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打假第十七天
第十七章打假第十七天
次日一早,蘇茶茶就出發前往噗噗熊公司洽談合作事務。
面前的高樓十分具現代化，和樓里的裝修風格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隨處可見的噗噗熊立牌、玩偶和周邊，蘇茶茶把家裏的噗噗熊也一起帶來了,放在兜里露出半個圓滾滾的腦袋往外面張望。
噗噗熊驕傲道：“全都是和我一樣血統高貴的兄弟，不錯,老子喜歡這個地方。”
蘇茶茶剛坐電梯來到二樓,正要找個人問問負責人的辦公室在哪,就看見前面有個男人跟周圍人起了爭執。
“荒謬！誰寫的策劃案？請一個網紅來給我們代言，你們是真天才啊，簡直拉低了我們的檔次！”
“我們是全球知名的大IP，多少明星想做代言人都沒有機會，該不會是你們跟這個女網紅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交易吧？”
男人越說越離譜，語氣陰陽怪氣,短髮女氣得臉憋得漲紅,“現在網上的盜版猖獗，做工也更精細。
這讓很多消費者辨認不出正版，花了同樣的價格卻買回來一個盜版,這對於我們的口碑影響很大。況且現在正好可以藉助節目的熱度……”
程冉真的想給這個男人一個白眼。策劃分AB兩組,平時交出的策劃案都由上司二選一決定實行哪一組的，因此他們兩組之間即是同事也是競爭對手。
聽那些職員的描述，這位李端應該就是個有才識但不輕易外露的嚴師。
就像小時候常常用戒尺打她手心的私塾老師，和李端今天的諄諄教誨如出一轍。
他們的組長靖姐正好這幾天出差去了，沒有人可以撐腰，要說這老狐狸真會挑時間呢。
“哇，大叔，這麼說你很牛嘍？”
果然，說到最後，又到了“長輩”說教環節。
還是手機了解她：“你把我舉起來，讓我看看合同內容。”
手機解釋過熱搜的意思，大概就是登上了一個只有前二十名的榜，全國乃至全球的人都有可能看得見，而且不一定有名氣就能上，還得有“實力”。
蘇茶茶稀里糊塗地聽了一半，就被程冉帶進了辦公室。
男人打斷她：“一個破節目能有什麼熱度？能有我們IP火？不就是背靠金主買了幾個熱搜嗎？所以我就說你們年紀小，沒見過世面，容易被表象欺騙……”
解什麼圍？
蘇茶茶還以為是對方嫌自己沒有誠意，“哎，怎麼走了？大叔，我可以拜師的，學東西可快了——”
蘇茶茶拍拍她的肩，“沒事，我懂的。”
李端對她的態度很滿意，吹的牛也愈加信口開河：“區區幾個熱搜而已，我不用花錢買，就完全能憑實力上。小冉，你現在經驗還不夠，再過個十年左右吧，你就能領悟了。”
身邊幾個職員也跟着大吐苦水，蘇茶茶一臉懵。
程冉一個沒憋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是她昨天跟陳松青他們討論劇本時用的，冬天沒換外套，就一直放在兜里沒拿出來。
程冉抱歉地說：“小小的鬧劇，讓您見笑了，您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程冉在這個公司工作快三年了，還是第一次這麼解氣，笑得前仰後合。
幸好，不然她就要錯過千金都難買的名師講堂了。既然選擇了這個行業，她還有很多東西需要摸索和學習。
李端：“？”
李端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表演什麼？”
“上熱搜啊！”蘇茶茶十分熱心地將開着微博熱搜界面的手機遞到他面前，虛心求教。
李端走得更快了。
“是啊是啊，你都不知道，他有多煩人……”
這可是個好東西，蘇茶茶發現了，每一次她上完熱搜，粉絲就會翻個倍。
“話說，蘇茶茶小姐，您沒有經紀人嗎？”程冉覺得有些奇怪，她剛進公司那會兒還是宣傳組的時候，大大小小的網紅都有自己的經紀人幫忙處理這些事務。
