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錢呀
第三十五章錢呀
葉白柚的手藝不差,在家有時間也會專門研究吃的。
照着他那年輕時候在村子裏給各家做宴席的爺爺說的,自己這手藝再練個幾年,那是直接趕得上他自己了。
所以有時候回家,他還會被老爺子要求給農家樂的客人做幾道菜。
不過還是那句話,“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索性酸蘿蔔不錯,清爽開胃。就着就着,巴掌大的饅頭也吃完了。
葉白柚這一桌吃得慢,等到周圍已經只剩下鬧哄哄的起鬨喝酒聲時,周圍的幾桌上,菜盤子已經被吃得乾乾淨淨。
是那種猶如洗了碗之後的乾淨。
都是苦過來的人,一頓宴席能摸到這麼多的油水,可不得好好珍惜。
這天兒冷,院子裏呆久了,身上全是寒氣。老人小孩吃完就直接回家,有些好酒的漢子就留在這兒貪幾杯。
路上的桌子早就空了,院子裏也就剩下中間靠着堂屋的那兩桌子的人。
“嗷!姑爺爺,說錯話了!”
如此不守夫德的哥兒,也只有自己還願意給他在身邊留個地方。
葉白柚挨個兒揉了揉肉腦袋,毛乎乎的手感很是不錯。
“比葯還苦嗎?”小聲嘀咕的是趙四金,他垂着腦袋,小聲小氣的像蹲在樹杈子上毛乎乎的小鳥。
趙家的小孩趙四金跟葉白柚吃了一頓飯稍稍熟了,也用小肉手悄悄拉上葉白柚的衣擺。
大路上,積雪被踩入稀泥之中。白色與暗沉的棕褐色混雜,像天然而成的抽象畫。
就是踩着滑溜溜的,很不好走。
趙四金小朋友細聲細氣:“就是就是就是。”
“他娘的閉嘴,小心他追着你打!”這是還沒喝醉的,那聲音壓得低低的,但不妨礙葉白柚聽得見。
“葉哥哥,酒是什麼味道啊?”幾個小孩扒拉着葉白柚的衣服,睜着大眼睛好奇問他。
葉白柚點點頭,眼中藏着好奇。
吃好之後,跟主家的人說了要走。路過喝酒那幾桌,葉白柚瞧着那倒在海碗中的酒。
端了一點過來,何沁溫柔沖他一笑,接過來給了葉白柚。
——
“哎喲,柚哥兒,要喝酒來這裏喝啊!”
“就是!”
葉白柚輕嗅一下。近了,更是聞着那一股植物發酵出來的醇香。
“好喝嗎?”何沁在邊上笑着看他。肩膀上落着他相公的下巴,整個人窩在男人的懷裏。
他臉皺起,作出一副難喝的樣子:“不好喝,苦苦的。”
葉白柚點點頭:“好喝,很香。”
有些渾濁,顏色偏白。聞着香香的還泛着一股酸味兒,是純粹用糧食釀出來的。
笑得很溫暖,看自己還帶了慈愛。
葉白柚噗嗤一笑:“大人喝着好喝,但是小孩喝着就是苦苦的。”
可他還不願意!
婁文才陰陰看向一旁摘了圍脖的哥兒。這麼多漢子,還待在這邊不走!
又是划拳又是拍桌,看着都有些醉了。
葉白柚扯着嘴角笑,露出森森白牙。
“就是就是!”
“葉哥哥剛剛明明說的好喝!”
婁文才雙拳緊握,眸色愈發陰鷙。
於他而言,這應當是哥兒天大的福分。
這是米酒,上面還漂浮着一些米滓。輕輕抿一口,入口順滑,並不像後世的那麼辣喉。
“等着。”李端陽握了握他的手指,隨後往那邊去。
“還要嗎?這裏還有還有!”
葉白柚跟幾個小孩走在前面,後面跟着李家跟趙家人。
“哥哥,什麼味道呀?”他聲音小小,像家裏的小璟貓貓。
“不一樣的苦味兒。你看看你們小爹、阿娘喜歡喝嗎?”
