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第091章 番外四
a大是國內知名美術學院,一本錄取線。當初,高中三年,王倫瑞被周青寄來的無數英語資料和語文練習題逼成了小書呆,一天三套的卷子堅持題海戰術。光陰彈指一揮,三年後,他總算是有驚無險的踩著錄取線投入了a大的懷抱。
從學校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王倫瑞激動的直奔菜市場,老遠就揚着手裏的錄取通知書對小推車後面賣滷肉的王爸王媽大喊:“爸,媽,我考上了,我考上a大了。”
擁擠吵鬧的菜市場像是被人按了靜默鍵,許多問價砍價叫賣的人紛紛回頭,滷肉攤子上不少人七嘴八舌地道賀:“恭喜恭喜,a大可是重本學校啊,你們家兒子真是有出息。”
賣了一輩子滷肉滷菜的王爸王媽高興地合不攏嘴。王爸甚至一改平日的寡言少語,摟著兒子抱起來轉了好多圈。這是他兒子啊,在陰暗潮濕的弄巷裏,出一個大學生都很了不起了,更何況是出了一個名牌大學的大學生。
那天,王家的滷菜賣的特別快,許多新老顧客聽說王家兒子考上a大,都願意買上一斤豬耳朵回去下酒。有孩子在上學的家長們,總是願意送出一份祝福沾沾喜氣,希望能給自己的孩子漲漲福。
早早收了攤回到家裏,王媽洗過手后,小心翼翼的捧過錄取通知書,高興的眼圈都紅了。王爸在信封里拿出另一份學費清單,喜悅的心情瞬間被澆了個透心涼。
一年近兩萬的學費,哪怕他們這些年起早貪黑賣滷味,可掙的錢要維持家用,要給兒子交學費,還要給兒子買畫板顏料,根本剩不下什麼余錢。
“怎麼了?”王倫瑞看着爸爸的神色問道。他雖然拆了信封,但在看到錄取通知書後就急着將喜悅分享給家人,旁的還沒顧得上看。
接過爸爸手裏的信紙,王倫瑞愣了愣,隨後僵硬的臉蛋上扯出一個快哭了的笑容說:“別擔心,還有一個假期的時間,我前兩天找了一份兼職,一個月可以有兩千塊……”兩千塊和兩萬塊的區別,他理科歷來不錯,知道家裏要拿出這筆錢幾乎是不可能了。
王倫瑞一直知道追求藝術是燒錢的,但是,他從小就喜歡畫畫,畫了這麼多年目標也很明確,他想考上最好的美術學院,想要接受更多更好的知識,想要在畢業以後開一家屬於自己的畫廊。而這一切,眼看就要起航了,現實的平窮卻是直白的在他臉上甩了一巴掌。
當晚,他蒙頭在被子裏無聲的哭了一場。家裏的房子隔音效果太差,他怕哭出聲會被隔壁的父母聽見。周青打來電話祝賀,他不敢接,只是掛斷後發了短訊過去,說全家人在姥姥家為他慶祝,晚點再給他回電話。
王倫瑞這麼多年第一次騙了周青,他打心眼兒里把周青當成最敬重的大哥。可作為全方面都優秀的爆棚的讓人遙可不可及的周青的弟弟,他不願意自己一直懦弱無能,遇事兒就和哥哥們哭鼻子。
十八歲,青春因為有哥哥們的陪伴,他每天都過的很快樂。但人終歸要長大,他也想,能夠有那麼一次,有那麼某一件事,能讓三個哥哥對他刮目相看,讓他們拿手摸着他的頭,欣慰地說:“我們小四可真厲害。”
我們小四可真厲害。
為了這句話,他在那個暑假並沒有去做那份兩千塊錢的兼職,而是提前到a大所在的城市找工作賺學費。他給父母留下一封信,沒和其他任何人告別。他想,他承蒙哥哥們照顧了很多年,大大小小的恩惠受了無數,如今,在夢想即將要起航的時候,他該自己走出去,為自己的夢想歷經苦難和磨礪。
想法辣么勵志,現實這個磨人的小妖精卻辣么兇殘。竟然讓他帶在身上的唯六百塊錢和一部諾基亞手機在火車上被人偷走了,他在l市下火車,因為沒錢買去a大的車票,只能被迫停在l市。
一腔熱血,希望就在前方。他沒有氣餒,而是重新鼓起勇氣,沒了錢可以掙,他背着畫板,可以給人畫像,五十元一張,隨便那條大街,他相信他二十分鐘就能畫好一張,相似程度堪比照相機。
