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欒青神色一變,他扭頭看了卻燭殷一眼,用口型道,“君上?”。

卻燭殷擺擺手,示意他先別出聲,他放低了聲音,朝男子伸出手,語氣很柔和,“把手給我”。

那男子獃獃地在原地坐着,過了好久才抬起頭,半是怯懦半是好奇地看他,“你是,你是誰啊?”。

卻燭殷並未回答他,手往前伸了伸,那男子盯着他的手呆愣着看了許久,才輕聲的、短促的‘啊’了一聲,隨後便顫顫地伸出手來,緩慢地放在了面前的那隻手上。

欒青在一旁靜聲看着,知道君上是察覺到什麼了。

雙手相交握的一瞬間,卻燭殷便閉上了眼,前塵舊事撲面而來,他循着這人的所有記憶,來到了一座豪奢的府宅前。

這是許多年前的林家。

林家是大戶人家,家主官至尚書,去了長安上任,因擔心水土不服,便並未帶着妻兒一同前往,因而這偌大的府邸中,主人只有主母和兩個孩子,剩下的便都是服侍的下人。

林知語是這家的二小姐,江南水鄉養出來的女子,剛一過可以談婚論嫁的年頭,便有數人來提親,來人都要踏破了府門的高檻,全都是富家公子,再或者便是為官者,卻全都被拒絕了。

自那日以後,小姐幾乎是千方百計地騙了夫人要出門,黃喜知道這其中緣由,也在旁幫着,他也不是什麼人都行的,到底是因為那公子他偷摸着跟了一回,覺得當真是個不錯的人,才幫着小姐一起騙了夫人。

黃喜還是沒能一直閉着嘴,他抬頭看了老夫人一眼,問,小姐是做了什麼錯事。

他知道小姐是個容易流眼淚的,但若是不哭,便說明這事是極為重要。

林夫人看見他,流着淚的眼倏地一瞪,一甩手裏的茶杯,叫他也進去跪下。

黃喜漸漸移了視線,順着他家小姐的目光看過去,一眼就看見在遠處橋頭處,長身玉立,有位素衣公子。

自那以後他沒再見過那公子,他從小姐那裏聽來過這個人的身世和姓名,可到了最後查遍了也沒有這樣一戶姓君的人家。

這便是開端了。

黃喜以為那公子會即刻來提親,因為小姐在說服母親后,說會帶着她看中的人來看她,到時候大家一定會滿意的,第二日便出發去找那公子。

原因是心有所屬。

直到後來一日,有個蒙面的男子,說是要見小姐,當時他在門外,一看這人裝束奇怪,還蒙了面,當然是一口拒絕,可沒想到,這人說,他是替他們家公子來的。

林夫人寵愛小姐,但縱使再寵愛,這種大事,也是不會放縱的,他記得當時自己還在院中清掃,聽見了哭聲就提着掃帚趕過去,站在正堂門前,從後頭看小姐背對着他跪着的背。

他一邊看一邊想同小姐說——小姐一向不介意這些,可今日卻是不同,小姐只回了他幾句,注意力就全然不在粽子上了。

黃喜是在這家長大的僕人,和林知語差不多年紀。

前些日子是端午佳節,這是個好節日,以往都是派家中下人出去買些粽子回來的,可是今年不同往年,小姐打算自己出去。

女子還未過門兒便已經有了身孕,這傳出去不是什麼好聽的話,會被人恥笑的。

如果能再見一面,會不會就了卻心愿,自此兩不相干?