何沁身側就是李端陽,他悄悄戳了戳他男人的肚子。眼神往那漢子堆示意。
“不愧是咱們大泉村的哥兒,酒都能喝!”
葉白柚即便是不看,也注意到婁文才那強烈的視線。站在這兒是渾身不舒服,他一口悶了,隨着何沁他們離開。
“想喝嗎?”何沁見他眼睛落在酒碗上。
幾個小回頭。
大人們配合著搖搖頭。
葉白柚笑眯眯道:“所以好多大人都不喜歡,何況是小孩子呢?”
“哥哥是這樣嗎?”幾個小孩問完了大人,又找孩子中間的頭頭長安尋求解答。
“很不好喝。”長安臉色苦苦的。
長寧跟長宜又湊到他身邊:“哥哥怎麼知道的?”
他們都沒見阿兄喝過。
葉白柚眸中笑意點點,看着自己身邊從眾似的抓着他衣擺轉頭看長安的小小孩。心一軟,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
長安看了一眼後面,然後道:“小時候我口渴,要水喝。然後阿爹就端了一碗酒,說是白開水。結果我一大口灌下去……”
“一點都不好喝!”長安眼中滿是對他阿爹的控訴。
大人聊着天,一直注意到前面。這會兒聽長安的話,何沁直接擰住了他男人的腰。“李端陽!你還干過這事兒!”
“哎喲!夫郎!夫郎!我錯了,錯了!”
“好耶!哈哈哈,阿爹又被小爹爹收拾了!”
杜鵑嬸子欣慰地看着自家孩子有了朋友,她打趣道:“酒可不能給小孩子喝。”
“幾十歲的人了,還不知輕重。”何沁瞪他。
“錯了嘛,那不是他口渴嘛。”
鬨笑嬉鬧着,不一會兒就走到了李家。各自散去,葉白柚也到了家裏。
門一推開。
葉白柚嘭地一聲立馬關上。
下一瞬,籬笆上直接跳上來一隻老鷹。
“大哥,我跟你無冤無仇的,人肉不好吃啊……”
這是小白見到葉白柚的第三次。它從籬笆上飛起,想落在他的肩上。
葉白柚一見他展開翅膀,忙壓低了動作幅度,輕拉開門。
緊接着,他抓着手上的鑰匙就跑。
開門,關門,一氣呵成。
速度之快,直接讓飛起來剛轉彎兒的小白呆了。
“呋——”小璟在葉白柚手上撲騰,大口咆哮。
小白動作一滯。爪子踩着雪飛快走到葉白柚的門口,它耷拉着腦袋,連鳥毛都暗淡了。
它巴巴在外看了半多久,葉白柚在裏面就躲了多久。
再一次,小白只能沮喪地飛走。
它要回家,要找主人抱抱。
——
“好了好了,不怕。”
葉白柚扛着小璟貓條,對着貓頭又是拍又是揉的。炸成海膽的小璟才委屈蹲在他的手臂,兩個爪子踩着胸膛,腦袋去蹭他下巴。
“喵嗚……”嬌滴滴的,還帶着顫音。可把葉白柚心疼壞了。
他抱着貓顛了顛,手順着後腦勺摸到屁屁。帶着小璟身上的肉肉往後堆積着。
“不委屈,不委屈。”
“做點好吃的給咱們小璟壓壓驚。”
他吃了,但懷裏的毛球還沒吃飯。葉白柚揭開外面的水缸,直接撈了些小魚蝦出來。
天氣冷了,無論是地上走的還是水裏游的,都不愛動。抓着很容易。
這個天的東西不容易放壞,葉白柚索性多給他弄些。明天他要出門,可能下午才回得了,要不然沒吃的它就只能餓肚子了。
小魚小泥鰍蒸熟,攪碎了伴着些米放進小璟的小碗。
看它小爪子併攏蹲着,尾巴搭在爪爪上吃得耳朵直抖。葉白柚笑着點了點他的頭,拉開門出去。
草房子堆不了太多的雪,趁着現在有空,葉白柚將家裏的樓梯放在屋檐。慢慢爬上去將上面的一層白雪清理掉,隨後又是掃院子。
一下午,就在這些瑣事兒中過了。
——
翌日。
天色曈曨,冬陽在天邊牽出一條細窄的線。橘黃色的,溫溫柔柔落在天邊,沒有夏日的那麼濃烈。
葉白柚換了一雙冬天好走的靴子,將昨晚收拾好的背簍背上,鎖門出去。
“柚哥兒到了,走吧。”
“何阿叔,你來得好早。”
“葉哥哥!”三個小孩圍過來,一人站一邊圍住葉白柚。
“你們也去啊?”葉白柚道。
“去。”
“那可得跟好了。”外面人販子多,即便是葉白柚就去過一次縣城,也聽說了不少這種事兒。
“知道,小爹爹說過的。”
縣城現在又熱鬧了,他們的阿爹在縣裏做賬房先生。也經常跟他們說這事兒。
“知道就好。”葉白柚像拍瓜一樣,挨個兒拍了拍。“出發!”
