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案子
第一百三十九章案子
周天晚上陸詩邈得和薛桐分開。
若是周一早上從浦東走,路堵的要死,陸詩邈怕遲到,想起以前薛桐為了她上班方便住在靜安區,只要高架堵起,來回得開掉兩個小時。
陸詩邈有點佩服薛桐的毅力。
薛桐站在車外給陸詩邈囑咐好多,卻始終都沒提下周要見面的事情。
陸詩邈主動道:“下周見。”
“嗯。”薛桐點頭,將人送走。
周一上班。
被感染的科室還籠罩着大評比的陰霾,左右兩邊都是濃重鼻音,陸詩邈帶着口罩剛坐下,麗麗電話,說是王新要她下去和報警人談話。
快三個周了。
案子像個無頭蒼蠅。
“是。”對方點頭。
“一個學姐告訴我的,說是她也感染了,讓我去醫院檢查。”孫沁抽泣着,睫毛上沾滿淚水。
她們刑技倒是不着急,但辦案部着急的要命。
“我看你接警回執單上寫你是被惡意傳染了是嗎?”陸詩邈不想耽誤時間,儘管她開口也有些難為情。
“去年的事,但現在才知道。”孫沁回答。
“是性傳播還是….?”傳播方式無非就是血液、母嬰、性行為產生的液體、唾液(可以忽略不計,但也有傳染風險。)
“是。”對方又點頭。
陸詩邈倒了杯水給對方,指着沙發,“坐吧。”
“你把來龍去脈跟我說說行嗎?”陸詩邈不想擠牙膏,她還很多事沒幹。
女孩叫:孫沁。
陸詩邈從口袋裏掏出包紙巾,遞過去,“什麼時候的事?”
“學長他不像是那種人,他說戴了不舒服,所以我就沒有多想。”孫沁深呼吸,像是平撫自己的情緒。
陸詩邈皺眉,她不想問,但這不得不問,因為男女之間一次中標的幾率雖然有可能,但確實小,“你們發生過多少次。”
“兩次。”
“都沒有任何保護措施是嗎?”眉頭皺的更深。
陸詩邈問:“你怎麼發現的。”
孫沁外地人,對穿着警服的陸詩邈有些拘謹,兩手搭在膝蓋上,也不碰紙杯,“你們找我談什麼話。”
陸詩邈下樓見到的是個小姑娘。年紀很小,大概二十齣頭,留着個長發,旁邊的朋友隔着她有點距離。
陸詩邈看了一下接警台賬。
“我們隔壁大學的學長,沒戴套,然後就被感染了。”孫沁說話很小聲。
“你朋友在這裏你方便嗎?”陸詩邈看了一眼她身邊的女孩。
“方便。”孫沁點頭。
…
時間過去太久,取證確實有點難。
“警察,這種人到底能不能判刑?”孫沁並不知道陸詩邈的具體崗位,她只知道陸詩邈穿着警服,只是陸詩邈的肩章版面為藍灰色,上面寫着技術警察。
判刑在「明知」二字上。
如何證明對方事明知自己感染了愛滋,還惡意傳播愛滋,這種案子取證太難,所以案子會因為沒證據,被法制部直接原路打回。
陸詩邈沉默半晌,問道:“你們之間的聊天記錄還有嗎?”
“過去太久了,應該沒有了。”孫沁低頭。
“有點困難。”陸詩邈只能這樣說,她講不出別的話,“你有去領葯嗎?還是自己去買葯。”
“嗯,領。”孫沁似乎陷入泥沼之中。
“為什麼定不了他的罪?他這是和殺人沒區別。“孫沁的朋友對陸詩邈滿腹質問。
愛滋攜帶確實不會致命,但它始終充滿威脅,讓人在社會關係上逐漸死亡,每天定時定點的吃藥,會讓鬱鬱寡歡。
惡意傳播愛滋和殺人是沒什麼區別。
但法律最多以故意傷害來罪定,不會以故意殺人而定罪,能判刑的大多數都是□□,以傳播性病罪來定罪,大多數都只判一年,最多不會超過三年。
“如果你有他明知自己是愛滋,但隱瞞你,強迫你不用保護措施進行性行為,你可以告訴我,我來教你如何做。”陸詩邈看着孫沁說。
房間陷入尷尬。
“既然沒法抓他們,你們讓我們來做什麼?”孫沁的朋友憤憤不平。
陸詩邈從檔案里掏出一張照片,是909被害人,蒲葉的照片,以及劉某的照片。
劉某也是大學城的學生。
被提取到的指紋的劉某,和犯罪者的身體及其不相符,辦案部因沒有指向性的關鍵證據,證明劉某到過現場,不能將其帶回,也不敢打草驚蛇。
陸詩邈把照片擺在桌面上,“我想問一下,你或者你認識的這個學長有沒有見過這兩個人?”