程冉：“這就是合同條款，您過目一下，如果沒問題的話，就在下方簽個字就好啦。”
蘇茶茶作勢要去追，程冉真想為她鼓掌，這真誠勁兒，太逼真了！
程冉伸手拉住她並和她握手：“謝謝你幫我們解圍，蘇茶茶小姐，我是和您對接合同事宜的負責人程冉，您叫我小冉就好。”
B組的人年長些，在公司呆的時間比較長,經驗比他們A組只有二三十的年輕人要豐富一點。
所以大多數情況下,都是B組的策劃案更勝一籌。
聽李端吹得天花亂墜，蘇茶茶發自內心地敬佩他，望向他的眼神里滿滿的都是真誠，“那您能現場給我表演一個嗎？我想學習學習。”
偏偏這人還是B組的組長,在他們之中最年長,程冉只是組員，不能對他不敬。
都說嚴師出高徒，她一定要更努力讓李端心甘情願教她OvO！
說著，真就從兜里拿出來一個便簽本和圓珠筆，活脫脫一位認真聽講的三好學生。
這次上司竟然破天荒地點名執行了他們A組的策劃案，這下B組不樂意了，一上班就來堵A組辦公室的門,找不愉快。
程冉只能憋屈地點着頭：“對對對，您說得對……”
合同上密密麻麻的字，各種甲方乙方看得蘇茶茶頭暈。
李端懂了，這是故意來羞辱他呢，臉頓時就黑了，“呵呵，你就是那個蘇茶茶？A組的人真是好眼光，找了個伶牙俐齒的。行，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到時候別來找我處理爛攤子就行。”
他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那必須的！”李端正沾沾自喜着，忽然意識到什麼，轉頭看向這脆生生的聲音的主人。
這可憋死她了。
按照蘇茶茶目前的名氣，雖然還算不上是大明星，但是也不應該呀？
手機一聽不樂意了：“我就是她經紀人！”
蘇茶茶連忙說：“有啊有啊，就是我的手……爸爸，我正拍照發給他幫忙看看呢。”
“這樣啊……”程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有點為蘇茶茶感到惋惜。
家庭作坊遠遠不夠業內人士專業，上限很低，可惜了這麼有靈氣的美女，等以後熟悉起來，她必須得勸勸才行。
“不專業”的經紀人手機爹這時讀完了合同，“原來只是簽平面代言……不過第一個代言嘛，慢慢來。”
不等蘇茶茶問，手機就解釋道：“平面代言就是，你只負責拍照，其他的事務都沒有權限參加。”
蘇茶茶似懂非懂，簽好名后，下一步就被拉去了化妝室做妝造。
攝影棚里，模特們在鏡頭前隨心所欲地展示自己的魅力，攝影師不斷提出意見幫助她們調整。
“哎，對！就這麼笑，太美了！OK，休息一下吧。”
程冉過去跟攝影師打個招呼，攝影師放下相機，打量了一下蘇茶茶，眼底閃過一抹驚艷，“哇噢，我相信我們今天的合作一定會非常愉快。”
在做準備工作時，程冉發現李端和幾個B組的成員就坐在不遠處，跟看笑話似的。
她擔心李端會影響到蘇茶茶，深呼吸，過去禮貌委婉地地下逐客令，“如果沒記錯的話，今天是我們A組預約了上午時段，如果你們也需要攝影的話，還請下午再來。”
“怎麼，我在公司幹了快十年，不用攝影棚難道就不能來看看嗎？”李端故意拔高聲音，“還是說，你們請來的網紅，不能見人？我很看好她，希望她能拿出剛才和我說話的氣勢，不要令我失望。”
一把年紀了，真是小肚雞腸！
程冉氣得走了，轉身就見蘇茶茶站在身後，也不知道她聽進去了多少，趕忙安慰她：“別管他，你只管拍出美美的照片就好了。”
蘇茶茶暗暗捏拳。
嚴師怕她緊張，還特意來給她鼓勵。他真的，我哭死！
放心吧，她一定不會讓他失望的！
李端接收到了蘇茶茶投來的堅毅目光，不由得一怔。
什麼意思？還敢瞪他？
哼，他倒要看看還能得瑟多久！
拍攝正式開始，蘇茶茶望着面前好幾米高的噗噗熊玩偶出了神。
攝影師魏遜提醒她：“來，各就位了啊。放鬆，你就和它互動就好了，比如抱住它，依偎着它，都可以！”
蘇茶茶沒有拍照經驗，只覺照着攝影師說的去做應該沒錯。
魏遜拍了幾張，都不太滿意，“太僵硬了，你可以嘗試自然一點，就當作你們是好朋友。”
