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生命與傳承

第一百四十九章生命與傳承

同時，他也糊塗傲慢，聽信淮德拉的讒言害死親生兒子。放縱慾望搶奪海倫，招致雅典的混亂。

他不自量力，和狐朋狗友去地獄綁架珀耳塞福涅，致使城邦無人治理，讓小人作亂，最終走到他無法鎮壓的局面，被迫遠走異鄉。

最終被嫉賢妒能的呂科墨德斯花言巧語誆騙至海島山巔，被推下懸崖，孤獨的死在山崖下，無法瞑目。

他的魂息早已歸於地府，身體正在腐爛發臭，覬覦他血肉的鷲鳥和烏鴉在天空盤旋。

雅典娜驅散那些食腐的飛禽，施展神力將忒修斯的骨骸合在一起。她在他的口中放上一枚銀幣，引來天火焚燒他的屍體，最後將他的遺骸放入不會腐壞的石棺中，葬在他殞命的地方。

“在此安睡吧，你的兒子會奪回雅典，成為雅典的國王。你的苦心也終將會被世人知曉，那時候，他們會迎回你的靈柩，讓你睡躺在光榮的聖域。”雅典娜闔上忒修斯的雙目，蓋上石棺棺蓋。

她將石棺葬入亂石下，站在海浪拍打的礁石上。沒有誰能永恆，即便是不死的仙神。

“感謝您，仁慈的女神，賜予我們子嗣，我們已懷有身孕，不久之後，即將生下孩兒，延續他們父親的榮光。”

“但願我們能夠生下健康的孩子，我們會在伊利斯為您建立一座神廟，紀念您的恩情。”

“以前，我們和阿芙洛狄忒一起撫養過成為孤女的得克俄忒拉和墨羅佩，這次我們也一樣可以養大她們。”在養育女孩的事上，雅典娜很有心得。

兩位女神立即出發，前往俄里翁的家鄉玻俄提亞。兩個小姑娘，大的七歲，小的只有四歲，跟在母親身邊，過着清苦的生活。

雅典娜想着，突然覺察到熟悉的氣息，趁她起捉弄自己之前，立刻擁抱住她，“阿爾忒彌斯！怎麼想起來找我？”

祝願你們不會經歷太多痛苦，能夠順利生產，誕育下健康的子嗣。

雅典娜鬆開她，和她一起在神廟邊的階梯上坐下來，“但願他們不會說我越俎代庖。不過我倒是聽說，你寵愛一個名叫‘俄里翁’的獵人。當然，我不會信那些謠言。”

等到她再次聽到伊利斯的女人們的聲音，她們已經平安生產，有的生下健壯的兒子，有的養育可愛的女兒，還有數對雙生子女。

雅典娜笑了一下，好好成長吧，小傢伙們。

不過女人們傳頌她送子之事，並且湊集金錢為她建造母神廟的事在伯羅奔尼撒西北地區傳開，許多子嗣艱難或是想要孩子的人都來到這裏，向她祈禱求子。

女人們的祝禱聲傳入耳中，雅典娜終於露出笑容。

阿爾忒彌斯的長發在挽成利落的圓髻，穿着颯爽的獵裝，背着金弓和金箭，這是她最愛的獵手裝扮。

“我請求父神把他升上天空變成星座，父神同意了。俄里翁成為獵戶座，巨蠍成為天蠍座。我只是同情俄里翁的兩個女兒，她們還年幼，失去父親以後要怎麼活下去？”

阿爾忒彌斯抱着雙臂嘆息，“我也只能用這種方式彌補俄里翁了。”

這讓雅典娜哭笑不得，但願真正的生育之神不會指責她越權。

俄里翁是出色的獵手，但並不是個好丈夫好父親，妻子生下女兒之後，他便去追逐自由和榮譽。

“不過他太狂妄了，說要殺死大地上的所有動物。蓋亞很惱怒，害怕他當真殺掉那些生靈，所以派出一隻巨大的蠍子把他蟄死了。

這世間，還有值得高興的事，有什麼比迎接新生命更讓人期待？

達成所願的婦人們在祭壇邊唱着獻給雅典娜的頌歌，送上肥美的牛羊，還有她最愛的佩普洛斯長裙。

雅典娜接下她們的願力，予以她們祝願。

高挑的狩獵女神回抱住雅典娜，蹭了蹭她的頸窩，“當然是想你了，我聽說，你最近做了一件大事。”

