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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江,連接內6與沿海起始的江流,隨着船運貿易日益的頻繁,這條江也佔據着日益重要的位置,由船運的貿易帶動了周邊城市經濟的發展,淮江周邊的幾個城市也發展成重要的重工業與輕工業高速發展的城市,並在全國中有着重要的地位,於是淮江周邊的幾個象徵著繁榮的城市被稱為——淮江四市,它們分別是南江市,北江市,西江市,東江市。
南江市的江家,之所以被排在凌家與秦家前面,除了經濟與人脈的強盛之外,更重要的是在淮江四市裡,都有江家的後人,他們緊密相關,在經濟上互相牽連,這也是這麼多年以來,江家能夠長盛不衰真正的原因,江家的後代,能力卓越,在守住祖先留下的根基同時,也不停的向外拓展,由此,江家的勢力,越來越讓人敬畏。
只是江家在近年來,在商場上似乎並未有着大的動作,而凌家與秦家卻在這時不停的佔領着市場,如果凌家與秦家聯手,強強聯手,會有什麼樣的結果,一定會讓人很是期待。
“你不是準備告訴我了嗎?”凌亦璟輕輕一笑,秦玉可被他的手一扯,轉了幾圈,轉進了他的懷裏。
四目相對,秦玉可的目光灼灼,“聽說你還是獨自一人,所以我回來了。”
在他們分手之後,秦玉可不停的問着自己,這個男人有着什麼優點,讓她一直念念不忘,他究竟有着何種魅力。她自己給自己的答案,竟然是這個男人很誠實,誠實的告訴她,他最初和她交往,只是因為她是秦懷忠的女兒。
現在這個社會,似乎已經厭倦了“我愛的是你的人,不是因為你的地位和錢”,反而更傾向於“我喜歡的就是你的錢和地位,然後順便喜歡了你”,多麼扭曲的喜好,以及讓人噁心的所謂真實。
他很誠實,現在她也誠實了一次。
凌亦璟收起了手,沒有說話。
他的沉默,讓秦玉可也有些惆悵,“你想過我嗎?”
“沒有。”
“呵……”真實誠實到不可思議,對得起她對他的誇獎,“不如,我們重新認識過?”
凌亦璟笑了。
秦玉可得承認,她過去欣賞這個男人,是因為他的優秀,外表英俊,身體修長,並且有着令人仰望的學識和能力,除了他對人冷漠了一些,幾乎可以稱為完美。這樣一個在她眼中完美的男人,怎麼能夠不讓她心動。
只是那樣的心動,也被他傷得體無完膚。
回到南江市時,秦玉可問過自己,再遇到他,自己會不會想要報復,報復他對自己的拋棄,或者她要他嘗嘗她當年受過的心痛。可當從父親以及別的長輩聽到關於他的一切事時,她有的竟然只是心疼。
他從小就被當做凌家的接班人而被培養着,當別的小朋友在父母的寵愛中撒嬌時,他卻只有沒完沒了的習題,即使他優秀得可以俯視眾人,卻得不到家人的一點誇讚。不僅如此,他的父親根本對他的出生沒有任何期待,他只是他父親進入南興集團的一個通行證而已,然後用過了就被丟棄,因為他父親的不喜,他的母親也討厭他的存在,唯一對他比較好的就是想將他培養成機器的凌崇輝了。可是與他同母同父的葉舒俊,一出生就可以得到外公的寵愛,父母的疼愛,只有他,什麼都沒有。
這樣彷彿生活在陰暗潮濕環境的凌亦璟,讓秦玉可有的只是心疼,心疼這個男人堅強的成長,心疼這個男人獨自承擔,心疼他逐漸把他自己的心變得越來越硬。
“小姐,請問你貴姓?”原本準備離開的凌亦璟突然對秦玉可開口道。
“秦玉可,姓秦的秦,玉佩的玉,可樂的可。”秦玉可也很配合的說道。
“像古人的名字。”
“嗯,我爺爺給我取的名字,希望我能夠溫婉一些。”
“不錯。”凌亦璟說完這兩個字,視線卻看着酒會大廳的方向。
說著正起勁的秦玉可似乎也發現了什麼,向凌亦璟看的方向望過去,“剛才有人?”所以他才會突然如此那樣問自己,掩蓋掉他們過去認識的事實。
凌亦璟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而是不咸不淡的開口,“聰明的女人,不會在同一個男人身上栽兩次。”
他說完就離開,仍站在原地的秦玉可卻因為他這句話全身僵硬。都說女人的心思才敏感細膩,男人何嘗不是同樣呢,她只不過在他面前出現了短短十幾分鐘,甚至說話時刻意用調侃的語氣,他還是能清晰的知道她內心深處最真實的含義。
她大概真的有着自虐情節,否則不會因他最後一句明顯拒絕的話更加心動,他還是那麼誠實,沒有騙自己,哪怕只是一點點。
凌亦璟,我要怎麼才能融化你那顆鐵石心腸的心?
