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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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所以,今晚我可以睡在這裏嗎?”

謝臣蔚讓初夏不要着急,他立刻起身下床,和他保持着通話。謝臣蔚的動作非常迅速,沒有五分鐘就車庫裏開車上路了。

謝臣蔚:“初夏,你看看能不能把對方的車牌號記下來。”

初夏說對方的車燈太亮,他看不清。

謝臣蔚立刻就要初夏把地址定位發給他,就還是初夏居住地附近的那個小巷子附近。

二十分鐘后,心急如焚的謝臣蔚終於趕到目的地,初夏縮在一個黑暗的牆角,整個人呈現出一種防衛性的蜷縮姿勢,用雙手把膝蓋緊緊地抱住,頭也緊緊地埋在身體裏。

當謝臣蔚伸手按了下他的肩膀時,初夏更是嚇得渾身抽搐起來。過了好半天,當意識到抱着他的人是謝臣蔚時,初夏才摟住了他的脖子,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

初夏被謝臣蔚半摟半抱地上了車,其間,初夏一直在哭訴着那輛銀灰色的汽車是怎麼尾隨他三條街的,他說他走得快,車就開的快,他慢,車就慢。

然而不知怎麼的,在自己給謝臣蔚打完電話,十分鐘之後,那輛車就自己離開了。

謝臣蔚從車裏的紙巾盒裏抽出了幾張紙巾,遞給了初夏,反問道:“想什麼呢?”

然後謝臣蔚就進去了,他開了燈,發現初夏果然整個人都蒙在被子裏,而且身體蜷縮在一起,身形消瘦到被子都沒有太大的起伏。

謝臣蔚離開去拿了醫藥箱,找到碘伏,幫初夏把破皮的地方用棉簽輕輕消了毒,夏天容易悶傷口,就沒有貼紗布。

他敲了敲門,問道:“初夏,我能進來嗎?”

而且除此之外,初夏的身上還有新的傷痕。謝臣蔚猜測可能是因為今晚跑得太快了,又摔跤了。

斟酌了一會兒之後,最後謝臣蔚決定說實話。“初夏,你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我嚴重的失眠症只有在你身邊睡覺時才會好。”

“呃……”見初夏還是趴在床上一動也不動,謝臣蔚想去把他的手拿下來,看看他是不是還在哭,沒想到初夏死命地捂住臉,不給他看。

掙扎間,寬大的睡衣袖子從他纖細的胳膊上滑落下來,謝臣蔚非常清楚地看見了他左胳膊上摔傷的地方,是一片有擦傷的淤青,雖然傷口不算深,但面積很大,即使過了好幾天淤青依然清晰可見。而這個位置,也正是之前自己抓着他的地方。

在謝臣蔚還沒來得及多看兩眼,初夏很快就鑽進了屬於他的次卧。

一番折騰下來,等到他們快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凌晨一點鐘了。這一次初夏輕車熟路地去洗手間洗了澡,洗完之後依然穿着謝臣蔚的睡衣。

過了一會兒,他聽到初夏像是蒙在被子裏的有些悶悶的聲音,他說“可以。”

謝臣蔚猶豫到凌晨兩點,還是來到了初夏的門口。

過了好半天,謝臣蔚才開口道:“初夏,我已經很多天沒有合眼了,前幾天神經錯亂,我說了很多不對的話,你要是不開心,打回來好嗎?”

可能是因為習慣了黑暗一時適應不了明亮的燈光,也可能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謝臣蔚,初夏用雙手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臉。

謝臣蔚覺得他的動作很可愛,還想留在這裏多看一會兒,但是初夏好像還是不打算搭理他,謝臣蔚暫時找不到留在這裏的理由。

初夏一邊狼狽不堪地擤着鼻涕,發出了巨大的聲響,一邊說道:“謝謝。”

消毒的過程中,謝臣蔚覺得初夏的手沒有捂得那麼緊了,而且好像在透過過手指縫偷看他。

初夏一邊吸着隨着眼淚一直流下來的鼻涕,一邊問道:“你不會覺得我是在騙你吧?是真的有輛車在跟蹤我。”

不過躺在床上的謝臣蔚收到了初夏用文字發來的,很鄭重的道謝。並附帶說明,只住一晚,明天早上就走。

站在門口,謝臣蔚還想着初夏會不會睡了,要不要明天再說,但是想要快點說明白解除誤會的衝動很快戰勝了理智。

等到已經到了謝臣蔚的小區,初夏才意識到謝臣蔚好像沒有給自己今晚在哪兒過夜的選擇。

不得不說,這個理由聽起來非常荒誕,嚴重有違科學精神,就連謝臣蔚自己說出來都覺得自己像是一個信口開河的登徒子,有人相信簡直是傻子。

但是,謝臣蔚最後還是硬着頭皮說了下去:“所以,今晚我可以睡在這裏嗎?”