李端強硬地湊過去看了幾張，哈哈大笑：“拍成這樣也能當代言？現在平面代言人的門檻這麼低嗎，街上隨便拉個人都能做？”
“請你不要打擾我們！”魏遜跟他不是一個部門的，自然不怕他，揮手趕蒼蠅似的把人趕走。
但他不能阻止李端自由出入攝影棚，李端毫不在意地走開幾步，站在蘇茶茶看得見的地方，浮誇地連連嘆氣。
“這下要虧本嘍……”
兜里的噗噗熊生氣地說：“真想給他兩嘴巴子！”
魏遜白了李端一眼，“來，我們繼續。”
“請問……”蘇茶茶指着身旁兩三米高的噗噗熊，“我可以爬上去嗎？”
李端大聲嘲笑：“哈哈哈哈，還爬上去，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這麼拍代言照！”
魏遜不搭理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就否定蘇茶茶的主意，稍加思索后，馬上指揮工作人員搬來梯子。
之前也不是沒有請模特來拍過照，都是些中規中矩的，還從沒想過這個方式。
蘇茶茶趴在大噗噗熊的腦袋上，揪着毛穩定住了身子。
想了想，她把兜里的小噗噗熊也放了出來，和她一起探頭往下看。
她忽然很想逗逗噗噗熊，對它俏皮地笑道：“看見了嗎，那裏就是墨臨城，我長大的地方。”
魏遜調整好了支架，“來，3、2、1……”
“我知道。”
小噗噗熊輕聲應道，帶着說不盡道不明的繾綣。
蘇茶茶愣了一下。
魏遜看着相機里成片，也跟着愣住了。
少女摟着小噗噗熊，指着遠方，笑眼盈盈，微微垂頭和它呢喃細語，好似噗噗熊不是一具沒有生命的玩偶，而是多年不見的摯友。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像力過於豐富了，魏遜甚至能從蘇茶茶眼裏看出愛意來。
魏遜又多拍了幾張，翻來翻去，覺得始終沒有第一張來得自然驚艷。
“可以了，辛苦美女。”
程冉沒反應過來，距離既定的工作結束時間還有一大半呢，以為是魏遜不滿意蘇茶茶的表現：“魏老師，不再多拍拍嗎？這……”
魏遜正要說話，李端幸災樂禍地從旁邊走過：“嘖嘖，連攝影師都沒眼拍下去了，小冉啊，我勸你還是好自為之吧，哈哈哈！”
魏遜對這張照片很有信心：“相信我，也相信我們的代言人。”
噗噗熊官方工作室在臨近傍晚的時候發佈了蘇茶茶正式成為平面代言人的官宣微博，原本一些對蘇茶茶不滿的噗噗熊狂熱粉絲湧進來，準備好了文案正要開戰，結果在見到配圖的那一刻偃旗息鼓。
【還以為這個女網紅要蹭我們噗噗的熱度，這眼裏的愛意是真實的嗎？屬於是拔劍四顧心茫然了。】
【我甚至想磕CP了怎麼回事？有沒有代餐文啊，我承認我的XP有點怪嗚嗚！】
【嗚嗚嗚拍得好棒！樓上的你不是一個人，真的好像一對愛人啊！】
網友們激情轉發評論，短短一個小時，評論竟過了五千，一刷新就多一千。
到了晚上，這條代言官宣微博衝上了熱搜，大部分人都是將噗噗熊當兒子養，因此小型的噗噗熊最暢銷。
如今蘇茶茶彷彿給網友們打通了任督二脈，提供了男友風的新思路，大型噗噗熊很快就被網友們一搶而空。
【售空了！官方能不能抓緊時間踩縫紉機？實在缺人手的話，把我招進去一起踩！】
【噗噗能萌能帥啊啊，快補貨呀！買不到大噗噗我今晚要失眠了嗚嗚嗚！】
滯銷的大型噗噗熊秒變爆品，噗噗熊公司連夜加急生產補貨。
程冉此刻特別想去B組辦公室門前得瑟，他們A組終於出息了！她就知道她的眼光是不會出錯的！
她也確實這麼做了，特意在走廊上大聲談論。
李端煩躁地捂住耳朵。
媽的，這破門怎麼不隔音！！
手機忽然震動一下，收到了一條來自陌生號碼的短訊：
“師傅收徒嗎？我上熱搜了，您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ovo？我一定虛心聽講，努力做到像您一樣優秀！”
李端：……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