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三年之約

第五章:三年之約

「哈哈哈……」

「活該!」

「能怪誰?都是他自己拿來的。」

「如果是老子我,死了乾淨,臉子都沒了,還怎麼活得下去?」

「爺爺,色鬼是什麼?」;「小孩子懂什麼,回家去,別看!走」

「有好戲看咯!」

大街道盡處,人來,人往,人至,人離,散合源於城門;城門一處圍了百餘人,水楔不通,人多口雜,交頭接耳,好一個熱鬧場面。

所謂何事?

正是為了看老子我來着。

當天被「此物」夢中相報,苦問世上真假難測難分,天意弄人,一陣悲涼后便隨夢而醒。心智才剛有點知覺,聽覺便告訴我身邊不是一般的熱鬧,你一言他一句,豬叫一樣;轉接間,兩手麻痹卻,不得伸活的痛楚,猶如死忙叫喚,扯開我那疲憊不堪的眼皮。

一看,驚心褫魄之感劈頭而來。

無意間,不知於什麼時候,什麼地點。眼見我離地甚高,多達十米;兩手被麻繩牢牢粗綁,兩繩末端連接而上,直到城場最頂方一凹位而止;背處拴起一用作支撐的木塊,木塊成十字形,所以手腳能平伸,寂以借一借力,長久下去不至斷脈而死。

把頭抬下一看,身上黑淋淋的,估計是墨。腹間被重重地抹了“色鬼”兩字。我心裏一驚,急急向“那處”摽看,興幸,那男人最重要的地方,還有塊小小麻布揭蓋的。可是身上冰涼的感覺告訴我,除此之外,已並無截擋之物,裸露已成坦然。嗚嗚~~~~好好的一個人,竟被生生的吊了起來!

痛恨一句:我們男人唯一不能掉的是什麼?是臉子!

現在沒了,什麼都沒了。

眼下百姓盡穿奇裝異服,一身的古代布衣,我跟本看不上心。想到自己臉皮被生生撕掉,還去想什麼回到過去,什麼真真假假什麼的,實在多餘。心罵,狗娘的!臉都掉光了,命都快沒了,想那麼多能當飯吃嗎?

「哈哈哈,怎樣?跟本小姐說句不是,就讓你下來」

人群上一聲高揚,我頭猛地一醒,隨聲而轉。只見不遠處,灰黑色的鴉片屋頂上,一人身穿紅衣,坐姿泰然,如般安枕,好一個坐着看戲的模樣。往其臉上一辨,卻不是那個婆娘還能是誰?

「你這個臭婆娘!沒教養,沒道德,沒良心!」心一怒,也不管表露了真性子。

她本是安然的臉孔,聽我一罵就立刻上灰,驚時身姿返手一推,躍立而起。急急用右手指着我的鼻,大聲叫道:「你…你竟敢如此放肆!好阿,別怪本小姐不仁,你慢慢在這裏等死吧!」

我心想,哼!妳不如來殺了我吧,這口氣無論如何我是咽不下去了,於是故意把“本”字的音階提升一級,破口就鬧:「什麼笨小姐!我呸呸呸!你這是算什麼本事,我這是賤命,由小到大沒訓練過什麼武道,才倒霉讓你得寸進尺然已。學武之人,事非不分,這叫什麼?這叫避強打弱,陵弱暴寡,貴壯賤弱……」

「你…你…」她左腳在地上狂搭三次,錐得屋頂都似乎震了起來。就像西牛見到紅布,兩腳頓地,要一涌而上。明確的說,是被我氣得蹦蹦跳。

她臉色紅漲,我彷彿見到她頭頂是冒着煙的,怒氣衝天。后見她右手向背上魚腸劍,來來回回,伸縮多次,擺明是個拔劍之勢。卻隨即口中念念有詞,舉動慢慢放緩,似乎心下強作鎮定,在細想什麼。

沉默過去。她驚時向我冷眼一瞪,一道寒光直射過來,把我心裏盡都透涼。然後二話不說,跨過鴉片頂,就一飛而去,消失在視線之中。

媽的,真莫名其妙!

見她話不到兩句,說殺卻遲遲不殺,一下子走人,我心中猜疑萬分:這個人的腦袋到底想什麼?

一個回神,眼下百姓一偏興高采烈,你一言我一語,很是着迷當中。我才一下猛醒,知道剛在演馬騮戲一場。臉上一陣火燒,心嘆,也難怪那個婆娘二話不說就逃之夭夭。

妳這辣椒子!好歹也有個交待,我眼下兩腳一晃一晃的,不如一劍殺了我來得乾淨,這算什麼仗義……

***

落日的城門,人散,人去,人離,源於悲涼。眼下想幫我的人愛莫能助,本意來看熱鬧的人也盡興而歸,烈日中壯烈的城場,如今隨人而散,人情冷淡,涼風蕭蕭,一偏死寂。

經一天置身烈日當中,身上多處有燒焦的傷口,皮膚枯乾且綻裂。孤吊在場上,被冷風吹得搖搖擺擺的,左一傾右一盪,拿不住方向。眼望着遠方炊煙綿綿,茅屋燭火,好一個晚歸就餐,一家樂之不疲的景象;心中似多是哀情,黯然神傷。不知惡夢何時才離我而去?唉,父母阿,要是我回不去,生養之恩唯有來世再報吧……