黃喜將那公子的事告訴了小姐,小姐初聽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現,他以為自己是猜錯了,還不等鬆一口氣,第二日小姐的屍體就被送了回來。

誰料這次那公子臉上卻不是往常常見的笑容,那張如玉面容上冷冰冰的,看着比寒江的水還要冷,前些日子的柔情蜜意似乎都是錯覺一般,好像從頭到尾只有他家小姐一個人沉在裏頭了。

日子就是這麼過的,黃喜在心裏替小姐計算着時日,看那公子何時來提親,可沒想到,沒等來提親,卻是等到了小姐懷孕的消息。

黃喜沉默着走進去跪在小姐旁邊,偷偷看她一眼,卻是意料之外沒看到眼淚。

家醜不外揚,黃喜知道,還是老夫人信任他,才會在他跑過來看的第一時間將他趕走,反而給他機會詢問。

果不其然,那個人說他家公子姓君。

黃喜想,這樣也好,至少還有個孩子讓小姐作念想。

黃喜連關門的手都是顫的,他不記得自己臉上是什麼表情,但一定是很生氣。

本該如此,直到一日他看見小姐夜裏坐在小小姐的床前,看着看着就落了淚,他才知道,小姐其實一直都記着那個負心漢。

他記得當時自己在問是哪一家的公子,姓甚名誰,為什麼要見他家小姐,嘴上問的連續不斷,可心裏卻有預感。

他不敢告訴小姐,這些東西,可能也都是假的。

黃喜是很喜歡小姐的,像對待親人一樣的喜歡,因為他算是從小在這裏長大,雖然比小姐大不了幾歲,但到底也算是‘看着’小姐長大的,夫人也信他,小姐無論如何都要自己出去買粽子,便專門派了他跟隨,他自然是很樂意。

那日以後他照樣該做事做事,偶爾會看着小姐和小小姐在院子裏玩兒。

那個詞從小姐口中幾經輾轉,最後落在他的耳中,猶如五雷轟頂。

外人都不知道,只有他知道他家小姐是為什麼拒絕這麼多的青年才俊。

端午節那一日,他沒告訴小姐自己發現了,只是在心中暗喜,感慨自己明明只是個下人,此刻看着小姐有了心上人,竟然也生出一些為兄的高興喜悅來。

老夫人臉上的怒容消解了些,沒回答,卻是反問他,你不知道這事?

黃喜心道若是在問那公子的事情,那他是知道的,其餘的卻不知曉。

老夫人見他不回答,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跌坐在太師椅上,指着低頭的小姐,“你自己問她!”。

端午節外頭也掛了不少燈,街上全都是粽葉和糯米的香氣,黃喜以往也常出來採購些東西,但哪一次都沒有這一次來的高興,他一上街就在街上到處看,看哪一家的粽子好,哪一家的形狀樣式好看。

黃喜一生中沒有多少後悔的事情,唯有的兩件,全都在小姐身上。

小姐後來足不出戶,每天都哭,後來卻堅持要生下那個孩子,夫人和老爺其實都是很善良的人,一邊照顧着自此以後帶了病的小姐,一邊將孩子也養到了十幾歲。

時隔多年,那個公子有什麼資格來找他家小姐。

也是由他第一個發現的,送的人沒有和他打照面,屍體似是被好好照看過,穿戴整齊,就連面容也如小姐生前一般好看,可摸上去到底已成冰的。

看來是已經做好了決定。

小姐不喜歡熱鬧,不看粽子,那這四處看的,自然不可能是在看嘈雜的人群,那到底是——

小姐喜歡聽戲,偶爾也會唱戲,但最喜歡的還是詩書,這張嘴裏要吐出的該是那些絕妙的詩句,怎麼能是這樣一句……這樣一句叫人心碎的話。

彷彿能真切地觸碰到林知語的手似的,卻燭殷手指輕輕一動,眉頭微微蹙了一下,睜開了眼,眼前的男子已經淚流滿面,他鬆開他的手,沒有一下就站起來,維持着剛才的動作,沉吟片刻,道,“黃喜,她的孩子呢?”。

黃喜?欒青瞳孔一縮,他與清瑤會是什麼關係呢?

