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番外
第五十一章番外
紀尋舟知道等這一趟歐洲之旅結束,回國后一切都變了,他和盛嶼的關係徹底公之於眾,預示着他們的感情將要接受世人的監視與審判,稍有不慎,就會掀起軒然大波。
在歐洲的這半個月,他允許自己放空,就像躲進一個小盒子裏,什麼也不去面對,但該來的總會來,不是能夠躲掉的。
回國的航班有十五個小時,飛機快要落地時,紀尋舟推開遮光板,看外面如鳥瞰圖般的大地,林立的樓宇,心臟倏地開始緊張起來。
旁邊的男人察覺到他的情緒,無聲握住他的手,什麼都沒有說,紀尋舟也能體會到他表達的意思。
下飛機后,兩人走VIP通道出去,在首都機場,從來都不缺狗仔和站姐,他們低調地戴着口罩並排往前走,還是被人認出來。
“那是不是盛嶼和紀尋舟?”
“好像是,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拍張照片就好了,別過去打擾了。”
別家明星的站姐偷拍之後立刻上傳到微博,盛嶼和紀尋舟回國的消息即刻刷爆各大平台。
自從二人公開戀情,網絡上多了許多恨不能原地拆散CP的粉絲,這些人基本上都是盛嶼的毒唯,接受不了他有對象的事實。
這兩條評論一經發出,得到許多CP粉的炮轟。
“沒關係的,秦老師你有什麼事情說就行了。”
“………”盛嶼緘默。
真是的,一點兒都不考慮他這個單身狗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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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火鍋,時間也才剛剛八點。
紀尋舟搖搖頭,“我之前跟台里聊開了,等研究生畢業再正式入職,這期間先專註於學業。”
紀尋舟眉梢輕揚了下,“是啊,我整天看你這張帥臉,看得都對帥哥免疫了。”
盛嶼假裝沒聽見這話,“洗手吃飯吧,餓了。”
“你不用緊張,我不是想讓你指導他們,就當個場外助陣嘉賓,在他們練舞間隙進去採訪一下。”秦岩笑容真誠地看着紀尋舟,“只需要耽誤你兩個星期的時間,可以嗎?”
落座之後,秦岩往鍋里涮着菜,想起一事兒。
在那條微博的評論區下面,點贊數最高的ID名是——盛嶼和紀尋舟今天分手了嗎?
[盛嶼不是事業狂嗎?怎麼談起戀愛一出國就是半個月?呵呵,大概是新鮮期吧!我不信他們倆能在一起超過兩年。]
在這條微博下面匯聚了許多對他們戀情不滿的粉絲,ID全是盼着他倆分手的。
[盛嶼單身多少年了?真喜歡他還不允許人家談戀愛了?不就出國遊玩半個月,他的時間自己說了算,想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
[有些粉絲就是管得太寬了,盛嶼可從來沒標榜自己是偶像,他也不靠流量吃飯,你們看不慣想脫粉隨意。]
[我巴不得他們天天在網上秀恩愛,你們不樂意看有的是人愛看。]
[說舟舟不配的人,能不能先拿鏡子照一照自己什麼樣?你難道以為盛嶼不和紀尋舟在一起,你就能有機會了?]
盛嶼從來都是和頂級熱度掛鈎的,但凡是和他相關的新聞,沒有不爆的。
網絡上討論得如火如荼,許多營銷號也傾巢出動,紛紛轉載。
還有一位的言辭更加犀利,直說紀尋舟配不上盛嶼的地位,拉低了他們哥哥的身價。
男人一副淡定的模樣,紀尋舟聽他這麼說就放心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倆戀愛腦的人碰一塊,那就是火星撞地球,不管對方怎樣在自己的眼裏都是好。
秦岩偷偷對紀尋舟耳語,“看到了嗎?他氣人的功力是一流的。”
“我的街舞就是業餘水平,跟那些專業的舞者比起來,完全不夠看。”
他從包里拿出特地為秦岩選的禮物遞過去,是秦岩喜歡的限量款黑膠唱片,只有在歐洲那邊才能買得到。
片刻后,盛嶼給自己倒了杯酒,唇角勾起捉摸不透的笑意,“有什麼關係,帥得過我嗎?”
“在你眼裏,我是不是很老?”
