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撿到貓的第三十八天

第三十八章撿到貓的第三十八天

玉犬啃噬咒靈的速度很快。

柯南與伏黑惠到底還是剛剛一隻腳踏進咒術師圈子中的‘新人’,雖已祓除過咒靈，但說到底，並未真正見過太多咒靈，對其的了解也只停留在一個大概階段。

因此,當見到小轎車一樣龐大的咒靈,不過三兩下的功夫，就被兩隻看上去並不算太大,乃至幾乎與三四個月的小狗體型接近的玉犬迅速分食殆盡時,還是不由有些驚訝,愣愣地看着平時在他們面前表現得人畜無害的玉犬，帶着滿臉的紫黑血污,搖着尾巴歡快地回到伏黑惠身旁。

“這真是”柯南一時間有些不知該是感慨還是驚訝地看着兩隻玉犬，待他回過神來，當即下意識關切地看向身旁的伏黑惠，卻見男孩只是望着玉犬,小臉上的神情同方才一樣平靜,並未露出什麼異樣。

但柯南還是注意到，在伏黑惠青翠的眸底,隱隱湧現了幾抹似乎還未來得及掩飾的深沉情緒。

見此,柯南神色一頓，看着伏黑惠,又看了看蹲在身旁守着他倆的玉犬，靜默了半晌后,他握着伏黑惠的手微微用力,讓男孩看向自己,故意打趣道,“你看它們搞得這麼邋遢,也不知道玉犬用不用洗澡。”

說著，柯南帶着伏黑惠一起蹲下`身，另一隻手揉了揉黑色玉犬毛茸茸的腦袋，笑道，“惠，玉犬好像真的比之前稍微長大了一些，你也來摸摸看？”

他並不清楚剛才伏黑惠眸底閃過的那抹黯淡究竟代表了什麼，也並不清楚伏黑惠此刻心底的想法，但他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他並不希望自己當做弟弟來看待照顧的男孩，那雙本該如平常在家中一般，閃爍着星點亮光的綠色眼睛裏，流露出如此不符合其年紀的壓抑情緒。

就像是，對自己的存在毫不在意，隨時可以為了他人捨棄一般.念及此，柯南抿了抿嘴角，不覺想到當初，第一次見到五條悟，將一切情況道明清楚的高中生問起男孩將來的打算，彼時，伏黑惠似乎也露出了相似的神情。

大概是同樣感受到主人不知為何而低落的情緒，心思簡單，對伏黑惠的關心也向來直白的玉犬，先是有些懵懂地歪了歪頭，但隨即便毫不猶豫地就着伏黑惠的小手撒嬌似地蹭來蹭去，嘴中還一直軟軟地嗚咽低吠着，絲毫看不出先前撕咬咒靈時的兇悍猙獰。

“看來玉犬的確長大了一點，”見伏黑惠這副模樣，柯南不禁失笑道，“都是這樣半蹲着，明明之前才剛剛能夠到你的下巴，現在倒是可以直接往臉上舔了。”

說完，只見五條悟稍稍瞥了眼體院館的方向，手腕微抬，食指與中指併攏，一抹藍光自指間閃過，隨即，體育館大門上的鎖頭應聲落下，整個過程之快，柯南與伏黑惠甚至都還來不及眨眼。

“.還以為你能有什麼好辦法，”看着掉落在地滿是銹跡的鎖頭，柯南不禁一陣無語，他算是看出來了，在某些方面，五條悟就是個直來直去的武力派，能靠蠻力一次性解決的小麻煩，絕對不會想着繞彎走第二條路，“你這跟踹門硬闖有什麼區別。”

“誒？我不是讓你舔我唔，噗——”

“你看，我就說很容易吧。”五條悟將手揣回兜中，揚着事不關己的燦爛笑臉看着兩個男孩，就彷彿剛才動手的並不是他一樣，哼笑道，“現在我們可以進去了。”說完，轉身率先邁向了體育館內。

“嗯”像是有些反應遲鈍，伏黑惠緩緩抬起未被握住的那隻手，在柯南的注視下，輕輕地揉了揉白色玉犬那沾着些許血污的毛絨臉頰。

“唔！”猝不及防被貼上來的玉犬舔舐了一口小臉的伏黑惠，立時睜大了眼睛，眸子中彷彿重新注入了光彩，將那點本不該屬於男孩的沉悶，一掃而空，留下一時間有些呆怔的伏黑惠，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並沒有從玉犬嘴中聞到咒靈屍體的那股惡臭氣息。