裂痛的眼睛往身上掃看,見到皮膚赤紅,乾巴巴的就如死屍焦皮;加上已經多天沒有食物落肚,當真飢焰中燒,肚子如田蛙瓜瓜叫個不停。概嘆,也許死了還能安樂得多。

就在這般似死當中,兩聲「叭;叭」清脆利落,粗繩突然盡斷。只覺身體霎之下遂,與十字木架分散而墮,重重向地掉落下去。接着又是一陣莫名,只覺身體被人所託,在空中迴旋盪下。

「看你這般死樣,還敢不敢跟我鬥氣!」

聽到這句話旬間,我知道要尋命的歸咎還是來了。

「你這個婆娘,我說我不是有意偷看你,你卻不信,我能做什麼?你叫我跪地求僥,我堂堂一個男子漢,你想我怎麼跪?我做錯了什麼?我沒有!」我的言語失去了平日的剛烈,說得有氣無力,言之無奈,又有點哀情。

她把我安卧地下。立即走到一旁,背過了身,彷彿多碰我一會兒都會死像的。接着直言「哼!你們男子漢要臉子,難道女人就沒有臉皮?給你生路,你不走,叫你道歉,你又不說,好吧!你等着去地府報到!」

「難道我落得這麼田地還怕你殺來着?你要殺就來,返正我打不過你,跑又不夠你快,用我這張料子給你練功,你自然歡喜得睡不着覺來!」我兩手爪沙,好不容易才持扶起身。

「什麼!你是說我特意要找你來練功?」她轉過身,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又是一臉怒氣。

「要我找個人來幫你解析不?」我瞪着他,死不退縮。

「你…你…好阿!人命都只有半條了,還留下張臭嘴,看你怎樣好受!」她似乎恨死我了。

話聲剛落,她即刻狂步靠來,騰空掃出一腳,向著我的嘴巴送上一踢。我那裏敢怠慢,把頭伸后,兩腳微彎,用力一蹬,躍步後退。

可是像我如此草包又那裏逃得掉?“啪”的一聲過後,刺痛之感給“煎”了滿臉,帶一臉上的紅腫,離地直直拖飛幾米。媽的!這個臭婆娘!抱着痛悔,我掙扎爬起。險是眼冒星星,頭一晃一晃的,幾乎暈死過去。

把頭猛搖幾把,好不容易才復些清醒,怒氣便霸佔全腦。要玩真的是不是!好!我跟你拚命!於是左手拋下懦弱之念,兩腳儲勁爆發,向她狂奔衝去。

倏然之間,距離急步而近。我右手彎起,手臂發勁,拳頭緊握,見距離接近,到達隨手可碰,立即把力氣匯聚拳頭,向她臉上一擊滅去。

難測,少女對我的舉動一瞧不顧,竟無動於衷,只聽哼出一聲,腳搭一蹬,身姿即往後一退,輕易躲過硬生生的一拳。

我當然不會輕易放棄,右腳向前一搶,左手又是拳去,不待她遐接。一聲“逢”碰響,驚見拳頭已近眉頭,心生一下暗喜…

中!

可惜,卻由不得我笑。碰膚旬間,為我一鄂,只見拳頭於她左眼一穿而入,透氣而過,眼前的身影竟突然變成空氣!

後來影像霎時消失,身後便隨之傳來輕輕一聲:「廢!」

我心猛然暴跳,身背即露出痛意,兩腳伴泥地直拖而飛。一個狼狽,頭朝地滾,鼻子與地來個碰壁,滾了個狗吃屎。倒地不起。

我四肢趟地,臉貼着地,痴獃着灰色泥地,已是哀得沒臉翻身;呼吸急速,鼻使勁呼放,地上塵埃於鼻周一進一出,咽氣之味令我難堪。面對眼前絕望,心裏固然不甘,但想到自己實在太弱,根本不是對手,報仇無望,辛酸更勝無奈。

「三年之後的今日,也就是七月二十九日,酉時,高陽城門。你夠膽不到,我便找你去,看你還有什麼帳可賴!」趴在地上的我把每一句話都銘紀心中,仇恨急湧上漲。不久,又是一段話:「我叫顏紅,你最好能把這個名字牢牢記住,見到我走遠點,我可不是時時待你客氣,說不定隨時把你殺了!」

話罷,只感一物落於頭上,蓋出一黑;而腳步聲也由近變消遠,似是人離。

夜靜人離,星空被雲所蓋,暗淡無光;周間野狗閑時發出幾聲怨叫,叫聲時近時遠,很是凄陵。趴在地上的我,已取下頭上的落物,又查看一番,才辨衣服。

我蹲起身子,朝着眼面的一遍空蕩,靜靜的呆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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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廁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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