“呃……”初夏的身體綳得緊緊的,看起來還是很緊張。

見對方還是沒有什麼反應,謝臣蔚自嘲得笑了笑,覺得自己今晚好像是個變臉超快,想一出是一出喜怒無常的小丑,初夏不相信自己也是理所應當的。

他心想過了今晚,不知要再做多少事,才能彌補自己費盡心思才在初夏心中建立的正面形象。

然而,就在他起身離開的剎那,從被子裏忽然伸出了一隻又軟又熱的小手,輕輕拉住了他的胳膊。

謝臣蔚愣住了,還以為自己長時間沒睡覺產生了幻覺。

但是初夏主動邊上靠了靠給他騰了位置,還扔給他一個枕頭,說道:“你可以睡在這裏,好好睡一覺吧。”

謝臣蔚小心翼翼地靠了過去,為了顯得自己不至於過於輕浮,並不敢靠得太近。

因為初夏身材真的很瘦的關係,兩個人之間還是有一定距離,謝臣蔚第一次嫌棄房間的床買的太大了。

謝臣蔚側着臉看着初夏,發現他的眼睛有點腫,眼尾還有着潮濕的紅暈,長長的眼睫毛上甚至還有沒有乾的晶瑩淚珠,謝臣蔚明知故問道:“你的胳膊是怎麼受傷的?”

初夏沉默了片刻,開口道:“不小心摔傷的啊。”

謝臣蔚又說:“我們吵架那天,我抓着你的胳膊,把你弄疼了吧,剛才是我不好。”

初夏把頭往謝臣蔚的肩頭靠近了一點點,很識大體地安慰道:“沒關係,已經好了,不疼了。”

“我可以靠着你睡嗎?”初夏眨了眨眼睛,看着謝臣蔚問道。

“當然可以。”謝臣蔚把靠近初夏一側的手臂打開,向初夏敞開了懷抱。

謝臣蔚訓練有素的胸肌很結實,初夏傾聽着謝臣蔚有力的心跳聲,找尋着許久之前的感覺。初夏問道:“謝總,你媽媽的病好了嗎?公司的事情處理好了嗎?”

謝臣蔚撫摸着初夏柔軟的頭髮,回答道:“公司的事情暫時解決了,我媽就還沒有醒。”

初夏立刻說道:“沒關係,一定會很快就醒的,我今天去找了慧真大師,他特別厲害特別靈的,另外我還抽了一個上上籤。”

作為一個一直以來堅定的無神論者,謝臣蔚其實真的很難相信這些,但是他腦海中想到初夏非常虔誠的向神明許願的樣子,就還是說道:“嗯,謝謝你。”

“不,是我應該謝謝你。”初夏看着謝臣蔚側臉非常優越的鼻樑,認真地說道。謝臣蔚問道:「謝我什麼?」”

初夏:“如果沒有遇到你,我怎麼會遇到那麼多好事?”

謝臣蔚:“比如?”

初夏:“嗯,比如秦沽哥啊,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大學教授,又帥又有風度,還這麼年輕——”

“打住,誰要你喊他秦沽哥的?你喊我怎麼一直叫謝總啊?”謝臣蔚想了想,又不甘示弱地補充道,“明明我比他還要年輕兩歲好吧?如果當年我選擇進大學的話,現在肯定已經是正教授了,哪像他現在還要評?”

聽到這裏,初夏忽然忍不住笑了,他覺得謝臣蔚在意的一些細節真的很特別,跟其他人很不一樣。

謝臣蔚接着追問:“你笑什麼?初夏,我說的都是真的。”

“知道啦,你怎麼這麼愛面子啊?”初夏又往他身上貼了貼,重新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解釋道,“我說秦沽哥優秀,是我很羨慕的樣子,也並沒有說你不優秀嘛。”

雖然想想初夏說得也不算錯,但是謝臣蔚還是一股腦地說出了自己的不滿。“還有那個姓沈的獸醫,你也把人家誇得跟什麼似的,怪不得他還想留你過夜呢。”

初夏忍不住說道:“他真的很厲害啊,脾氣又好。你不知道,那隻下肢癱瘓的奶牛貓在他針灸幾次之後,後腳真的可以動了。我們都覺得和奇迹一樣好不好?”

謝臣蔚:“……”

見謝臣蔚好半天都不接話,初夏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又說錯了的話,他只好想了想找補道:“當然了,要不是有你的話,我們救助站也請不起獸醫。”

沉默良久,謝臣蔚終於嘆了一口氣,開口道:“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真的很容易讓別人誤解?”