自他們公開之後,媒體一直想對二人進行訪問,可連人影都沒見到。
路上,盛嶼勾着旁邊男生的小拇指,還沒忘記桌上聊過的話題。
“啊。”秦岩停頓了下,“你要這麼說,我接下來都不好意思開口了。”
盛嶼和紀尋舟對於網絡上發酵的熱度並不知曉,從機場離開后他們就去了秦岩那邊,知道他們倆外國菜吃膩了,他特地備了紀尋舟愛吃的火鍋。
“挑撥離間”的詭計沒成功,秦岩悻悻然放棄了。
聽完秦岩的話,紀尋舟簡直惶恐。
“既然這麼說,那我要好好謝謝我男朋友了。”盛嶼從洗手間裏探出半個頭,唇角勾着淺笑。
“舟舟你開學之前的這段時間,台里沒給你安排什麼任務吧?”
沒想到紀尋舟卻說:“盛嶼這個樣子我還挺喜歡的。”
“倒也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兒,就是我做製片人弄了檔高校街舞團體賽的節目,下周就要錄了,也是走直播的形式,不過目前熱度比較低,所以我想請你過去飛行兩場,給節目造造勢,畢竟你的街舞跳得也很好,給他們當導師都夠格了。”
“你臉皮還能更厚一點嗎?”秦岩無語吐槽,故意說:“你純粹是沾了舟舟的光,要不誰會給你準備接風宴。”
“………”他乾脆給自己一刀吧。
聽他們倆這一唱一和地秀恩愛,秦岩重重咳嗽了聲,“你倆行了啊!還有觀眾呢。”
他能說自己根本就沒有想到那一層嗎?
“果然還是舟舟有心。”秦岩輕哼了聲,“盛嶼出國從來不會想到給我帶禮物。”
盛嶼家的那棟樓離得不遠,紀尋舟和他一起步行走回去。
轉頭和盛嶼對視一眼,他態度很隨意,“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
“我還以為你不太願意讓我去,畢竟跳街舞的那些高校生都是年輕的小帥哥。”
紀尋舟是挺心動的,他之前請教過秦岩多次,正愁不知道怎麼還他人情,既然他主動開口了,他實在沒有拒絕的道理。
透過官宣的照片和紀尋舟曬的VLOG,倒是能看出他們前往歐洲旅行了,所以國內的主流媒體們一直在等他們回來,眼下新聞爆出,記者都開始蠢蠢欲動了。
進門聞見久違的香味,紀尋舟的嘴角露出滿意的笑容。
盛嶼問得委婉,紀尋舟還是一下聽出來他在計較什麼。
假裝認真地看了看他,紀尋舟忍住笑,輕輕搖頭,“保養得好,看不出來。”
短短八個字,就像兩把小刀涼嗖嗖地扎進了盛嶼的心裏。
他扯唇勾起意味深長的笑弧度,手掌錮住他的腰。
“看來今晚要向你好好證明我身強體壯。”
“是老當益壯吧?”紀尋舟繼續挑釁。
話說完觸到盛嶼凌厲的帶有威脅的目光,瞬間噤聲。
嗚嗚,不該惹他的……
剛進家門,紀尋舟就被男人扛在了肩上,他帶他去了陽台,反反覆復地向他證明了自己還很“年輕”。
紀尋舟的臉漲紅,手貼在玻璃窗上,求了多少次饒都沒用。
他眼睜睜看着外面像星星點燈般的大樓,燈一盞盞地滅掉,而身後仍不休不止。
做主持人最重要的就是謹言慎行,怎麼在盛嶼的面前,他就沒辦法真正的貫徹和落實呢?
