄,我也放心,只是”
懷康帝舉起酒壺給周重邛親手倒了杯酒,輕輕的問道,:“只是什麼?”
周重邛轉頭看向了窗外,宮燈印的外頭的雪白茫茫的一片,他抱着酒杯,有些悵然的道,:“只是下雪了,臣弟.要回邊關了。”
“王妃她身懷六甲,臣弟,臣弟”
懷康帝的眼睛眯了眯,隨後他慢慢的睜開眼,看向周重邛,:“只是邊關不易.算了,你這般牽挂,可有想帶她一併去邊關的意思?”
周重邛的心臟驟然停了一瞬,他幾乎是飛快的翻身跪倒在了懷康帝的身前,他漲紅着臉就要叩首謝恩,卻看見懷康帝不停的摩挲着手裏的玉佩.
有那麼一瞬間,周重邛的心是真的涼了。
他的皇兄若有了主意,一定說的是將她帶去邊關,而不是問他想不想。
他想不想?
他想。
可他愛重的王妃,就成了他的軟肋,但他若不是這般明顯的歡喜,卻又鎮不住那些流言蜚語和投過來的覬覦。
最是無情帝王家啊。
到了現在,也還是止不住的試探。
腰腹處傳來疼痛,‘疼’的周重邛忍不住落了淚。
他抬頭看向了懷康帝,:“她懷胎.懷的不易,禁不起顛簸了,將她的安危託付給皇兄,我在邊關也能無後顧之憂.”
懷康帝伸手去扶他,周重邛卻不肯起,他跪在地上看着懷康帝,:“無論如何,都請皇兄一定保住她。”
“臣弟這一輩子,只喜歡她一個人,孩子.以後還會有。”
“只要她還在。”
“你”懷康帝震驚的看着周重邛,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大晉朝皇室的鐵律,不管到了什麼時候,要保住的都是皇室血脈。
“皇兄,臣弟求您了。”
懷康帝默然了片刻,若是一個帝王,這般喜愛一個女子,這個女人活不長,後宮也容不下她。
但周重邛是個王爺,只要他不肯,誰也管不到他的後院去。
或者說,這樣手握重兵的王爺,才更令人放心。
他看着紅着眼似乎含着流的周重邛,點了點頭,:“朕答應你。”
周重邛頓時喜出望外的叩頭謝恩,:“多謝皇兄!”
“起來吧,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
“臣弟沒有。”
喝的爛醉如泥的秦王殿下被送出了宮,只是這一次的王公公有了經驗。
他直接選了八個大力的太監抬着轎攆送秦王到宮門口的馬車處,隨後幾人齊心協力將人安穩的送上了馬車。
駕車的還是王公公的熟人李公公,兩人寒暄完,孫青和長纓護衛在一旁,馬車晃悠悠的朝着秦王府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