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惟願年年景不改，歲歲人常在
第142章惟願年年景不改，歲歲人常在
兩人都沒想到，靈魂互換這種事，還真能變成連續劇。
而且互換的契機還是xxoo結束后？！
看到自己的臉龐露出猶如調色盤般複雜多變的神情，塗山燼仍有些接受無力，卻也習慣。
只是方才的“證明”此刻反噬到了自己身上，腰好酸，腿更是酸痛，某處也隱約......
雲窈窈看着自己的臉龐露出鬱悶無奈的神情，她也有些不太習慣，隨後便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壓着嗓子發出迷人的氣泡音，勾起塗山燼的下巴，邪魅一笑：“女人，剛剛有沒有把你睡服？嗯？”
然後......
兩人都成功被油吐。
雲窈窈笑倒在了床上，塗山燼本該更鬱悶，可看着她笑，他也忍不住展了眉。
單單看着她的一顰一笑，塗山燼便覺得心安。
情愛這種東西當真是容易惑人心神。
沒有的時候不以為然，沾過一點，便再不想回到從前的日子了。
月輝透過窗欞，被切割成斑駁的光影，落在兩人身上，她鬧，他笑。
咚！
一道悠遠的鐘聲突然從殿外響起，打破了這份溫馨。
雲窈窈披上衣服，正欲起身出去看看，卻被塗山燼拉住了手腕。
“閉上眼，我牽着你去。”
“嗯？”雲窈窈不解眨眼，心底浮現出一個猜想，“你給我準備了驚喜？”
“嗯。”塗山燼淺笑着點頭，卻不說是什麼。
雲窈窈只得閉上眼睛，將手交給他，兩人緩緩朝着殿外走去。
人一旦短暫地失去了視覺，其他四感便會無限放大。
雲窈窈只感覺塗山燼的手好暖，面前的路好長，以及耳邊，隱約好像傳來了人群嘈雜喧鬧的聲音。
暴君到底給自己準備了什麼驚喜吶？！
她心裏是抓耳撓腮的好奇，又擔心這個直男會不會給自己一個男默女淚的驚嚇。
雲窈窈心底的思緒就那麼一路從鮮花鳳冠絕世珍寶到畫像定製杯子枕頭、胭脂水粉大轉盤，甚至連當今流行的抄上林賦得心上人都想到了，心情於驚喜和驚嚇間絲絲拉扯。
慢慢的，風大了起來，似乎是來到了某處空曠高地，耳邊隱約傳來的聲音也越發明顯。
身旁，塗山燼溫柔的聲音揚起：“窈兒，睜眼。”
雲窈窈睜開眼，一入目的，便是大片的燈火通明和無數張喜悅的臉龐。
只見行宮對面的閣樓亭台亮起了盞盞華燈，百官齊坐，皆是嶄新的冠冕朝服穿戴整齊，個個面上帶着笑容。
見到望樓處兩人的視線落過來，百官們站起身，朝着兩人方向就是恭敬一鞠，齊聲喊道。
“值歲日佳節，臣等恭祝陛下與娘娘萬福金安，歲歲平安福氣長，國泰民安樂無疆！恭祝陛下與娘娘琴瑟和鳴，相依白首！”
隨後禮部尚書林青題領人將百官們的賀箋等進獻上來，宮廷樂師開始奏樂，舞姬長袖曼舞，琉璃瓦下掛着大紅宮燈，張燈結綵，一片喜意。
做完這一切，百官們暗戳戳地瞅上方望樓娘娘的表情，心中皆是愜心得意。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這段時日可憋死他們了，一個個的既忍不住偷偷蛐蛐娘娘，又得不讓娘娘看出端倪，隱瞞娘娘時還得說善意的謊言，他們良心那個痛啊！
還好終於等到今日，陛下可是給娘娘準備老多驚喜了~嘿嘿~~
就是吧，怎麼是娘娘看起來十分的從容淡定，反倒陛下露出一副詫異感動的神情？！
不理解，但尊重祝福。
看到這副景象，雲窈窈眸子微微睜大，心中動容。
她想到了從蜀地回京時自己坐在馬車裏的一聲喟嘆，只是隨口一提錯過了過年挺可惜的，卻沒想到被塗山燼記在了心裏，讓朝堂百官在此地陪她再過歲日。
這時，又一道鐘聲響起。
只見遠方皇宮正門宣德門的廣場內忽然亮起了一盞盞的花燈，無數花燈快速擺動，細看竟是百姓們提着花燈在有序地變換着隊形位置。
花燈如漫天星海，接連變幻着景象，如過電影般一幕幕出現。
第一幕是兩人的初見，宮宴相見，她決絕地拔簪，刺向高位暴君的心口。
第二幕是養心殿中，兩人各懷鬼胎卻又不得不維持着表面的核善，她誆他是生死簿，他忌憚懷疑，互相陰陽怪氣是兩人的常態。
第三幕，募捐宮宴中，她與百官互相飆戲，百官哭窮，實則已被偷家，初次讓塗山燼對占他身體的生死簿刮目相看。
......