最後,紀尋舟身體軟得像只柔若無骨的貓被抱去沖洗。
盛嶼用浴巾包裹着他的身體將他放在床上時,紀尋舟睏倦地眼皮很沉了,嘴上求生欲仍特彆強地說:“你好棒啊,盛嶼。”
“叫哥哥。”
“變態哥哥。”紀尋舟嗔瞪他一眼,把自己卷進被子裏。
盛嶼失笑,隔着被子安撫地拍了拍他,轉身去浴室洗澡。
聽見流水聲,紀尋舟才伸出一隻手摸過手機。
毫無疑問,他點進微博也看到了熱搜,以及那些評論。
如果粉絲們對於偶像談戀愛的事情很抵觸,都會起一個“XX今天分手了嗎”的網名,這個號他從戀情公開的第一天已經關注到了。
時隔一周多,賬號的粉絲都積累了十多萬,可想而知不看好他和盛嶼在一起的人有多少。
說不失落那是假的,畢竟誰都希望自己的感情能夠得到別人的祝福,紀尋舟看到唱衰他們兩個人遲早分開的評論,心底也酸酸的。
他擔心那一天真的會來。
和盛嶼在一起后,紀尋舟對他的在意與依賴日以繼夜地上升,他已經沒辦法想像離開他的生活了。
按住難過的情緒,紀尋舟找了充電器出來,充上電就準備睡了。
等盛嶼洗完澡,看到的就是他閉着眼睛側躺着畫面。
很明顯是背對他這一邊的。
兩人交往一年多,對於紀尋舟的種種習慣,盛嶼已經了如指掌。
他有心事的時候,總會習慣性皺眉,此刻大概也是不想被他發現,才不讓他看到。
靜靜躺在他的身邊,當上網看到那些內容后,盛嶼自然全明白了。
從後面環住紀尋舟的腰,他抵在他的肩膀低聲說:“抱歉啊,讓你受委屈了。”
僅僅是這一句,讓紀尋舟酸澀的眼眶差點濕潤。
他無聲轉過去反抱住他,溫聲溫氣道:“盛嶼,我不想跟你分開。”
“傻瓜。”他撫摸着他柔軟的頭髮,聲音里滿是深情,“除了我們倆,沒有人能夠左右我們的感情。”
“可……萬一呢。”他埋進他的胸膛,“時間真是可怕的東西,會在無形中改變很多事情。”
“嗯。”盛嶼肯定了紀尋舟的話,接着卻又反駁,“但我如果說我不會被時間改變,你會相信嗎?”
“會的。”紀尋舟低語,“因為我知道我也不會。”
氣氛突然之間變得有些溫情,不過這樣的美好很快就被打破。
盛嶼的臉埋入了他的頸窩處,“看來是我不夠賣力,讓你還有心思胡思亂想。”
紀尋舟癢得想躲開,他輕輕推他,換回盛嶼更加猛烈的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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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國以後,紀尋舟怕被記者盯上,一直很低調,在首都待了兩天就回蒙城了,在自己家待着,也是哪都不敢去。
他們家的中醫館已經成為當地的網紅打卡點,本來這樣一個三線小城市,根本沒什麼遊客會來,而今許多人抱着見不到紀尋舟,看一看他爸媽的想法,即使沒病也去抓幾服藥調理一下`身子。
紀閆明每天忙得不亦樂乎,作為醫生,他自然是很享受這種狀態的,有兒子的粉絲來,證明他們家兒子有人喜歡,高興還來不及。
再次回首都是《熱血街舞》開錄的前兩日,節目組請來的三位導師都是唱跳俱佳的實力派偶像,尤其是在街舞這方面,能力無人能敵。
秦岩此次是以節目製片人的身份,錄製的前一晚召集大家一起吃了飯,先讓彼此熟悉一下。
娛樂圈的人那麼多,紀尋舟目前也只認識一小部分,這三位男明星,除了韓律之前在紅毯上見過,其他兩位他都沒碰過面。
雖然在圈子裏都是頂尖地位的男明星,但他們聊起天來還比較隨和,特別是高梓銘,人比較幽默,很愛開玩笑。
紀尋舟酒量差,在飯局上都是能不喝酒就不喝酒,這次也只是大家共同舉杯的時候淺酌一口。
飯吃到了快零點,局散了之後,紀尋舟和大家一起離開酒店。
盛嶼的車在外面等着,紀尋舟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快步走到車旁拉開門坐進去。
看他還像做賊似的,盛嶼微微皺眉,“我們倆都公開了,還怕什麼?”
“公開了被拍到也會上熱搜啊!說不定網友會以為我們故意炒作,還是低調點好。”
紀尋舟的臉頰泛着微紅,本來就可愛,配上微醺懵懂的表情,看得盛嶼的喉結瞬間發緊了。
他鬆了松領口,“我馬上要進組了,未來又有三個月不能經常見面了。”
沒聽出來他的話外音,紀尋舟低頭戳着手機屏幕,“沒關係呀,我會經常去看你的。”
“不。”盛嶼只能向他坦白,“我的意思是,今晚能不能透支?”
