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第八十五章
高考結束當天晚上,狂歡而至。
所有的高三生卸下了重擔,脫下單調統一的校服,不用去擔心緊迫的課程,不用苦思冥想卷子上的某道題,無拘無束,痛快暢玩。
杜益川在賀文鳴家開的燒烤店組了場局,其實也就還是他們五個人聚聚,畢竟正式的班級畢業聚會還沒到。
姜別夏考完回到家,把書桌上的書本收了起來,又快速地洗了個澡,站在衣櫃前猶猶豫豫地選着衣服。
高中三年,穿校服的時候居多,以至於她還沒怎麼在選衣服上犯難糾結,興許是今晚的場合不太一樣,又或者是什麼別的說不清的原因,姜別夏選來選去愣是敲不定主意。
周嵐路過自家女兒的房間,見她站在柜子前來回拿衣服,臉上浮現出笑意,突然出聲道:
“之前不是買過一件杏色長裙嗎,穿那件嘛。”
姜別夏聞聲而動,看向門口薑母笑着的表情,臉上跟着露出些羞意,慢吞吞地伸手把那件之前買完還沒機會穿的裙子拿了出來。
周嵐邁步走了進去,拿着裙子往姜別夏身上比了比,語氣欣賞誇讚道:
“好看,襯得我女兒更漂亮了。”
姜別夏被這話逗得不好意思,紅着耳朵囁聲:“媽,不能這麼誇。”
杏色收腰花肩長裙,堪堪過腳踝的白色襪子和一雙小皮鞋,還背着個花邊小包,解揚明目張胆地欣賞了一把,淡定直白地接了句:
不等姜別夏走過去,桌子邊的幾個人順勢扭頭,解揚背對着她,這一轉頭,兩人目光正好對上。
姜別夏到燒烤店的時候,他們四個已經坐到了位置上,三個男生穿着半袖長褲,蘇枝則換上了弔帶背心和短褲,看上去格外熱辣,姜別夏還有點兒不敢認。
賀媽直接被逗得樂聲笑,喜滋滋地應下來:“好,上白的上白的。”
蘇枝直起頭,眨巴眨巴她那亮閃閃的眼睛,提着聲調期待問:
“怎麼樣,好看嗎?我覺得我今天的妝化得超成功!”
不想得到更多注視的目光,姜別夏慌亂着步子,急忙地走過去坐了下來。
姜別夏撐着她靠過來的臉,不好意思地小聲道:“枝枝,你太誇張了。”
兩人湊得近了,姜別夏才看見蘇枝眼皮上亮晶晶的閃片,聲音有些驚訝道:
“枝枝,你化妝了?”
蘇枝一聽這話頓了頓,鬆手作罷:“這也是哦,那一會兒再給你塗。”
若不是這人這張怎麼看都帥得正道的俊臉,說這話怎麼著也是街頭小混混撩純情妹妹的即視感。
賀媽直接大氣道:“隨便吃隨便喝,這點兒地主之誼輕輕鬆鬆盡到位。”
“那我女兒就是漂亮我還不能誇了?”
賀媽不放心地問了問。
姜別夏看着面前人放大的雙眼和紅唇,重重點了點頭,實話誇道:
“好看,很精緻也很漂亮。”
蘇枝腦子一動,想多了,駁聲道:“我帶的這支新的,沒用過。”
這算是正正好直接質疑了十八歲正少年的自尊心,杜益川嚷嚷道:
“不能看不起我們啊,今晚要是喝醉了,我直接跑大馬路上跳段舞!”
還是杜益川先看見了她,招了招手又慢了下來,不確定似的,過了幾秒又開始狂搖胳膊喊道:
“這兒這兒,課代表!”
“喝白的啊?你們幾個能喝得動嗎?”
