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老人如寶
本來林曉宇只是想讓丁玫小小地吃個醋，讓她知道自己討人喜歡來了解下她的心意，沒想到她今天居然帶母親過來，這讓他有些錯愕，畢竟讓她母親看到這一幕會讓她格外尷尬。
果然，丁玫一見這場面立時面罩寒霜，起身道：“媽，看來今天不是時候，我們走。”
“哎……你這孩子。”呂碧琪還沒說話，被小玫不由分說拉着走了。林曉宇叫了幾句，可她頭也不回，看樣子很火大。林曉宇想去拉她，她一甩手：“以後別理我。”怒沖沖地走了。
他無奈只好回到飯桌前，優美不安地道：“怎麼會這樣？”
林曉宇嘆口氣：“其實她對我的好感是顯而易見，今天居然帶她媽過來了，想必是打算捅破這層紙窗戶，可你一出現事情就變麻煩了，她自尊心很強，怕沒這麼容易消氣。”
“如果我進來時不挽你一下還好，這樣一來就有點說不清了。”
“倒不是說不清，她也是一時氣頭上，我找個時間會向她解釋的。”林曉宇思索一會道：“這樣也好，眼看回波夷塔的日期臨近，如果真確立關係，我還怕沒時間陪她。”
“主人，你很在乎她呢？”優美笑道。
“何以見得？”
“你背着這麼大事業，又心繫地球安危，但還抽時間來見她，如果不在乎，我想一般人不會有這個心情。怎麼樣，需要我出面幫您說說好話嗎？”
“不必了，免得弄巧成拙。”林曉宇也不着急，“這事先放一邊吧，我們有更重要的事。”
衝到樓下的丁玫怒沖沖地向前走，呂碧琪得抓緊腳步才跟得上她，“慢點，慢點，小玫，你別這麼衝動。”
“我哪裏衝動了？我真沒想到，我都把您帶來了，可他居然帶個女人來見我，還那麼親熱地挽着手。”
“你好歹聽人家解釋一下啊，如果他真同她有關係，他也不會帶她上這來啊。”
“肯定就是來找我攤牌的，告訴我他有女朋友了，你看那個女人，長得比我漂亮多了，又那麼有錢，還那麼聽他的話，聽說為了他連財務權都不要，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她說著眼眶都紅了。
“你慢點！”呂碧琪終於拉住她：“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任性呢？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沒準他們只是談公事呢，你不問青紅皂白就這麼放棄了，起碼聽人家把話說完啊。”
“我同他沒什麼好說的，我都帶他見家長了，他這麼對我。”
“你這孩子腦子怎麼一根筋呢？”呂碧琪嘆了口氣，知女莫若母，她知道她發起脾氣來什麼也聽不進去，道：“好吧，我們先回去再說。”
她搖頭：“媽，我想一個人走走。”
母親無奈，“好吧，注意安全，早點回來。”
此時，林曉宇透過飯店的二樓窗口一直看着丁玫與她母親，有種不安的感覺，他突然意識到，其實享受平民生活對自己而言已成了一種奢望，他知道其實只要同小玫把話說清楚，她還是會回心轉意，可她如果真成了自己的女朋友，她能陪自己走過這離奇又暗藏兇險的人生之路嗎？
儘管覺得波夷塔是個非法賣場只是自己的猜測，但這念頭像陰影般在心頭揮之不去，他希望自己是錯的，希望外星人真的都是和平生物，因為面對這些強大的外星人，他覺得自己腦子太不夠用了，他感覺有點自不量力。
“主人。”優美看看他的臉色，“您在想什麼？”
“我只是希望我的擔憂是杞人憂天。”他揉揉自己的額頭，“感覺有點累。”
“主人，你近段做的事實在太多了，雖然您有優化的身體，但心智也會疲勞的，眼看回波夷塔的日子近了，您不如休息一段吧。養足精神應付外星之旅。”
“我是需要休息。”
“以後的工作交給我和艾莉好了，我可以向胡天潤提個申請，以合作夥伴的名義讓你來浩海幫一段忙，您就借這時間休息。”