感受到臉上突如其來的濕熱癢意，原本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的柯南，在玉犬一次比一次熱情的親昵中，終於承受不住，敗下陣來，本就沒使出多少力氣推拒的手，直接改作環住玉犬，連帶着將伏黑惠一起拉入懷中，與玉犬圍成一圈，放聲笑了起來。

“明明就是你自己的任務.”聞言，柯南撇了撇嘴，毫不留情地說出了真相，但還是拍了拍玉犬，方便自己起身，並順便將坐在身旁的伏黑惠也一起拉了起來，之後還不忘貼心地替男孩拍了拍褲腿上沾上的塵土和草末，這才重新看向五條悟，問道，“你打算怎麼進去？”

笑夠了的柯南與伏黑惠肩靠肩，盤腿坐在操場的草坪上，一齊用雙手揉搓着玉犬的臉頰，感受着毛絨的觸感，看着玉犬臉上漸漸消散的血污，不由得有些好奇地眨了眨眼，捧着玉犬的腦袋湊上去輕輕嗅了兩下，側頭看向一旁的伏黑惠，問到，“惠，你那邊有聞到什麼怪味嗎？”

“說起來，真的一點怪味都沒聞到。”

在一旁站在的五條悟，挑了挑眉，倒是難得沒有破壞氣氛地橫插一腳，任由兩個男孩與兩隻玉犬難得幼稚地抱作一團，笑個不停。

“沒有。”伏黑惠搖了搖頭，小手一點一點的梳理着玉犬的毛髮，那些因為血污的沾染而黏在一起的毛髮，隨着男孩的梳理漸漸變得重新順滑，一片片礙眼的紫黑色血污，也隨着伏黑惠的動作，消失得無影無蹤，仿若原本就不存在一般。

“我一開始不就說過，咒靈本質是一團無主咒力的集合體，同樣需要依靠咒力來強化自身的玉犬，當然可以一點不剩的全部吸收，”五條悟打了個響指，笑着調侃道，“好了，很抱歉暫時打斷你們感人的兄弟擁抱，不過作為老師，還是希望你們沒有忘記我們今晚的任務。”

“這有什麼麻煩的，”五條悟聳了聳肩，攤手道，“這麼老舊的體育館，大門因為年久失修的關係，鬆動壞掉一部分，想必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吧。”

被柯南揉着腦袋的黑色玉犬，見到同自家主人親近的男孩不知為何笑了起來，又順着視線看了看一旁正被白色玉犬舔舐的主人，小腦袋裏似乎明白了什麼，抖了抖立起的耳朵，也上前一步，歡快地舔起了柯南的臉頰。

“嘖，區別可大了好嗎，不覺得這樣更酷？”五條悟回首瞥了一眼跟在身後的柯南和伏黑惠，不滿道，“你這傢伙真不可愛，戴副眼鏡就跟古板的小老頭一樣。”

說著，五條悟頓了頓，看着柯南在月光下映襯着些許瑩白光亮的墨藍色眼睛，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問道，“說起來，你都不打算問一下你自己的術式該怎麼變強嗎？”

“嗯？哦，有一點大概的思路。”柯南不甚在意地應了一句，體育館內的陳設比他預計中的還要雜亂，到處都是隨意擺放、橫七豎八的木材與廢棄不用的體育設備，月光透過上方的玻璃窗隱約灑下一點銀色光亮，依稀還能看見不少細小的灰塵在空氣中肆意飄揚。

一直小心地躲避着路上的障礙物，以防不慎絆倒的柯南，眼角餘光卻注意到身旁的伏黑惠像是無知無覺一般，對腳下橫亘的一段木樑視而不見。

“惠，當心腳下！”柯南趕緊出聲提醒，但到底還是晚了一步，伏黑惠的腳腕已經結結實實地絆住了木樑，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傾倒，就在男孩即將以臉着地跌倒之際，柯南連忙伸手一把將人扶起，蹙眉關切道，“怎麼樣，沒事兒吧？”

“沒事兒。”伏黑惠眨了眨眼，看着柯南的雙眼，嘴唇微張，愣怔道，“你的眼睛.”