當然,照相機的像素不可能太高就是了。
第一天,他在一個熱鬧的公園裏。一開始沒有生意,他就畫起了公園一角。三十多隻鴿子煽動翅膀飛停的瞬間,每隻神態、動作都不一。有個小孩子伸着腦袋看他畫,沒一會兒就睜大眼睛,驚叫着喊:“媽媽媽媽,這個哥哥會魔法,他把小鴿子全變到紙上去了。”
這一嗓子童言趣語給他招攬了不少生意,他總共畫了十個人,掙了四百五十元,有一副是免費贈送的,算是謝謝那個財神小孩子。
小孩子的媽媽很喜歡,說要拿到十字綉表裝店表上,掛在房間裏。
有錢住店、吃飯,讓他興奮的同時也心安了,真要露宿街頭,他怕他的雄心壯志會被飢腸轆轆餓得早早夭折。好在,情況發展並不算糟糕,他有了堅持下去的動力了。
這是他第一次一個人離家,以為夢想而戰的名義。他為自己驕傲,也為自己吶喊。可惜,這份豪情壯志並未持續多久,因為周青來得很快。
他不知道周青是怎麼找到他的。茫茫人海,他沒有手機,住宿的小旅館也不需要身份證登記,可周青就是那麼憑空出現在他面前了。
那天,他穿着一件洗白的t恤和大叉褲,露出兩截小腿,坐在樹蔭底下替一對小情侶畫人像。天氣很熱,偶爾吹一絲涼風根本解決不了問題。他剛給小情侶畫完,低頭撈起t恤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放下衣服時就感覺有個人影走到跟前。
未見人已先聲,他對待上門的客人總是很熱情,笑容大大地說:“逼真人像素描,一張五十元,只要二十分……”
王倫瑞張大了嘴,小心臟蹦蹦跳跳的似激動又似緊張……
事情過去很久以後,每次想起來,他都覺得肯定是因為那天的周青太帥了,帥到讓他看呆了去都忘記要逃跑了。
周青穿着白色的短袖衫和白色的長褲,這種一身白,在男人身上並不討喜,可在周青身上,卻只覺得帥,相當帥!高富帥那種帥!
王倫瑞獃獃看着他,好半天才把沒說完的“鍾”字吐了出來。
隨着這個字落,周青面無表情的臉上,好看的眉毛似乎好像可能動了那麼一下下。接着,他就坐在他花了十塊錢從雜貨店買回來的塑料凳上,金口微張,“畫像,畫盡可多的畫像。”
如此氣場的帥哥,吸引了無數少男少女,連走過的阿姨都要多看幾眼,嘀咕一聲:“那孩子長得真俊。”
十九歲的周青個子一米八二了,用‘那孩子’稱呼實在是讓人忍俊不禁。
王倫瑞頗有種‘這帥哥是我大哥’的自豪感,一口氣給周青畫了三張人像,也贏得圍觀的少男少女諸多‘好厲害,真像啊’等等讚美之詞。
可惜,畫像上的人從頭到尾都沒笑過,表情欠費,眼神淡漠,只有在他隱蔽的傳出可憐兮兮求饒恕的信息的時候,那雙眼睛才會變得銳利起來。
那天,他從中午畫到下午,從下午畫到晚上,直等路燈下就剩下他們兩人和一群繞着燈光起舞的飛蛾了,他肚子餓得咕咕叫,周青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數了數畫像,周青一臉認真地說:“一共三十張,一千五百元。”掏錢買單,高高在上的那麼自然,“你數一數。”
王倫瑞在他眼神的注視下,幾乎是抖着手接過錢,又在他眼神的示意下,數了一遍。微酸的手臂和顫抖的小心臟讓他嘴唇都哆嗦了,“大大大大哥。”
“你在怕我?”周青低頭看着畫紙上的自己,沉而緩的聲音像老師在講桌上敲打粉筆刷,“楊輝許易和你,三個人中我一直有準備,準備着楊輝的火爆脾氣哪天給我玩一出惹是生非,準備着許易的執擰的性子哪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我唯獨對你沒有任何準備,因為我相信你是最自由最不會做出出格事情的那一個。可是,王倫瑞,你太讓我失望了!”
