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哥哥分心了
第四十七章哥哥分心了
哥,爬進我腦子裏自己看吧
二十分鐘后,匆匆趕回來的阿山強行把這兩人分開,還被誤傷了好幾拳。
林懷之和奚頌年,一左一右,彆扭地斜靠在小汽車后蓋,誰也不和誰說話。
奚佑捧着弟弟的頭,仔細看他後腦的傷口:“沒裂開吧,哎,你說你,莽莽撞撞,上來就和人家動手……”
“是他先動手的!”奚頌年像個小朋友,大聲嘟囔着,“我還以為,他是你新雇來的保鏢,和阿山一樣是個愣頭青,也不看看我是誰,我抱我大哥,用得找他管嗎………”
阿山:“………”
“對不起。”林懷之倉惶地吐出這麼幾個字,狼狽地低下頭,
“懷之……”奚佑輕輕呼了弟弟一巴掌,沒捨得下重手,“說話沒輕沒重的,趕快,給你林哥道個歉。”
奚頌年憋了半天,不情不願道:“……林哥。”
林哥,林哥怎麼了,他也不說。
“這樣……這樣………”
“好,我馬上去!”
“好,先把懷之送回家,大哥陪你去。”奚佑道。
“大哥,我們中午在茴香樓吃飯吧。”他試圖引起奚佑的注意。
司機於是把車開了出去,豬突猛進地離開了包圍圈。
奚頌年立刻幫腔:“李叔說得對,再不走走不了了。”
“哎呀!”司機李貴突然喊了一聲,“不好了大少,那群記者又衝過來了,您、您和二少爺擠一擠,我這就要上路。”
奚佑正在催促林懷之穿衣,聞言道:“阿山?誒,沒什麼,讓他去警局問點東西…………懷之,把這件也披上吧,早春還是冷。”
奚頌年捂着頭,慢吞吞地湊到跟前:“大哥,你讓阿山去幹什麼?”
林懷之依舊垂着頭,沒反應。
奚佑知道他是什麼德性,也沒逼迫,只穩穩架起林懷之的胳膊,扶着他往車上走。
奚頌年:“………”
“噓,一會兒再說,”奚佑豎起一根手指,“懷之睡著了。”
奚佑不知道他這段時間經歷了什麼,也不敢逼的太緊,招招手,阿山立刻附耳過來。
“那……”
奚佑:“等等,都在後面擠着幹什麼?我坐副駕去……”
奚佑愣了愣:“嗯,那走吧。”
不知道為什麼,奚頌年就是看那林懷之不順眼,兩人這才見面不到一個小時,他就已經煩得不行了。
“我也冷。”奚頌年擠上來,“李叔,快開車,我們回家。”
“懷之,我們是朋友,你叫我名字就好。”奚佑把他塞進車後座。
“……大少,我沒事。”林懷之抿了抿嘴。
算了,不就是個朋友嗎。
他這麼想着,覺得自己對這人的討厭簡直莫名奇妙,然而剛平靜了沒兩秒鐘,他又眼睜睜看着林懷之放鬆身體,沉沉把頭靠在奚佑肩上。
奚頌年盯着他攥緊衣袖的手,湊到奚佑耳邊:“哥,你讓他靠着車窗吧,別壓着你。”
“沒事,”奚佑拍拍他的腿,似乎在讓他不用擔心,“哪那麼容易被壓壞?前幾天不是讓你靠着睡覺了嗎………”
奚頌年一噎,沒及時接上話,然後就徹底錯過了反駁的時機。
到家以後,管家小跑出來迎接,林懷之有點發燒,叫不醒,奚頌年自告奮勇把他背了進去,往客房的床上一扔,心想:壯得跟頭牛似的,還發燒,該不會是故意裝可憐,想讓大哥收留他………
奚佑跟在後面進來,幫他脫去外衣鞋襪,又仔細蓋好被子。
“哎,當年我和阿山路遇劫匪,懷之救了我們,後來我受了驚,生了一場重病,也是懷之在旁照顧………那時我們還不像現在這樣相熟。”
奚頌年:“唔……是你來上京之前?”
