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第八章

隨年最後還是走了。

走之前被花哥千叮嚀萬囑咐一定不能夜不歸宿!

隨年紅着耳朵好好好地跑出去了。

逃離了被人群圍着的緊繃感,隨年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快速跑出門口的第一件事就是深深地吸一口夜裏的涼風。

寧敘言就在一旁看着他,餐廳門豎著一張燈牌,散發著和店內如出一轍的彩色光影。

此時,那些土到極致的彩燈源源不斷地在隨年那張乾淨俊俏的臉上快速閃過,莫名讓他那張緊張到有些蒼白的臉色一點點地柔和了下來。

貓貓終於脫離危險地帶,渾身炸起絨毛也跟着在一輪又一輪的涼風中乖順地貼附回身體上。

不再那麼緊張怕人了,那隻膽小的貓貓才終於一步步地朝着救他的人走過去。

“寧同學,剛剛才謝.謝謝你啊。”要不是寧敘言今天剛好在這兒,隨年肯定要和花哥的那群朋友待到很晚了。

倒不是他們欺負人,主要是隨年社恐又膽小,嘴笨又不會喝酒。

隨年無法,只好趕緊跟上。

寧敘言知道后很是委屈,哭着去警察局讓他們抓爸爸,說他打死了他媽媽。

明明白天只是有點冷,晚上就變得特別冷了。

“晚一點不要緊,走吧。”寧敘言說完也不再給這隻笨貓反應的機會,直接就往學校的方向走了。

寧敘言發現了,看他一眼,因為他不覺得冷,所以也沒想到隨年做這個動作居然是在給自己積攢熱量,只當他是多動症兒童。

“別閃了。”寧敘言拉了下他的胳膊,讓他走在裏面,他則換到了路的外側。

就導致他一直逍遙法法外。

可笑的是,有天使被葬在了冰冷的地底,有惡魔卻在人間繼續結婚生子,過的好不快樂。

因為當時家裏沒有其他大人,而他又太小,想打110叫警察叔叔的時候又被那畜生關進了雜物間裏。

這時,迎面走來三個勾着肩搭着背的男人,看那暈暈乎乎侃天扯地的樣子,就知道喝不少。

儘管他已經盡量刻意避讓了,但在與對面那三位醉漢擦肩而過時還是被對方撞了一下。

深吸了一口氣,寧敘言的語氣還是柔和了下來,“回學校么?我送你?”

“你是在表演節目么?”寧敘言看着他,嘴角無聲流出一點不易察覺的笑意。

寧敘言:“.”

【怎麼辦怎麼辦?是不是要打起來了?】

【完了完了!寧同學生氣了!】

矯情。

【不要再說我啦!不然等下哭給你啊】

寧敘言並沒接受他的道謝,反而面無表情地垂眸看着他,用他那一貫充滿冷感的嗓音問:“既然不喜歡待在這裏,為什麼不自己主動離開?”

隨年點點頭,一秒過後,又快速搖頭。

隨年:“.你不是要兼.兼職的么?我自己回去就.就好。”

對面三個中年大漢看起來都是又高又壯的,不僅滿身酒氣,臉色還紅的像豬肝,在燈光的掩映下瞧着很像遊盪人間的醉鬼,感覺隨便一個人都能打十個他。

——

隨年紅着一張臉垂下頭,不敢和寧敘言那雙冰冷的眼睛直視,“我我就准.準備說的。”

寧敘言冷着臉嘖了一聲,剛想發火,對面那人趕緊結結巴巴地說了句:“對對不起啊哥。”

隨年真的怕寧敘言跟人起衝突等下又打不過人家,趕緊拉了拉他的袖子:“寧同學,算了.我們走吧。”

隨年是典型的怕冷體質,一冷,他走起路來都忍不住想要蹦兩下或是小跑起來,但因為身邊有人,所以他忍住了,只是時不時地都要忽閃兩下他的兩個翅膀——也就是踹在兜里的胳膊。

寧敘言是非常不喜歡有人仗着自己喝了點貓尿就作威作福的,他爸之前就是這樣,喝了點貓尿回家就開始胡亂吹牛皮,吹到不順心的時候還會打他媽。

【打起來的話,我是跑還是跑還是跑?可是.直接跑了會不會太不夠意思了啊?可是不跑的話嗚嗚嗚我怕!!】

除了會讓人覺得可笑蠢笨,其它毫無用處。

等終於被放出來之後,他媽已經被火化安葬好了。

隨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寧敘言的臉色,

又冷又黑,超凶。

最他媽可笑的是,就因為出了一次失手打死人的意外,所以那畜生以後再也沒喝過酒,還天天跟個人似的疼愛老婆關愛女兒,活脫脫一個引人稱讚的模範丈夫。

有一次那個畜生喝太多了手上不知輕重,結果就失手把人打死了。

寧敘言:“.”

但因為找不到任何證據了,所以警察也沒辦法抓那畜生回去認罪伏法。

往一桌能說會逗的人群里一坐,他就像一個誤入人類世界裏的呆笨木偶。

【不不敢】

寧敘言:“.”