被叫做黃喜的男子身體一顫,好似全身的肌膚都跟着這一聲顫動,他緩慢地抬起頭,獃獃地看着卻燭殷,不一會兒,空洞的雙眼竟是生生流下兩行淚來,淚珠順着他粗糲的皮膚往下,最終墜入身下土地,他張了張嘴,終於開口道,“孩子,孩子……”,他伸出雙手來,朝着卻燭殷,可雙眼卻不知道在看着哪裏,“小小姐在哪裏啊?”。

他突然一把抓住了卻燭殷的衣擺,手指狠狠用力,臉上的悲戚神色倏然變成怒火滔天,“他搶走了她!搶走了!”,黃喜低聲抽泣着,“這是小姐最後的念想啊……”。

欒青眉頭緊皺,忙蹲下`身來,就要掰開他的手指,卻被卻燭殷輕聲喚住,“叫他先抓着吧”,他輕飄飄地說出這一句,沉吟片刻,接着對黃喜道,“告訴我,她的女兒叫什麼名字?”。

方才在黃喜的記憶里探出了許多,結合這千百年來,人間上界傳言地各種版本,他幾乎可以確定,那個姓‘君’的公子,就是天帝。

“……名字?”,剛剛回想起一切后,黃喜便好似不再那般瘋癲,痴痴地看着卻燭殷半晌,喃喃道,“你是說,瑤兒嗎”,他輕輕地笑着,眉眼漸漸柔和下來,聲音也跟着溫柔,“瑤兒她,長得最像我們小姐”。

瑤兒?欒青表情變了變,“君上,看來果真是清瑤!”。

“嗯“,卻燭殷輕聲應了一聲,他盯着黃喜,突然冷笑一聲,“他最會使騙人的伎倆,不過這次倒是有點兒良心”。

黃喜呆愣愣地望着他好久,才幹澀着嗓子道,“…你說什麼?”。

欒青下意識看了自家君上一眼,君上脾氣不算好,已經說過一遍,怎麼會再說一次?

“我說”,卻燭殷終於起了身,他扯開黃喜攥着自己衣裳的手,撣撣衣擺,垂着眼睫,“他說他姓君,這倒是真的”。

欒青有點吃驚。

他沒想到君上會這般有耐心地和他解釋清楚,看來自從和那個凡人在一起生活過後,君上的性子也變了很多。

想到鹿邀那張時刻都寫滿認真的臉,欒青下意識搖搖頭,將這些不該想的揮出腦去,他低下頭看着還蹲坐在地上的黃喜,見對方臉色變了又變,最終捂着臉,指縫間流出一大串淚珠來。

做個凡人,也當真是可憐。

君上時常說天君不是什麼好人,現在看來,確實如此。

“欒青”,卻燭殷低頭,整理着自己的衣袖,“好生安置吧”。

“……是”,欒青低頭看一眼地上的黃喜,蹲下`身來,看到他一臉的倉皇,眉頭微微皺起,心中竟也奇異般湧上些許同情來,他揪着人的領子把對方的身體拉的直起來些,嘴唇抿了又抿,還是開口說了句,“不必擔心,清瑤活得很好”。

黃喜身形一窒,低頭靜默許久,突然抬頭看着他,露出一個不知是哭還是笑的表情,眼睛朦朧,“多謝”。

這座小院子是個不錯的地方,卻燭殷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望着眼前光景,心裏不怎麼的,覺得有種異樣的難受。

妖界也有情感,可比起人類來就少的多了,千年來他實在鮮少有過這樣鮮明的情感,一時半會兒竟也說不出這是什麼感覺,只是覺得叫他不舒服,沒來由地煩躁。

欒青在屋內替黃喜治療,黃喜的身體尚可,只是這些年被愧疚和痛苦壓的心沉,才變成了瘋癲模樣,不難處理。

他輕輕朝院外瞥去一眼,登時視線凝滯了。

欒青恰好在這時出來,合上門道,“君上,已經處理好了”,久久沒有得到回應,順着卻燭殷目光而去,看到院外站着一個人,他的臉色登時不好起來,眉頭緊皺,手下意識便搭在腰間骨鞭上,“屬下去看看”。

