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正義抉擇

第九十九章 正義抉擇

第九十九章正義抉擇

“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四肢受傷的痛和肚腹被利刃破開的痛讓吳仁興冷汗直流,巨大的撕裂感近乎最大化傳到他的腦海里,大腦自動開啟防禦機制,他眼前一花,即將暈過去。

然而睡衣女鬼凄厲嘶吼這一句,強行將他喚醒,於是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正在經歷什麼。

他雙眼早已充血,嘴裏吐出一股股鮮血,彷彿是要把身體的血都吐乾淨一樣。

他蜷縮着身體一眼不眨怔怔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女鬼。

女鬼面貌可憎,原本秀氣漂亮的臉蛋濺滿了滾燙的血液,滴滴滑落更顯可怕恐怖,她的雙眼充滿憎恨。

“說話啊!我的孩子呢!”女鬼見他不說話,狠狠扇了他一記耳光。

這個耳光讓吳仁興徹底清醒過來,他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被開膛破肚了。

就像他曾經對睡衣女鬼做的一樣。

“我的孩子呢!你剖出來后把他弄哪裏去了!”

她其實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盯上,就因為那個陰年陰月陰日的全陰命格,他們一家才會死在他手裏。

他驅使鬼魂殺了她的丈夫兒子,隨即生生將她開膛破肚殺人取子,一切都因為她是陰年陰月陰日生的人,倘若慘死就能成為厲鬼為他所用。

一聲高過一聲的“不怕”,歌頌般宣揚着他們堅定的信念,用最高昂的語氣來劃下最遺憾的結局。

吳仁興不愧叫吳仁興,他簡直沒有人性。

最後將她逼在角落用刀砍死的時候,她問他為什麼。

因為手上沾染着鮮血,因為他是陰年陰月陰日生,所以他渾身上下都是怨氣,無意中被吳仁興發現后抓去煉魂入幡。

睡衣女鬼用力搗着他的肚腹,恨不得將他的腸子攪爛,以此來發泄自己的怒氣。

“為什麼!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為什麼要殺我們?”

“你永遠也別想找到他,他這輩子下輩子都會被埋在地底不得超生!”

連死後,他們一家子還要被他封在招魂幡里,被逼迫去殺人。

暈過去吧,或者死了也好。

放屁,他可是牽靈派的人!

他可是正經的玄師,什麼東西也敢對他出手!

忽然,他強撐着這口氣,大聲辱罵道:“我是你們的主人,你們敢殺我你們也會灰飛煙滅!”

“殺了他,殺了他!”軍人鬼聲嘶力竭大吼。

“那就灰飛煙滅!”

如果他知道他拚死保衛的百姓,他和隊友付出生命守衛的百姓是這樣的人,那麼當年,他就應該一起遁逃而去。

照理說他應該這樣,偏偏他根本無法死去,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吊著他最後一口氣。

他們被困太久了,他們每個人都曾是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人,是因為他的作惡才在這裏,被困在招魂幡里痛不欲生。

他是一名軍人,戰亂時期挺身而出保家衛國,被敵人一刀劈碎天靈蓋,炙熱的鮮血揮灑在他守護的土地上,等血冷了的時候,他變成了遊盪的鬼魂。

她的丈夫、兒子就那樣躺在血泊里,而她無能為力看着吳仁興在她身上作惡,看着自己的生命一點點流逝。

那雙眼睛明明白白向他傳達着一句話——【你不配這麼輕易死】。

他是招魂幡的第一個囚徒。

“你以為我們怕嗎?我們想殺你很久了。”

阿善面無表情,用尖銳獠牙再次扎入他的脖子,窮凶極惡吸食着他的血液。

這一擊的力道讓吳仁興整個身體彈了起來,很快他又軟趴趴躺回地上,他猛地咳嗽出來,喉嚨里都是血液,發出咕嚕嚕的冒泡聲響。

就是這麼可笑的理由!

在招魂幡里日復一日度過的漫長時間,阿善每一天都跟自己說,如果能獲得自由,一定要殺了他。

軍人鬼斬釘截鐵拍着胸脯,就是可惜,他還是沒能見到他媳婦一面。

被人硬生生挖出肚子裏的孩子的感覺是麻木的,秀珍當時都疼到雙眼模糊,手都抬不起來,只能眼睜睜看着邪惡笑着的男人徒手挖出她的孩子。

什麼狗屁孩子,那孩子早被他煉成萬骨串製作風水陣去了!

