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斯里昂熱家族
慘白色的光交織着血紅灑在正在對峙的二人身上。
黑白對襟男子足尖點在鎖鏈之上,他身後是一隻巨大的眼睛。
趙行聿站在原地,面無表情,雪亮的長劍擋在他的身前,氤氳着陣陣寒氣。
“不對,你這副狀態……該不會是強行催動秘法才打開界道的吧?”
林晚意臉上的驚訝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玩味的表情。
趙行聿若無其事地抹去嘴角的血痕,眼神閃過一絲殺意。
“跟他廢話那麼多幹什麼,殺了他!”空中那隻眼睛的身聲音震耳欲聾。
林晚意臉上劃過一絲不耐,大手一揮,那雙巨眼就消失了。
“另一塊令牌在她身上,對吧。”看似在問話,實質上語氣里都是肯定。
還是沒有回應。
他也不生氣,眼中的玩味更濃了,“老趙啊,沒有維穩的法寶,她該怎麼度過界道啊?”
趙行聿刷的一下抬起頭,眼睛危險地眯起,“什麼維穩?”
林晚意把玩着手指頭,愜意地來回走了走路,語氣輕佻,“穿越界道需要的維穩啊,你知道的,每個世界的能量形態不一樣,萬一她去到了某些沒有靈氣的地方……”
趙行聿一個閃身揪住他的衣領,死死盯着他的眼睛逐漸泛紅,“會怎麼樣?”
“當然是,”他笑了笑,細長的眉眼惡意滿滿,“灰飛煙滅。”
*
江靈兒被酒槽鼻男人趕走了。
臨走前,她看了一眼桌上擺放着的符籙。
長方體的白卡上勾勒着橙紅色的火焰,中心是一個筆畫複雜卻又規律的圓形圖案,像是無數個三角形拼在了一起。
“滾滾滾,該死的小乞丐!”
江靈兒躲開了酒槽鼻扔來的盒子,抱着頭一瘸一拐地跑走了。
算了,看來這個方法行不通。
她撓了撓頭,還是往記憶中的那個家走去。
穿過市場之後,就是一條幹凈整潔的寬敞街道。這裏的路面都鑲嵌了一顆顆圓潤的石頭,上面還殘留着太陽的餘溫。
“報紙來咯,最新一期的報紙!埃斯軍團大獲全勝,兩分貝利一卷,搶完就沒了!”
一個頭上戴着棕色小圓帽,身穿背帶短褲的男孩揮了揮手中微卷的報紙,拍了拍自己另一邊鼓鼓囊囊的報紙袋,大聲叫賣。
街道側邊的店鋪門頓時整齊地打開了,從裏頭竄出嘩啦嘩啦的人群。
“埃斯軍團勝了?我的神,我沒聽錯吧,小郎,給我來五份報紙!”一個花白頭髮的老者連忙舉起自己手中的綠色紙幣大呼道
“我也要我也要,給我來一張。”
“……”
小男孩頓時被人海圍住,一旁的江靈兒也不例外,湊了上去。
因為她聽見了記憶力很熟悉的埃斯軍團。
是原身父親所帶領的軍團。
“還有還有……埃斯軍團上校的小女兒失蹤的消息!”
人群里頓時炸開了鍋。
“哦我聽到了什麼,昂熱上校不是當了逃兵嗎?”
“你看報道,是專門對付萊頓國的計謀……我就說嘛,埃斯上校忠心耿耿這麼多年,怎麼可能當逃兵!”
“去你的吧,牆頭草,前些日子你罵的最厲害!”
“聽說他的小女兒是因為不堪羞自殺了!”
“那我怎麼聽說是昂熱家族嫌丟人把她趕出去的……”
江靈兒被擠得實在沒辦法,索性放棄了。
走到店鋪旁可以稍微休息的地方一屁股坐下。
她就是埃斯軍團上校的小女兒,看來這家是一定得回去了。
就是可憐原身,在父親洗刷罪名不久前的日子活活被打死了。
咕嚕的車軸聲和馬蹄聲漸漸,一輛黑色的禮車從買報紙的眾人面前經過。
它後面跟着一個個穿着黑亮盔甲的士兵,皆右手舉着綁着絲帶的長槍,跑步時發出金屬相碰的清脆聲音。
“咦,這不是昂熱家族的馬車嗎?”
“他們怎麼會來這個地方……”
“上校的小女兒不會在比丁堡吧?”
一語驚醒夢中人,幾個路人臉上浮起興奮的神色,要知道,報紙上面的懸賞金可高達十萬貝利呢!”
要是他們比昂熱家族更先找到的話……
江靈兒發現自己雖然肉身沒有了,但神識卻依舊可以捕捉周圍的隻言片語。
該不會是記憶里的那個原身家族有人要殺她滅口吧?
畢竟原身可是被家族裏的幾個死孩子給活活打死扔在垃圾堆里的。
這個念頭一處出,連忙把地上的灰抹到臉上。看着地上水窪自己的倒影,江靈兒才放心的點了點頭。
現在的她可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除了不知道存放在哪裏的天火之外,儲物袋包括小蛇,都隨着自己的肉身不見了。
她嘆了口氣,繼續努力回憶印象里的家族路線。
現在還需要穿過這裏的街道,再繞、再繞、再繞一繞……
江靈兒捏了捏眉心,這裏的路實在是太複雜了!
“噗嗤!”女童捏了捏眉心,這個不符合她年齡的動作惹得旁邊一直在觀察她的男子笑出了聲。
來人是個神氣的少年,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雪白的袖口,深紅色的背心,胸口處別著一枚雕刻精緻的徽章,不知是哪個家族的尊貴少爺。
他淡金色的頭髮蓬鬆耀眼,分開兩邊梳的一絲不苟,帶着白手套的手在胸前擺了個姿勢,微微彎下腰,“可以把你的煩惱告訴我嗎,美麗的小姐?”
江靈兒渾身抖了抖,被面前少年如大海般碧藍眸子裏的深情看愣了。
這個世界的人不僅長得五顏六色,在語言交流方面……也非常曖昧。
少年的身後是一輛暗金色的禮車,刻着浮誇花紋的車門已經打開,露出酒紅色的墊子。
她努力回憶了一下,原主的記憶里似乎也沒有這個人。
江靈兒拖着一瘸一拐的身子轉頭離開了,自始至終沒有跟他說半句話。
“史蒂文,看來你的英雄救美計劃失敗了啊。”
禮車內傳來一聲嘲笑,帶着深紫色絨布手套的男子搖晃着手裏的水晶紅酒杯,瑰色眸子閃爍着比紅酒更加醇美的色澤。
“早知如此,你何必要把她整得那麼慘,退婚不就行了。”
淡金色頭髮的少年笑容依舊還在他的臉上,看着那道一瘸一拐的小身影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