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再平常不過的夜晚

“報告大人，四周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信息，疑似這些事物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我們抽取了十三處地點挖掘，最深處有五米左右，依舊沒有發現任何動植物殘骸。白鹿大人的結論是這是類似於物質層面的完全抹除。”

說話的是一個身穿白色高領風衣，頭帶白色貝雷帽，還帶着同色口罩的高大男人，男人身後還跟着幾個同樣裝束的身影，不過他們的手腳和衣領上都多少有些泥土的痕迹。

而他們面前的，是一個身穿黑色寬領口皮衣，有着一頭銀灰色短髮的陰鬱男子，但當他聽完手下人回報后，腦袋微微低了下去，原本就好似在抑制某種情緒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

“哦？是嗎？真是令人驚訝的力量啊，一夜之間抹除整個魔鬼之森，那些有着一絲惡魔血脈的野獸沒一個有能力反應過來逃掉的。

呵，呵哈哈哈！真是，真是，好興奮那！”

在場的其他人看到自己老大的反應，都是一臉漠然，這並不是是因為他們自身那強大系統化培養的心理素質，而是已經見過很多次這種情況，早已經習以為常了。

“嘿，鬣狗，不要發瘋了，這次可和以往不一樣。”

聲音從那群白衣男子身後不遠處傳來，慢慢的，一個身穿白色研究服，一頭白髮綁成一條長長的辮子耷拉在左胸前，臉上還帶着一個單片眼鏡。

男子身高接近三米，那個高大的白風衣下屬在他面前都像個剛學會走路的小不點，最為關鍵的是，他那張帥到不可思議的臉。

距離更近一些后，又補充說道：

“我們組織自成立以來一直監視的這片森林果然比表面上的更不簡單，這是足矣抹除任何一座中等城池的力量，回去后要好好問問那些老傢伙們了。”

看到自己提醒后，依舊在瘋狂興奮抽搐的鬣狗，男子頭疼的捂了捂臉，心裏不禁開始懷疑：

“當初真不應該把狼獾的基因編碼給他，把畏懼轉變為亢奮的確是很強的能力，但面對強大個體的時候總是不穩定的超出自己預期。

興奮完又要脫力了，回去還是給他再改造一下吧，不過，他應該不會同意，哎，真是不乖的孩子。”

艾菲德魯城南區的第36號街道上，街道上的人並不多，可能因為這裏距離貨倉和集市較遠的緣故，這個時間，很多人都已經忙碌了一天後下班回家，躺在自家鬆軟的沙發上，一邊對妻子發著上司的牢騷，一邊或是喝着梅林紅茶或喝着挪卡咖啡享受難得寧靜。

而理查德此時正帶着維克漫無目的的走在夜幕下石板路上，兩邊是剛亮起沒多久的蒸汽動力路燈，偶爾還會噴出一縷白色的蒸汽。

遠處還能看到幾個白天沒注意到的煙囪，此時一股股黑煙正爭先恐後的向著天空奔波着。

聽維克說哪裏是路燈蒸汽來源的氣體廠，每當黑夜來臨時這些煙囪就會冒出黑煙給城市裏的路燈提供能源。

但令理查德不解的是，為什麼不用電能呢？電路管道維護起來不比蒸汽管道更為容易便捷？

而且蒸汽做能源的燈，蒸汽也能發光理查德很不解，但他沒有把所有事情都搞明白的心情，即使他現在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看到理查德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遠處的煙囪上，維克忽然開口道：

“是不是看着非常礙眼，我就說這該死的煙囪不會有哪怕一個正常的紳士或小姐喜歡。

原本我購買的西區那塊房產比其他地區便宜的原因只是不定時的火車汽笛聲。

雖然這對於很多人來說很苦惱，但對於一位喜歡晚上創作，創作后就睡的跟死，呸呸呸，睡的像穩重的樹懶一樣的天才作家來說，這根本不是什麼大問題。

可自從我所在的街區修建路燈，我隔壁那個別人空置的大倉庫改成蒸汽爐房的時候，我每天都能在家裏聞到厚重的煤灰味。

該死，要不是，要不是念舊的維克老爺早已經住習慣了哪所老房子，現在早就已經搬進了北區的富人區。”

維克憤憤的說道，邊說還邊攥着拳頭，說道最後，心裏似乎想起些什麼，摸了摸褲子左側接近腰部位置，不怎麼明顯的那塊補丁。

理查德並沒有接話，而是找了一處花壇，坐在了花壇邊緣開始發獃。

維克見狀也跟了上去，坐在理查德旁邊，看向四周，有幾個調皮的孩子還在路燈下嬉戲打鬧，路過的行人見到都會親切的警告他們注意安全。

此時他心裏似乎也想到了些什麼，惆悵的像是對理查德，又像是對自己說道：

“但這真的是個很棒的城市啊，我在來到這裏之前也去過維蘭王國很多城市，他們要麼發展落後，人們為了幾天的餐食不停勞作奔波，即使有再多美麗的風光都沒有時間停駐片刻認真去欣賞。

要麼就工業極其發達，路上到處都是蒸汽車輛，路面也都是黑色的，非常堅固，偶爾還能看到巨大的鐵皮巨車拉送着海量的貨物。

但那裏的人，每天一起床抬頭看向天空，都是一如既往的烏雲遮着太陽，一周有四到五天都在下雨，雨傘商倒是賺了大錢。

你敢相信嗎？哪裏的天空下的雨水還會咬人，落到皮膚上就像螞蟻在啃食你的皮膚。

而且我還聽說，哪裏的人，凡是去了工廠上班的都會被詛咒，沒人活過四十歲。所以很多人都是在工廠里賺夠了積蓄去到那些貧瘠的村鎮生活。

哎～”

理查德難得轉頭正眼看了一眼旁邊惆悵望天空的維克，隨後也抬頭看向天空。

空中一團團雲霧擋住了部分星空，但還是有很大一部分暴露在了這片天空下人們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