她叫秀珍,原本有着幸福的家庭,丈夫老實本分,兒子可愛乖巧,二胎懷胎八月臨產在即,那個夜晚,她的家裏卻忽然闖進來一個鬼。

秀珍痛苦地仰高頭顱嘶吼,無邊無際的痛苦讓她無法完整地說話,唯有發瘋般地吼叫才能讓她稍微舒坦點。

就是這麼可笑的理由。

她也是陰年陰月陰日生的女子,吳仁興偽裝成相親對象與她戀愛,在確認過基礎信息后,在她滿心歡喜帶他回家時,他屠了她全家。

他還以為自己說出後果他們會感到后怕,沒想到話音落下,協制住他的五隻鬼不僅沒有害怕,反而繼續用那幾雙陰冷死氣沉沉的眼睛盯着他,如同起誓一般燃燒出沸騰的火焰。

吳仁興忍住疼痛,誘哄道:“哈哈哈,只要你放過我,我就帶你去找你兒子啊。”

“告訴我,我的孩子呢!!”

軍人已經不知道熱淚是什麼感覺,但他恍惚間感覺到眼中溫熱的濕意。

眼前金光瀰漫,他恍惚看到了一雙清冷孤傲的金瞳。

“不就是灰飛煙滅嗎,老子不怕!”

為了自己的利益殺害無辜的人,他不配做人!

她叫到喉嚨嘶啞,生前的記憶使她更加憤怒,於是再次抬手將利刃插入吳仁興早就爛成一團的肚子。

他說:“誰讓你全身陰氣,最適合煉成厲鬼。成為厲鬼的第一步,就是慘死冤死。”

“那就灰飛煙滅。”

秀珍知道自己孩子或許早就不可能回到自己身邊,她臉上痛快的笑意漸漸消失,轉而變得越來越冷漠。

“那就灰飛煙滅,那就一起去死!!”

察覺到他們視死如歸的情緒,吳仁興這下終於感覺到害怕,他驚恐萬分、拼盡全力挪動着身體,試圖逃脫這必死的殺招。

但他逃不掉!

他瞪着眼睛,青筋凸起,隨即被兇狠撲上來的惡鬼們蠶食乾淨。

這一刻,他才開始後悔接了這個單子。

一旁的主管和皮愛麗都嚇傻了,原地抖着身子瑟瑟不停,驚懼無比看着活生生的人被吞噬乾淨,連骨頭都不剩!

“我們.也會死嗎?”主管顫顫巍巍問出這句話。

皮愛麗捂住耳朵,瘋狂尖叫道:“不會死的,我們不會死的!我們什麼都沒做啊!”

人類的鮮血噴洒蔓延,在空中留下香甜可口的氣息,微小的氣味分子不斷飄揚出去,勾起在這裏沉睡的、迷茫的魂魄的嗜血欲/望。

無數骨骼一起咔咔咔作響的聲音響起,在這房間裏尤為清晰。

好像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正在蘇醒過來。

沒一會,這棟廢棄已久的公寓樓的窗戶齊齊震碎,外面料峭冬風灌湧進來,在走廊里留下嗚咽與咆哮。

一縷縷黑色的魂魄從四面八方的地磚縫裏鑽出來,尋着味道來到了這個房間。

大大小小、高高矮矮的鬼魂擠在門邊,他們每個人看起來都面貌可怕,生前約莫都如朱蓉蓉他們一樣是有着罕見疾病的人,可他們卻悄無聲息死在這棟公寓。

現在,他們被喚醒了。

輪椅上的老人不知什麼時候清醒過來了,他平靜地看着因害怕而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又慢吞吞看向門口的鬼魂們。

“老朋友們,好久不見了。”

他激動地想要站起來,下一秒已經被再也忍不住心中恐慌而從被子裏出來的曹御重新摁了下去。

曹御扣住老人肩膀,另一隻手掐着他的脖子,張狂地威脅道:“都離我遠點!不然我就殺了他!”