凌亦璟從花園裏走出來,就在門口處碰到了葉舒晨,不應該說是碰到,應該說是葉舒晨就是故意在這裏等着他,“凌亦璟,別妄想破壞我的好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是嗎?那我等着。”他說完,面無表情的從葉舒晨身邊走過。
當凌亦璟想要離開酒會現場時,一向視他為眼中釘的葉進明竟然會主動約他談一談。其實不用葉進明開口,他就已經知道葉進明會說些什麼。
葉進明說的話內容很簡單,讓他不要做任何有損於南興集團的事,葉舒晨如果真能與秦家小姐結成聯姻,對南興集團而言,就是實力大增,凌亦璟這個時候應該放下私人的感情,顧着大局。
那話說得,如果凌亦璟在這件事裏做了什麼,那就是置南興集團的利益而不顧,是個沒有遠見的小人。
在葉進明說話的過程中,凌亦璟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話,然後直接離去,他慶幸自己不曾對這個男人有着任何幻想,才不會在這一刻難受。冠冕堂皇的話,還真把他當做三歲的小孩子似的。
他坐在車裏,卻沒有開車。不時有人走到停車場,打開車,坐進駕駛位,發動引擎,倒車,然後開車離去。只有他,坐在駕駛位,擰着眉頭,抽着一支又一支煙,不時有車開走,車燈從他眼前一掃而過。
剛才沒有動搖過嗎?不可能。
當秦玉可出現在他背後時,他就知道是她。就連她與葉舒晨跳舞時,她的目光也半掩飾的向他射過來,他這才故意走到人少的地方,因為知道她一定會跟過來。
如果秦玉可肯幫自己,或者自己能夠接受她的愛慕之意,對於他而言,絕對只有好處,沒有一絲壞處。因着秦家的關係,葉進明必須得放權,將南興集團的部分權利從葉舒晨手中過度到他手中,他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那是多麼大的誘惑。
可他如果那樣做了,那麼和葉進明那種人又差得了多少呢?靠着一個女人上位,之後過河拆橋,藉著真愛的名義養着初戀情人的同時也想方設法讓自己的妻子不離婚,同時還能夠鳩佔鵲巢,想霸佔着南興集團。做了那一切后,還能認為他所得的一切都是由他自己應得……
他不願意成為葉進明那樣的人,不可以,哪怕那樣可以少努力很久很久……
他將最後一支煙吸完,凌亦璟,你也不過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而已,會糾結,會計較,會難受,會猶豫。
可他本就是一個普通的男人罷了。
他開着車回到小區時,已經很晚了。
他打開公寓的門,卻發現客廳的燈還開着,汪阿姨正陪着楊紫欣說著話,汪阿姨似乎很喜歡她,說話時都一直帶着笑,這讓他想着可以給汪阿姨加工資了。
“怎麼還沒有睡?”他脫下外套,有些疲倦的問。
“楊小姐一定要等你回來才肯去睡。”汪阿姨說這話時有一點小小的無奈。
這話讓凌亦璟的動作一頓,再看向楊紫欣時,眼神也變得出奇的溫柔起來。汪阿姨見他這神情,很知趣的離開了這裏。
他向她走過去,“洗過澡了嗎?”
她點點頭。
“那為什麼不去睡覺?”
她低着頭玩自己的手指,好半天才抬起頭看他,“等……等你。”
“以後想睡覺了就自己睡覺,不要等我了,知道嗎?”
她看着他,卻並不點頭。
凌亦璟將外套放下,走過去,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裏,他揉着她的頭髮。
她靠了好一會兒,才用鼻子嗅了嗅他,似乎聞到了別樣的氣味,於是掙扎着出了他的懷抱,眼睛睜得大大的瞪着他。
他這時就跟做了什麼壞事似的,“好吧,我不該抽煙。”說著就去捏她的鼻子。
這時的楊紫欣還是瞪着他,似乎完全沒有聽到他說了什麼。她的腦海里快速閃過一些畫面,好像也有人這樣對過她。
“葉舒俊,你可不能學別人抽煙哦,我討厭煙味。”
“這就是開始管我了?”少年伸出手,勾了勾她的鼻子。
畫面很是模糊,她看不到那個少年,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那個少女是她自己。
凌亦璟搖搖她的肩膀,“怎麼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露出幾分睡意來。
“去睡覺了。”凌亦璟幾乎沒有猶豫的將她抱起來,然後走進房間。
在她迷濛中閉上眼睛時,想到的是他好像很久都沒有凶過她了,至於剛才腦海里的畫面,早已經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