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撿到貓的第三十六天
第三十六章撿到貓的第三十六天
加藤湊預備做的是牛肉咖喱飯。
“要煮咖喱的話,胡蘿蔔和土豆我倒是理解，不過大叔，你怎麼還買了這個？”無所事事的五條悟，隨意翻看着加藤湊拎回來的購物袋,挑了挑眉,從中拿出一顆圓潤飽滿的紅蘋果，就着袖口胡亂蹭了兩下,狠狠咬下一口,含糊問道,“是連飯前水果也一起準備了嗎？”
“蘋果最好洗過再吃。”加藤湊只瞥了一眼五條悟，便繼續忙碌於灶台前,他一面控制着火候翻炒着洋蔥碎，和已經提前浸泡洗去血水，並作了切丁處理的牛腩，一面向五條悟解釋道,“我打算磨些蘋果泥,待會兒放進咖喱里。”
“蘋果泥？”五條悟眨了眨眼，看了看手中已經留下牙印的蘋果,又看了看加藤湊的背影,歪了歪頭，稍稍有些不解道,“這玩意還能放進咖喱當配料？大叔，你該不會是突發奇想要做什麼創新料理吧？”
“只是想讓咖喱的味道更和緩一些。”加藤湊淡淡說道,若是按他自己的口味,咖喱自然要多辣有多辣,但如今家中並非只有他一個,三個孩子年紀尚小,先不談本就不擅吃辣的柯南，比之年紀更小的伏黑姐弟，即便能吃辣，加藤湊也不會同意，擔心小孩會鬧得肚子疼。
因此他才會選擇本就適合兒童食用，不會太辣的咖喱塊，而蘋果泥的作用，不止能很好地提升咖喱的甜度，且並不會掩蓋咖喱的風味，倒不如說，有了蘋果泥的加入，會使得咖喱的味道更加濃香醇厚，而其中的果酸，還能讓牛肉的燉煮變得愈發軟嫩入味，一舉兩得。
至於加藤湊為何這麼清楚，則是因為幼年在秋田老家時，母親也常常給他做同樣配方的咖喱，乃至為防自己弄錯蘋果泥添加在其中的比例，回來時的路上，他還特意給遠在秋田的母親打了通電話，想要詢問一二。
[你要做咖喱？]電話那頭的加藤母親，聽聞自家兒子突然問起咖喱的做法，一時不由有些驚訝，反問道，[怎麼會突然想起來做這個，是請了什麼客人到家裏嗎？]
“是三.不，是四個孩子，”加藤湊想了想，身為高中生的五條悟，還差幾個月滿十八歲，要論起來，也的確是個孩子，於是他肯定道，“嗯，四個，我在照顧他們。”
[四個孩子？]加藤母親愈發驚訝，但卻並未過多懷疑什麼，只以為兒子是在幫公司的同事臨時照顧幾個孩子，念及此，不由溫聲關切道，[你照顧得過來嗎，用不用媽來給你幫忙？]
“不用，他們都很懂事。”加藤湊回道，拒絕了母親的好意。
“放心吧湊叔，津美紀也去幫忙了。”柯南笑道，有些小得意地瞥了一眼五條悟，然後轉而看向已經倒入了沸水的鍋中。
“詳細情況，回家之後我會好好解釋的，”一早就猜到電話中的母親會是這個反應，加藤湊輕聲安撫道，“你和爸不用擔心。”
“還需要煮大概一個小時。”撇去鍋中的浮沫后，加藤湊將鍋蓋上蓋子悶住，打開水龍頭洗了洗手，擦乾之後，這才捏了捏柯南的小臉，沉聲道，“先去看會兒電視吧。”
也不知是對五條悟的那不曉得從何而來的熟悉感讓他由此篤定，還是他從對方的動作間感受到的。
“不會，切得很好，”加藤湊接過瓷碗放在一旁，因為烹飪牛肉的緣故，手上沾着些許油污，因此i，他沒有如往常那樣輕揉柯南的發頂，只是沉聲打斷了眼前一大一小快要拌起嘴來的趨勢，低頭看着柯南，頷首道，“辛苦你們了，讓惠不用着急，小心別傷到手。”
[那就好.至於咖喱，如果是你們五人份的咖喱，其實一個蘋果也就差不多了，放的時候記得多嘗嘗。]加藤母親徐徐道，[對了，你爸最近又在念叨你什麼時候才能放年假了，說是他弄的那個什麼家庭影院，沒你陪着就沒意思，真是的，明明還不到九月.]
