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拈花惹草?
第九十七章拈花惹草?
正月十五的元宵節,元帝遵循舊例在天元宮大宴群臣,巧的是這日也正好是沈聽瀾解禁的日子,小王爺在床上躺了半個月,躺得骨頭都酥了,這出門的絕佳機會他自然是不會輕易放過。
近來裴昱瑾對他可謂是百依百順,出門前特意差人問過越盈,在確認他能出門后,裴相把少年裹成了一個圓滾滾的紅球,看着就喜慶極了。
小王爺是拒絕過的,但某人十分堅持他也就算了,穿什麼都是穿,既然這件既暖和那人又歡喜,他也不是不能退一步。
元宵節宮中設的是午宴,明面上說是為了將晚間的時間留給群臣與家人們一道賞燈,當然也不排除是帝王們不想與一眾糟老頭子們待太久,想要回去陪後宮佳麗們共度良宵。
能在天元宮內有一席之地落座的官員,品階都不算太低,按照身份,沈聽瀾是親王,他的座次應當是在元帝下首第一位的,不過因為小王爺往年從不出席這樣的場合,是以禮部的官員在安排座位的時候並沒有事先預留出相應的位置。
乍一看見這位主,幾位負責的官員都有些慌了神。
不過珩王殿下卻並不在乎坐在哪裏,說是元宵午宴,其實就是一場聯絡君臣關係的歌舞觀賞大會,君主坐在上頭象徵性地說幾句,然後大家看錶演就是了,作為一個吃瓜群眾,他是不計較位次的。
更何況,裴昱瑾早就極為自然地牽着他的手往自己的座次去了。一國相爺作為百官之首,這位置自然也是高的,群臣在下頭看着他們坐在一處,難免會議論紛紛,不過很顯然兩位正主並不是很在意旁人的言論。
裴昱瑾看着桌案上的水果,沒有葡萄,他記得少年還挺喜歡葡萄的,當即招來了個小太監讓人去洗些端上來。
“珩王近來身體可好。”沈雲逸剛落座,第一句話就是詢問沈聽瀾的身體狀況。新年伊始,他身為帝王要操心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便是有心要去相府瞧瞧他,也是實在抽不出空來。
等手上這個處理乾淨后,裴昱瑾也並沒有把它遞給沈聽瀾,而是將它一瓣一瓣地剝開,遞到了少年的唇邊。
裴昱瑾親自拿過沈聽瀾剛剛碰過的那個橘子,一隻手托住橘子的底部,另一隻手嫻熟地在剝皮,黃澄澄的橘肉在他的掌間顯得果肉飽滿,格外誘人,更別說他那修長的手指在一點一點地撕着白色的經絡。
“這麼饞?再等等,撕乾淨了再給你,省得說澀。”小王爺吞咽的動作在裴昱瑾看來多半是饞了,他倒是沒多想些有的沒的,只知道少年嬌氣的很,要把最好的給他才行。
沈聽瀾看出了內侍的為難,本來就坐在這最顯眼的地方了,他也不想橫生枝節,用手指點了點桌上的橘子,“想吃這個。”
元帝一身明黃,身側站着貴氣逼人的洛后,帝后駕臨,百官跪迎,天元宮內“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的跪拜詞在樑上環繞,久久不絕。
小太監顯然也對相爺的這個要求感到為難,冬日不是葡萄最應季的時候,市面上並不多見,就是宮中也很難尋到。
小太監看了珩王殿下一眼,見這位主沒說話便行禮退了下去。
明白珩王殿下這是在幫自己揭過,小太監感激地就要去拿橘子去皮,卻是被裴昱瑾攔下了,“這裏不需要伺候,你先下去吧。”
“眾愛卿平身。”元帝環視殿下群臣,極具威嚴,他剛剛第一眼就看見了那個毛茸茸的,獨屬於自家小鹹魚的腦袋,光是看着就能想到手感一定很好。
“不急。”沈聽瀾舔了舔嘴皮,有些局促。
冬日裏吃這個還是有些涼了,沈聽瀾只吃了兩三瓣就搖頭表示自己不要了,他不想吃了裴昱瑾當然也不會勉強,將手上還剩下的那幾瓣自己吃了。他剛吃完,杜峰就站在最高處,扯着嗓子喊了一句,“皇上、皇後娘娘駕到!”
