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地主家的傻兒子
“王兄，我幹了，你隨意！”
大興最好，也是最貴的天香樓中，一個頭上纏着白色繃帶、腰間掛着名貴玉佩的公子哥豪氣萬分地舉杯道。
“同飲，同飲！”
王烈也舉起酒杯，這一杯，少說也是一兩銀子，不喝豈不是虧了？
“王兄，我觀你肌肉無力，筋骨鬆弛，分明是尚未入境。”
公子哥一飲而盡，放下酒杯，開口說道。
王烈臉色一黑，會不會聊天？
打人不打臉不知道嗎？
沒入境怎麼呢？沒入境又沒吃你家大米！
“但是王兄你竟然能一刀斬斷馬頭，這可是軍中老卒都做不到的事情啊。
王兄你可能不知道，我那匹馬，是西蠻進貢的龍血寶馬，有異獸血脈，皮糙肉厚……”
“我是為了救你，所以才迫不得已斬馬。”
王烈打斷他，開口說道，再說下去，是不是要說這馬價值萬金了？
“你如果覺得我斬了你的馬，你想讓我賠償你，那算我看錯了你。”
王烈道。
“王兄誤會了。”
公子哥連連搖頭，說道，“一頭畜生而已。
咱們不提它，王兄，你的刀，可否借我看一看？”
“可以。”
只要不提馬，其他好說。
王烈把刀從背後解下，放到桌子上。
光天化日，王烈倒也不怕這小子搶奪。
公子哥捧起龍雀刀，臉都要貼到刀身上去了，他的手輕輕撫摸着刀身，像是觸摸情人的肌膚一般，眼神中閃爍着驚嘆之色。
“好刀！好刀！如此造型，可以把砍劈的威力發揮到最大。
不過如此一來，對刀的硬度要求極高，否則很容易斷折。
王兄，這把刀可有名號？”
公子哥楊泰嘖嘖稱嘆道。
“大涼龍雀。”
王烈隨口道。
楊泰一怔，抬起頭，“刀好，名字更好！”
“大涼龍雀，真是一把不可多得的神兵！”
楊泰愛不釋手地說道。
“王兄，我有個不情之請。”
良久，楊泰放下龍雀刀，拱手正色道。
“伱要是想買這大涼龍雀，那就不用開口了。”
王烈搖搖頭，說道，“實不相瞞，這大涼龍雀，我已經決定把它送給內外候的紀琅紀千戶了。”
“送給紀千戶了？”
楊泰想了一下，認真地說道，“沒關係，王兄你這不還沒送出去嗎？
我去跟紀千戶說，讓他把大涼龍雀讓給我，紀千戶肯定不會拒絕的！”
“嗯？”
王烈打量着楊泰，他知道楊泰身份不凡，但是現在看來，這地主家的傻兒子，好像比自己想的來頭更大啊。
“王兄放心，我不會白要你的大涼龍雀，我可以出錢。”
楊泰一臉認真地說道。
“不是。”
王烈搖搖頭，說道，“你可知道，這大涼龍雀，是我家的祖傳神兵，是我爹留給我的念想……”
“我懂！”
楊泰自信地說道，“王兄你儘管開價，其他交給我了！”
王烈：“……”
口氣這麼大？
不怕鳳大閃了舌頭？
“我這可是玄兵！”
王烈試探性地道。
“我知道。”
楊泰理所當然地說道，“如果不是玄兵，我還不稀罕呢。
對了，王兄，我忘了告訴你了。
實不相瞞，小弟我在武備司任職，每日就是和兵器打交道。
我知道一件玄兵對王兄有多重要，之所以厚顏向王兄你提出這個請求，也是想將這大涼龍雀帶回武備司，若是能夠復刻出來，對我大涼的軍力，定然會有極大的提升。”
“武備司？”
王烈真是有些意外了，沒看出來，這楊泰，還是個研究核彈的科學家呢。
“此乃為國為民，所以我相信，紀千戶定然不會拒絕。”
楊泰說道。
好傢夥，這為國為民的帽子扣下來，誰受得了？
“能為國效力，我自然是在所不辭。”
王烈開口道，“只是這玄兵的價格——”
“懂！”
楊泰一副我什麼都懂的樣子，開口說道，“玄兵確實價值連城，萬金難求。
如果用金銀來衡量玄兵，未免也太俗氣了一些。”
別啊，我不怕俗氣，你不會想白嫖吧？
王烈急了，自從知道龍雀刀是玄兵之後，他就清楚，懷璧其罪，以他現在的實力，很難保得住一件玄兵。
所以當時他才毫不猶豫地扯了紀千戶的虎皮。
他可以接受把龍雀刀交出去，但絕不接受被人白嫖！