他認識這些人,他怎麼不認識這些人呢。

他們都是他從貧困戶名單里精挑細選出來的主播,翻山越海被他接過來,然後被他扣押在這裏。

身形高大的保鏢們將這棟公寓牢牢守住,想要逃走的會被抓回來,想要反抗的會遭受毒打。

他們是他的工具,最後凄涼死在這裏。

或被毒打致死、或是疾病突發死亡,還有的是被虐待后自殺,

後來,他把他們埋在了這棟公寓的地底。

*

“我感覺到他們都醒了。”

在一個房間裏,常願這樣說。

她記起來,當年她還沒死的時候,這裏就有很多人陸陸續續不堪折磨死去。

他們終日遊盪在夜裏無聲哭泣,時常猝不及防出現,張着嘴想要跟人說話,卻不知道為什麼什麼都說不出來,渾身上下只有滔天怨氣。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鬼。

她沖穢靈溫軟一笑,帶着歉疚,她無奈地請求:“這裏有很多不方便行動的人,麻煩你幫我帶他們離開好嗎?”

穢靈:“……”

他思考了老半天什麼叫行善事,在樓上晃了兩圈后他想明白了,這裏他能做的就是暫時將活人保護起來,以免鬼氣森然影響到他們。

他nn的,好不容易將人集齊,現在又要帶出去?

“你知道這幾個坐輪椅的有多重嗎!”他不可置信看着常願,就差沒嘲笑她是不是在開玩笑。

救他們離開的時候他們還挑三揀四非要到這個房間來,這裏在公寓最高層,離大門有五樓的距離好嗎!

況且,這裏被那女人的靈力包裹,恐怕怨氣不消除,誰都出不去!

常願見他為難,深深嘆口氣。

她看了眼身後數十個滿眼擔憂的老人們,目光從牆壁上劃過,眼波微動,最終什麼也沒說。

良久,她蹲下`身,愛憐地摸摸正仰望自己的朱蓉蓉的頭髮,溫柔道:“蓉蓉,和大壯哥帶着大家一起離開好嗎?”

朱蓉蓉搖搖頭,因疾病變成累贅肉瘤的臉蛋看起來很是可怕,但她的眼神卻天真無邪,像冰冷現實里照落下來最和煦的暖光。

“這裏是願願姐的房間,我們呆在這裏是最安全的。”

她不解地蹭蹭她的手掌,並沒有感覺到觸感仍然親昵湊上去,她笑着說:“那姐姐呢?”

“我等會就來呀。”常願故作輕鬆地回答她。

外面有人在幫他們,現在帶他們離開是最好的選擇。至於她,只要他們離開這座牢籠,她就圓滿了。

穢靈盯着他們看了會,以他極小的腦容量來看,他壓根沒法理解為什麼鬼魂會和人類如此和諧。

“你們一直住在這裏嗎?”他好奇極了。

聞言,常願垂下眼,輕聲回道:“是啊,他們一直住在這裏。”

雨夜過後的幾天,大門闔然關上,一條手腕粗的鏈子和攔網式被釘死的窗戶把這裏真正變成了一座牢籠。

裏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進不來。

誰也不知道這裏的人在時間流逝中挨餓受凍,每一天都踏在死亡邊緣,如果不是她跑出去尋找食物,他們早就餓死了。

“我看這裏廢棄很久了,牆壁上都生出了青苔。”

穢靈沉默幾秒:“他們怎麼可能活下去。”

他看到的這棟公寓與人類看到的不一樣,他們看到這裏曾經繁榮的模樣,他卻看到的是衰敗的模樣。

這種情況下,絕對不會有人能活下去。

所以這個地方,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疑惑看向同樣沉默的常願,常願只是回了他一個竭盡過全力后虛脫的微笑。

“因為我在照顧他們。”

“為什麼?你可是鬼啊。”穢靈反問道。

穢靈更加不解了,人鬼殊途,含有怨氣的鬼為什麼要費盡心思幫助人類,這些人應該和她沒有血緣關係的。

它自產生之初便是由惡念集結,然後在無名神的神力之下壯大,它無時無刻不在吞食人類心中的惡意。

嫉妒、怨恨、不甘成就它,它的整個靈體充斥着這些,更充斥着無名神的一個指令——讓人類自相殘殺。

人類在它眼中一直是虛偽可笑又以利益為上的生物,他們自詡聰慧睿智,但只要它稍微蠱惑一下,他們就會踏入陷阱,然後不停地殺人,有的人甚至連自己的孩子都能下手。

因此穢靈始終覺得在他手中死掉的人類是咎由自取。

因此它全然不理解常願枉死變成鬼后不去復仇,為什麼要來幫助這些可悲的人類?

