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三十

第四十四章 三十

第四十四章三十

經歷完這場小波折,等所有人都緩過來的時候,已經要過年了。

不管南北方差異多大,但在商鋪背景音樂上做到了統一。朱魚從出門開始,耳邊不是響着“恭喜恭喜恭喜你呀~”就是“恭喜你發財~恭喜你精彩~”

物慾橫流的商業街資本主義氛圍嚴重縮水,增添了幾分縣城大集的淳樸。

夏光有點小感冒,被朱魚強行勒令在家喝板藍根看聯歡會,自己跟宋舒幼出來採購年貨。

說是採購”年貨“,其實就是陪宋舒幼買買衣服敗敗家,走時經過菜市場再給年夜飯添點新東西。

朱魚因為買魚的時候隨手投餵了流浪貓一條魚崽崽,被生生跟了兩條街。

宋舒幼見朱魚小眼神兒里滿是“想養”兩個字,乾脆說:“捨不得就抱回家唄,養只貓而已。”

朱魚小臉一垮,為難道:“可是姐姐說了她不喜歡貓。”

“她放屁!”宋舒幼反駁,“她當初養過一隻叫‘不胖’的橘貓,養了兩年,那兩年我都沒大敢往她家去,空氣里都飄着毛!”

“那隻貓現在去哪兒了?”朱魚問。

宋舒幼癱沙發里剝了瓣橘子塞嘴裏,悄咪咪擠兌某人:“冷血、殘忍、沒愛心。”

小貓咪喵嗚兩聲,表示認同。

小三花跟了她倆一路,最後朱魚實在於心不忍,從路過的寵物店裏買了只貓包直接裝裏面就帶回家了。

三十是個女孩子,很瘦,體型不大,肚子卻圓滾滾的。一開始夏光擔心她是得腹水,後來發現精神不錯,能吃能喝,估摸着應該是懷孕。

回家時來得急忘買貓糧,估計這會兒都關門了。朱魚按照網上教學視頻自製貓飯,做好她嘗了下感覺味道不咋滴,三十卻吃很香,連干兩大碗,最後還是夏光把碗強行放到桌子上,低頭對貓說:“一開始不能吃那麼多。”

好傢夥,它怕是不知道這個家誰是老大。

朱魚邊笑邊心疼邊在心裏說我對不起你姐姐但這真的有一丟丟好笑。

到家之後夏光看着貓,貓看着夏光,多少都有點懵。

然後夏光就再也沒養過貓。

於是小三花成功蹭到新家,大年三十撿的就被朱魚起名叫“三十”,隨意到不能再隨意。

“你不知道那傢伙有多搞笑。”宋舒幼暗戳戳揭夏光短,“貓死了之後她還花三百在某寶上買了個貓用骨灰盒,我後來拍照一搜,同款19.9包郵的‘爺爺愛用物青花瓷茶葉罐’。”

朱魚心道我就看你裝,面上鄭重其事點頭:“有道理,為了不浪費我花的買包錢也要把貓留下來。”

“等等!”夏光中氣十足吼了句,接着又恢復虛弱狀,“抱都抱來了,再放走豈不是浪費了你買的貓包?”

“死了。”宋舒幼揉了揉鼻子,“偷跑出去被貓販子抓走和其他貓關一起往廣東運,半路上車被截下,十五斤重的貓找回來還剩四斤,到家第二天就死了。”

“流浪貓身上細菌很多的,還有寄生蟲。”嘴裏叼着溫度計的夏某幽幽道。朱魚心一橫,抱着貓就走,“那我再把它扔下去好了。”

“……”

三十:“哈!”

宋舒幼望了望貓爪子裏的泥渣渣,抱着橘子跑的比誰都快。

朱魚連忙捂住貓耳朵:“幹嘛啊它會聽到的!”

朱魚把貓給“有愛心”的某人一遞:“你先陪它玩讓我去做飯好不好?”

“你們倆出去半天就帶回來個這?”她語氣止不住嫌棄,“好醜。”

“姐姐~”朱魚在廚房喊,“你有舒服一點嗎?幫我洗下菜好不好?”

“來了。”

餓得要命在房間扒完橘子的宋舒幼打着橘子味兒的嗝開門出來,看到餐桌上有碗吃的東西兩眼放光,走近一瞧……呃,就是賣相不太好。

她捏了一點放嘴裏,忍不住乾嘔:“這啥玩意!又腥又膩還沒鹽味!”

晚飯時朱魚從廚房出來,將貓碗放回地上,招呼三十:“三十寶寶可以繼續吃飯啦!但不能暴飲暴食哦!”

宋舒幼人都傻了。

朱魚只感覺身邊一陣清風拂過,衛生間裏爆發了驚天動地的乾嘔聲。

“柚子怎麼回事?是不是吃壞東西了?”朱魚布菜時擔憂朝衛生間張望。

“她那鐵打的胃能吃壞東西?”夏光瞥了眼顫顫巍巍從衛生間扶牆出來的某柚,“有了?”

“滾啊!”

大年三十夜,三個人,一隻貓,圍着桌子看小品,最後貓困了,人傻了。

“要不還是看相聲吧?”