空氣安靜幾分,紀尋舟猶豫了下,“如果我不是馬上要上節目,應該可以,但……”
他有點兒羞於啟齒似的,牙齒咬了下嘴唇,“你每次都太用力了,我走路都不自然,何況在節目上還要跳舞呢。”
看他可憐巴巴的,盛嶼的心一下就融化了。
同時,又有些自責。
“我每次都有努力控制力道,可你一叫………”
話沒說完,紀尋舟便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要說了。”
他還是很不經逗,提到這方面的話題,連脖子都泛紅。
漆黑的眸底溢出笑意,盛嶼在他的手心親吻下,隨即開車。
回家的途中,紀尋舟睏倦打個哈欠,抵擋不住睡意來襲,頭靠在椅背上慢慢閉上了眼睛。
直到車駛入車庫,紀尋舟仍沒有醒。
盛嶼看他睡那麼香,沒忍心叫醒,降下車庫的門,將椅背朝後一放,想陪他在車裏待會兒再上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紀尋舟不知做了什麼夢,嘴裏囈語地好似在呢喃。
盛嶼好奇地湊到他的唇邊傾聽,沒想到他順勢勾住了他的脖子,吻落在了他的側臉。
曖昧的火焰一觸即發。
盛嶼的喉結倏然一緊,動作比大腦的反應更快,手已經伸過去解開了他安全帶的系扣。
椅背自動地向後緩緩放平,他低頭用力吻他,車內狹窄的範圍內,交織的雄性荷爾蒙無處可逃。
不知是什麼時候,盛嶼的手解開了他的皮帶。
紀尋舟修長的手指埋入男人的發間,睫毛都泛着濕意。
“盛嶼,你的牙齒磕到我了。”
紀尋舟小聲抱怨,讓他溫柔點。
他閉着眼,手掌安撫地在他的腰間遊走,茫茫的黑暗中,紀尋舟只能感受到他存在的氣息。
空白的大腦中漸漸浮現出許多場景,有一幀幀的畫面往外跳。
他想到他們在多瑙河畔親吻,四處瀰漫的芝士香氣猶如此刻的黏膩。
盛嶼一向是很大膽的,在外人面前的他都是清冷矜貴的,令人完全想像不到他被欲.望所染指的模樣。
只有到了紀尋舟的面前,他才會徹底褪下自己優美的外衣,無論是做跪拜在他面前臣服的子民,還是掌控和主宰的王,他都遊刃有餘。
紀尋舟氣息已然不勻,他的手抵在他的肩上,將重力往他的身體上推。
外面彷彿有電閃雷鳴,他只覺得自己的大腦里噼里啪啦閃過一陣電光火石的銀花。
在盛嶼將他的後背撈起來時,他的臉埋入他的胸膛,反應比他還疲憊。
“怎麼了?”盛嶼俯首在他耳廓,“抖得這麼厲害?”
“太刺激了。”紀尋舟的聲線壓得極低,他暫時不想說什麼,“我們回家再繼續吧。”
盛嶼沒接茬,只按住他的手。
他這人從來都是用行動來說明一切。
多一個字的廢話都不講。
宛若觸到石頭,紀尋舟飛快縮回。
他知道他想的是什麼,低聲開口,“可是車裏什麼都沒準備啊。”
聽聞,盛嶼的手從一旁的暗格里拿出來紀尋舟所說的東西。
“巧了,我今晚去接你的路上剛買的。”
“你怎麼能一本正經地撒謊呢?分明就是常備在車裏的,是不是早就想試試在這裏了?”
紀尋舟控訴的話剛說完,盛嶼拿出了便利店的結賬單,瞬間他無話可說了。
望見他吃癟的小表情,盛嶼的手指在他的額頭上輕輕戳了下,“你這腦瓜整天想什麼呢。”
紀尋舟別開視線,嘴角溜出一絲無奈又甜蜜的笑。
他每次都是這樣挖坑等他往裏跳的。
盛嶼將人抱到了他的腿上,他的手臂橫在他的腰間,突然認真地問:“舟舟,你覺得我們什麼時候結婚比較合適?”
剛才的氣氛明明還很曖昧,怎麼突然一下上升高度,變得嚴肅起來了呢?
“我還沒考慮過這個問題。”說到這個,紀尋舟顯然緊張。
他坐在盛嶼的腿上,他都能明顯感覺到了對方的肌肉繃緊了。
“我比你年長四歲,自然要比你更先考慮到成家的問題,之前沒和你提過,是怕你有壓力,誤以為我在催婚,但後來我想想,還是應該告訴你,我是以結婚為前提在和你交往的,明白嗎?”