話的內容雖好似嫌棄，但說到末尾時，加藤母親的語氣里卻帶上了幾許淺淺的笑意。
牛腩丁與洋蔥碎飄浮在無數咕嚕咕嚕升騰的氣泡間，即便還未加入任何調料，但牛肉那股最為純粹的肉香，經過翻炒燉煮，與洋蔥充分結合，所散發的淡淡香氣，就已經牢牢地勾起了柯南肚子裏的饞蟲。
“要你管，”聞言，原本懶得搭理高中生的柯南，一想到對方到現在都還沒有告訴他放在學校里的咒物究竟是什麼，乾脆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這麼嫌棄就自己動手切啊。”
“水平有待進步，”也就一旁站着說話不嫌腰疼的五條悟，會這麼故意挑一個小孩的刺，嘖嘖嫌棄道，“切這麼大塊，是擔心待會兒丟進咖喱里就撈不着了嗎？”說著又咬了一口脆甜的蘋果。
[啊，什麼？]加藤母親當即愣住，獃獃地望着手中的電話，開始懷疑是否自己真的年紀太大，以至耳背，又或是信號不良，漏聽了幾句，否則她怎麼會好像聽見自家兒子悄無聲息地就讓自己抱上了孫子，而且還不止一個。
或者說，發小脾氣。
只是，在道別的話將要說出口之前，加藤湊頓了頓，忽然想起了什麼，朝着電話那頭的母親說道，“對了，到時候我回帶幾個孩子一起回去。”
雖說切的土豆塊，還是有很明顯的大小不一的毛病，不過自己家中煮咖喱倒也用不着在意這些小細節。
“一放年假我就回去。”加藤湊垂下眼眸，沉聲保證道，又同母親閑聊了幾句，才準備掛斷電話。
“唔，”柯南輕嗅了兩下，驚喜道，“已經有一點香味飄出來了。”
因為惠年紀最小，負責的活計自然也是最簡單的，而多次幫忙已然漸漸熟練起來的柯南，其削皮用刀的水平，直追家務能手的津美紀。
手裏的蘋果尚且只咬了幾口就再沒動過，雖然戴着墨鏡遮住了雙眼，嘴角抿平，沒什麼異樣，但加藤湊卻莫名清楚，眼前的高中生正在鬧彆扭。
出於對自己兒子的信任，加藤母親沉默半晌后，勉強接受了加藤湊的說法，末尾也並未忘記如平常那般關心一下加藤湊的吃穿，只是語氣中總有那麼几絲似有若無的恍惚意味。
說完，加藤湊扭頭看向了站在一旁，正雙手抱胸注視着他的五條悟。
“湊叔，土豆和胡蘿蔔都已經處理好了，”幫忙打下手的柯南，打斷了加藤湊的短暫回憶，他將已經削皮切塊的土豆和胡蘿蔔，一起用大碗盛起來遞給了加藤湊，並補充道，“惠還在磨蘋果泥，我剛才去看了，馬上就能弄完。”
“悟，”加藤湊喊道，“先和柯南一起出去吧。”說著，加藤湊想了想，又補充道，“你要的可樂雞翅很快就好。”
“.真的？”五條悟沉默了半晌，才緩緩開口，似是有些不相信地問道，“大叔你沒騙我？”說完，連帶着眼上的眉梢也稍稍抬高了幾寸，加藤湊看在眼裏，總覺就像是原本塌下的貓耳朵，又重新立了起來似的。
“不騙你。”被自己沒由來的想法逗樂，加藤湊海水般墨藍的眸子裏，浮出幾分柔和的笑意，他看着五條悟，沉聲說道，“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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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藤湊的咖喱牛腩蓋飯做的很成功。
或許真是蘋果泥的功勞，濃香的咖喱中帶着絲絲的甜味，卻並不會顯得突兀，反倒與咖喱那本該有淡淡辛辣完美融合，使其風味變得越發醇香綿長，在配以燉煮得軟嫩到幾乎快要入口即化的牛腩丁，簡直可以稱作雙重享受。
即便是平時就已經對加藤湊的廚藝讚不絕口的三個小孩，這次仍舊被征服得十分徹底，柯南光是咖喱飯就足足吃了快三份兒，就連平時胃口偏小的津美紀和伏黑惠，這次也滿打滿算地吃完了將近整整兩盤的咖喱飯，更別提還有面衣酥脆、蝦肉炙熱鮮嫩的炸蝦天婦羅。
“唔！湊叔你煮的咖喱也太好吃了，”柯南兩眼放光，“比起外面那些飯店餐廳里賣的咖喱還要好吃！”說完，柯南又夾起一尾天婦羅，就着咖喱飯，一起大口塞進了嘴裏。
