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撿到貓的第四十七天
第四十七章撿到貓的第四十七天
聖誕節並非日本的傳統節日,更不是法定假日，但其熱鬧氛圍以及在年輕人當中的受歡迎程度，卻堪比新年，同樣備受重視。
這一點在今年的加藤家中,尤其明顯——畢竟全家人的生日都選擇定在了這一天一同慶祝,而要說聖誕節最重要的主菜是什麼，不同於西方國家對柴而難吃,幾乎只有裝飾作用的烤火雞的執着,餐桌上必定少不了香甜可口的奶油蛋糕。
考慮到家中小孩的數量,尤其還有一個極度嗜好甜食的高中生會加入其中，加藤湊一早就在他們所在的居民區附近還算有名的一家甜點店裏,定了一個八寸左右的草莓蛋糕，準備待到下班時再去順路取回。
“湊叔你下午大概幾點可以到家？”出門前，三個小孩一起守在玄關詢問加藤湊，眼中神采奕奕,似乎恨不得男人今天可以不去上班,在家陪他們一整天，“你之前不是說聖誕節公司會提前放人嗎,會有多提前,四點，還是三點？”
“如果沒有特別的工作安排,今天大約三點就會下班，”加藤湊想了想,看着三個孩子沉聲保證道,“我會爭取盡量早點完成工作。”
“那我們在家等你。”柯南點頭應下,他同津美紀所念的小學在24號便開始放起了寒假,時間一直持續到來年一月中旬左右,所以他們三個小孩今天一整天都會待在家中。
“對了，”原本已經打算離開前去上班的加藤湊，忽然又想到了什麼，轉而看向柯南再次問道，“悟有說過什麼時候來嗎？”
“他啊，因為之前湊叔你沒有邀請他一起回秋田老家的事，好像還在一個人生悶氣，”聞言，柯南雙手一攤，有些無奈地笑道，“最近幾天都沒有聯繫我和惠，還故意不接電話，明明湊叔你是因為不清楚他的情況才沒有貿然邀請他，又不是故意要把他排除在外。”
一旁的伏黑惠聽后，應和地點了點頭，小臉上儘是冷漠。
“嗯！”姐弟倆這才重新笑逐顏開，再無顧忌地撲倒在加藤湊懷中，小手環住男人的脖頸和堅毅有力臂膀，微微有些泛紅的眉眼間，滿是對男人的信任與依賴，彷彿只要有了加藤湊的存在，就再沒有什麼困境能夠難倒他們。
彼時的加藤湊點了點頭，專註地看着眼前的姐弟，寬厚的大手溫和地撫摸着他們倆的發頂，神色認真地低聲問道，“只是會比較遠，你們願意嗎？”
“知道了知道了，湊叔你快去上班吧，”柯南推搡着男人，不禁有些失笑地催促道，“再耽擱一會兒小心趕不上去公司的電車了。”
“願意！”像是擔心加藤湊會收回這話一般，津美紀難得有些急不可耐地應下。
在高專治療傷口那會兒，柯南雖因看不慣五條悟故意在家入硝子面前炫耀，將湊叔一早就向他提過新年年假要回秋田老家的事故意說了出來，也的確如願見到了難得‘大驚失色’，以至連棒棒糖都從嘴裏掉下來的五條悟。
故此，當得知加藤湊的決定時，津美紀和惠都幾乎一齊睜大了眼睛，乃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彼此對視了一眼后，看着面容冷峻卻盡顯沉穩可靠的加藤湊，喃喃問道，“湊叔.要帶上我和惠一起回去？”
“不是麻煩。”
不過真要說起來，他們也沒做錯什麼，柯南心中默默想到，畢竟新年這種日子，大多數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回家同自家人一起過，一開始就連津美紀和惠也以為他們會獨自留在琦玉，並未曾想過加藤湊會帶上他們一起回秋田老家。
但柯南要是知道高中生會如此鬧彆扭，跟小孩似的一個人躲着生悶氣，當初也不會圖那一時嘴快——至少會先同加藤湊稍稍商量一下。