盛嶼的話每一個字都講得鄭重。
紀尋舟不知道他怎麼會突然聊到這個,直到腦海中浮現出網上那些網友的評論,大概明白了。
是因為網絡上不看好他們的人太多了,所以他才以此來表明決心,告訴他自己有多堅定,讓他也不要動搖吧。
感動的情緒從心底最深處湧上,紀尋舟無聲抱住盛嶼的肩膀,貼在他耳邊輕聲說:“我既然選擇了你,除非你不要我,不然我不可能會放手的。”
沒有人知道那天他被盛嶼逼問時下了多大的決心,他知道兩個人的關係一旦往前邁步就不能再收回,所以他當時才會那樣糾結。
盛嶼平日並不是感性的人,可聽紀尋舟那樣說,他卻有種想哭的衝動。
心底的情緒無處宣洩和釋放,他拉下紀尋舟的身體,吻上他的唇,“我會溫柔疼愛你的。”
所有的愛意都匯聚於一處。
紀尋舟的手抓住車上方的把手,感覺自己好像在衝浪板上。
哪有人是以這樣的方式來表達感動的。
他閉了閉眼,心中默念數字。
越念越發現盛嶼真的是有強迫症。
他還真能掌握規律呢。
就好像彈鋼琴一樣,先是按下幾個輕飄飄的音符,然後再猛地落下一個重音。
在這刻,空氣流動的速度都彷彿變慢了。
紀尋舟的耳邊彷彿像聽得見山間的流水聲,他整個人乘船漂流在其中。
盛嶼是島,他將駛向他,由遠及近,由近及遠,飄零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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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製街舞類的節目,沒紀尋舟想像得那麼輕鬆,他自己也有個開場舞的表演需要練習,第二天趕赴電視台,直接被安排進練舞室。
跳了整整一天,晚上回去時,紀尋舟累得動也不想動。
今晚說什麼也不能再放任自流了,明天他還要上台表演呢。
盛嶼回來時看到客廳微微亮着一盞燈。
走到旁邊,紀尋舟的腰上蓋上薄毯,趴在沙發上睡得真香,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靠近。
知道他還沒吃飯,盛嶼看他遲遲沒有動靜,伸手掀開被子,剛好碰到他露在外面的腳腕,順勢輕輕捏了下。
紀尋舟皺眉,睜開眼睛后滿眼都是迷茫。
他剛剛做了一個好奇怪的夢啊!
夢裏他變成了一隻雄性貓,可以幻化成人形,還喜歡穿各種漂亮小裙子。
當然,這還沒什麼。
關鍵處在於那隻貓會不分場合隨時隨地亂髮.情………
而夢裏的盛嶼也不再是他,而是一隻惡龍,那隻貓咪的主人,他總會用他長長的尾巴戲弄他,欺負他,看他欲罷不能。
回憶到被他按在洗手台上,撩起裙擺的畫面,紀尋舟全身都熱了。
以至於他現在看到盛嶼,整個人都很不自在。
注意到紀尋舟目光閃躲,盛嶼還以為他的身體有哪裏不舒服,抬手測他的體溫,被紀尋舟擋回去。
紀尋舟的目光向下一掃。
嘖………真難以想像盛嶼帶刺是什麼感覺。
不得痛死他啊。
夢境仍格外清晰,紀尋舟揉揉眼睛,胳膊搭上他的肩膀,說:“我先去沖個澡,等會兒跳今天練的舞給你看哦~”
話說完,他貼在盛嶼的額頭上親吻了下。
吻完后,紀尋舟衝進洗手間,在鏡子前照了照自己,腦海中有個大膽的想法湧出來。
——等會兒要穿小裙子在“變態哥哥”面前跳舞嗎?
可是他好怕盛嶼又折騰到很晚啊。
猶豫不決地沖完澡后,紀尋舟從浴室出來,聽見盛嶼在書房跟別人通電話。
他邁着躊躇的步伐走到衣櫃前,看到了那套貓女裝。
這還是在歐洲逛街時,盛嶼偷偷買下來的,他說很希望看到他穿上后的樣子。
這套服裝的設計前衛又大膽,不是女裝,而是專門為有女裝癖好的男性設計的,裙子的打底有拉鏈,很方便拉開。
如果不是在國外,很難能買到。
在穿與不穿之間猶豫着,突然,盛嶼走了進來。
心虛使然,紀尋舟反射性關上櫥門。
他臉上心虛的神情,盛嶼並沒有錯過。
紀尋舟太不擅長掩飾自己了。
“去吃飯?”
