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090章 番外三
凌嘉諾和米彥辰剛下車就被人圍住了,都是開着麵包車拉客的,還有直接拿着客棧照片介紹的。大床房,一天一百五,明碼標價,童叟無欺。並且,人麵包車司機說了,如果到客棧看了房間和環境后覺得不滿意可以不住,給點油錢就行,人還負責給你送到下一家客棧,直到你滿意了住下了為止。
這樣的陣仗凌嘉諾在大理的時候見過一回,所以選了個看上去有七層新、偏乾淨的麵包車就打算上車。結果,之前一直都跟屁蟲一樣他怎麼走就怎麼走的米彥辰突然從後面提着他的衣領把他揪了個轉。“我們走這邊。”
眾目睽睽,凌嘉諾覺得這個姿勢下的自己太過難看,轉身就拉長小臉,不爽地道:“你下次能不提我衣服嗎?”
米彥辰背後背着大包,胸前掛着小包,一手行李箱外加手提包一手牽着他,擠出麵包車司機圍成的人牆,衝著旁邊一輛灰秋秋的麵包車走過去。車上的司機可能看見他們了,立刻跳下車到後面打開後備箱。
凌嘉諾鬧脾氣,仰着身子被米彥辰拖着往前走,“我不想坐這輛車,你給我換個乾淨點的。”
米彥辰突然轉過身,笑得意味深長,“你可別後悔?”
凌嘉諾警惕地看着他,“你到底搞什麼鬼?”笑得這麼不懷好意一看就是有陰謀的。
可能被米彥辰那種‘你不去肯定要後悔’的表情刺激到了,凌嘉諾雖然對放着新的乾淨的麵包車不坐非要坐這輛又臟又破的很不高興,但好歹還是坐上去了,不過臉色很臭就是了。
司機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皮膚較黑,人很瘦,放好行李坐到駕駛位上就回頭笑着說:“歡迎兩位到麗江旅遊。”
旅遊城市熱情好客的當地人都這麼說。可凌嘉諾卻是皺了眉,“你以前是幹什麼的?”他在lose呆了那麼長的時間,這人給他的感覺很像場子裏的馬仔,雖然陰戾之氣被收斂了,可眼神里的東西是騙不了人的。就像他自己,如果他願意,他眼裏那股子冰冷的如同看死人一般的神情瞬間就可以有。
司機沒料到這個漂亮的客人感覺如此靈敏,他愣了一下,隨後笑得肆無忌憚,“我以前就一跑腿的,當然,現在也是一跑腿的。我叫老五,你們要想叫我小五也行。我們老闆娘就愛叫我小五。”
凌嘉諾扭頭去看米彥辰,用眼神問“這人是怎麼回事兒?”。米彥辰不答,只是笑了笑說:“你為什麼覺得小五有問題?他這身打扮幫我放行李都很像那麼回事兒啊。”
凌嘉諾冷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以前幹什麼的!”他這話說得很不客氣,聲音也很大,感覺心裏那股子火莫名其妙的就爆發了出來。
壓了壓暴躁的情緒,凌嘉諾扭頭吐了一口氣說:“對不起,我不是針對你,我只是…我不知道我這是怎麼了?”他揪住頭髮拽了幾下,又喪氣靠回椅子裏。
米彥辰往他身邊坐了點,伸手摟住他肩,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大手在他頭上和耳垂上流連撫摸,“我知道。”指了指前面開車的司機,米彥辰道:“他身上的味道讓你熟悉對吧,所以你是想起以前的事兒了。”語氣篤定到凌嘉諾連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凌嘉諾閉眼靠在他肩上,拒絕說話,也是在生自己的氣。他不想這樣無緣無故和米彥辰發脾氣,是,米彥辰會縱着他,不會跟他計較,可是他害怕自己恃寵而驕了往後會養成對米彥辰呼來喝去的毛病。他知道自己還年輕,所以,很多時候他並不像自己想的那麼成熟。米彥辰待他好,他理應用相等的愛去回報,哪怕不相等,也該儘力靠近。而不是一味的端着架子享受米彥辰所給的一切。