“注意別撐壞肚子，”加藤湊一面沉聲囑咐，一面抽了紙巾分別遞給三個孩子，最後看向五條悟，只見高中生一口咖喱一口雞翅，一張嘴左右開弓幾乎忙不過來，看得加藤湊神色一頓，將手中最後的紙巾遞了過去，提醒道，“悟，小心噎着。”
“沒事兒大叔，你儘管放心好了。”大概是忙於享受美食，五條悟擺了擺手，接過紙巾后也只是隨意地擦了兩下嘴，就丟在一旁，繼續解決盤中的咖喱以及剩下的雞翅，不再多說。
與柯南一樣，這也是他的第三份咖喱飯，但他這份兒咖喱的分量，一盤就抵得上柯南近兩盤的量，乃至現在還跟沒吃飽似的，拿着勺子扒拉個不停。
晚飯結束，加藤湊負責收拾洗刷碗筷，三個小孩則在旁邊幫忙掃地擦桌——原本應該是這樣。
“大叔，我帶柯南和惠去樓下走走，”加藤湊剛剛收拾完桌子，五條悟就直接攬過兩個男孩的肩膀，一手一個，朝男人抬了抬下巴，咧嘴笑道，“都怪大叔你手藝太好，害我一不小心吃得太撐了，所以準備出去遛彎消消食，順便再買點消食片，大概半小時之後回來。”
柯南一愣，他自然曉得五條悟所謂的遛彎是帶上他和惠一起去學校，但公寓的位置距離學校，按步行來算，少說也要一刻鐘的時間，五條悟口中所謂的半個小時，只勉強夠個來回而已。
這是準備要坐出租車？”柯南有些狐疑地想到。
“好，注意安全。”加藤湊點點頭，看向一旁正幫他端着空碗筷的津美紀，問道，“津美紀不一起去嗎？”
正準備出門的一大兩小三人聽見這話，動作瞬間僵住了一秒。
“不用了，消食的話，我幫湊叔收拾家務就好了。”好在，溫柔的津美紀向來善解人意，雖是為了加藤湊，也並不知曉五條悟一行人的真正目的，但她的這番話還是讓剛剛着實緊張了一把的柯南與伏黑惠，頓時鬆了口氣。
到了樓下之後，五條悟不等柯南與伏黑惠反應，直接將兩個男孩一把抱起，一邊一個，快步走到不遠處的小巷子中，確定前後無人之後，這才對夾在咯吱窩下的兩個男孩哼笑道，“抱緊了。”
“什麼，你——”
然而，還未等柯南把話說完，剎那間，眼前好似光速閃過了無數畫面，他看不清哪怕其中一幀，卻依然感受到了一種眼花繚亂的眩暈感，乃至隱隱有些脹痛，他連忙閉上眼睛。
不過好在，這種難以形容的感覺並未持續太久，只大約不過三秒鐘的時間，兩三拍心跳，他就聽見五條悟再次開口道，“好了，我們到了。”
聞言，柯南皺起了眉頭，他緩緩睜開眼睛，剛想問五條悟在耍什麼花樣，卻被陡然映入眼帘的畫面，一時震驚得再說不出半個字來。
只見原本需要徒步行徑大約十五分鐘的學校，不過三秒，就於一片黑暗中，驟然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柯南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許久過後，直到五條悟將他放了下來，重新站於地面，他才稍稍緩過神來，同身旁與他一樣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的伏黑惠，默默對視了一眼。
“難怪.”柯南不禁喃喃自語，難怪五條悟說只需要半個鐘頭，他起先還擔心時間不夠，現在看來，非但不會不夠，甚至還有富餘。
這也是咒術師的能力嗎？柯南愣愣地想到。
“怎麼樣？”五條悟頗為滿意地看着兩個男孩，字典里並沒有所謂的‘謙遜’二字的他，洋洋自得道，“是不是很厲害。”
“的確.”難得的，柯南並沒有反駁五條悟，因為的確沒法兒辯駁，但隨即，他反應過來一件事，眼神當即一變，狐疑地看向五條悟，質問道，“等等，所以你之前就是靠這個每周都來我們這兒蹭飯的？”
“Bingo——”卻見五條悟打了個響指，眉開眼笑道，“回答正確！”
柯南、伏黑惠：“.”
那一天，柯南與伏黑惠，以切身經歷，充分了解到了什麼才叫做真正的牛刀割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