卻燭殷望了外面許久,聽他這麼說,輕輕笑了,“無妨,你去叫他進來便好”。

欒青看他一眼,心中困惑,卻並未多言,下了台階,將院外的人給迎了進來。

卓然找了許久,光是茫無目的地找是找不到人的,好在這一路卻燭殷似乎並未故意掩去身上的妖氣,他才能憑藉著這找過來,方才掩去氣息,在外面看了許久,原以為他是要殺了這個人,沒想到是放了他。

欒青語氣不善,“見了我家君上也不問禮?”。

卓然神階很高,在上界也是受人敬仰的,這多少年來才能聽得見兩次用不敬的語氣說出來的話,第一次是卻燭殷,沒想到第二次是卻燭殷的部下。

不過也是他先鬼鬼祟祟偷聽在先,說來也是理虧,加之若真要算起來,卻燭殷確實在他之上,他輕嘆一口氣,微微拱了拱手,“妖君”。

卻燭殷輕嗯了一句,看他一眼,“看來卓然神君方才都聽見了吧”。

卓然心道你這都不是問句,叫他怎麼回答。

他剛才自然是都聽見了,因而此刻才會覺得情緒複雜難以調和。

“君上問你話呢!”,欒青見他不說話,眉頭一擰,手就要去抽骨鞭了,卻被卻燭殷輕輕攔下,“別急,看來是都聽見了”。

他玩味地盯着卓然的臉,雙目沉沉,望進他的眼中,“不過你看來不是很吃驚啊,是不是天帝他這樣的事做多了,你們這些下屬倒也覺得不稀奇?”。

卓然被他看的心慌,險些連上界神仙的威嚴都失了去,穩了穩心神,才勉強笑着開口道,“妖君說笑,陛下最是愛惜人間子民,這等事情……”,他看一眼緊閉的房門,才接着道,“他是必不會幹的”。

“道貌岸然”,欒青冷哼一聲,抱着手臂冷冷瞥他一眼,也不知說的是天帝還是他。

卻燭殷笑着看了欒青一眼,“我這屬下不知禮”,他沖卓然眨眨眼,“神君是明理的人,不會怪罪他吧?”。

話說的好聽,可話里話外這語氣卻沒有半點真的在說他是個明理的人。

卓然自覺自己是個還算會說話的人,無論在何處,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偏偏今天,這主從二人一唱一和似的,叫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欒青見他臉上變了表情,神色才稍稍緩和,抱着手臂在一旁冷眼看着,默默不語。

“妖君說笑”,卓然是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待了,只是他到底是帶了命令來,來這裏是為正事,沒有一走了之的道理,他微笑着道,“我此次來找妖君,是有要事要問,還望妖君容我說出來”。

卻燭殷眼尾輕挑着,抬眸看他一眼,臉上吧表情似乎是比方才認真些許,“我可沒說不讓神君說”。

“……”,卓然輕嘆一口氣,才接着道,“不知妖君可知道,你的魔兵斬殺了上界派去的天兵……”。

“哎”,還未說完,卻燭殷就出聲打斷,“你這話可說的不對”。

卓然一怔,下意識便道,“哪裏不對?”

卻燭殷搖搖頭,糾正他道,“神君說是‘你的魔兵’,這話,是錯的”,他微微眯起眼睛,“神君怎知這魔兵就是我的?”。

欒青在一旁聽着,心裏連連點頭,一邊點頭一邊道,你們上界一向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就來尋人。

聽了這話,卓然卻並不是十分訝異的模樣,沉默一會兒,便接着道,“既然妖君都這樣說,看來傳聞便是真的了”,他微微一頓,接着道,“妖界眼下原來並不在妖君掌心”。

他這話一說完,便覺得耳邊什麼東西滋滋作響,微一抬眼,瞧見欒青手下按着的黑色骨鞭正滋滋冒着黑氣,那黑氣煞的很,還未從鞭子上離開,隔着這麼些距離,就已經要吃人似的不停亂動。

眼睛再稍抬起一點兒,果然看見了欒青一張黑臉。

難不成說實話也要叫他生氣?