“值得嗎?你還不如跟着他們一起去復仇。”它不屑地搖搖頭,像是在說常願傻。

反正不管如何,這些人會有那個女人來救,不是嗎?

被問到值不值得的常願說實話她也不知道值不值得,當年皮愛麗也這麼問過她,也用這種輕蔑犀利的眼神盯着她。

隔着時間的兩個不同的人,相同的眼神與問話,時時刻刻都在提醒她,或許真的不值得。

可這是她的信念,人生在世,或悲苦或富裕,做下的每個決定都會影響到未來,無論是好是壞,無愧於心就好。

她身為警察的父親當初肯定知道救下那個捲入車流的小孩會有生命危險,但他還是救了;她那辛勞老實的媽媽當初也明白未來將會一片黑暗,但她仍然辛苦拉扯她長大,將那小小的超市打理的井井有條,日復一日照顧着父親。

哪怕會失去健康,哪怕會拮据寒酸,他們依舊義無反顧,只因為他們心懷善良與責任。

所以她也一樣,在知道這裏的黑暗后,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問心無愧。

常願永遠相信,正義是人們自己親手爭取的,只要她努力尋找證據交給警察,總有一天她會將這些可憐的人解救出來。

所以她選擇不會去做助紂為虐的劊子手,她只願意做助人為樂的普通人。

就算為此,她付出了生命。

她思考了許多,最終卻只是牽強地勾起唇角,將嘆息藏在微小的幅度里。

“你要說為什麼的話,那可能真的是因為我傻吧。”

常願不願再提及初心,一笑而過後,她催促着朱蓉蓉他們趕緊離開,趁這個機會趕緊逃吧,逃回自己的家鄉,逃回貧窮困苦卻溫暖的地方。

“我要和願願姐一起走!”朱蓉蓉並不肯離開,她掙開他人的手,哭鬧着跑回來想抱她,卻抱了個空。

“姐姐是鬼,姐姐沒法一直跟你們一起生活。”常願捂住嘴巴,忍住想要哭泣的衝動。

而且她偶爾會發狂,並不適合再跟在他們身邊啊。

她朝大壯使眼色:“趕緊離開吧,就是今天了。”

大壯是這裏的唯一的青年,他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是白色的,他是個白化病人。

常願總跟他們說,等她去殺了創世傳媒的人,事情大了他們就會被發現,到時候就是可以逃離地獄的日子。

所以,今天終於被等到了。

聽聞她祈求般的語氣,大壯抹了把眼淚,他重重點頭,拉住朱蓉蓉:“走!”

“我不走!”朱蓉蓉用力掙扎着。

朱蓉蓉已經十歲,尋常人家的孩子這個年紀還在溫室里當著公主王子,而她因為臉上的肉瘤被父母拋棄,小小年紀就開始流浪,她的心智早已成熟且千瘡百孔。

她從未感受到過溫暖,當初創世娛樂的人找上她,她還以為終於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了,誰知道只是進入了另一個地獄。

是常願姐姐給她關心與愛護,從來不嫌棄她的醜陋。

可是可是

她看着常願姐姐虛無縹緲的身體,哭得更加大聲:“可是都怪我呀,那天要不是我,姐姐你也不會被發現。”

這兩年來,內疚讓朱蓉蓉輾轉難眠,她每天被噩夢驚醒,雨聲和雷光在她腦海中肆虐,還有到處飛灑的鮮血鋪滿她的雙眼。

忽然,她跑到房間角落,用指甲用力摳着牆皮。

“只要我把姐姐找出來,我們就可以一起走了。”她邊哭邊摳牆皮,試圖用微小的力氣將這座牆剝開。

剝着剝着,她發現自己指尖纏繞着一抹像小蛇遊走的金光,金光觸碰到牆皮,頓時迅速窸窸窣窣落下無數牆灰,顯露出裏面的廬山真面目。

那裏面,是一具被透明塑料布包裹的一具屍體。

屍體早已白骨化,白花花的骷髏頭深深凹陷下去,空洞的雙眼透過層層包裹的布向外看來,彷彿是在唏噓感嘆——它終於得見天日。

朱蓉蓉和大壯等人從來沒見過這樣神奇的場景,都吃驚又有些害怕,愣了幾秒,這些人還是衝上去小心翼翼將屍體搬了出來。

他們將屍體高高舉在頭頂,不讓它觸碰到這個骯髒的地方,有的人沒法行動,於是虔誠感恩地哭泣跪下。

這是生前死後孤注一擲保護他們的常願,這是尋找證據被發現后一榔頭一榔頭被敲死的常願,這是變成鬼後到處尋找食物養活他們的常願,這是為了讓他們得到解救奮不顧身去殘殺人類的常願。