“出發!!”
只要出了大泉村,去縣上的路就是走的官道。路就好走了。
葉白柚跟何沁兩個大人,身邊跟着三個小孩。一路上嘰嘰喳喳的也聊得開心。
“咱們去我相公在的宏福酒樓,他們那裏價格收得公道些。”
葉白柚笑着點頭:“謝謝阿叔。”
“謝什麼,我背簍里這些,大多還不是你帶着家裏這些個孩子撿的。”
葉白柚此行出來,就是想着賣點東西,掙點錢。
即便是他再省着用,家裏的油鹽這些已經不夠了。正好他存了不少菌子乾貨,這東西越到冬天賣得越貴。
冬天本就沒什麼菜吃,大酒樓還有不少客人喜歡野生的菌子。所以菌干很能也賣得出去。
葉白柚不得不慶幸,自己還有那麼點兒能算家當的東西。
越到縣城,人也越多。
地上不少白雪和着泥濘,濕乎乎的,踩着有些難受。
過了城門,縣裏的熱鬧更為明顯。
以前還是空蕩蕩,現在兩邊的商鋪也全開了。賣土貨的,賣豆腐的,吆喝着走街串巷的……
人群往來,絡繹不絕。
“咱們先去酒樓。”
葉白柚將抓着自己衣擺的小傢伙一手牽一個,長安則跟在他小爹的邊上。
匆匆繞過人群,從喧鬧的集市一直到店鋪聚集的商業街,兩邊的環境差得還挺大。
最後,一行人停在個酒樓前。
入目之處,一個掛着碩大牌匾,寫着“宏福酒樓”字樣的二層酒樓佔地極大。
對比其旁邊的一些商鋪,猶如鵪鶉蛋跟鵝蛋的對比。
“走吧,進去。”何沁招呼人。
葉白柚緊跟着何沁身後,入了門口,李端陽就坐在門前的櫃枱后。
“夫郎來了。”剛剛還嚴肅得不像葉白柚認識的李家叔叔,這會兒見着何叔一秒變臉。
“哎喲,咱們李賬房的夫郎又來了。”這是熟客打趣。
李端陽抬手對客人告饒,邊從櫃枱后出來接過何沁的背簍。
“很輕,沒什麼的。”何沁笑得溫柔。歲月除了在他眼尾留下幾道痕迹,添了幾分風韻外。並沒有苛待他。
所以即便是快四十的人,面龐看着更像是才二三十的人。
知道他們是來賣乾貨的,李端陽對着一旁的小二招招手。“稱一下。”
“好嘞。”
他們店做得大,經常有來賣些山裡、河裏的野貨的,店裏一般都會要。
這事兒不用叫掌柜,根據貨物的品級有專門的定價。
這菌乾兒,分三等。下等一斤百文,中等一斤一百五十文,上等還要多加三十文。當然,若放在菌子多的季節,這菌乾兒盡數每斤少個三四十文。
葉白柚小二給每個稱了下,又在後廚請了個老師傅出來。
打開袋子讓其仔細辨認一番,最終兩人的都算在中等。
算了賬,賬房李端陽記上這一筆。葉白柚含笑着接過了這一斤八兩菌乾兒的二百七十文。
這輩子第一筆入賬:二百七十文。
不錯了,不錯了。葉白柚仔細收好。
“夫郎,等會過來吃午飯嗎?”走之前,李端陽問。
何沁不好意思搖搖頭,拉着葉白柚出去。
“何阿叔,你看看李叔眼巴巴的,就不心軟?”