卓然移開視線,沒再去看他,一雙眼直直盯着卻燭殷的,“妖君不答,看來就是默認了”。

空氣靜默許久,久到他手都握緊了,以為對面沉默不語的人身是生氣了,卻燭殷才再次張了口。

“你說的沒錯”,卻燭殷輕聲道,他的眼裏笑意減輕了不少,添上認真的冷,“所以你來的正好,既然來都來了,我便和神君做一樁交易如何?”。

送走早上那個氣度不凡的卓然後,鹿邀便收拾收拾出了門,這些日子橘樹長得好,也就更需要人的照看,又到了修剪枝葉的時候,這一園子數量不少,一天剪不完,他就只好去的頻繁些。

回來時已是下午,他手裏握着粗剪,還沒開院子門,就聞到了一股很腥的血味兒,腳步登時便停在門口。

沒殺雞沒宰豬的,院裏哪裏來的血腥味兒?

心臟漸漸懸起來,鹿邀低頭看一眼手裏剪刀,心中有些慶幸自己手中還帶着個可以在危急時刻當做防身武器的東西,這般想着,他屏住呼吸小心地推開門。。

院內靜悄悄地,進來后血腥味兒就聞地更加明顯了,他輕手輕腳地走過一大段二路,時不時低頭看一眼,沒在地上看見紅色的痕迹。

這血味兒究竟是從哪裏來的?

鹿邀下意識緊皺着眉,小聲地走到屋子前邊兒,盯着緊閉的房門,做好心裏建設要開門時,卻忽地聽見裏頭傳來一陣腳步聲,這腳步聲不加掩飾,好像根本就不怕被人發現似的,一溜兒地到了門邊。

他握緊了手裏的粗剪,手上用力,下一刻卻見門從裏面開了,露出一張寫滿疑惑的臉來。’

“鹿邀?”,紅鴉兩隻手插在腰上,袖子高高挽起,見他手裏握着個大剪刀,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撲哧一聲笑了,“你不會以為家裏進了賊吧?”。

“……”,鹿邀心道其實更糟糕,血腥味這麼重,他以為家裏藏了一個殺人犯。

不過好在知道是誰在裏面就鬆口氣,他放下戒備,把手裏的剪子立在屋裏牆角,問紅鴉,“屋裏好大的血味兒,你受傷了嗎?”。

紅鴉搖搖頭,看一眼開着的門,為了透氣便也沒關上,他跟上鹿邀的腳步,笑道,“這可不是我的血”。

鹿邀眼睛登時睜大了,他猛地轉身,看一眼笑意盈盈的紅鴉,面設計緊張,紅鴉知道他是誤會了,忙擺擺手,“想什麼呢,我也不是濫殺無辜的人好吧?”。

他拉着鹿邀的手腕進了廚房,“你還是自己來看看吧”。

廚房的灶台上、地上擺滿了形狀大小不同的容器,相同的是裏面清一色都裝着清洗乾淨的肉塊兒,這肉看着同魚肉一般鮮嫩,瞧着很是光滑,鹿邀訝異道,“這是哪裏來的肉?”。

紅鴉倚着門邊,道,“這是君上叫我帶回來的”,他觀察着鹿邀的臉,微微一頓,才笑着道,“是他打的妖獸,叫我帶回來給你嘗嘗鮮”。

妖獸?鹿邀瞳孔微縮,一下子皺起了眉頭,轉頭看着他道,“他們去哪裏了?怎麼還會遇到妖獸?這妖獸厲害嗎?沒有受傷吧?”。

眼見着他還想要接着拋出問題來,紅鴉忙舉起一隻手,“打住!區區妖獸而已,君上隨手就殺了”,微一停頓,他笑道,“不過若是君上知道你這般關心他,一定開心的很”。

得知人沒事,鹿邀鬆了口氣,看着紅鴉臉上打趣的笑,有點不好意思,一扭頭,硬生生轉開了話題,“妖獸的肉,可以吃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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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回古代后我靠科學種田發家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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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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