“怎麼了？”聞言，柯南也是一愣，像是有所感應一般，眼睛裏泛起一陣輕微的酸澀意味，他忍不住抬起手揉搓了兩下，奇怪道，“有什麼不對嗎？”

卻見柯南的眼睛，在扶住伏黑惠的那一剎那間，眨眼化作了一片銀白，在黑暗的體育館內，猶如一對閃爍的明星。

不過很快，柯南眼中的那抹銀色光亮，隨着他揉搓眼睛的動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再次變得暗淡無光，直至最終恢復成了原本的墨藍色，只餘下零星光點。

“看來你的眼睛不止對咒靈有用，還能對人起到一定作用，”五條悟摩挲着下巴，看向伏黑惠，問道，“你剛才有沒有覺得哪裏不對勁兒，比如身體有沒有在某一瞬間感到不受控制？”

“.剛才有幾秒鐘的時間，我動不了，也不會繼續跌倒，”伏黑惠想了想，試圖將剛才短暫經歷的怪異感受通過言語描述出來，“就像是被冰凍住了一樣，但緊接着柯南就接住我了，所以我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不是錯覺，”五條悟肯定道，並指了指伏黑惠腳邊的那段木樑，“或許你沒有發現，早在你的腳撞上那截木頭之前，柯南就已經注意到了它，他的眼睛不但能用來攻擊，看起來還很適合做探查工作，朝着這兩個方向開發，說不定會有什麼意外驚喜，不過”

說著，五條悟蹲下`身，捧住柯南的小臉，不由分說地伸出手指將男孩的眼睛張大了些，果不其然，眼白處已經綻出了猶如蛛網一般密佈的血絲。

“和我之前了解到的一些言靈術式類似，”五條悟沉聲道，“儘管看上去能力很強，前景很好，但與之相對的副作用也不小，嘖，你以後得隨身準備眼藥水才行。”

“我知道有副作用，”柯南拍開五條悟的手，撇嘴道，“我第一次用的時候直接昏睡了一整個晚上，後來再用，雖然也犯困過，但至少沒有第一次那會兒那麼誇張。”

“你先前說的思路就是這個？”五條悟當即理解了柯南話里的意思，挑眉問道，“通過不斷祓除咒靈的方式進行鍛煉，以此來提升使用次數，降低限制？”

“嗯，差不多是這個意思。”柯南一臉坦然地點點頭，對五條悟的疑問反倒有些不解地反問道，“這樣不行嗎？”

“唔，怎麼說，理論上應該是可行的，”五條悟雙手抱胸，歪着腦袋饒有興緻地看着柯南的眼睛，哼笑道，“只是我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就對自己這麼下得去手，剛才的二級咒靈你也見識過了，就一點都不害怕嗎？”

“這麼大一隻怪物突然出現在眼前，怎麼可能不害怕，我又不是什麼超人，”柯南不由失笑，看向身旁的伏黑惠，眼中泛起一片柔和，低聲道，“雖然暫且還不清楚到底是好是壞，但既然有了這種能力，那我想，就算是為了身邊的人，也不能逃避當它不存在吧。”

更何況，湊叔的疑似吸引咒靈的體質也還沒有弄徹底清楚.柯南默默想到，雖說最近似乎沒有類似的跡象，但難保以後也再不會發生。

“有時候我真的很好奇，你們兄弟倆到底是不是真的跟看上去一樣，只有九歲和四歲。”

五條悟狠狠揉了揉柯南的腦袋，直至將男孩的發梢揉得幾乎同伏黑惠一樣四處亂翹才堪堪收手，“一個比一個深沉，小孩就該有點兒小孩的樣子好嗎，比如說：‘嗚嗚，我好害怕，老師救我’這樣。”

說到末尾時，五條悟還故意捏起了嗓子，逗趣似地胡亂學了一通柯南的語氣，且完事之後不忘朝柯南與伏黑惠眨了兩下眼睛。

“不是你要問我的，”柯南翻了個白眼，揮揮手道，“行了，別耽擱時間了，趕緊找到手指就回去吧，晚了湊叔要擔心的。”

“放心好了，不會晚的。”五條悟哼笑了一聲，重新站起身朝四周掃了一眼，那雙即便在黑暗中也蒼藍依舊眼睛，很快便鎖定了目標，一躍而起，跳到了體育館上方的老舊橫樑上，拿起一個封了符文的小木盒子后，就重新回到了地面，中間幾乎沒發出一絲響動。

“這就是你說的手指？”看着五條悟手中陳舊簡陋到似乎一碰就壞的木盒，柯南忍不住蹙起眉宇，懷疑道，“就用這麼.簡單的方法封印？”

連帶着一旁的伏黑惠，也不由皺起了小臉，對五條悟口中所謂的封印表示了深深的不信任。

“一開始或許很有用，”五條悟聳了聳肩，對兩個小孩的懷疑並不反駁，攤手道，“但隨着手指咒力的不斷變強，加上施工的干擾，這個封印也快堅持不住了。”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處理它？”柯南問了一句，但隨即，他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驟然變得有些難看，看着五條悟猶疑道，“你該不會.是想把這玩意帶去湊叔家裏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