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撿到貓的第四十九天

第四十九章撿到貓的第四十九天

檸檬派比加藤湊預想中的還要成功。

暫且不論本就對甜食十分感興趣的五條悟,就連一向對甜食興趣平平的柯南，這次竟然也難得地吃了不少檸檬派。

“因為很好吃啊，”被加藤湊問起時，柯南的嘴角還沾着些許酥掉的派皮碎屑,與加藤湊相近的那雙墨藍色眼睛裏,閃着星點光彩，男孩習慣而自然地任由男人為其仔細地擦去嘴角的殘渣,一面笑道,“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吃過,咬下去的時候總有一種很熟悉很懷念的感覺。”

“再加上湊叔本來就做得很好吃，不知不覺就吃了好多,”說到這裏，恍惚反應過來這個說法好像是在為自己的貪吃開脫找借口的柯南，不禁感到臉上稍稍有些發熱，略有點兒難為情地撓了撓臉頰,垂着腦袋乾笑道,“不過，大概是我的錯覺吧總之,湊叔的手藝真的很棒。”

“是不是想起了什麼？”即便連男孩自己都尚且對這似有如無的感覺不大自信,但加藤湊卻還是一如既往地上了心，並沒有將這件事隨意敷衍過去,他神色愈發認真地看着柯南的雙眼，帶着鄭重的關切與几絲嚴肅,沉聲詢問道,“是和以前的葡萄乾類似的感覺嗎？”

說這話時,大約是害怕觸及柯南腦海中某些不好的記憶,加藤湊的語氣中帶上了些許小心與循循善誘的意味,試圖一點一點地引導着柯南慢慢回憶。

“我不知道.唔。”

在加藤湊那好似無限包容的墨藍色眼眸注視下，柯南緊咬着下唇，抬手按在自己的發間，仿若想要徒手從中挖掘出自己曾經的記憶，可得到的終究還是一片虛無的空白，以及一陣好似阻隔在他腦海中的刺痛，他愈發艱難道，“應該，是我喜歡的味道，好像有誰呃，好痛！”

強行回憶的結果，致使尚還剩下一點的檸檬派從柯南手中滑落，好在一早就發覺不對勁，一直擔心地守在柯南身旁的伏黑惠，反應迅速，及時接住了掉落的檸檬派，而加藤湊也一把抱住了柯南歪倒的身體，讓男孩靠在自己的臂彎中，冷峻的眉眼間染上了分明的愧疚情緒。

“那我先去幫柯南灌一下熱水袋，”津美紀也急忙跟上前道，“現在天氣好冷，有熱水袋暖暖會睡得更舒服一些。”

至於五條悟，他雖沒有對柯南的狀況發表過多看法，湛藍的眼睛卻從方才起就一直微微眯起，若有所思地盯着男孩的腦袋，好似那裏有什麼東西將他吸引住了一般。

“抱歉，”溫熱的大手輕輕揉壓着柯南的前額，想要為男孩減緩一些疼痛，注意到柯南鬢角滲出的細密汗水，加藤湊抿了抿唇角，本就低沉的嗓音此刻更多了一絲黯啞，帶着深深的歉意道，“是我太着急，不該強迫你。”

“聽津美紀的，”加藤湊穩穩地抱着柯南起身，一面走向卧室，一面看着懷中的男孩低聲道，“好好休息，別的什麼都不用管。”

“.這跟柯南的頭疼有什麼關係？”伏黑惠蹙着眉宇沉默了半晌，有些不解地問道。

“唔，偏要說的話，的確是看出了點兒有趣的東西，”五條悟漫不經心地將剩下的檸檬派一口咬下，輕輕拍了拍手上的殘渣，嘴裏咀嚼着含糊道，“還記不記得我曾經告訴過你們，擁有成為咒術師天賦的人，術式的覺醒大多在四到六歲之間？”

只是，還不等柯南把話說完，卻得到了加藤湊與伏黑姐弟的一致‘怒視’，生生將他剛到嘴邊的話，又給重新瞪回了肚子裏。

“跟湊叔沒關係，”聞言，柯南顧不得腦子裏殘餘着的那股彷彿要炸開一般的刺痛，連忙搖頭否認道，“是我.唔，是我自己想要早點想起來，”說著，大概是為了緩和氣氛，柯南勉強咧嘴笑了笑，故作輕快地打趣道，“明明是聖誕節，卻害得大家愁眉苦臉.”

津美紀笑着應下。

“湊叔，要不要先讓柯南回房間稍微躺一下？”同樣蹙着眉宇的津美紀，在一旁有些着急地建議道，“反正現在時間還早，我們可以等柯南的頭疼緩和一些再開飯。”

望着兩人離開的背影，留在原地的伏黑惠，手裏仍捧着柯南吃剩下的那一小塊檸檬派，只是小手卻微微捏緊，須臾后，他看向一旁從剛才起就一言不發的五條悟，敏銳的直覺告訴他對方一定是發現了什麼，稚嫩的嗓音直截了當地冷冷問道，“你剛才在看什麼？”

“這、這樣不太好吧，”柯南有心想要反駁，卻因為頭疼的緣故，一時間連說話都顯得有些有氣無力起來，只能勉強開口道，“其實不用管我也沒關”

“好，辛苦你了，”加藤湊點了點頭，囑咐道，“小心燙。”

“當然有關係。”

五條悟挑了挑眉，揉了一把伏黑惠的發頂，同其一起望着加藤湊離開的方向，勾着唇角輕聲道，“當初我就好奇，為什麼柯南會遲到將近八/九歲的年紀才堪堪覺醒術式，就算是大器晚成，可這為免也太晚了些，即便翻遍整個咒術界的記錄，也幾乎找不出幾個類似的例子。”