她們把孩子抱到祭壇來，請她看受她恩賜的孩子。嬰孩的歡笑聲，啼哭聲，讓整座祭壇喧鬧不止，無論對人還是仙神來說，這是世間最美妙的聲音。

“啊不要誤會，沒有任何仙神和人類能動搖我的決心。他有妻子和兒女，我絕不會破壞有婦之夫的婚姻。只是他箭術了得，狩獵技巧也不錯，我因此允許他加入我的狩獵隊伍。

也正因如此，流言蜚語一直圍在母女三人身邊，俄里翁開罪大地之母被處死，也讓她們遭受左鄰右舍的白眼。

阿爾忒彌斯見狀，憐憫她們，決心讓她們搬離是非之地，居住到山野中去。同時教導她們狩獵，能夠養活自己。

雅典娜又變幻成上了年紀的中年女人，來到她們身邊，教導姐妹二人清理亞麻、羊毛和紡線，使用織機紡織精美的布匹，編織花紋細密的毛毯，縫製好看的衣物，並教導她們辨別草藥，教授她們簡單的醫術。

“養孩子真是太辛苦了。”阿爾忒彌斯忍不住抱怨，儘管墨提奧克和墨尼佩已經是乖孩子，但狩獵女神仍然覺得心累。要操心的事實在太多了。

雅典娜送上她喜歡的無花果，自己拿了一個石榴，“當然，不過看着她們健康長大，不也很開心嗎？”

“話是這麼說，”阿爾忒彌斯咬了一口清甜的果實，隨即哀嘆一聲，“幸好我只是暫時替俄里翁照看一陣。”

“原來，你們躲在玻俄提亞不回奧林匹斯山，是在這裏偷偷養孩子。”一隻麻雀變成阿芙洛狄忒出現，用微訝的語氣說道。

阿爾忒彌斯不歡迎來者，“你來做什麼？”

阿芙洛狄忒拿起果籃里的蘋果，擦乾淨后咬了一口，“聖山實在無聊，所以下山走走嘛。”

事實是，她聽說西西里島的卡塔尼亞王國，有一位美麗非凡的公主，於美麗上，在人間的聲望超過了她。她想去看一看那公主是怎樣的模樣。

但她很快就看到兩個處女神，在大地上鬼鬼祟祟，她變成麻雀跟蹤她們，結果發現她們在養孩子。

雅典娜經常變成老婆婆照看女孩兒們，向來特立獨行的阿爾忒彌斯也加入其中，就讓她看不懂了。但她很快發現，那兩個女孩是俄里翁的女兒。

“果然，你對俄里翁念念不忘，要不要破除那個可笑的誓言，我送你一場愛情啊……”證實這個傳言，阿芙洛狄忒臉上浮現得意的笑容。

下一刻，遠射手舉起她的弓箭，瞄準愛笑的美神的頭顱，“再胡說八道，我的金箭會貫穿你只有黃色廢料的腦袋。”

阿芙洛狄忒趕忙躲到雅典娜身後，舉起雙手投降，“不要這麼粗魯嘛，我只是開個玩笑……”

雅典娜挪開擋住美神的身體，“這個玩笑可不要對立誓不結婚不戀愛的女神說。”

阿芙洛狄忒小聲嘟噥着表達不滿，“不說就不說嘛。”

她看向橄欖樹下的幾間茅屋，“我們也有和平相處的時候不是嗎？

“那時候，我們一起撫養潘達瑞俄斯的女兒。也像現在這樣，我賜給她們美貌，阿爾忒彌斯給她們高挑的身材，雅典娜賜給她們各種技藝。

“我在她們身上傾注那麼多心血，希望她們能嫁得好夫婿，擁有幸福的人生，結果卻事與願違。”想起那兩姐妹的結局，常帶歡笑的美神變得憂鬱。

雅典娜想起成為復仇女神的奴隸的兩姐妹，也沉默下來。

但阿芙洛狄忒的憂愁很快消散：“但不管怎樣，我照看了年幼的她們，讓姐妹二人平安長大，也問心無愧了。但願你們這次能夠成功吧。

“噢讓我去看看她們。”美神下一刻便出現在小姑娘的寢房中，她注視着她們恬靜的睡顏，“多麼可愛的小女孩，我送給你們無雙的美貌吧，這樣你們長大以後，能得到許多優待。”

慷慨的美神賜下她的饋贈，出發去卡塔尼亞。

兩位處女神彼此對視，又看向阿芙洛狄忒遠去的方向。

“雖然不想誇她，但她有時候也很可愛不是嗎？”雅典娜說。

阿爾忒彌斯有一點嫌棄，“如果她不總是鼓動我去戀愛結婚，妄圖左右我的思想和意志，她的確很可愛。不過她去卡塔尼亞做什麼？”