“我們要走,也要帶你一起走。”

“謝謝你一直幫助我們。”

“你說過你媽媽一定很想你,所以我們一定要帶你走。”

他們異口同聲地這樣說。

“.”

這些人無聲的動作,整齊劃一的行為頭一次讓穢靈感受到了震撼。

它肅然看向捂着嘴巴早已泣不成聲的常願,因為她沒有解釋,所以它還是沒能理解,直到它眼前出現這棟公寓裏曾經發生的點滴。

場景變化很快,足以讓它明白常願做過什麼。

那個臭婆娘!

這樣的手法只有那女人做的,它猛地扭頭朝周身張望一圈,在門口果然看到了懷音和馬嘉佳的身影。

“你”

為什麼給我看這個後面這句話還沒說完,它直接被懷音身上強盛的威壓定在原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懷音冷冷淡淡從穢靈身上收回目光,這個時候就不要出來掃興,她真正想做的現在才開始。

這個房間裏的人被突然出現的懷音給嚇了一跳,他們沒見過氣勢如此冷冽的人,於是下意識把她當成敵人,團團圍起來警戒地將常願護在身後,一個個兇狠地盯着她。

“你要做什麼?”

“你要抓常願嗎?”

他們一眼就看出她的不簡單,當然認為她是玄師還是什麼的,態度非常不好。

換做以往,懷音必定早已不滿,但此時此刻她並不介意他們這樣看她,在她眼裏,他們都是很勇敢且心懷感激的人。

常願為了自己心中的信念幫助他們,現在反過來,他們也在保護她。

從前她認為人間充滿邪惡與人心叵測,科技與富裕相輔相長后,人們太注重本身的利益,以至於冷漠、薄涼無處不在,正義被黑暗吞食,黑暗肆意生長,無數人麻木地生活在這個鋼筋鐵骨的世界裏。

這裏並不是一個美麗的地方。

如今她真切體會到原來人間其實很美麗,因為有常願這種堅持正義的人存在,因為有朱蓉蓉這群懂得感恩的人存在。

如同信仰這個東西,就算只有星火點點,就算像他們一樣的人少得可憐,只要他們堅守為人的底線,終有一天燎原之火能驅散黑暗,向大眾證明正義從來不會被消滅。

“放心吧,我不對你們做什麼。”她敲敲門板,讓門外的人進來。

阿善五隻鬼聞聲進來,他們飄進來,身後還拖着皮愛麗三人。

這三人狼狽得不行,幾乎是滾進來的,然後很快被一股結實的力量牢牢鎖在地上,每個人都被迫跪在地上。

他們面前是曾經被他們玩弄在掌心的賺錢利器們,還有常願。

皮愛麗終於再次看到常願,她瞪眼翹舌連個屁都放不出來,她早就猜到了,那五隻鬼不殺他們就是在等這一刻。

她害怕了,她寧願死在別人手裏,也不想被常願殺死。

她支支吾吾喘着氣,死死瞪着氣定神閑的女人,都是她,如果不是她出現,說不定他們早就死了!

懷音厭惡她的目光,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簡直比豬還蠢。

她輕輕抬手,憑空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那耳光中金光一閃而過,兩顆血淋淋的眼珠滾落在地,隨即皮愛麗啊啊啊啊驚恐大叫起來。

她捂着鮮血直流的眼睛,疼得上氣不接下氣。

對於她的痛苦懷音壓根沒覺得自己懲罰過重,反而她還覺得太輕,她冷冰冰落下一句:“背叛朋友,沒有底線的人不配看我一眼。”

說完,她退開一步,面向眾人。

“現在,你們可以開始報仇了。”

“隨便如何,不用管生死,一切我擔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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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學大佬是罪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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