凌嘉諾靠在米彥辰身上,細細感受着他大手上傳來的溫度,撫過耳垂,輕輕揉捻……他在心裏暗暗告訴自己:這個人,你想跟他在一起,一輩子都在一起,所以,你要學會感恩,學會回報,學會像他愛你那樣去愛他。
司機從後視鏡里看了兩人一眼,露出淡淡的羨慕,但他很快就收回眼神了,因為後視鏡里,高大魁梧的男人冷冷掃了他一眼。
車子很破,在石板路上顛簸的快把人彈起來了,凌嘉諾覺得自己屁股都被彈起來好幾次。一開始還好,顛久了他就覺得不舒服了,胸口反胃不說,屁股還疼。米彥辰抱他放到腿上坐着,大手把他腦袋按在自己肩上說:“趴着,別撞了腦袋。”
凌嘉諾伸手摟住他脖子,把頭放在他臉頰旁邊蹭了蹭,又小聲道了歉,“大叔,對不起啊,剛才亂髮脾氣了,我以後會慢慢改的。”說完他就臉紅了,感覺挨着米彥辰大臉都能被米彥辰察覺。但他不僅沒有躲開,反而把臉貼米彥辰更緊了。
米彥辰都快被他軟綿的聲音融化了,大手在他後背上來回順着,勾着嘴角寵溺地說:“不用跟大叔說對不起,你都叫大叔了,大叔自然要讓着你。”
凌嘉諾被他一點不介意的跟自己開玩笑逗得嘎嘎嘎一通樂,笑得兩人貼在一起的身子都在震動。米彥辰一隻手一直在他頭上,防着什麼時候車子蹦起來把他腦袋撞了。凌嘉諾覺得男人貼心到這份兒上,怪不得誰都要惦記,他突然對馮秀秀就沒那麼大意見了。米彥辰這麼好,馮秀秀惦記也算是有眼光了。而現在,這個這麼好的男人是他凌嘉諾的。
麵包車顛了一路,總算在一家客棧門口停車了。凌嘉諾跳下車,死勁兒呼吸幾口新鮮空氣才把想吐的**壓了下去。米彥辰把行李拿下來,站在客棧門口抬頭往上看,“你們老闆真是好品味。”
凌嘉諾望着客棧就容一人通過的門上牌板,挑了挑眉。菊花盛開,真是好名字。他跟米彥辰說:“這家老闆不是個很愛菊花的就是個很色|鬼。”
“色|鬼是說我嗎?”客棧里突然走出一抹高挑的身影。
凌嘉諾原本是扭着頭在看米彥辰的,聽到這聲音直接猛地看過去。那道高高窄窄的紅木門旁邊,靠着的人不是王燦是誰。
“燦哥!”凌嘉諾興奮地衝過去,也不管王燦是不是接得住他,直接就撲倒王燦身上掛着。
王燦摟住他狠狠抱了一下,說:“想死我了。”
“我也想你啊。”凌嘉諾激動的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紅了眼盯着王燦看一會兒又回頭要哭不哭的看着米彥辰。這個混蛋,竟然一直瞞着他,早知道王燦在這裏,他在昆明和大理就不會耽擱了。
王燦抬頭沖米彥辰笑了笑,沖旁邊的老五喊:“老五,把行李給他們拿進來。”
凌嘉諾聽到這話,不爽地道:“燦哥你怎麼派這種人去接我啊?”車又破,人還拽,都成客棧小二了還當自己是大哥手下的馬仔啊。
老五:“……”
燦哥你別他胡說,俺有熱情待客,還歡迎他們來麗江玩了啊。
哭瞎!告狀什麼的最沒品了!
王燦看了一眼那邊臉都綠了的老五,想了想說:“我交代過的,把人給我客氣點接回來,既然被投訴了,那你就和老六換換,讓他開車,你負責打掃客房和刷碗。”
老五一張黑臉都扭曲了。米彥辰從他身邊過的時候,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安慰。可在從王燦身邊經過的時候,卻遞給王燦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
哼!開個車故意往不平的石板上輾,以為他沒看見嗎?要不是看在能抱着那麼乖的凌嘉諾的份兒上,他早就削人了。不過,把他家寶貝顛的都想吐了就不可原諒了。
留下欲哭無淚的老五,王燦帶着凌嘉諾進了客棧,還沒招呼上,就聽樓上一人“咚咚咚”踩着木階梯飛快的跑了下來。
凌嘉諾在看清那人後驚喜地道:“阿軒!”