第十四幕，塗山燼喚來善太醫診脈，他嘴硬是友人得病，卻被診出了相思之症。
......
第十六幕，她欲改造滿玉樓的女子，教她們破局之心、不屈之志，他就在一旁認真地側眼看着她，了悟到自己的心意。
......
第二十四幕，藏書館開館日，塗山燼遭了刺殺性命垂危，他伸手想摸她腦袋安慰她自己命大不會死，而她的第一想法不是怕自己的身體沒了，而是怕住在裏面的靈魂徹底死去。
......
第三十幕，初雪，漫天雪白落在兩人肩頭，塗山燼仰頭看雪，眼中泄出絲縷柔光，他想：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
第三十五幕，兩人決定剷除朝堂最後一害，助百姓度寒冬以立后位，她在朝堂發力，他在民間拚命，以書信訴情，攜手應對所有陰謀詭計。
......
第四十幕，歷經艱辛，兩人終於破城門敗叛軍攻入蜀地，他身披血色盔甲，她一襲晃眼紅衣。
......
一幕幕皆是兩人的點滴回憶，也讓雲窈窈差點濕了眼眶。
她和塗山燼從來都不是一見鍾情，相反，兩人的初次見面都是奔着對方的命去的。
可在後來的相處中，她逐漸明白他的不易和艱辛，知他冷漠暴戾面具下有一顆簡單純粹的心，他也慢慢被她吸引，知她懂她護她，兩人共同攜手，一致對外，心意在不知不覺中一點點確定。
下方廣場上的花燈定格在兩人騎着高頭大馬回京進城的那幕，雲之巔的望樓上，風捲起兩人的衣袍，塗山燼望着雲窈窈的眼，一字一句虔誠道。
“窈兒，感謝你獨身來到這個世界，來到我的身邊，這是我們度過的第一個歲日，今後的每個歲日，都有我、百官、百姓陪你過，你不會孤獨，亦不會難過。”
“惟願年年景不改，歲歲人常在。”
“嗯。”燈火與月輝下，雲窈窈的眉眼格外柔和，她笑，“年年景不改，歲歲人常在。”
宣德門廣場內，百姓們雙手高舉，人頭攢動，不斷發出陣陣歡呼聲。
不愧他們經過重重選拔才能進到皇宮演練花燈畫陣，近距離磕陛下與娘娘的愛情故事就是好磕啊！
不過娘娘肯定想不到，這次可是全京城的百姓陪着她一起過歲日呢！
更想不到，陛下還為她準備了另一個重磅驚喜！
三...…
二……
一……
又一道鐘聲響起，弦月已落入地平線，下一秒，地面無數燈火從近到遠一片片接連亮起，漫天煙火綻放，將整個京城徹底照亮。
天空的煙花和人間的煙火交匯而成的光映在雲窈窈的臉上，她俯瞰而去，這才發現，本還寂靜的京城各街道屋舍，此刻一片片亮起了燈火。
路上皆是人流，或戴着面具組成隊伍在街道舞行，或跟着華美威風的撥燈車隊，或圍攏在一團等待匠師打鐵花，喝彩歡呼聲與鑼鼓聲交雜一處。
護城河上，更是蓮花燈連成片，倒映在水面揉成一片明光。
火樹銀花不夜天，煙花飛舞迎新年，這是真正意義上的全城百姓共度歲日，親眼見證，美不勝收，更覺震撼。
而更令雲窈窈震撼的是，在皇城與京城交匯處的東南西北四壇上，皆肅穆地屹立着兩座雕像。