初夏忽然想起了沈哲說的那句覺得自己很害怕謝臣蔚,初夏想也許沈哲看出了他與謝臣蔚之間關係的實質,他是真的很害怕謝臣蔚生氣,他也很想討謝臣蔚的喜歡,因為謝臣蔚雖然對他很好,但他並不知道這是不是喜歡。

做了這麼久的人之後初夏已經明白一個道理,一個人可以非常寵溺他的寵物,但是寵物是沒有資格要求主人只養他一隻寵物的。

“知道啦!”初夏怕謝臣蔚訓問起他來又沒完沒了,於是他忽然湊到謝臣蔚的耳邊,小小聲地喊了句:“如果你喜歡的話,我也可以叫你,臣蔚?”

初夏不知在哪本純愛文里看到說叫人全名不太禮貌,就自作主張地去掉了姓。不知為什麼,初夏喊出來之後,本來冰雪一樣的瓷白皮膚瞬間染上了一層緋紅。

初夏的聲音很輕,兩個字卻像是落在了謝臣蔚的心上,撩撥起他的神經,讓他整個人從頭皮開始又蘇又麻,像是有電流通過一樣。

“你叫我什麼?再叫一聲吧?”片刻的宕機之後,謝臣蔚用力搖了搖初夏的肩膀,希望還能聽到除謝總之外一些不一樣的稱呼。

初夏卻不管他再怎麼騷擾威脅,都不肯再叫第二聲了。最後,他輕輕地握住了謝臣蔚的手說道:“謝總,你別再鬧了,不是說三天沒睡了嗎?好好睡覺吧。”

謝臣蔚沒有想到初夏說的留下來睡覺,就真的是睡覺,但是初夏可能今天奔波一天太累了,沒一會兒就在他的胸`前打起了小小的呼嚕聲,他睡得很沉很安心,一點戒備都沒有。

初夏的毫無防備和信任反而讓謝臣蔚更想做一個柳下惠,因為他害怕自己的唐突褻瀆了這份來之不易的信任。

他看着初夏恬靜的睡顏,還有柔軟紅潤的嘴唇,又一次在心裏產生了不僅不準讓他在酒吧工作,甚至不准他去做任何工作的想法,後來想想可能就連秦沽也不太安全,雖然他已經有女朋友了,但畢竟是個搞藝術的。

不過他沒有想多久,就在初夏對他睡眠的奇妙影響下,產生了難得的睡意。

第二天謝臣蔚早晨又是被初夏叫醒的,並且在初夏熱烈目光的注視下,面不改色地吃完了他最近研發的手抓餅,讓他感到慶幸的是,這一次雖然手抓餅麵餅有一面沒熟,但是至少煎蛋沒有糊。

初夏很期待地看着他,問道:“味道怎麼樣?”

謝臣蔚咽下了最後一口食物,喝了一口牛奶,面帶微笑地說道:“有進步。”

謝臣蔚在交代初夏廚房衛生留給家政打理之後,就趕緊去拓風上班了。

最近拓風迎來了今年最大的危機事件,本來進程不錯的上市計劃,差點就被這個意外給搞黃了。

不過在謝臣蔚親自參與調查之後,發現了問題產品是人為操作不當,而非產品質量問題導致起火。事後他又親自寫了一份數據詳實的調查報告和致歉信,並第一時間利用一些公關手段最後才解除了信任危機。不過經此一劫,整個團隊都體力透支了。

早上九點,頂着濃重黑眼圈的陶群拿着一份調查文件還有一份考勤表走進了總裁辦公室。

謝臣蔚先是掃了一眼考勤表,看到有好幾個沒有按時到位的,謝臣蔚皺了皺眉。

陶群立刻詢問道:“要叫他們過來嗎?還是全公司通報批評扣工資處理?”

謝臣蔚看了他一眼,這一次什麼也沒有說。

陶群立刻秒懂了他的意思,因為這幾個人都是前兩天應對危機的熬夜大軍裏面的人,並且今天來得也不算太晚,所以謝總打算放他們一馬了。

他立刻對謝臣蔚說道:“好的,我會告訴他們下不為例,我也替他們謝謝老闆。”

謝臣蔚見陶群收起了考勤表,想了下又說道:“今天晚上公司團建。”

陶群眼神一動,又幫其他員工道了謝。陶群忍不住問了句:“謝總,你是不是昨晚睡得很好?”

謝臣蔚正想回答還可以,卻發現手上這份產品問題的調查報告,好像把事故起因的罪魁禍首又聯繫到了謝明遠,他的眉頭又重新皺了起來。

他在詢問律師的過程中,接到了醫院的來電。醫生告訴他,他母親醒了,終於脫離了危險。

謝臣蔚終於鬆了一口氣,他很快在開會的間隙給初夏發了信息,說“多虧了你,慧真大師很靈。”

正在畫畫的初夏非常高興,秒回道:“我說的吧!你媽媽一定會長命百歲的哦。”

當然,最近高興的好像不止初夏一個人,拓風的員工顯然也在其中,因為他們最近準時下班的幾率非常高,並且老闆裁人的頻率也沒有以前那麼高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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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純釣系小貓咪不想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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