“我贊成。”

“我沒意見。”

從跟貓搶完食宋舒幼一晚上口腔里都似乎殘存着貓飯的氣息,吃飯仨小時起碼跑衛生間漱了六次口,且每次都不低於十分鐘,搞得夏光這麼鐵石心腸的人都忍不住勸她不行去醫院泌尿科掛個號有問題早治療。

宋舒幼狠狠瞪她一眼,然後又去了衛生間。

等刷了三遍牙神清氣爽出來,夏光不見了。

朱魚指了指陽台:“姐姐接電話去了,好像是寇老師打來的。”

說完她就後悔提這一嘴了,寇老師對她來說只是寇老師,對宋舒幼來說簡直就是一段堪比希臘悲劇的歷史。

朱魚觀察了下宋舒幼表情,見她該笑笑該樂樂,心中也就鬆了口氣。

陽台門被“刺啦”推開,夏光從裏面出來,走到沙發旁將手機給宋舒幼一遞:“你爸,接么?”

宋舒幼把手機拿過去,直接點了掛斷。

屏幕里的小嶽嶽在耍寶賣萌,屏幕外的小宋宋在思考人生。

“想什麼呢?”夏光在她旁邊坐下。

宋舒幼:“生存還是毀滅,宇宙的盡頭是什麼,如來佛祖弄死的到底是孫悟空還是六耳獼猴。”

一句話橫跨哲學天文中國神話。

夏光沉默了,她在想大年三十給關雪塞病號合適嗎。

“其實我倒也真不恨他。”宋舒幼喃喃說,“他又不知道我和寇嬌的關係,他對我的愧疚只是出於一把年紀卻睡了女兒同學而已,他覺得我接受不了也正常。所以我真不恨他……我只是,沒辦法面對。”

宋舒幼從小沒心沒肺,哪怕她聽說母親是因為產後抑鬱跳樓自/殺,她也沒有多麼陷入悲傷不可自拔過。原因是她爸、她外公外婆,給了她足夠的愛。

她就像一朵沐浴着陽光長大的向日葵,永遠快樂充滿能量,哪怕發現自己性取向是女孩子這麼驚世駭俗的事情,她也沒有自怨自艾懷疑人生,而是大大方方和夏光分享:“我覺得我喜歡上寇嬌了,和對你的喜歡不同,我抱她的時候簡直想為她去死,這大概就叫愛情。”

那時候的她絕對不會想到,她會在二十歲的某一天在父親電腦里看到自己親爹和女朋友的親密合照。擁抱的、接吻的、吃飯的……一對老少戀就這樣曝光了,以這種不堪的方式;一對相戀七年的情侶就這樣分手了,以這種不堪的方式。在那段至關難熬的時間裏,是物理學陪伴着她,於是她毅然決然出國攻讀物理,一走七年,學費全部出自外祖父母給她留的遺產,和家裏聯繫全斷。

七年過去,那些不堪回想的記憶依舊曆歷在目,走了那麼遠的路,逃到那麼遠的地方,有什麼用?

夏光從始至終沒說話,聽宋舒幼從掙扎到釋懷,最後還拍了下她的肩:“我總不能和老頭老死不相往來,給我點時間,我能面對。”

“沒人逼你。”夏光說。

“我在逼我自己。”

三十似乎感覺到這個跟它搶飯吃的怪傢伙不太開心,喵嗚一聲跳她身上就蹭她,宋舒幼瞬間炸毛不敢動彈:“朱魚!朱魚!快把它給我拎走!洗澡之前它別想碰我一根手指頭!否則我死給你們看!”

朱魚把三十抱到她用舊毛毯給它自製的貓窩裏,擼了擼貓頭說:“我在網上查了,小貓咪都會自己給自己做清潔的,它們的舌頭上有小倒刺,舔毛就相當於洗一遍澡啦。”

聽完她說的宋舒幼猛地從沙發上彈起來直奔衛生間。夏光掃了貓一眼,“你還不如直接跟她說剛有坨口水蹦她身上實在。”

“可是我剛剛抱過它哎,那我是不是也沾上貓口水了啊?”沒等夏光回答,朱魚過去一把抱住她,“姐姐嫌我臟嗎?”夏光別過臉,露出微紅的耳垂:“嫌。”

“唉,傷心了。”朱魚鬆開她去收拾餐桌,“嫌棄我,那我以後就不招你了,我和三十玩總行了吧?”

說到三十,朱魚恍然大悟,收拾碗碟的手頓時僵住,“姐姐,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好像忘了點什麼!”

“忘什麼?”夏光對自己還沒一隻貓重要感到悶悶不樂,心裏正罵小白眼狼,“吃的、喝的、睡的、玩的(宋舒幼數據線)都有了,它還能缺——”她驀地瞪大眼睛,“貓砂盆???”

怎麼就把那給忘了呢!

朱魚想到三十從吃完晚飯就開始在客廳打轉,還時不時喵喵叫,那時她還以為它是到了新環境不適應,現在看來人家根本就是在找廁所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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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植物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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