王倫瑞,你太讓我失望了!
王倫瑞,你太讓我失望了!
王倫瑞,你太讓我失望了!
“啊!”a大附近的一個出租屋裏,後腦勺扎着小辮子的男生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氣。
楊輝從衛生間裏伸出腦袋,“小四,你喊什麼呢?”
王倫瑞揭開被子,下床光腳走過去,從他身邊擠進浴室里,對着鏡子摸了摸自己憔悴的臉,“我又夢到大哥了,我最近怎麼老是夢見他啊。”
“嘿!你想他了唄。”楊輝看了他的腳一眼,替他拎了一雙拖鞋進來,看他船上才挑挑揀揀拿起一瓶啫喱水,噴一些在頭髮上道:“趕緊洗漱,今兒你三哥要回國了,咱們去接他。”
“接三哥你打扮這麼帥幹嘛?”王倫瑞捂臉憂傷,“二哥,你不知道大哥當時指名道姓的喊我,說:王倫瑞,你太讓我失望了!”
“嗯,表情和語氣模仿的還挺像。”楊輝幸災樂禍道:“誰讓你當初那麼心寬,要不是老大收拾了你,我跟老三還想揍你一頓呢。不過,都過去幾年的事兒,你怎麼老想它啊。”
王倫瑞心裏也很鬱悶,“可能是有陰影了吧,只要瞞着他做點虧心事,我晚上睡覺就老做夢。”夢見周青他還是挺開心的,可夢見那一茬兒就不開心了。下都嚇死了!
往事不堪回首,他下意識把手放到身後,在屁股上揉了揉,一臉心有餘悸地道:“二哥,我勸你永遠不要犯到大哥手裏,大哥真的會打人的。”真的會打,扒了褲子用手打,打個一兩百下還用皮帶抽……
楊輝看他臉都白了,牙齒咬住嘴唇一個勁兒哆嗦,扔了啫喱水瓶子哄他:“我知道我知道,你別想了啊,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忘掉忘掉徹底忘掉。”
“怎麼忘得掉,大哥說不準忘,疼就好好記住,看以後敢不敢離家出走。可我沒離家出走……”
楊輝每年來a大看他,這種話聽多了,看他不服氣的小臉紅潤了一些,就不管他了,繼續扭頭搗鼓頭髮,嘴裏壞壞的調侃道:“就你那高燒十四度掛着點滴趴床上還露一個青青紫紫的爛屁股,我跟你三哥都是記憶猶新的。老大焉壞了,殺雞儆猴,竟然讓我們每天三次的去探望你。”
王倫瑞有氣無力的走過去,坐到馬桶上嘆氣,“我這次偷偷把他給我找的畫廊工作辭掉了,和同學開了一家小畫室,你說他會不會生氣。”
楊輝皺眉想了一會兒道:“這個不好說,老大自從在他們學校當了學生會會長,鬼畜屬性就一路飆升。你覺得他會生氣的事情,他不一定生氣,可你覺得分明就是個屁大點兒的事情,在他眼裏,卻是對自己身體不負責任。”
王倫瑞撇嘴:“你總是喝酒又不好好吃飯,胃痛進醫院都多少次了,活該大哥上次專門飛你們學校去看你。”
楊輝是一點都不想去會議那次被看望的事情,打斷話題催他道:“你倒是快點啊,九點的飛機,開車過去還得四十分鐘呢。”
王倫瑞懶散站起來刷牙洗臉,完了換衣服扎小辮子,照了照鏡子覺得自己帥呆了才和他一起出門。楊輝在隔壁城市讀軍校,比起在京師的周青和就呆在c市的上大學的許易來說,無疑是離他最近的。而三個哥哥一致認為他最小最不能丟心,所以楊輝隔三差五就跑來看他。
許易這次出國是參加一個編程比賽的,理科學霸的頭銜讓他在數學物理化學三個學科里,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如今才大四,已經跟着學校的教授和研究生一起搞科研了。總之,論讀書,就算全能人才周青都是比不過許易。
楊輝就算了,混上大學以後,除了對軍事感興趣,其他科目常常在及格線上走鋼絲,要不是周青有次不咸不淡的(其實是意味深長)說,掛科現象不好,估計他能亮個三四盞紅燈。
許易這趟出國之旅還是比較開心的,當然,要是旁邊坐着的這個男人不一直盯着他看,他或許會更開心。
“早知道這樣,嘉諾哥訂頭等艙的時候就不攔着了。”心裏嘀咕一聲,許易睜開眼,扭頭冷笑着問:“先生,這趟飛機飛了十個小時了你一直盯着我不累嗎?”