還是個可愛的多動症兒童。

A城的秋天來的晚,降溫卻降得很快。

卻沒人知道,他的魂靈早已被架在了絞刑架上,只等有一天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之際,讓他死在地獄的烈火中。

這是寧敘言從小就許下的願望,並深深地相信它一定會實現。

但現在,寧敘言又覺得並不是每個醉鬼都像那個畜生一樣可惡,最起碼,人家撞了人會道歉。

再加上身邊還有個就差把腦袋都縮進翅膀里的小鵪鶉,他頓時慍火全無,只剩好笑的無奈。

“沒事。”他先是淡淡地對着那個醉到誰都是他哥的醉漢說。

然後拍拍小鵪鶉的小爪子:“行了,沒事了,我們走。”

——

走出一段路,寧敘言發現隨年有些發抖,就側頭問他:“你抖什麼?還害怕?”

隨年搖頭:“不不怕.”

【好吧.只是有一點點后怕啦,誰讓你剛才那麼凶,我還以為你們真要打起來了呢。】

【嚇得我拳頭都攥起來了。】

寧敘言有點無語。

雖然他平時的性格比較生人勿近,但自認為不是個有暴力傾向的人,他剛才有點不爽也是因為他覺得對方有點像故意仗着酒瘋找茬的,所以才先他們一步擺出一副超級凶的表情震懾對方。

並沒想真的跟對方對手。

但就算真的動手了,他應該也用不上隨年出手,畢竟就他那小拳頭,或許更適合錘人家小胸口,根本就不適合用來打架。

“不怕就好。”寧敘言也不拆穿他,抬手搓了把他軟軟的頭髮。

他發現隨年的頭髮是真的很好搓,每一次搓都有種擼貓的爽感,很讓人上癮。

隨年真的是個不愛記仇且心胸寬廣的人,只要他確定了這個人真的對他沒有惡意,他的容忍度也是毫無底線的。

就像這樣的搓頭髮,他已經不會再覺得委屈了,反而還覺得這是寧同學對他好的方式,所以會很配合地蹭蹭寧敘言的掌心。

寧敘言被他蹭的手心發癢,觸電一般很快收回來。

隨年看着他,茫然地眨了眨眼。

【咦?咋不搓了?】

【難道是嫌我頭髮臟?】

【不應該吧,我今天出門剛洗過的頭髮啊,很香香的。】

寧敘言彷彿能感受到殘留在掌心的香味一樣,不着痕迹地握緊了拳頭,然後揚了揚下巴指着前方:“前面有家奶茶店,我請你喝杯奶茶吧。”

隨年:“不要。”

寧敘言:“?”

隨年:“我請你。”

寧敘言還沒拒絕,就聽隨年扭扭捏捏地說:“畢竟.是我在追追你嘛,應該我.我花錢的。”

【yes!今天又說了一句渣男語錄!】

寧敘言:“.”

你不結巴的話,可能會更像渣男一點。

——

最後還是隨年花的錢。

寧敘言沒爭過他,但也察覺到隨年在這花錢這方面好像有某種執着。

寧敘言總覺得這種執着不單單因為他是主動追求的一方而產生的,但至於到底是什麼原因,寧敘言暫時還不知道。

夜裏的風吹響嘩嘩晃動的樹葉,有枯黃的樹葉乘着風掉進暖黃色的光暈里。

隨年和寧敘言肩並着肩踩着枯葉在光影里留下兩道高矮不一的影子。

兩道影子一直往前走,走過拐角,穿過小巷,終於在到達目的地時停了下來。

然後,兩道影子從肩並肩的狀態,切換成了面對面。

“謝謝你送我回來,那我就先.先進去啦。”隨年指了指校門,看着寧敘言的眼睛說。

寧敘言也在定定地望着隨年的眼睛,他之前就覺得隨年瞪圓眼睛看人的模樣有種貓貓在歪頭看你的可愛感。

這一刻他依然這麼覺得。

甚至認為這種感覺已經升級了,不只是可愛,還有一種無端惹人心癢的悸動

寧敘言想了想,覺得這種悸動很像一個趕時間的人無意間路過一家寵物店,看見玻璃窗內的貓貓沖他喵喵叫了一聲,然後他就不自覺地停了下來,趴在窗口思索着養貓都需要做哪些準備,然後忘了一整天的計劃。

“寧同學?”隨年見寧敘言不說話,湊近,在他眼睛揮了揮手。

寧敘言因為陡然靠近的臉突然回過神來:“什麼?”

“我說謝謝你送我回來,那我就先回學校啦。”隨年好脾氣地重複一遍。

學校門口的兩個路燈又高又亮,很像佇立在學校門口的燈塔,遙遙照亮每一處陰暗的角落。

現在,這些燈光好像都落進了隨年的眼睛裏,這麼近距離地望着寧敘言時,讓他有種被漫天繁星包圍的暈眩感。

太好看了。

寧敘言心口一滯,不自覺地後退半步,然後倉惶移開視線:“嗯,回去吧,我也要去兼職了。”

“那再見啦。”隨年擺了擺手。

“再見。”寧敘言木偶一般抬了抬手,跟隨年揮手說再見。

隨年開開心心地離開了。

寧敘言就一直站在校門口看着隨年的背影越走越遠,直到徹底消失不見了,他才轉過身。

卻沒着急走,而是慢慢地掏出了那個被他一直藏在口袋裏的左手。

那隻手,是剛剛搓過隨年頭髮的手。

隨年說他的頭髮剛洗過,香香的。

寧敘言不信,將掌心湊到鼻尖聞了聞,一縷淡淡的烏木香立即就猝不及防地闖進了鼻腔。

明明只是很淡的一點,寧敘言卻覺得整個人都被這縷烏木香包圍了,讓他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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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小慫包穿成渣攻后被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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