雅典娜聽后也笑了一下，那對母子總是試圖來撩撥她們，想要證明他們的魅力，每次都敗興而去，卻又屢敗屢戰，像不知疲倦的鬥雞。

“阿芙洛狄忒所在乎的，無非美麗與愛情，她如此火急火燎，約莫是權威受到挑釁。”

“啊！我已經按捺不住想去看她的笑話了。”出色的獵手露出看熱鬧的興奮。

於是，兩位女神放置下替她們做事的傀儡后，飛快趕回奧林匹斯山。

聖山無事發生，諸神安享快樂而無聊的時光，舉辦一場又一場的宴會。每到這時，仙神們便會貪戀人間煙火，參與人類的悲歡離合。

厄洛斯用從美惠女神那裏得來的金線，和採集來的樹枝鮮花，編了一個好看的小花環，一個送給他右手邊的小貓頭鷹，一個送給他左手邊的白天鵝。

他永遠都是長不大的小孩模樣，淘氣又可愛，惡劣而討嫌。他為太多仙神送去惱人的愛情，致使聖山上的男神女神甚至精靈也不願意搭理他。

無聊透頂的小愛神，只好和動物們一起玩耍。他不敢招惹赫拉那些可怕的眷屬，就拉着呆傻可愛的貓頭鷹和優雅的天鵝一起遊戲嬉鬧。

眷屬寵物們不敢違抗神明的命令，只得留下陪他消遣。

厄洛斯外形是小孩，性子也是小孩。他開心的玩着扮演遊戲，用他編織的紅線將兩隻寵物的脖子綁起來，又拿出一支金箭來，將它綁在紅繩中間。

“如果你們恢復人形就好了，這樣我就可以送給你們金箭，讓你們擁有最甜蜜的愛情。”厄洛斯對着阿什涅和大天鵝嘆氣，他愁眉苦臉的樣子看上去像個小老頭。

小貓頭鷹聽得立刻炸毛，她可不想陷入愛情裏面。同樣的，大天鵝也搖了搖頭。

厄洛斯對他們的抗拒視而不見，繼續捧着小胖臉嘆氣，“天鵝和貓頭鷹能生出什麼後代呢？”

是長着長脖子的貓頭鷹，還是身上長着斑點的天鵝？

小愛神撐着腦袋，手指摩挲着下巴沉思，他目光看向兩個可愛的小傢伙，眼睛迸射出精光，“我來試一試吧！”

他說著，拉開他的小弓，搭上一支金箭，射向阿什涅。

阿什涅嚇得渾身發抖，她終於明白奧林匹斯的仙神為什麼會避着小愛神走。

“厄洛斯，你閑到給動物配對的地步了嗎？”雅典娜將阿什涅連帶那支愛欲的金箭一併帶走。

小貓頭鷹躲在女神懷裏，嚇得不敢動彈。

厄洛斯見到雅典娜，嚇得腳下一滑，重重地摔倒在地，哪怕箭筒里的箭跌落出來也不敢拾取，慌忙躲到大天鵝身後，嘴裏不斷說著“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雅典娜看着厄洛斯膽戰心驚的模樣，忍不住輕笑着威脅，“下次再敢脅迫我的貓頭鷹試試。”

厄洛斯捂着臉道歉，“嗚嗚嗚再也不敢了……”他說著就飛快扇動翅膀飛走。

雅典娜看着小愛神逃跑的背影，輕嗤一聲準備離開。不過注視到地上遺落的鉛箭，她的直覺告訴她，這支箭留着會派上用場。

她將那箭拾撿起來帶回智慧神殿。

回到智慧神殿，雅典娜才放開小貓頭鷹，“下次遇到小愛神記得呼喚我。”

阿什涅蹭了蹭雅典娜的手，雅典娜喂她吃了一些鮮肉，讓她去樹林裏找鴿子或者渡鴉它們玩兒。

房間內只剩她一人，雅典娜將小心保存下來的金箭和鉛箭擺放在桌案上，經愛神母子加持的箭鏃充滿愛欲和憎恨的神力，無論哪一種，都讓她無比厭惡。

總有一天，她會讓喜歡惡作劇的小愛神自食惡果。

雅典娜構想了許多整治那小傢伙的辦法，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惡毒的女神，就像人間戲劇里的大反派一樣。

但無論未來如何，她留下這兩支箭，小心翼翼地將它們保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