“這樣吧。”
沒等王烈說話，楊泰就自顧自地繼續道，“王兄，我在平康坊有一座聖上賞賜給我宅子，我把它送給你，雖然沒法跟大涼龍雀比，但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
另外，我在武備司給王兄你安排個職位，只要是武備司的兵器，王兄你可以隨意挑一件。
當然，我指的是凡兵。”
“平康坊的宅子？還是御賜的？”
王烈嚇了一跳，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楊泰。
就算楊泰是武備司的官員，也不太可能得到御賜的宅子吧？
這楊姓，乃是大涼王朝的國姓，楊泰不會是……
“楊兄，我能不能問一句，你在武備司，居於何職？”
王烈試探性地問道。
“那個——”
楊泰撓撓頭，“我是武備司的大司空。”
武備司大司空，王烈在腦海中翻看了半天記憶，總算是想起來了。
武備司大司空，乃是當朝四皇子，魏王殿下擔任。
楊泰，是魏王？
好嘛，還真是地主家的傻兒子，他爹可不就是大涼王朝最大的地主？！
難怪出口就是皇城根一套宅子，還允許他到武備司隨便挑選兵器。
“原來是魏王殿下，失敬失敬！”
“王兄，我還是喜歡你叫我楊兄。”
楊泰道。
“我還是稱呼你大司空吧。”
王烈混跡職場多年，當然知道什麼話能當真，什麼話聽聽就算了。
“大司空，這大涼龍雀，我可以把它送給武備司，想來紀千戶也能理解。”
王烈正色道，“不過——”
“我給的價碼確實是低了些。”
楊泰又懂了，搶答道，“王兄，不好意思啊，我手裏的錢都砸進武備司，用來研製兵器了，手裏能拿出來的金銀真的不多。
要不，我再添五千金？”
王烈咽了口唾沫，好吧，人家以為的不多，和他以為的不多不是一回事。
五千金！
比得上內外候官二十年的俸祿了！
“為國效力，我萬死不辭，區區金銀，何足道哉？”
王烈義正詞嚴地說道，“大司空，我不要金銀，但是我有個請求。
只要大司空你能答應我，我立刻將大涼龍雀雙手奉上！”
“王兄，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果然是個胸懷天下的義士！”
楊泰道，“請說，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做！”
“我自幼就對兵器極有興趣，只不過我出身寒微，沒有機會接觸鑄兵。”
王烈說道，“大司空，我曾聽聞，武備司有一個虛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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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清楚了？那小子確定在這裏？”
天香樓門口，紀琅摩拳擦掌，開口說道。
“二爺，確定了，有人親眼看見他進去的。”
一個侍衛打扮的人說道。
“好！”
紀琅邁開步子，一隻腳已經跨過了門檻，忽然停下了腳步。
想了一下，紀琅開口說道，“你們去，把大涼龍雀給我拿回來，那是我們紀家的。”
想到昨晚的經歷，紀琅覺得有些王烈那小子有些邪門，自己還是離他遠一點好。
反正那小子就是個沒入境的普通人，有自己這幾個下屬過去，就足夠應付了。
“兄弟們快去快回，回來我請你們吃酒。”
紀琅大手一揮，逕自在一樓大廳找了個位置坐下。
“將軍請好吧，保證給你辦得妥妥的。”
那幾個侍衛笑道，簇擁着上樓去了。
他們去的快，回來的也快。
片刻功夫，幾個侍衛灰溜溜地從樓梯上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