“許易……”對方一開口,壓抑着的複雜的情緒一聽就聽出來了。
許易皺眉:“我們認識嗎?”
庄羽張了張嘴,最後苦笑一聲,低頭輕聲問道:“你有女朋友了嗎?”
莫名其妙的問題,但他也不吝嗇告知:“沒有,你到底是誰?”
庄羽眼裏悠得亮起一抹希冀,隨後更緊張地問:“那,那你有男朋友了嗎?”
許易臉上露出一抹詫異,認真打量起對方來。問出這話,至少證明這人是認識他的,而他天生gay這件事,除了嘉諾哥和周青,別人都不知道。不對,還有一個人知道……
“庄羽?”好不容易才從記憶里把這個人挖出來,許易笑了笑道:“真是你啊,好久不見。”
庄羽也笑,“是好久不見,我也參加了這次比賽。不過,我可沒你厲害,一直殺到決賽還拿了冠軍,我第一輪就被淘汰了。”
許易不卑不謙,“我答應我妹妹要拿個冠軍回去,把獎牌送她的。”小妮子昨晚上就知道他拿獎了,在電話里高興地親了他好幾口。
庄羽看他說起妹妹,整個人都變得輕鬆愉快起來,帥氣又明朗的輪廓越發耀眼了。
他亂糟糟的心像是被人撥了一下,原本凌亂複雜的心緒更加理不清了。
在比賽場上見到許易,他就下意識會一直關注着許易。
當年,被表白時候的膽小懦弱,導致他狼狽而逃了。那以後,他幾乎不敢深究,可許易的影子卻從來沒有從他腦子裏散去過。直到某一天,他在睡覺的時候夢見許易,第二天內褲竟然濕了,他就知道他完了。
當年青澀的少年已經變成大帥哥了,還是能登上國際大舞台的高材生。他自慚形穢,而讓他卻而止步的,不僅是許易的優秀,更有許易手腕上的法蘭克穆勒白金手錶。他當年何嘗沒有看不起許易過,一個沒爹沒媽據說被人包養的……
許易看他望着自己的手腕,不着痕迹的將手抄了起來。都怪嘉諾哥,成年禮的時候非要送他這麼貴的東西,還揚言必須帶着,將來找了媳婦兒就送給媳婦兒。
媳婦兒什麼的,許易眯着眼,想起這次以微小差距輸給他的金髮男孩兒,不知道嘉諾哥會不會介意他將來娶個外國媳婦兒回家,話說,法蘭克穆勒送給媳婦兒也很高大上啊。
庄羽獃獃地看着許易臉上露出狐狸一般的神情,耳根開始發燙。
飛機落地,許易收起回憶,勾起嘴角,拎着行李箱離開。
庄羽追在他後面,“我表哥開車過來接我,你要去哪兒,順路的話就一起走吧。”
許易已經看見出口位置沖他揮手的王倫瑞了,停下扭頭笑道:“你這是在後悔當年沒有接受我的追求嗎?”
