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凌亂不堪

薇姐和劉宇都在暗中找人談話，過了沒幾個小時，研發二部就不再討論和工作無關的事情了。

施然再去運營部，頂着被圍觀的壓力，進程修言辦公室，剛想讓他打開文檔對對進度，程修言卻做了個手掌下壓的動作，讓施然先坐到沙發里，和他聊一聊。

程修言可以動用權力，把公司內部論壇的搬運帖刪掉，也可以勒令兩層樓，包括運營部、研發一部、二部，都不許再對施然有所非議。

他問施然是否需要他這麼做。

施然不明白程修言為什麼要幫她，程修言笑了笑，“我這個人三觀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端正，我希望你繼續努力為《英俠》做出貢獻，除此之外，你只要不違反法律，其他事情我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話說的很直白了，當面承認自己三觀不太正，她體會到了程修言的真誠。

施然跟薇姐和劉宇解釋的很累了，她也用最真誠的目光望着程修言，“帖子說的，我一個字都不認。虎頭包是我繼母……”

程修言抬手制止施然說下去。

他沉吟片刻，低聲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猜到你背後有故事。不過你這麼說，還是讓我鬆了一口氣。告訴我，你想讓我幫你做點什麼？然後，我做到了，你就更用心一點，把工作做好，給項目注入更多成功的希望。成交嗎？”

“成交。”施然拉了椅子坐到程修言身邊，“但是你什麼都不用做，我會好好工作的。我們開始對劇情吧。”

雖然被沸沸揚揚的謠言包圍着，但是施然卻從周圍信任她，幫助她的人中，獲得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

她向來不容易和人親近，從小到大最視若朋友的人只有鄰家大姐姐黎夢。

她以前堅信自己不會在職場中尋找友誼，現在她其實也無法定義跟這些維護她的人之間，算不算得上具備了友情，可是無論如何，她和他們之間一定存在着某種情誼。

回到研發二部，她看到鄭存臉紅脖子粗，實名在公司論壇里和聽風就是雨的人唇槍舌戰，罵他們唯恐天下不亂。

打開這個論壇，施然也看到了林煥的名字，她發帖數量只有三個，還都是跟運營部有關的，回帖數量多達三百多條，記錄翻了好幾頁，都是在幫施然發聲。

施然懂了。

這種她無法定義的感情，就是鄭存時而掛在嘴上，也是她和林煥開玩笑似的拜過把子的“兄弟情”。

晚上回家躺在床上，施然主動找林煥聊微信，讓她也了解了事情的全貌。

林煥的反應一向與眾不同，這次她“輸入中”持續了好久，才問施然，【我可算知道你為什麼老獨來獨往的了，你習慣孤獨。不過我已經是你的好朋友了，以後咱倆可以互相傾訴一下煩惱，歐不歐？】

施然眼眶發熱，笑着發個語音過去，“歐，特別歐。那你的煩惱呢？也讓我溫暖溫暖你吧。”

林煥語音回復，“我可只告訴你一個人啊，咳咳。我啊，這個事兒是這樣嬸的……我可稀罕程修言了，想和他好，他get不到，咋整？”

施然驚的手機差點砸臉上，“你說神馬？！”

“哎喲，好暖，太暖了，小太陽施然，睡吧趕緊的。晚安安~”

無法通過家人的角度去解決問題，施然與施建寧和柳敏更是變得甚少交流。

吃飯都在公司解決，回家只是為了保證充分的休息。

研發二部被劉宇和薇姐控制到位，雖然大家眼中還是有着大量的好奇，掩飾不住的嫌惡，可好歹他們真的沒有給施然使過任何絆子。

就連一貫跟施然作對的姚遠，都只是時不時朝她不懷好意的冷笑，嘴上但凡有什麼不妥，劉宇就會用眼神把他摁住。

鄭存完全扮演了暖心好兄弟的角色，以往那麼喜歡自己琢磨新知識的人，突然成天纏着施然，讓她把大學時期研究過的各類理論知識都分享給他，總之絕不讓施然閑下來去胡思亂想。

林煥工作沒那麼飽和，似乎是得到了程修言的默許，更激情的在公司論壇與八卦之聲奮勇戰鬥。

施然表面平靜，內心早已凌亂不堪。

再怎麼裝作不在意也無濟於事，施然連男生的手都沒有牽過，卻被誤會成作風如此不檢點的撈女，其中的委屈，實在難以言表。

她用儘力氣維持住工作狀態，跟程修言把遊戲劇情翻新的方案對清楚后，默不作聲快速的配置、調試、自測、優化，再請劉宇審核。

這個月的工資已經拿出四千還給施建寧了，施然多希望他能在虎頭包的事情上，對柳敏說上一句：把東西還給人家。

可這句話等了許久也沒等到，包依然背在柳敏身上，施建寧依然和柳敏恩恩愛愛，甜甜蜜蜜。

八月過半施然轉正的事情提上日程，而《英俠》項目也正式為上線做起準備，程修言的運營部新招了五個人，兩個全棧工程師，三個運維工程師。

劉宇從施然陷入謠言開始就調回了日出而作，日落不息的“正常”節奏，組裏的策劃都沒有遊戲上線經驗，跟全棧工程師對接遊戲管理後台都是劉宇親力親為自己在做。

施然大學時學過一些html和DIV+CSS，以及為了了解遊戲網站如何製作，她自學過用Axure做網頁原型。

她把劇情翻新搞定之後，開始自發幫劉宇把他寫的管理後台需求中簡單的線框圖，做成更容易被工程師理解的交互和界面原型圖。

不去接觸劉宇的工作，施然還不太清楚劉宇被程修言高度認可的“天選之子”的造詣。

真正從旁輔助開始，施然似乎能理解了，劉宇雖然自稱是鑒賞力不高的理科生，可他的知識涉獵面其實非常廣泛，方案中連對於希望工程師用什麼樣的技術方式實現都給出了具體的需求，而看上去醜醜的線框圖，也完全符合施然所了解的交互規則，是非常符合用戶使用習慣的佈局。

也就是說，劉宇不只懂遊戲，還對互聯網產品有了解，這讓施然非常意外，也油然而生出對劉宇的敬佩。

劉宇拿到施然美化過的需求方案，不再吝嗇對她的讚許，“別說，丫頭片子就是心細，還有審美，弄的東西是有模有樣的哈？這回程修言應該挑不出我毛病，不會拒我的需求了。”

連劉宇都明顯在照顧施然的情緒，進入八月之後再沒有對她疾言厲色過。

之前被劉宇拼好的一款樂高摩天輪不知道什麼時候放在了施然桌子上，讓她煩悶時去轉着玩一玩。

施然明白劉宇的好意，也就用很溫和的態度，謙虛道：“我在這方面連入門都算不上呢，只能做靜態的，做不出高保真的交互原型。”

“高保真的沒個把月哪做得出來？別太較真兒了，遊戲和互聯網不一樣，咱們還是以效率為主，需求能把事兒說明白就夠了，咱把精力用到遊戲本身，價值更大點兒。”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轉正問題上。

劉宇說他已經幫施然把轉正申請提交到人事部和老張的郵箱裏了，這幾天應該就會有消息，讓施然再耐心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