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終篇·一

第一百章 終篇·一

第一百章終篇·一

那兩個詭異的男人又出現了。

榎本梓在服務台後擦着玻璃杯,一邊見怪不怪地往窗邊的座位瞥去一眼。

兩杯熱咖啡,一份三分糖一份七分,到飯點可能會加一份辣味的三明治和黑椒味的千層面。

兩年過來,這份菜單她早就熟記於心。

在女服務生的猜測中,兩位男士的身份已經從**到特工到怪盜輪流走了一遍。

最近她發散最多的劇本是兩位跨國殺手在這小小的咖啡廳里謀劃一場驚天動地的復仇!

為了錢?為了街頭慘死的老大?為了那投向他人懷抱的新娘?

榎本梓擦着杯子,配着店裏放着的聖誕歌的調子哼《KillBill》的插曲,有一搭沒一搭地這麼想像着來打發時間。

黑田兵衛手邊放着續了三四遍的咖啡,桌上攤着厚厚一沓密密麻麻的表格文件。

他合上其中一本,沉沉地嘆息道:“……烏丸到底培養了多少城戶一輝,或者說北野光睦這樣的人物。他們那麼早就開始步這盤棋了嗎?”

黑田一行一行地看着,目光停在了最後一排的那個名字上。

這是一批逃脫魔掌的幸運兒。

他把這兩本都放到一邊,拿起最後一份文件,很薄的幾張紙。

“畫圈的呢?”

“高明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可以證實烏丸集團這些年一直在進行非法藥物實驗,只是一直確定不了對方實驗的地點——或許這幾家醫院可以成為新的突破口。”

黑田說完,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看不出高興與否,但頰側的肌肉也微微抽[dòng]着,顯示出他的情緒並非表面那般毫無波動。

松田示意他看第二頁。

松田看他一直盯着那幾行,想起了什麼,問道:

他記得這個人,當初香椎和樹向他下跪的視頻就是這個記者記錄下來的。

這一沓紙面整齊得多,寫的是一排排名字,有的是黑色,有的是紅色,有的被框上方框,還有的畫著圈。

更重要的是,裏面出現了一些奇怪的款項往來,像是慈善捐贈,最後的落點均是位於長野縣的幾家名不見經傳的私人醫院。

黑田掃過桌上他看完的另一本。那本里的主要內容是景光從桂木留下的資料庫中提取的,近十年中北野通過行受賄及暴力脅迫一步一步加官進爵的記錄。

“表示失蹤。”

“宮野姐妹提供的那些信息,後續有什麼進展嗎?”

足夠他坐牢坐到兩百年後。

上面有許多黑田認識的人。

松田放在膝蓋上的手握緊了。

這本里收錄的信息就是北野在改姓前的履歷。陳舊的資料顯示,早在上世紀中,烏丸集團就以助學金的形式參與了他的人生。

“黑色的是被買通的、警戒程度低的,紅色是重點關注的,方框……方框裏的每一個名字都亡故了,有的是意外死亡,有的病死,更多的人死於自殺。”

這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這些是北野一直監視着的一批人的名單,也是從桂木那裏拿到的。

那段時間,此人活躍地追蹤報道着有關香椎的各種醜聞,收到了大批義憤填膺者的推崇。

據說,他的最後一次現身就是在火災現場附近,再之後便人間蒸發了。

名字的後面也確實寫着:疑似更換身份。

“這是桂木入獄前最後查到的信息,還沒有上報給北野。”

松田指着那個名字下面的一排小字。

桐禾診療養護院。

松田抿着唇,盯着這行字,神情看起來彷彿一把等待出鞘的利劍一樣躍躍欲試。

“……你最近需要小心一些。”

看着這個年輕人,黑田突然說道,“上周末,森崎失蹤了。”

他說的是一個公安警察,有幾回信息交接,是森崎來見的松田。

松田面上一凜,但並未流露出任何打算退讓的情緒。

黑田看着他,勸道:“現有的證據已經足夠跨追訴期併案,香椎和樹的案件我會親自重新遞交審理申請。接下來只要拿到烏丸集團的犯罪證明,我們就可以收網了。”

他的言下之意是:不必對最後的火災投入太多精力。

松田知道他說的是事實。

當年出事的公寓已經被推翻蓋了新的樓棟;礙於時代技術的限制,當年封存下的現場物件也很難再提取出有價值的信息。

關於那場大火的一切都隨着時間慢慢地僅存於人們的記憶之中,成為一場可丁可卯的羅生門。

“或許一切如您所言,真相難以觸及。”

松田沉默了半天,給出了一個不算回應的回應。

“……但,僅僅出於我的希望,我希望他有一個被祝福的人生。”