“是,”奚佑露出一個笑,“自那以後,我一門心思都在尋你,很久沒與懷之聯繫。”
奚頌年舒坦了。
他太久沒得到過任何人的關心,偶爾得到一次,就怎麼也不想放手,不想和任何人共享。
這時,閣樓突然傳來一陣響動,奚頌年走出去看,發現兩個大漢正抬着一張木板床,晃晃悠悠地往樓下走。
“哥?你要把奚武城送走?”
“嗯,”奚佑摸了摸弟弟的頭,“你別管,走,換身衣服,咱們吃飯去。”
奚頌年應了一聲,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下午,從茴香樓吃飯回來,管家說林小爺還沒醒,奚佑閑來無事,一個人坐在書房,又想起先前那張奇怪紙片。
“結局……什麼結局………”
他喃喃自語,盯着紙片看了半天,然後點燃一支火燭,把紙片湊上去。
火舌吞沒字跡,沒過多久,就只剩下一小團黑灰,正當時,阿山敲響了書房的門:“大少!您讓我問的事,我問清楚了……”
“進來吧。”奚佑姿勢沒變,一隻手撐住腦袋。
“江南林司令的小兒子名叫林凌,字懷之,應當……應當就是我們認識的那位林懷之。”阿山說。
懷之就是“林凌”。
疼愛的弟弟,交好的朋友,什麼叫不要改變他們的結局,否則“夢境”就會一直循環?夢境,什麼是夢境?奚佑莫名感到煩躁,微微坐直了一些:“……另一件事呢。”
“也問清楚了。那群山匪勢力不小,上京人手不夠,現在只能等。他們已經派人給旗州的曹司令送了信,可曹司令那邊也在忙着打仗,不知道多久才能過來………”
奚佑摁了摁額角,頭疼道:“我聽說世家都在計劃着先把兒女送出去,替我聯繫秦先生,不管怎麼樣,先把頌年送走吧,到時候要是等不來曹司令,還不知道”
他話沒說完,一個突兀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門口:“我不走。”
是頌年。
他似乎午睡剛醒,一側臉還帶着幾道紅痕,直直盯着書房裏的兩人:“我不走。”
“頌年……”奚佑站起來,“留在上京,不安全。”
“你也在這裏。”
“別的當家人沒走,我哪裏能走。”
“那我也不走,別的地方沒有上京這樣好玩,酒不好喝,飯不好吃,也沒有唱戲的地方。”
他明明是不想離開奚佑,可羞於開口,偏要胡言亂語,說些不着調的話。
假如山匪破城,無非就是兩種結局。
一,他不走,奚佑也不走,兩個人一起死。
二,他走了,奚佑沒走,只有他自己活着,然後失去唯一也是最後一個曾經關心過他的家人。
“總之,我不走。”他又恨恨重複了一遍,掉頭上樓去了。
奚佑愣了好半天:“…………他還出去喝酒。”
阿山:“二少爺肯定是不想和您分開,要不,我把他叫下來?”
奚佑搖搖頭:“讓他冷靜一會吧,你先……”
說到一半,他再次看向書房門口:“懷之,你醒了。”
林懷之拄着牆,約莫是還記得奚佑不讓自己叫他大少,於是拘謹道:“……阿佑。”
奚佑扶他坐下,笑道:“你以前也這麼叫我。”
林懷之肩膀微微一沉,似乎鬆了口氣。
奚佑:“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林懷之搖搖頭,剛想說話,奚頌年去而復返,陰惻惻道:“哥,我有話和你說。”
他不怎麼擅長袒露心跡,本來準備在房間裏好好措辭,好好醞釀,晚飯之後請大哥出去散步,那時再和他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沒想到,他剛醞釀了幾分鐘,就聽到某個討厭的傢伙竟然醒了,還出現在大哥書房裏。當時奚頌年什麼想法都沒有,就是不想讓林懷之和奚佑有任何交談,急匆匆衝下來,腹稿卻只打了幾句。
眼見着阿山和林懷之主動告辭,大哥把他放進門,管家端上熱茶………
談話的氣氛已經有了。
可是,可是
可是他實在還沒想好要如何開口,臉色乍青乍紅,恨不得讓大哥爬進他腦子裏自己看。
奚佑:“頌年?”
奚頌年艱難地扯出一個笑。
見鬼,他到底為什麼如此討厭林懷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