“用過的我也不嫌棄你,就是一會兒要吃飯,塗了肯定都吃掉了,先別塗了。”
姜別夏拎過裙子,薄臉皮地輕輕推搡着薑母,俏聲道:
“好了媽,我要換衣服了,一會兒該遲到了…”
“我靠還以為認錯人了,課代表今晚穿得跟仙女兒似的。”
姜別夏皮膚很白,身材又是勻稱纖瘦那掛的,五官清清冷冷,輕易不穿裙子,一穿直接驚艷,一點兒也不誇張。
“嗯,還是個頂頂漂亮的小仙女兒。”
桌邊幾個人聽完直咧嘴,這一副驕傲勁兒哪來的?他們還有必要吃這頓飯嗎,感覺已經飽了…
恰好這時候,點的燒烤串也送上桌了,賀爸賀媽親自上的菜,還搬來兩紮啤酒,樂呵呵道:
“今天晚上好吃好喝啊,叔叔阿姨請客,慶祝你們高考順利結束!”
“別別,我不用。”
姜別夏本來站的距離也不遠,自然也聽到了解揚的話,臉上一熱,手指扯了扯裙角,頗有些無措和羞澀。
姜別夏唇角一滯,隨即立馬溫聲解釋:
解揚反倒一臉自如,伸手拉開自己座位旁邊空着的凳子拍了拍,看着姜別夏,懶聲道:
“仙女兒,賞個臉過來唄。”
周嵐也沒戳破她,順着她笑着走出了房間。
幾個人頓時笑了笑,杜益川表情張狂地試探:
“阿姨有白的嗎?”
右邊坐着的蘇枝上來就摟住了她的胳膊,近距離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連連咂嘴:
蘇枝美滋滋地露了個大大的笑容,反手掏着自己的挎包,激動道:
“對了,我隨身帶了支口紅,給你也塗個。”
周嵐話語盈盈,帶着那種我家孩子就是最好的語氣,驕傲得不得了。
姜別夏見狀立馬按着蘇枝的手拒絕,她沒化妝,就圖個口紅肯定很怪,更何況還是剛從高中生身份轉變過來,也還沒習慣塗口紅這種事兒。
說完便喊着賀爸進店裏拿白酒。
晚上八點,正是夏夜最熱鬧的時候,夜市攤子,大排檔哪都是人,可能是因為高考結束的原因,還帶着青春氣息的學生也多了不少。
姜別夏笑了笑沒應聲。
“夏夏,答應我,以後把裙子焊死在身上好嗎,美瘋!”
“哪誇張了,這幾個直男都這麼誇了,你還謙虛什麼嘛!”
幾個人經常光臨賀文鳴家的燒烤店,自然也混得很熟,杜益川禿嚕着嘴皮子開玩笑道:
“行啊,那阿姨,我們今晚可真就不客氣了啊?”
夏天晚上吃燒烤,大多都是吃個氛圍和情懷,尤其是他們這種剛高考完的學生,話題多得說不完。
從扯到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再到討論班裏誰誰又怎麼了,總之,天南地北,什麼都能聊上。
聊到後面,幾個人突然又提到了早戀這事兒。
杜益川灌了一口啤酒,砸了咂嘴,看向對面坐着的解揚和姜別夏,皺着眉頭問:
“不是我說,你倆什麼時候在一起的我怎麼都一點兒沒察覺呢。”
姜別夏摳着手裏的燒烤簽子,不知道怎麼回答這話。
身旁的解揚驀然地出聲,悠然笑道:“別說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倆啥時候在一起了。”
“不是,怎麼個意思啊?”
杜益川撓了把自己的寸頭,聽他這話雲裏霧裏的。
反倒是賀文鳴眼珠子在兩人中間骨碌骨碌地轉了轉,接話道:
“揚哥,課代表,你倆這是還沒在一起?”
解揚故意擺着副傷身的表情,悶了口酒,散漫道:“沒呢,這不還正追着呢。”
姜別夏聽見這話,壓根不敢直視身邊人,僅是餘光掃了掃,不防地就一下子對上解揚的眸底隱約含笑的視線,驚得她立馬又收了回來。
杜益川本來正擼着串,冷不丁地被這話嗆了下,辣椒粉直接竄到了嗓子裏,連聲咳咳,接過蘇枝遞過來的水瘋狂灌,嗆得眼淚都出來了還不忘調侃上解揚兩句。
“揚哥,你是不是不行啊,高考都考完了,還沒把課代表追到手?”