庄羽瞪大眼,一張臉憋得通紅。
許易心裏冷笑,嘉諾哥說,愛一個人是不存在卑賤的,哪怕你愛上的是一個男人。但如果對方辜負了你,那有一天他再回頭求你,你就甩他大耳刮子不用客氣。
庄羽露骨的眼神是在回頭求他對吧,所以,他可以甩他大耳刮子對吧。
許易垂眸望着他比自己矮了一個腦袋的身高,對自己現在一米八二的個子相當滿意,當初被米彥辰壓着訓練的苦不堪言也不計較了,要知道,在跟着米彥辰訓練的第二年後,他足足長高了十厘米。雖然嘉諾哥說,那是他自然增高,可他還是樂顛顛的把米彥辰安排的訓練內容全部完成了。
“好馬不吃回頭草。我寧願做一匹好馬,也不願意做一個賤人。拜託下次再遇見,不要用那種噁心的眼神盯我十小時,我怕做惡夢。”
轉身的瞬間,許易心想這一趟出國之旅當真是開心啊,就是不知道那個金髮小子輸給他回去會不會哭鼻子。想到在酒店泡溫泉的時候,對方偷襲他,被他一個擒拿手不小心撤掉了浴巾,唔……小丁丁發育的不錯,顏色也不像傳說中的那樣黑丑啊。
“老三,想什麼呢你,一臉色樣兒。”楊輝接過他手裏的箱子,站到他跟前比了比,嘿嘿笑道:“還是沒我高啊。”
許易拉過王倫瑞摟着,“還是小四可愛。”
王倫瑞反抗不過,大叫着吼:“你們太過分了,我要告訴大哥。”
“嘖嘖,這麼多年就會這句。什麼時候讓大哥把你娶回家算了,大哥一定樂意一輩子給你撐腰做主的。”許易毫不留情的射出一箭。
王倫瑞氣的一臉通紅,捂膝蓋的遊戲都忘了。
楊輝跟在一邊默默補刀:“大哥上次不是還把你帶回周家了嗎?那可是大家族啊,上門見家長的滋味如何?”
王倫瑞嘴巴翹的老高,“說了只是跟過去玩的,你們愛信不信,我跟大哥之間清白可鑒。”
清白可鑒的另外一個當事人此時正在家裏和周父對峙,“他是男是女於我而言都是我喜歡的人,你想要抱孫子,我代孕一個給你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小四同意。”
周父大怒:“你個混賬!”
周青神閑氣定,“我一孝順父母孝順爺爺,二和兄弟姐妹相親相愛,三在家族利益上從不推卸,如此優秀的兒子,你還嫌棄我混賬?爸,爺爺都同意我和小四的事兒了,你就別再固執了。”
周父氣的鬍子(沒鬍子)亂顫,梗着脖子道:“別以為有你爺爺撐腰你就可以無法無天,哼,你這心心念念惦記着,人家瑞瑞還不一定跟你呢。”
周青臉上的笑容沉了下來。
周父像打了勝仗的將軍,“該!讓你自高自大,自認為勝券在握。”
“我沒有。”周青抿着嘴道:“我只是不想他老鼠一樣的膽子被來子雙方家庭的壓力嚇得縮回老鼠洞裏。只要你們同意,我明天就去找他說。”
周父不爽道:“我要是不同意呢?”
“不同意?”周青面無表情地道:“我現在還沒畢業,就算畢業了也不一定勝任得了家族事務,所以,爸你去年交給我的事情還是收回去自己做吧。”
周父鼻子都氣歪了,“你都干一年了現在才跟我說你不能勝任!你你……滾滾滾,趕緊滾出去,我看見你就心煩。”
“那我去小四那裏呆幾天。”周青轉身,嘴角微微上翹。
饒是他一直信心堅定,此刻心裏也高興的比了一個握拳的姿勢。這一場跟家裏的拉鋸戰已經四年了。四年前,他在大街上找到一臉曬得通紅汗水直淌的王倫瑞,恨不得把人揉進懷裏再也不丟開了。
那個可憐的小東西,總是用那雙小老鼠一般的眼睛追着他,卻從來都只默默吃着自己鼠糧,不肯伸手向他索要美味的蛋糕。
可他的小老鼠不知道,他是多想把自己有的,統統餵給他。
他不愛暴力解決問題,但當年咋聞小老鼠因為交不起上大學的學費離家出走,他真的是一刻也等不了了。私家偵探,三教九流,交警城管,只要是能動用或者用錢能催動的力量他都用上了。
三天時間,尋找卻像一個世紀那麼長。大手在小老鼠屁股上拍着的時候,他就覺得,既然已經愛得如此心疼了,乾脆就打上自己的烙印吧,所以,那頓皮帶,大概可能還是他動情了。
吩咐管家訂了連夜的機票。周青不禁想到:當初教訓的那麼慘,哭得那麼可憐,抱着他死活而不肯放手,偶爾打電話還會嘟着嘴埋怨,說做夢都被疼醒啦……如此深刻的記憶,這次背着他偷偷辭掉工作和同學開了畫室,肯定更加害怕不安吧。
唔,他的小老鼠,乖巧的那麼可愛,還是飛過去安撫安撫吧。
(小四:→_→你就承認你是想人家好了。)
(老三:我早說大哥和小四有一腿。)
(二哥:打屁股真這麼管用……那我要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