不過,這病還沒好全就到處亂跑,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聽話,但人來都來了,他也不能當著群臣的面太不給他面子。
沈聽瀾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他覺得自己可能是病了,最近不管裴昱瑾做什麼在他看來都格外的……不可描述。
君王還未出現在宴席上,除了他二人剩下的臣子們都是正襟危坐,像他們這樣旁若無人,一個敢喂一個敢吃的也是找不出第二對了。
猝不及防地被當眾點名,小王爺先是有些懵懵的,待反應過來后連忙起身回話,“回皇兄的話,臣弟這半月一直謹遵聖旨,未敢違逆,而今身子好多了。”
有系統在背後做推手,沈聽瀾的身體狀況那真的是一日千里,如今走起路來是獵獵生風,一點都不覺得體虛氣喘了。當然在世人眼中,這多半是要歸功於神醫的醫術空前絕後,高明非凡的。
聽了這話,元帝的心情是肉眼可見地愉悅,一連說了三個好,下旨讓人重賞了越盈。
過了今日,越盈這神醫的名號怕是要徹底傳開了。
今日這場合多少也算得上是國宴了,是以元帝只是簡單關心了幾句就開始給群臣畫餅,把一眾老臣說得眼眶紅紅,把年輕的臣子們說得那是幹勁十足,一個個都準備為帝王和社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不得不說,這能當皇帝的,口才就是好啊。
不過裴昱瑾坐在他旁邊倒是沒什麼反應,只是熱衷於給他布菜,嘗到什麼覺得好吃了就夾一些到他的嘴邊。
“你就沒有一些,熱血沸騰的感覺?”不應該啊,家國天下明明是最能激起一個人勝負欲的話題,他怎麼能這麼淡定呢,小王爺覺得自己有些疑惑,當然他有不懂之處就大膽地問了。
裴昱瑾聞言只是掀開眼瞼看了坐在上首的皇帝一眼,壓低了一些聲音,只叫沈聽瀾一人聽見,“陛下今日殿上所言,是昨日臣手書呈上的。”
自然不會有什麼情感波動。
御用文人,沈聽瀾覺得自己一下子就懂了。也是,元帝日理萬機的,不太可能抽出功夫來準備這忽悠人的長篇大論,自然是會有人代勞的,只是他沒想到這人竟然就是裴昱瑾罷了。
“每年都寫?”瞧着元帝那熟練的樣子,應該是保留項目了。
“每年都寫。”這樣的活計只有交給裴昱瑾來做,沈雲逸才能放心,所以一向都不會假手他人。
聽得這答覆,小王爺覺得自己好似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眼睛瞪得圓圓的,一直瞧着他的皇兄,瞪得元帝都回望了過來,沈聽瀾才趕忙收回目光。
他只是覺得有些驚奇,原來古代朝堂也有些現在類似於現代企業的年終總結,年初激勵,果然上位者的本質都是畫餅大師罷了。
歌舞表演其實沒什麼新奇的,沈聽瀾看了一半就倦了,但因為不想早退就靠在裴昱瑾的肩上閉目養神,眾人的注意力都在交際和歌舞上,倒是沒什麼人關注。
但架不住總有些不識時務的,又或者說是年邁沒瞧出這二位之間黏糊的氣氛的人要來說些掃興的話。
“陛下,趁着這花好月圓之日,老臣想向陛下討個恩賞。”起身說話的是個白須白髯的老頭子,坐的挺靠前的,看官服應當是正二品的。
元帝聞聲望去,待看清是誰后微微眯了眯眼,這老東西前兩天才上摺子勸自己充盈後宮來着,今日又是想鬧什麼么蛾子?
不過誠如他所言今日確實是大好的日子,他也不能不讓人說話,“哦,時愛卿想問朕討什麼賞,不妨說來聽聽?”
只是聽聽,這答不答應還得另說呢!
不過官能做到二品,人也能活到這個歲數,自然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了,“啟稟陛下,臣的孫女年方二八,在京中亦素有賢名,如今待字閨中,老臣想求陛下賜一樁良緣。”
元帝聽他這開頭本以為他是想將自家孫女塞給自己,拒絕的話都到嘴邊了,等聽完他的全部話語,一下子鬆了一口氣,也好說話了許多,“原來是為了這麼一樁事啊,不知愛卿是看上了朝中哪位才俊,若當真合適,那朕便做主給他們賜婚。”
時潮笙等的就是帝王的這句話,當即跪下朗聲道,“臣想為孫女高攀一門親事,臣知曉裴相年已二十有三卻尚未娶妻,相爺為國事操勞,身邊應當也要有個知冷知熱的可心人伺候,關懷着才是,臣斗膽,請陛下賜婚。”
倒是個會挑的,這婚事當真是高攀了。
元帝聽得這話臉上的笑意略微收斂了些,時家這一輩的嫡女時婉在京中確實名聲很盛,是遠近聞名的才女,她剛及笄那會兒上門提親的人將時府的門檻都快踏破了,裏面不乏高門,當初不允,原來是在這兒等着呢!
倘若言之不是與佑彥兩情相悅的話,倒也不失為一門好親事。
不過這會兒被自家弟弟虎視眈眈又委屈巴巴地盯着,元帝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答應的,不過要是想拒絕總還是要有個合情合理的理由才是。
從時潮笙說出他所求的那一刻沈聽瀾就直起了腰板,先是看了裴昱瑾一眼,接着就一動也不動地盯着元帝了。裴昱瑾想要安撫的拍拍他的手都被他躲開了。
拈花惹草,不守男德的狗男人!!!
沈聽瀾在心中狠狠唾棄了兩句,全然是不管裴昱瑾他冤不冤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