解揚聞言也不反駁,偏頭看了眼姜別夏,眼神裏帶着的情緒在夜裏燈光下看得不算太清楚。
姜別夏本就整個人處于敏[gǎn]警戒的狀態,自然能感受到有一陣炙熱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下一秒便聽見那個目光來源者的聲音低沉縱溺道:
“小姑娘嬌貴不好追,這正想辦法讓她早點從了我。”
姜別夏驀然地耳尖一紅,熱意洶湧,說什麼啊,能不能別抹黑她,她可沒嬌貴!
“誒呦喂,真一嘴狗糧。”
“沒在一起呢都開始秀了,這要在一起還得了。”
“課代表,你好好吊吊揚哥,別那麼早答應他,挫挫他的銳氣以後好管教。”
桌上幾個人也開始瞎起鬨,蘇枝直接揶揄地撞着姜別夏的胳膊,臉上的表情耐人尋味。
姜別夏最是架不住這種場面,臉色發紅地看了眼身旁的解揚,示意他說兩句壓一下。
誰知道這人直接無視她的眼神,姜別夏氣惱,直接伸手在桌底下戳了戳他的腰腹,不等收回來,緊接着整個手都被人拉了過去牽在手裏。
姜別夏猛然地心下直跳,掙了掙沒掙開,反而愈發緊了,想起這人之前類似的行徑,她乾脆也不掙扎了,畢竟適得其反的虧她吃了不少。
解揚表情坦然地透着爽意,眉眼都帶上了笑,騰出另一隻手端着酒杯舉着,悠聲道:
“繼續。”
桌上幾個人給面子舉杯碰了碰,仰頭灌了下去。
擼串喝酒待了有兩個小時,到後面,剎不住車地喝,尤其是杜益川,酒量爛得一批,結束的時候走路都東倒西歪,說話也大舌頭,賀文鳴還好,沒喝太多。
至於解揚,姜別夏看着他喝了不少,該是醉的程度,但看起來又好像很正常,沒一點兒醉樣。
本來還說支下一攤,杜益川醉成這樣也就算了,各回各家,蘇枝扯着他還扯不動,只好喊着賀文鳴一起給這醉鬼送回去,解揚一慣黑騎士,送姜別夏回家。
深夜的夏風帶着涼意,頭頂上空依稀布落閃閃星光,路上的行人少了點兒,寂靜很多,仲夏夜晚擁有着讓人格外容易沉浸其中的極致浪漫。
姜別夏沿着馬路旁邊的小路慢悠悠地走着,身旁的解揚也放緩着步子適應着她。
腳上穿的小皮鞋可能是沒經軟化過,穿着走久了後跟處有些磨腳,有種破皮的酸疼感,姜別夏時不時地往下面看看。
幾次下來,解揚也自然也發現了她的異樣,定睛看了幾秒后出聲問道:
“腳疼?”
姜別夏沒否認,耐着聲音解釋:“鞋後面有點硬,感覺有點磨腳。”
解揚低垂着眼,沉眸藉著路燈的光亮仔細地看了看,有一片泛紅的皮膚在白皙的腳跟后格外明顯。
姜別夏不好意思被盯着腳看這麼久,剛想說些什麼,便見身旁人突然止住了腳步半蹲了下來,她冷不丁有些頓住。
解揚沒等到人上來,直接催了句:“上來,我背你。”
姜別夏看着面前寬厚的背脊,腦子裏做着思想掙扎。
要不要上?要?不要了吧,還是要?
思想正打着架,便又聽見面前人嘖了一聲,嗓音含笑:
“又不是第一次了,背過你多少次了,還害羞呢。”
姜別夏聞聲往前走了兩小步,心一橫直接趴在了他背上,穩着聲線像是故意“命令”道:
“好了,走吧。”
反正不是第一次,背就背了,她才沒害羞,一點兒也不。
解揚失笑着起了身,把人又往上顛了顛,走穩了才又緩緩地接話,嗓音沉溺道:
“姜別夏,都這樣了你自己承不承認你嬌貴?”