榎本梓的餘光瞥見了那位年長些的男人率先起身。兩人似乎關於某事產生了一些分歧。年長者一邊搖頭,一邊拍了拍另一人的肩膀,滿臉不太贊同的模樣。

而戴墨鏡的年輕帥哥則像一隻頑固的杜賓一樣不為所動。

他們照例不是同時離開的。女服務生過去收走了年長者的餐盤,詢問墨鏡男要不要再續一壺。

對方搖頭拒絕了,反問她這附近哪裏可以買到香煙。得到答覆后,他付了錢,便慢悠悠地起身,頂着寒風踱到了對面的便利店。

榎本梓撐着臉,隔着霧蒙蒙的玻璃遠遠地看他買到煙也沒有抽,只是拿出一支聞了一下,便又放回去。

真是個怪人。

有段時間不抽煙,再聞到這個氣味,松田發現自己沒有想像的那麼渴望。他看着只要付出一張鈔票就能輕輕鬆鬆到手的東西,甚至覺得有些無聊。

香椎今天又回鶴見宅了,但是他承諾會在晚餐前回來。

松田在猶豫要不要告訴香椎關於這個記者的事。說實話,他不對這條線索抱太大期望——那個療養院是個為精神病人提供基本養護的地方。

他看了眼時間,剛過正午。從這裏到療養院一個來回大概要兩個多小時,去看一看也來得及。

-

“滴答。”

濃稠得像黑色一般的血液從鞭子的邊緣滴落,匯聚於地上的血泊之中。

牆邊的那個人影已不再有一點反應。

“脈搏已經不跳了。”

波本面無表情地宣佈這句話,並悄悄收起從袖口探出的針管。

“……哼。他們總是招這種廢物。”

好不容易抓到一個貨真價實的公安警察,嘴又硬死得又這麼快。琴酒不太滿意地將刑具丟到一邊。

不過,他並不是一無所獲。

剛剛注射致幻藥劑之後,這個姓森崎的公安警察有那麼短暫地一瞬間相信他所面對着的是警視廳內的接頭人。

“松田警官”,這是他說出的稱呼。

那麼問題出現了:

森崎身上的U盤裏搜到了大量關於北野的信息,如果他的對接人是松田,那麼,一直近距離監視着對方的百利為何會對此事一無所知?

琴酒的臉慢慢地呈現一絲冰冷而扭曲的笑意。

“把他處理掉。”他指着屍體對伏特加說道,又把目光轉向波本,“把Baileys叫過來。”

香椎在茶室里對鶴見家今年的賬。

大部分的收入來自於地租,還有一小部分縣裏的商鋪,今年生意不太好,空置出來的有不少。

不行還是賣掉換成東京里的房產吧。

一通加減乘除之後,鶴見家今年的財政收入是一個可怕的赤字。

香椎不得不承認,自從外婆和管家雙雙離去,他被迫接手了這些家族產業,日子過得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還有黑衣組織每月都會薅走的一大筆去向成謎的經費。下次看見雪莉得勸勸她不要每次都撿最貴的包包買……

香椎想到這裏,目光又落到屋內擺着的各種來歷不凡又毫無用處的名貴器件上。

難道要賣掉這些東西嗎?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於是香椎歡快地開始重找了個本子統計可以典當的東西。

他從茶室逛到客廳,看着看着,看出了一絲不對。

鶴見家的各種擺設,方向、材質、大小、角度,首要考慮的都是家中地位最高的人。最開始是外婆,所以東西都選了適合老年人、防碰撞跌倒的那類設計。

等到琴酒佔據了這裏,他是個左撇子,理所當然的所有器物都擺在從左側方便拿取的位置。

最近,細想大概是兩個月以前,這裏又發生了變化。

香椎還記得那次他進門時看到的四杯冷茶——而那天出現在他面前的成員只有琴酒和伏特加。

另外兩個人是誰?

他靜靜地思考起來。

其中起碼有一個人,地位高於琴酒。這個很好猜,組織里他耳聞的這等角色,只有那個叫朗姆的傢伙。

香椎一寸寸地慢慢打量着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客廳:

回到右側的大小物件、多出來的幾面靠右的鏡子、刻意被向里挪了一點的茶几。

香椎坐到里側的坐墊上,再看一眼周圍,恍然大悟:

這裏左側靠牆角,而右側視野開闊,足以將正門外和相連的幾間和室都收入眼底。

這個人,不是左撇子。不僅不是左撇子,他的主要掌控範圍甚至不涉及左邊。

因為他看不見。

香椎正思考着,裏間的門被唰得拉開了,波本一臉陰鬱地帶着一身濃厚的血腥味兒走了出來。

聽說他們抓到了一個公安,所以他專門叫來了波本救場,那傢伙的命應該可以保住。

波本的神色為什麼這麼沉重?

“Baileys,Gin讓你去後面。”

降谷零知道這間房子裏隔牆有耳。他沒有說更多,只是用口型示意。

[松田。]

香椎意識到事情有些嚴重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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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酒的我如何跳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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