加藤湊將津美紀與伏黑惠的小手一起牽起握在手心中，為他們稍稍有些泛涼的小手驅除寒意，他神色不變，只是更加用心而鄭重地望着姐弟倆的眼睛，深海一般墨藍色的眸底隨之浮現出的一絲絲柔和情緒，也漸漸掃去了姐弟倆的忐忑，他沉聲道，“你們能去，我很高興。”
一旁的伏黑惠聽后，原本亮晶晶的綠色眸子，也瞬間黯淡了許多，低垂着小腦袋，看上去很是沒精神，卻也並未再說什麼。
“知道了，”從柯南口中了解到一些情況的加藤湊點了點頭，他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向三個孩子沉聲囑咐道，“我會趁午休時間向他說明，至於你們，現在天氣轉涼，中午的飯菜記得熱一熱，晚上我們再一起吃好吃的。”
等到將男人送走，關上門，柯南這才舒了口氣，看向津美紀與伏黑惠，雙手一拍，笑道，“好了，總算把湊叔送走了，我們就抓緊這段時間把家裏趕緊佈置好，等湊叔回來好給他一個小驚喜，津美紀，惠，材料你們都準備好了嗎，之前我們一起做的綵帶綵球放哪兒了？”
只是很快，她似乎想到了什麼，興高采烈的眉眼間多出了幾分猶豫，原本想要撲在加藤湊身上的小手也收了回來，抿着下唇輕聲問道，“可是，加上我和惠就是三個孩子了，我們一起去，真的.不會給湊叔，還有湊叔的爸媽添麻煩嗎？”
“都在我房間裏，”津美紀舉起小手彎了彎眉眼，溫聲笑道，“我把它們收起來放到了盒子裏，藏到床底下了，現在就要拿出來嗎？”
“嗯，需要掛到高處的綵帶和裝飾就交給我和惠來處理，以防萬一，我們爭取在中午之前把裝飾屋子的事弄完，”柯南指着牆角處通身青翠沒有一點樣式的聖誕樹，問道，“湊叔買回來的那一小棵聖誕樹，就交給津美紀你來負責裝飾了，可以嗎？”
“你的眼光一定比我和惠的要好，”說著，柯南還不忘打趣地沖伏黑惠眨了下眼睛，看向一旁問道，“是吧，惠？”
“嗯，”只見伏黑惠肯定地點了點頭，認真道，“姐姐一定沒問題。”
“哪有這麼誇張。”被柯南與伏黑惠的神情逗樂，津美紀掩着唇角笑着應下，溫聲道，“那我們一起努力吧。”
另一邊，接連好幾日未曾同加藤一家聯繫，身處在高專內的五條悟，卻是百無聊賴地托着下巴，單手靠在桌上，指尖富有節奏律動地來回輕敲着桌面，藏在墨鏡背後的眼睛，卻直直地看着放在面前的手機，一言不發，似乎正在等待着什麼。
“悟他這是在幹嘛？”難得閑暇下來，稍稍能喘口氣休息一下的夏油傑，看着與平時活潑好動完全不同，安靜到有些詭異的五條悟，不免有些奇怪，忍不住猜測道，“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機看，是在等誰的的電話嗎？”
“誰知道呢，”翻着醫師資料書，完全沒有將五條悟的‘異常’狀態當回事的家入硝子聳了聳肩，揚着眉梢，語氣淡淡地拆台道，“說不準是在等某位尤其擅長養貓的大叔給他電話，他才好順着台階下，重新跑去人家家裏繼續蹭吃蹭喝，過個快快樂樂的聖誕節。”
“.看來我在忙的時候發生了不少事，”夏油傑沉默了半晌，望着五條悟的身影，不知是有感而發還是抱怨似地輕笑着嘆道，“悟的實力.越來越強了，就算沒有我，他一個人也足夠順利解決大部分任務，完事之後還有不少時間出去找樂子。”
“酸了，還是羨慕？”硝子聞言，看了眼夏油傑似乎沒有露出什麼異樣情緒的臉龐，相較於五條悟的五大三粗，身為女生的她到底要更細心一些，隱約察覺了夏油傑心底的變化，可這變化究竟意味着什麼，她卻並不清楚，只能調侃似地問道，“要不要乾脆去揍他兩拳報復報復？”
“這有什麼好報復的，不過是我自己算了，”夏油傑擺了擺手，一如既往地笑了笑，沒有解釋太多。
不過是反覆地祓除、吸收，祓除、吸收.