“我認識他。”孫沁指着劉某。
“他在一家奶茶店打工,我經常看見他。”
嗯,案卷匯總陸詩邈看過了。
這個劉某是外地人,一直勤工儉學,案發後摸排曾去過奶茶店暗訪,發現劉某已經從奶茶店辭職了。
“他也感染了嗎?”孫沁默默問了一句。
陸詩邈搖頭,“他並沒有感染。”
沒有感染才會讓人覺得疑惑,這個劉某為何會加入vx聊天群,為什麼要約浦葉去賓館。甚至摸排組的人說,這個劉某性取向為異性戀,並不是同性戀。
他約浦葉的目的另有其他,是他們調查的方向。
“他有個女朋友,挺漂亮的,他在奶茶店打工我經常看到他們在一起。”孫沁努力回想。
這些信息陸詩邈都知道。
“你學長和這個人有過接觸沒有。”陸詩邈硬問。
“不知道。”孫沁不想聽到關於學長的話,把頭撇到一邊。
談了接近四十分鐘,陸詩邈甲流也怕傳染孫沁,給對方留了自己的聯繫方式,告訴她如果能有取證信息可以跟她說。
回了刑技部,陸詩邈又翻鑒定報告。
屍檢報告除了致死傷外,沒有檢查出毒化物,受害人不吸.毒。
她又翻了翻現場痕迹報告,攀談跡象在現場腳印表現來看,出現過多次,證明兩人是熟悉情況。
偏僻地方作案,沒有偽裝現場,不分割與被害人的關係,不收拾現場,甚至兇器當場扔井排水溝….
受害人居住地搜查,也並未發現同居人。
“我們晚上是不是得去做個偵查實驗。”陸詩邈坐在辦公室歪頭看着909的技術同事,“我們得去趟工地,模擬一下當晚的情況。沒有路燈兩人是怎麼看清彼此的,兩刀捅下去很直接,而且割掉的時候很痛,蒲葉為何不掙扎?”
同事點頭,“行,今晚去做個實驗。”
做實驗不能原地做,得找相同條件,陸詩邈給沈法醫打了個招呼,開車帶着同事和外勤一起去了案發地。
他們臨近找了個快空地。
“我現在是兇手,你是蒲葉。”陸詩邈拿着刀,這刀是她下午在實驗室里膠皮倒膜製作的,一比一還原,材質是軟的,捅到身上不會有任何損傷。
“我比較像兇手吧,我身高比較高達。”同事撓頭。
“行,那我是蒲葉。”陸詩邈站在差不多的入口,開始往裏走,邊走邊說,“我們並肩走了,聊的很愉快。”
這組腳印是怎麼表現的?
“成趟腳印,雙足協調,動態清晰,說明這裏他們走的非常平穩,攀談跡象較好。”陸詩邈自言自語。
成趟腳印在犯罪現場比較難得一見,大多數罪犯會自己清理掉腳印,也會收到環境變化帶來的影響。
“鞋底紋都正常,不是偽裝腳碼,運動習慣也正常。”陸詩邈盯着平板上的足跡分析,想像造痕客體,以及承痕客體的接觸變化,演變出兩人的行徑速度。
同事按照陸詩邈的要求走了一遍。
不對。
又走了一邊。
一個成趟足跡在周期內運動,可以極大程度展現這個人體態。畢竟人要運動起來,要靠腳和胳膊一起擺動。
腳印能落在地面時由於支撐,腳掌與地面接觸,是從腳後跟前掌蹬離地面。整個過程有三個階段。
落足。
碾足。
起足。
而身體擺動,就是腳印離開地面后,身體擺動帶動肢體所作出的變化。比如腳掌懸空和腳掌里離地,以及制動。
從兩人行走來看,步幅是由完全是由犯罪者掌控,蒲葉踏痕較重,後跟與后緣呈斜坡狀,應該是跟在旁邊,緊追不捨,
陸詩邈和同事又演練了一遍。
同事邁步往前走,陸詩邈跨步往前走,造成的地面痕迹差不多,“我一個174的人,跟上你腳步的,我得非常努力走大步,而且我剛下班,我穿的是皮鞋,我願意配合你,我和你很熟悉,我想和你說話,但你不聽。”
陸詩邈儘可能的用運動周期來描述故事,當然她描述的有可能是錯誤的,但八九不離十。
兩人走了幾步停頓,“到這我們停下腳步了。”
蒲葉壓痕,實邊,立足。
犯罪者,耠痕,起腳很低,落地外側壓實,虛中。
陸詩邈嘗試了一□□態,“膝關節有問題,或者是踝關節外突。他的鞋印是火焰印,所以特別明顯,走路搖晃。”
同事點頭,“187….他可能身體是縮着肩膀,走路比較內斂。”
換句話說著犯罪者看起來或許鬆鬆垮垮,彎腰駝背,不是個自信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