“好。”
紀尋舟猶豫點頭,慢吞吞跟他走到餐桌旁。
盛嶼隱隱看出什麼,但沒拆穿他。
他知道他明天有很重要的任務,所以今晚也不想為難他。
這一夜相安無事,等第二天一早,紀尋舟起床后直奔電視台。
除了那三位導師以外,節目組還聘請了兩位專業的舞蹈老師,紀尋舟先行和他們碰面,等下他們還要共同排練,準備開場節目。
推開門后,他意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居然是曾經和他在一個街舞社待過的老同學,他們在一個老師的手底下學習過,後來紀尋舟沒能堅持下去就退出了。
沒想到對方竟然深扎在了街舞行業里,還成了頗有威望的編舞老師,與諸多大牌明星合作。
紀尋舟走過去同他握手,“好久不見,余恩。”
余恩自然是知道自己將要見到紀尋舟,臉上並無意外的神情。
“我們有七年多沒見了吧?想不到你還能認出我。”他望着紀尋舟的眼睛裏充滿了笑意。
眼前的男生還和以前一樣,眼神清澈而明亮,一看就是非常善良的性格。
可惜,那個時候他還以為他喜歡的是女生,不然……
收回紛飛的思緒,余恩再次凝神看着紀尋舟。他唇角掛着笑,態度很具有親和力,“你都沒怎麼變,還是一如既往得潮和酷。”
“你知道的,我只是表面看起來這樣,私下還是比較靦腆和內向的。”
余恩這樣一說,紀尋舟禁不住笑出聲。
“你不會以為我忘記以前的你什麼性格了吧?”
兩個人你來我往寒暄一陣才奔入主題,開始合夥排練。
節目的錄製是在下午三點鐘開始,上台前,余恩還在教紀尋舟該怎麼放鬆自己。
這個時候,直播間裏已經湧入數以幾十萬名的觀眾。
節目一開始,他們就看到紀尋舟和三位男明星站成一排。
穿着街頭嘻哈舞蹈風的紀尋舟很少見,他面沖鏡頭揮手,先給大家來了一段主持人的貫口,“鏡頭前的觀眾下午好,歡迎大家來到我們高校街舞battle的熱血綜藝……”
觀眾席爆發出尖叫聲。
而在旁人看不到的隱秘角落,盛嶼安靜站在那裏,他的手機給了紀尋舟單獨的直拍鏡頭。
三位男明星每人先上台展示了一段街舞solo,將現場的氣氛點燃到縞潮。
紀尋舟是最後一位,他的舞蹈完成後,余恩上台來和他一起表演,兩人以前就在一起合舞過,上來就配合得天衣無縫。
余恩的地板動作流暢得出神入化,紀尋舟比不上他專業,勝在肢體協調自然,又有人格魅力加分,也引來了許多觀眾的尖叫。
看到他們的胸膛摩攃在一起,眼神之中好似碰撞出了火花,盛嶼的拳頭頓時硬了,錄像也錄得索然無味了。
這種讓他醋意大發的視頻他還拍個什麼勁兒!
秦岩悄悄湊過來,故意問:“錄著呢?舟舟跳得怎麼樣?評價一下啊。”
“挺好的,那位跳得也不錯。”
聽聞,秦岩挑眉低聲說:“那位和舟舟可是一起學過街舞的老同學呢,他自我舉薦來這節目的,嚮導演說明了和紀尋舟的舊友關係,要不可能沒這機會。”
“所以,他通過利用和紀尋舟一起學舞的關係來走的後門?”
看他這個醋桶快要爆炸了,秦岩強忍住笑,“也不能這麼說,人家本身也很優秀。”
盛嶼表情淡淡,不予置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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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期節目順利錄製完成,紀尋舟並不知道盛嶼來看了節目,所以余恩約他吃飯敘敘舊,他沒拒絕。
盛嶼的車停在電視台大樓外面,紀尋舟走出去后,收到了他的消息。
他立刻撥了電話給他,告訴了他要和余恩一塊吃飯的事兒。
聽完,盛嶼下意識講了句,“紀尋舟,很多沒必要維持的人情可以放棄。”
手機那頭頓了下,紀尋舟不想妄自揣測他的意思,只道:“但我不想做一個不通人情的人。”
“如果你們以前關係很好的話,剛剛的話可以當我沒說。”
盛嶼掛了電話,車內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濃的醋味。
他煩躁地將手機扔到就旁邊的副駕駛座,鬆了松領口,還覺得悶。
吃醋的感覺真特么得不爽。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