何沁輕拍下他的手臂:“柚哥兒,看來你是想找個相公心軟心軟了……”
葉白柚逃也似的立馬走:“那不行,還不成。”
——
家裏正缺的是調料,得去買些。
期間路過縣衙,葉白柚忽然想到當初跟沈無璟還有老爺子來這兒的時候。
那日子,是真的難啊……
“上面有告示?”眼睛一掃,瞥見大大的告示兩個字。
字體跟上輩子的繁體字差不多,除了有些複雜的,葉白柚能勉強認出個意思。
何沁的阿爹就是他相公的老師,是個老秀才。自然也認得。
“這是……一旬一發的糧食改為一月一發。發到春三月天,就不發了。”
葉白柚蹙眉:“不過好在是按照人頭髮的。到冬小麥出來,那得是夏天了。”
何沁想到家裏的存糧,又盤算了下剩下要發的。牽住兩個小孩轉身:“也是勉強夠的。”
葉白柚一個人在家,囤積的米糧挺多,算下來也足夠。
“欽差大人是走了吧。”
縣衙門口站着衙門的人,見人來了就將告示上的事兒念一念。一傳十,十傳百,就今天這一趟趕集,所有人都知道開春要停糧了。
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一行人撥開重重人群,在調料的店鋪停下。
“客官,來點兒什麼?”
“鹽怎麼賣?”
“有八文一兩的,也有十文的。”掌柜的將鹽罐子打開,“客官請看。”
葉白柚湊近。
八文的便宜點,但是裏面雜質多些,都是大顆粒,且不像後世精製鹽那麼白得透亮。十文的就是雜質少些,細一些。
葉白柚想了想,還是道:“八文的,要二兩。”
“客官還要什麼,可隨意看。”
掌柜的拿着個小秤在幫他稱重,葉白柚看着貼着糖、姜蒜、醬油那些個大罐子,不免踟躕。
現在正處於災荒后恢復生機的階段,什麼東西都貴。即便是姜蒜這些,也不是當地種出來的。一斤幾十文,葉白柚現在還捨不得。
所以最後只買了十六文的鹽。
“要油的話去榨油坊買,那裏比這裏便宜一些。”何沁低聲在他耳邊道。
葉白柚點頭,感激笑道:“調料太貴了,都吃不起。”
何沁知道他以前不知這些事兒,寬慰道:“咱們有吃的就行,這年頭要吃好味道的,只有那種大酒樓才有。”
畢竟調料都那麼貴,老百姓根本就捨不得那份錢。
“不過咱們山裏有很多野生的花椒,到季節了,摘了拿回來也能多個味道。”何沁有些懷念,如此,都已經過去三年了。
葉白柚連連點頭:“那我到時候一定要多摘一點。”
何沁看他那饞樣失笑:“行行行,不夠我還幫你。就看你吃不吃得完。”
拐到榨油坊,今天新榨的還有不少。在缺乏運輸條件的現在,為了防止油變質,一般都是現榨的。
每天量就那麼多,賣完了就沒有了。
植物油主要就是麻油,動物油多了點,除了豬油還有羊油、牛油。不過後者除了豬油,其他貴得嚇人。
索性亞麻籽榨的麻油便宜些,一斤六七十文。
葉白柚買了一斤,直接去了六十五文。
但聽葉白柚還覺得便宜,何沁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贊同道:“這麼貴,若不是這災年的影響,往常三四十文都能打。”
葉白柚算着自己還剩下的一百八十九文錢,心痛得不行。
他捂住自己的錢袋子:“買好了,不買了。”
何沁笑着揶揄他:“不買點豬肉?”