一座是塗山燼，他頭戴通天冠，腰佩天子劍，遠看便有着深如淵潭的威嚴姿儀，另一座便是她，一襲鳳袍，手持鳳璽，氣勢凜然，鳳儀高華！
兩座雕像執手，俯瞰着京城的方向，高大巍峨，肅穆莊嚴，如同兩位守護神一同護着這片土地。
身旁，塗山燼的聲音緩緩響起：“窈兒，這是送給你的第二份禮物。”
“如今的燕赤海晏河清，有你一半的功勞，天子擁有至高無上的皇權，可皇權不能一分為二，我便建立了這神權，以鳳璽作為神權的象徵，將其納入了燕赤律法和皇室祖制，可與天子共治天下，享同等權力。”
他的話說得輕鬆，可雲窈窈知道，塗山燼能做到這地步，其中必是付出了許多艱辛和波折。
而他所求的，不過是她回到雲窈窈這個身體中的一份安心。
予她真正的權力，還她一份安心。
塗山燼幽幽嘆了口氣，看看高大修長的對方，又看看細枝掛碩果的自己，無奈一笑：“不過如今我們又換了回來，倒顯得這份禮物沒那麼有用了。”
“有用，這兩份禮物我都喜歡，超級喜歡，真的。”雲窈窈的心此刻快軟得一塌糊塗了。
暴君他哪裏是直男，他分明是體貼人的小天使！
“那你失望嗎？我們又換了回來。”雲窈窈眨眼，突然好奇起了這個問題。
“其實，說不失望，是……”塗山燼拉長了聲音，話頓在這，非得將雲窈窈的好奇心勾到了頂峰，他才勾唇道，“真的。”
“醒后睜開眼的瞬間，看到我們換了回來，我內心是欣喜的，亦慶幸。”
雲窈窈認真道：“為什麼？你當女人上了癮嗎？”
“……”塗山燼的笑容有過一瞬間的凝滯，轉而想到愛上一個生死簿……哦不，是現代人，是他應得的，便又黏糊糊地朝她道出了真心話。
“我的私心是同你共度餘生，魂魄互換，如此，我同你便是真正意義上的共為一體，不可分割，我同你更是這世上最親密無間的關係。”
風吹過雲窈窈的髮絲，她笑意明媚如朝陽，也回了他一句黏糊糊的情話：“好巧，我也是這樣想的。”
“往後餘生，我的靈魂和我的身體，就都請你多多指教啦~”
天上漫天星河與絢爛煙火，地上遍地燈河與人間煙火，無數道光交錯映在兩人臉上，雲窈窈和塗山燼相視一笑，又攜手俯瞰遠方。
對面的閣樓中，百官們高舉酒杯對酌，揚聲談論朝政民生，他們臉上皆是意氣風發、鬥志昂揚，透過這群文臣武官，能看到朝政之乾坤朗朗、日月昭昭的景象。
遠處的街道上，百姓們嬉戲遊樂攀談，高聲分享日常未來，他們臉上皆是愜意祥和、蓬勃生氣，透過這群黎民百姓，亦能看到人間之安居樂業、豐衣足食的盛況。
煙花絢爛綻放的聲音、全城鑼鼓喧天慶歲日的聲音，百官們壯懷激烈的揚聲談論，百姓們熱情高漲的歡聲笑語……
種種聲音交織匯聚，組成了一幅流動的燕赤盛世圖。
在這個遲到的歲日，雲窈窈與塗山燼面向煙火人間，虔誠地許下三願。
一願燕赤海晏河清，時和歲豐。
二願朝堂君聖臣賢，風清氣正。
三願君與卿身體康健，歲歲長相見。
（正文完，還有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