那些像擦拭過嘔吐物一樣的咒靈，以最黏膩噁心的觸感盤旋於他的咽喉，如鯁在喉，無法咽下，也揮之不去，以至有時候他忍不住想，他默默承受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
“叮鈴——”
忽然，一陣輕快的電子鈴聲猝不及防地打斷了夏油傑的深沉思緒。
他不由一怔，循聲望去，卻見原本看上去無所事事到近乎萎靡不振的五條悟，在鈴聲響起后倏然一個挺身站起，雙手撐在桌面，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機，卻又並不選擇在第一時間拿起，反倒等了小半會兒，才故作姿態地咳嗽了兩聲，慢慢悠悠地接起電話。
“喂，哪位？”五條悟語氣淡淡，還透着幾分漫不經心的意味，似乎並不關心電話那頭是誰，若非夏油傑與家入硝子在一旁全程目睹，當真要被他這副拿腔作勢的模樣給欺騙過去。
[悟，是我。]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成熟而略顯低啞的男性嗓音，在座的無論是夏油傑還是家入硝子，即便他們已經知曉五條悟或許在外面認識了什麼人，但對於這道聲音，他倆都是頭一次聽見，不由對視了一眼。
秉着看熱鬧的心思，他倆當即湊到五條悟身旁，絲毫不顧當事人的意願，開始光明正大地偷聽起來。
大約是機會難得，夏油傑也暫且將先前心裏的那點沉重情緒拋之腦後，又或是他潛意識裏正急於尋求些別的什麼以作證明。
“哦，是大叔啊，有什麼事嗎？”五條悟狠狠瞪了兩人一眼，只是說話時卻依舊穩穩地維持着一開始對電話那頭的男人似乎滿不在乎的語調，唯有緊緊抓着手機的雙手，與不停掃來掃去，試圖將兩位同窗驅趕的修長大腿，暴露了他真正的心思。
[我很抱歉之前沒有提前告知你那件事。]
電話那頭自然是趁着午休的空檔專門給五條悟打來電話的加藤湊，他原以為自己的電話會如同柯南的那般吃上閉門羹，卻不想事實進展要比他預計中的順利一些，念及此，他眼中流露了點點笑意，低聲接着道，[我以為你會回家過年。]
不同於失憶的柯南和失去父母的伏黑姐弟，加藤湊對五條悟的了解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他清楚高中生的飲食喜好，偏好那些零嘴，卻從未了解過對方的家庭構成，畢竟在加藤湊看來，這屬於私隱範疇，若非當事人主動提及，他並不會過多尋問。
這也就導致，一開始決定帶着三個孩子回秋田老家時，加藤湊也在猶豫究竟要不要邀請五條悟，貿然邀請又會不會顯得太失禮了些，畢竟秋田與東京相距甚遠，即便搭乘新幹線，也需要將近四個小時的時間，且還是新年期間。
“所以大叔這是都沒有稍微過問我一下，就擅自以為我會回家嘍？”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冷哼，五條悟撇了撇嘴，“真不好意思，我跟家裏那群老頭子關係一般般，大叔既然不邀請我，那我只好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在學校里無聊地過這個新年了。”
說這話時，五條悟尤其強調了‘孤苦伶仃’幾個字，生怕電話那頭的加藤湊注意不到。
夏油傑、家入硝子：“.”以前你一個人在外面過年不肯回家，怎麼不見你把自己說得這麼可憐？
[那我現在邀請你，還來得及嗎？]大約是對高中生的個性已經非常熟悉，加藤湊並沒有受到五條悟那番故作可憐的話的影響，他的聲音依舊低沉，只在語氣間多了几絲似有若無的淡淡笑意，問道，[我已經定好了28號的票，有你的那份。]
“.嘛，既然大叔你都這麼誠心誠意地邀請我了，”五條悟故作思索沉吟了半晌，才不緊不慢地緩緩開口應道，“那我就勉強給你這個面子吧。”
只是，話說到末尾時，不同於他的語調，高中生嘴角的弧度幾乎快要揚上了天。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咒術界最強的五條悟，在面對加藤湊時，相當好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