葉白柚忙甩頭:“沒錢了,沒錢了。”
“財迷!”何沁啞然失笑。
“不過也是,豬肉現在恐怕得十幾文,若是你要那豬油板子來煉油,那怕是能直接給你那錢袋子掏空。”
葉白柚:“那正好,回家了。”
一斤的油不算多,背在身上沒什麼實感。回去的路上,三個小孩加上葉白柚一人一串糖葫蘆啃着。
三文錢一串,葉白柚好久沒有嘗過甜的,吃得有滋有味。
白糖他買不起,但是糖葫蘆還是可以的。
他嘴饞,但總不能一個人吃着讓三個小孩看着。加上何阿叔幫他良多,感激大人他沒什麼東西拿得出手,但是哄小孩的他倒是可以。
所以四個人,湊四根兒。討價還價讓老闆抹了零頭,去了十文錢。
“往常也就兩文錢,這麼幾根兒再湊幾文可以買一斤肉了,你倒是捨得。”
葉白柚咬了一口糖葫蘆,又酸又甜。他雙眼舒服得微彎,抿了下唇上的甜,他只覺心情猶如林中暢遊的飛鳥。
爽快極了。
“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開心咯。”葉白柚笑眯眯道。
何沁噗嗤一笑。
“二十了,像個還沒長大似的。”
看他幾個開心,何沁也沒再多說。不過他現在對待白柚跟看自家幾個小崽子一樣,不知不覺中當成了他的孩子。
“十二月老爺子生,家裏不請什麼人。到時候你也過來玩兒。”
“那感情好。”
葉白柚咬了一顆糖葫蘆進嘴,為了方便說話,糖葫蘆被他擠到一邊。腮幫子鼓起來,襯得那張愈發有氣色的臉乖了幾分。
“嗯。”何沁溫笑道。
葉白柚走在前面,長安跟在他身後。長寧見狀,跟在長安后。最小的長宜抓着他小爹爹,則綴在了尾巴。
有錢了,葉白柚就更想有錢。
他一邊品着嘴裏的味道,一雙圓眼四處掃。掠過一片還有些綠的竹林,他指着回頭:“阿叔,現在有冬筍了不?”
“有了。”
“那我去挖!”葉白柚興奮道。
冬天沒菜,冬筍肯定值錢。
何沁道:“這片山離我們村子遠,你要挖可以去村子後山。那裏一大片。”
“好啊,回去就挖!”葉白柚眼中閃爍着對銅板兒的興趣。
“可不好找,還有雪蓋着的呢。”
“沒事沒事,今天不就化了一點嘛。”
何沁見他露出來的孩子脾性,忍不住輕笑。“行,那我跟你一起去,正好挖點回來吃點新鮮菜。”
“那吃完午飯就去。”
“成。”
“小爹爹呀——”兩個小的一左一右跑到何沁身邊,睜着純凈而相似的眼看他。
長安體會到長大的好處了,他一定可以跟着他們去的。央求小爹爹,現在就不是他這個年紀做的事兒了。
何沁挨個兒摸了摸頭:“乖,山上現在還有雪,等下次沒雪了再帶你們上去。”
“小爹爹-爹爹——”
何沁衣擺被兩個拉着晃悠,他眼尾輕褶:“撒嬌也不行哦。”
——
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未時。
吃了午飯後,葉白柚三人就直接上山。
大泉村除了出去那條路,幾乎是被山包圍的。後山一大片竹林,住得離後山近的人家,常年都有柴燒。
竹林蔓延千米,風吹動,林中清脆的聲音環繞。除了偶爾的鳥叫聲就是雪落下的窸窣聲,平日裏尤為的安靜。
石板路上的雪還有不少,蜿蜒向上,像一條冰雪做的白龍。
三人才上幾步,忽然見到上面還有些人的足跡。
“有人來過?”葉白柚道。
何沁道:“村子裏那麼多的人,後山竹林的冬筍,誰想不到?”
葉白柚點點頭,但看着凌亂的腳印,心中覺得有些不對勁。
猛地,白雪之中落下一直巴掌大的鞋子。
是小孩子的!
“阿叔!噓!”葉白柚壓低身子,猛地回頭提醒。
何沁臉色一變,他走在後頭,沒看見前面是個什麼樣子的。
長安在中間,聞聲看去。
“誰的鞋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