這話一下子就回到了剛才餐桌上提起的話題,姜別夏選擇閉口不談,絕不給自己挖坑跳。
解揚也不鬧她,背着她緩緩地往前走。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姜別夏總覺得他走得比平時慢了不少,垂眸看着背着自己的少年,離得近了,隱約能看出些少年泛着紅暈的耳朵和側臉。
姜別夏像是發現了有趣的事兒一樣,畢竟解揚這人一般而言耳朵和臉可不會發紅,抓住秘密般悄聲問道:
“解揚,你是不是喝醉啦?”
他晚上明明就喝了很多,不可能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解揚聽見這聲音,耳邊噴洒着少女香甜溫熱的氣息,只覺得渾身都快硬了,繃著嗓音道:
“我要是醉了還能背着你走直線?”
姜別夏感受着這人穩穩噹噹地托着自己,心覺也是,但沒喝醉也算微醺了,平常的解揚可不會走得這麼這麼慢。
過了一會兒,姜別夏又聽見解揚反應慢慢地朝着她說了句:
“放心,就算我真喝醉了,也能給你安全地背回家。”
姜別夏心下一軟,暗戳戳地跳了跳,手上也跟着又收了收,環緊了身前少年的脖子,沒再應聲。
店離她家不遠,沒一會兒就到了,到居民樓外,姜別夏怎麼著也不願意讓解揚背着走進去,硬是要下來。
解揚奈不住,也知道她臉皮薄,只好隨了她的意思,把她放了下來。
老舊小區外的一閃一閃的路燈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修好了,照出來的亮光也還算亮堂。
姜別夏站在進小區門口,擺手催着解揚讓他趕緊回家,說太晚了。
面前人聽着話卻又一動不動地繼續站着。
過了兩秒,姜別夏突然感覺到面前投來的視線愈發強烈,緊接着,便聽見解揚突然地問她:
“姜別夏,夏夜美好嗎?”
姜別夏不知道他怎麼會突然這麼問,又開始想他是不是真的喝醉了,順着他的話慢聲回答道:
“夏夜很好啊。”
現在就是夏夜,她是真的覺得很好。
解揚聽完面色沒什麼變化,接着又問了句:“那你喜歡盛夏嗎?”
話音落下,姜別夏肉眼可見地頓了頓,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一小會兒才實話說道:
“現在喜歡。”
之前不喜歡。
回答一出,解揚明顯地笑了笑,唇角小幅度地彎了彎,眸光閃動地看着姜別夏,嗓音磁性道:
“喜歡就好,那所以,你打算什麼時候讓我換個身份站在你身邊?”
換個什麼身份,不言而喻。
聽起來毫無關聯的話,甚至有些無厘頭,可姜別夏還是在那一瞬間聽出來了些什麼,眼尾微揚,聲調略微抬了點兒直接道:
“你把祈福囊拆開了?”