“偏偏更巧的是，他還失憶了，完全不記得曾經的事，”五條悟看着伏黑惠笑了笑，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似乎意有所指道，“你想知道我剛剛看見了什麼？”

伏黑惠靜靜地看着五條悟，沒有說話，只是小嘴抿得更緊了些，乃至隱隱有些泛白。

“嘖，你這小孩逗起來真沒意思，還是柯南的反應好玩。”五條悟撇了撇嘴，捏了一下伏黑惠的小臉，眉眼間的逗趣意味淡去了許多，難得稍稍正經道，“就在剛才，柯南試圖回想的時候，他體內原本正常流轉的咒力，像是突然感應到了什麼，不斷向著他的腦袋聚攏。”

“你的意思是，”伏黑惠聽后，明白了五條悟話里的意思，綠色的眼眸微微睜大，透滿了不可置信，低聲喃喃道，“怎麼會.”

“嘛，也就是說，目前看來，真正阻撓柯南回想起過去的，歸根結底，是他本身的咒力。”

五條悟雙手一攤，搖了搖頭，有些感慨地嘆道，“說實話，這種事兒就連我也是頭一次見到，要不是那咒力的的確確一直在柯南體內流轉，我差點兒要以為是有誰給他施加了什麼不得了的詛咒術式。”

“那該怎麼辦？”伏黑惠看着手中剩下的檸檬派，想起方才柯南痛苦的神色，清秀的眉宇不由皺得更深了些，他深深地望向五條悟，即便高中生平日再如何不正經，但此時此刻，在事關咒力術式的問題上，對其無比信任的伏黑惠，期望可以從對方口中聽到一個解決的辦法。

“讓柯南暫時不要再試圖回想過去了，最好一丁點都別想。”

五條悟搖了兩下手指，嘖了嘖嘴，揚起眉梢道，“雖然對他來說可能會有些‘殘忍’，但現在的情勢很明顯，在能夠徹底控制自身咒力和術式之前，按兵不動對他而言最安全，否則誰也不清楚他的咒力會對他自己做出什麼，到時候我們又該怎麼和大叔解釋。”

“那柯南的身世.還是沒有找到一點線索嗎？”大概是勉強接受了這個不上不下的局面，伏黑惠抿了抿唇，不再執着這件事，轉而尋求另一個突破點，低聲問道，“湊叔不是很早就拜託過你了嗎？”

“關於這一點，嘛，雖然很不想承認，但的確沒有什麼有用的進展，”五條悟有些煩躁地撓了撓發梢，神情看上去有些鬱悶道，“我照大叔說的，把柯南出現的那附近都調查了個遍，尤其是那裏的多羅碧加熱帶樂園，可是很奇怪，在大叔發現柯南之前，他好像根本沒有出現過。”

“雖然有不少身形相似，年紀看着也差不多的人，可最後又發現都不是他，”說著，五條悟雙手抱胸，閉着眼睛歪着腦袋道，“他就像是突然出現在那附近，然後‘碰巧’被大叔給撿到了。”

“我知道了.”伏黑惠點頭應下，垂下眼眸沉默了半晌，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復又看向五條悟道，“我想在過完年之後，就調伏第二種式神。”

“我是不反對啦，不過，你真的想清楚了？”聞言，五條悟挑了挑眉，並不十分意外地看着眼前眉眼中透着堅定的伏黑惠，輕笑道，“要是被柯南知道你這麼心急，說不準會很生氣哦？”

“我也很生氣，”卻見伏黑惠絲毫不懼，只低頭看着手中的檸檬派，腦海中不禁回想起曾經在卧室門后，無意間聽到的加藤湊與柯南的談話，低喃道，“好像從一開始，就一直是他在幫我和津美紀，我卻從來沒有幫到他什麼。”

“既然是來自學生的請求，作為老師的我不答應的話，好像有點說不過去，”五條悟揉搓了一把伏黑惠的發頂，目光中帶着讚賞，哼笑道，“一切都交給我吧，不過在此之前，可以先和大叔他們一起好好過個新年，你說對嗎？”

看着折返回來的加藤湊，五條悟笑着同男人揮手打了招呼，並順勢拍了一下伏黑惠的肩膀。

“柯南怎麼樣了，大叔？”五條悟上前問道，“情況還好嗎？”

“已經睡下了，”加藤湊點點頭，他蹲下`身，抬手撫上伏黑惠的臉龐，眼中帶着幾許愧意，沉聲說道，“晚飯可能會稍微晚一些，餓了的話，先吃一些點心？”

“沒關係，”伏黑惠乖巧地搖了搖頭，望着加藤湊的雙眼，心裏只覺被一塊巨石壓得沉甸甸的，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他低聲道，“湊叔不要太辛苦。”

“就是，大叔你不要光顧着別人，你自己也得好好歇一歇，畢竟我可沒你這麼會照顧孩子。”只見五條悟拿起一小塊檸檬派，也蹲下`身，湊到加藤湊身邊，將檸檬派不由分說地塞進了加藤湊的嘴裏。

“再說了，柯南那小子平時周末跟着我鍛煉不少，只是看着有些偏瘦而已，”五條悟嬉笑道，“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徹底恢復，到時候你可別自己先倒下了，要不然家裏這幾個孩子更沒心思過什麼聖誕了。”

“.嗯。”大約是被五條悟突然‘襲擊’投喂的動作給怔住，看着眼前被倏然放大了許多的蒼藍眸子，加藤湊含着檸檬派愣了片刻。

直到帶着檸檬清香的奶甜在嘴中漸漸化開，他的眼中也緩緩泛起了幾許溫和與寬慰，將檸檬派咽下，低聲道，“謝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