阿軒跑過來一把抱住他,吧唧一口親在他臉上,完全看不見那邊黑臉的米彥辰啊,“哈哈哈哈想我了嗎想我了嗎?快說你想我了,你說你想我了,我就做好吃的招待你們。”他這兩天專門練了幾個特色菜,準備招待凌嘉諾和米彥辰的。
凌嘉諾笑得像是整個客棧都亮起來一樣,“我想你了,我想死你了,你們兩個太沒良心了,竟然躲這裏都不去看我。”
阿軒嘴快道:“哪有,我們也是才來一個月。說起來還要謝謝嘉諾你找了個好男人啊,要不是米彥辰幫忙,燦哥起碼還得被關十年八年的。”他吸了吸鼻子,“我都準備要犯點事兒進去陪他了。”
王燦從後面揪住他耳朵,把他拎到自己跟前,“打住啊,敢哭鼻子我今晚上讓你哭個夠。”
阿軒立馬瞪大眼把眼淚逼回去了。
凌嘉諾‘噗嗤’一聲笑彎了眼。米彥辰靠在旁邊看着他發自內心的輕鬆愉快的笑容,只覺得這樣的子凌嘉諾帥得讓人窒息,只要看他這麼笑一回,就巴不得把全世界好的、美的東西都捧到他面前,就為了能把這樣的笑容永遠留在他臉上。
上樓的時候,凌嘉諾趁着王燦和阿軒不注意,回頭迅速親了米彥辰一口,眼角藏了很久的眼淚滴在米彥辰嘴角。
米彥辰深深地望着他,在看見他眼裏的幸福和感動后,柔了表情,伸出舌頭將那滴眼淚舔進嘴裏,然後跨上台階,站在他旁邊摸了摸他的臉,伸手牽着他上樓。
凌嘉諾低頭吸了吸鼻子,突然就咧嘴笑了。
王燦這個客棧是個小二樓,三面建築,一面石壁,中間天井種了許多花草,還放着一個刻了彌勒佛的木雕茶几,古樸閑適的小樓人家味道很濃。他和郭建軍的房間被安排在二樓最裏面,是一間很寬敞的房間。
“這床好大啊。”凌嘉諾感嘆。
阿軒得意洋洋,“我們家客棧都是這種大床,專門找人定做的,市面上可沒這麼大的。”
房間裏自帶衛生間,凌嘉諾伸脖子看了一眼,除了顏色朱紅為主,衛生間設備倒是現代化產品。他還以為會看見沐浴桶什麼的。阿軒跟在他屁股後面,巴拉巴拉給他做介紹。米彥辰見兩人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就跟王燦到外面,躺在樓閣上的躺椅上曬太陽。
阿軒拉住凌嘉諾悄悄紅了眼,“嘉諾,我不知道該怎麼謝謝你男人,但是,他肯定是看在你面子上才幫燦哥的,我謝謝你也一樣了,你再替我謝謝他。”
他瘦了很多,穿着純色的開領衫和休閑褲,眼角的媚意一如當初美得那麼攝人心魄,哪怕沒有濃妝艷抹,哪怕沒有墨綠色的眼影,只一眼,便讓人無法從他臉上挪開視線。可那雙勾人的眼睛,終究是爬上了細細的魚紋,眼裏的清明也不復存在,只有歷經了無數苦日子殘留下來的滄桑和堅韌。
凌嘉諾捏了捏他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害怕這一切都是泡影而發著抖的手,忍下心酸笑道:“謝!今晚上就伺候他,怎麼舒服怎麼來。太他媽必須謝謝他了,這人情大了去了,我得把我自己當謝禮送給他。”
外面曬太陽的兩人聽到屋裏壓着聲音的對話,你看我,我看你。
王燦笑了笑說:“你賺大了。”讓享有lose最美臉蛋最軟身材的冷美人把自己當成禮物送出去,可不是賺大了嘛。
米彥辰眼皮都沒抬一下地說:“你不也賺了。”都被關裏面出頭之日遙遙無期竟然還有傻子願意等着甚至想把自己送進去陪着關,可不是賺了嘛。
凌嘉諾跟阿軒還在聊天,“客棧名字誰取的?”是王燦開的客棧,這名字怎麼想怎麼邪惡。
阿軒不好意思地說:“燦哥取的。他說,他在裏面的時候,每天都在想要把我摁在地上狠狠|操,所以,出來后的願望就是找個清靜點、生活節奏緩慢的地方,開一家小客棧,當個小老闆,讓老闆娘菊|花夜夜開。所以得取個好名子求個好兆頭。”
凌嘉諾無語地望着阿軒那張通紅的臉,不客氣地戳了他臉兩下,“嘖嘖,你這蕩漾的都快浪上了啊。”
“哈哈哈……”阿軒本性暴|露,“好吧,我承認我對這名字也是相當滿意的,他在裏面,我連自己擼都擼不起來啊。”
晚飯是阿軒做的,王燦竟然幫着打了下手。凌嘉諾覺得很神奇,躲在一邊跟米彥辰咬耳朵,“我覺得燦哥變了好多,他以前性子很邪,看誰都樂呵呵的,其實最腹黑了。”就算對他再好的rb他要是不喜歡根本沒什麼舊情可念,所以阿軒能和他修成正果也正是緣分註定了。
米彥辰問了個題外話,“王燦以前打過你?”
凌嘉諾驚訝了一瞬,“你聽誰說的?……也不是打,我的搏擊術是他教的,那時候,嗯,要是練不好或者偷懶什麼的,是會打。”
米彥辰心裏冷哼,面上卻是不顯。不過,晚上吃了飯後,凌嘉諾和阿軒手拉手去逛麗江夜景了,他笑眯眯邀請王燦切磋切磋。
王燦抽了抽嘴角,無奈點頭。
兩個小時候,當嘰嘰喳喳逛完街的阿軒和凌嘉諾回來,看見破了嘴角腫了臉的王燦作何反應暫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