解揚半挑動了下眉毛,沒否認坦聲道:
“你說高考前不讓我拆,拆了就不靈驗了,所以我高考後拆了,裏面有祈福條,還有某個姑娘暗戳戳的表白信。”
姜別夏想過他會看見,只是沒想到他能耐不住好奇拆的這麼早!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解揚看着面前表情緊張的人,心下微動,想起了那張寫在紙上的心意信,類似於這種。
【解揚,沒想到我會以這種方式來寫下這些東西,只是我覺得文字能承載的力量和溫度無法估量,值得永遠紀念。】
【八月初開學,我是真的很討厭夏天,酷暑悶熱,我以為我會一輩子喜歡不上夏天,可在那個夏天,我竟然會遇到你,也因此改變了我對夏天的討厭。】
【草莓糖,還記得嗎,那時候你硬要塞給我的,現在還在我的書桌上放着,不過有點兒化了。】
【籃球賽你找我要獎牌,還問我你帥嗎,那時候夏天打比賽你流好多汗,但是真的很帥也很耀眼。】
【比賽贏了的慶功宴上,夏夜躁動,那天晚上,我第一次被你帶着融入這樣的大集體,也是我起初最不知所措卻又討厭不起來的悸動,那個夏夜真的很美好。】
【……】
【家長會那天,我後來才知道你不是沒有家長來開,只是因為,我沒有而已。】
【上課時間被你帶出去去電玩城,那是我循規蹈矩生活以來第一次與我而言很大的“意外”,但很奇怪,我竟覺得那時候很快樂。】
【……】
【想說的太多,好像有點兒寫不下了,落筆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來,網上有個很火的帖子,叫回想起你青春里最重要的那個人,我想了想,好像你佔據我生活好多哦。】
【所以,我寫下了這樣的話,“少年在這坦蕩的人世間,於是,光照亮了全部,解揚,因為你在,所以我似乎更加愛上那個盛夏。”以此作結,似乎也格外合適。】
夏夜,盛夏,換個身份站在她身邊,解揚問出的那個問題,即是這封信里最大的概括。
姜別夏說,她喜歡少年帶起的夏夜,那很美好,也愛少年在的那個盛夏,所以啊,她喜歡的亦是那個少年。
少女曾經隱晦的悸動,在這封信上,把愛意說到了極致,深濃熱烈。
路燈透着的光亮還在熠熠地照着,姜別夏眸色生輝,看着面前的少年。
解揚對着她說:
“我很慶幸,告白這件事是我先開了口,本來也就是應該我先說。你還記得我之前說過我陪你拿高考狀元讓你給我回應嗎,我現在後悔了,也等不及了,如果說出成績那天我們兩個可能會是第一,那麼,我想早點聽到你的回應。”
“姜別夏,要和我在一起嗎?”
姜別夏身形微滯,這一刻,心跳似乎格外平靜,她看見面前少年臉上掩藏不住的赤誠,和那無比期待的神情。
解揚等了幾秒沒等來回答,卻覺得像是過了漫長的幾個世紀,彎了彎唇角繼續故作淡聲道:
“如果你還沒考慮好,也沒關係,那我就明天再來問。”
“明天還不可以那我就後天繼續問。”
“後天……”
“要。”
解揚的話說到了一半,間隙聽到了那聲清脆平靜又透着堅定的回答,垂在兩旁的手無端地隨之顫了顫,恍惚問道:
“說什麼?再說一遍。”
姜別夏睫毛微顫,唇角彎了彎,笑着道:
“我說,我要和你在一起。”
“男朋友,新身份。”
解揚驀然地像是鬆了口氣兒,笑了笑又頓了頓,又笑了笑,倒真是有點兒不符合他一貫淡定掌控力十足的樣子。
姜別夏看着他樂,緊接着,面前突然映照過來一片陰影,解揚的碎發滴落在自己的額間,扎扎的,嘴唇也適時地被吻了上去。
少年的唇滾燙炙熱,繾綣地要掃過她嘴唇上的每一個地方,先是淺嘗,隨即又狠狠地壓了下來,透着強勢,帶着絲絲的啃咬,好似要生生地含進去,呼吸間兩人的氣息都糾纏到了一塊兒,曖昧旖旎。
不知道過了有多久,姜別夏快要呼吸不過來了,解揚才停止了這場持久熱烈的深吻。
少年胸腔微動,眸色格外深暗,笑着道:
“塗口紅了?”
姜別夏聞聲抬頭看見他嘴上不明顯的摩攃口紅痕迹,這才想起來結束的時候蘇枝硬要拉着給她塗的口紅,緊張道:
“不好看嗎?”
女為悅已者容,這話雖然不完全對,但也不能說完全錯,就比如現在,姜別夏下意識問出來的一句。
解揚視線再次落到面前人殷紅有些充血的嘴唇,聲音微啞道:
“很好看,也很好親。”
姜別夏臉色一紅,嬌嗔地佯怒看了他一眼,沒回應。
星河入夜,皎柔月光,誰又在做一場驚心動魄又曠日持久的仲夏夜之夢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