他思索一會，默默地點點頭。
之後優美給胡天潤打了個電話，聲稱自己想了解拍賣行的知識，需要一名講師，指名要林曉宇，胡天潤沒有多想，同意林曉宇前往浩海進行為期一月的講師工作。
何耀華得知后對胡天潤道：“你說葉總是不是看上林曉宇了？”
胡天潤默不作聲，何耀華嘿嘿一笑，“你啊，拚命把人家往外趕，你沒看到多少女人搶着要他呢，現在你還反對他和小玫來往嗎？”
胡天潤沒像平時一樣發脾氣，苦笑一下道：“算了，年青人的事我不多管了。”
與此同時，林曉宇給丁玫打了個電話，丁玫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接了電話。
“小玫，你為什麼生氣？”
“你都把別的女人帶到我媽面前，我還有什麼好說的？”
“就因為這個？你不覺得你有點無理取鬧嗎？”
“我無理取鬧？我帶我媽來見你，你該明白我的心意，你帶個那麼漂亮的女人出現，讓我在我媽面前丟盡了臉……”
“你腦子有毛病啊！”林曉宇聲音大起來：“你又沒說帶你媽過來，再說就算是你媽，我同一個工作夥伴在一起有什麼不對？我看你的樣子，倒像是嫉妒。”
“你說什麼？我嫉妒？我為什麼要嫉妒？我同你什麼關係啊……”
“行！”他打斷她：“我發現我們之間的了解可能真的不夠，我沒想到你會為一件莫須有的事發這麼大火，說真的你這脾氣我有點受不了。”
“沒人要你受，你可以不理我。”
“真的嗎？如果你肯定的話，我不會再打擾你。”
“你……”她雖然一萬個想他再低聲下氣求她幾句，但林曉宇似乎沒有讓步的跡象。她也始終拉不臉，“好，不理就不理，好稀罕嘛。”
“這是你說的，再見。”
電話掛了，這一瞬間她腦子一片空白，半晌后眼淚奪眶而出，狠狠踢着路邊一個垃圾桶，“死林曉宇臭林曉宇，我恨死你！恨死你！”
之後的幾天，林曉宇一直呆在福宅，與袁世飛籌備賣場的事宜由優美接手，自己暫時斷絕了與外界的聯繫，他需要讓腦子放鬆。
“將軍！”
陽光明媚的一個早晨，他在福宅陪同福叔下棋，隨着福叔落子，他再次輸棋了。
“還是福叔棋高一着。我認輸了。”他移動棋盤的棋子。
福叔道：“其實你棋下得不錯，就是捨不得棄子，棋盤上講究寧失一子，莫失一先。”
“謝謝福叔教導。”他給兩人倒上茶，閉眼默默聞着茶香。
“小林，到今天我其實看明白了。”福叔忽然道：“你才是這兒真正的老大。”
林曉宇並不意外：“我也沒打算一直瞞您，只是當時來不及才演這齣戲，您猜的沒錯，優美和艾莉都是我的人。”
“那你以前怎麼在商場打工？你其實是個富家子弟嗎？”
“福叔，有些事我解釋起來太麻煩，你就別讓我傷腦筋了，總之以後你照我說的做，我不會虧待你的。”
“放心，你救了我兒子，這恩我一定要報的，何況你給我這麼好的生活條件，是我以前作夢都沒想過的，我這麼老了還能過過這種癮，我很知足了。”
“我真羨慕您這種對什麼事情都看得很淡的人生態度，我這人就是好奇心太重，有時候常常弄得自己腦子很累。”
“那是因為你腦子聰明。”福叔嘆口氣：“我不是不想去了解，但我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什麼，所以不如不想，隨遇而安也挺不錯的。總之以後有什麼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只管說。”
林曉宇笑道：“您是個老實人，就不怕我真是黑社會的？”
“就算是，我也相信你是個做大事的人。我看你這個人應該不會壞到哪兒去。”
他不禁笑了，“說不定等到哪天我被警察抓起來你就不這麼想了。”
福叔也笑了，“那時候警察也許會說我是你的同謀。”
“同謀？”他笑得更厲害，“我會說你是主謀，別忘了，你在這扮的是老大。”
“好啊。”福叔半點不以為意：“如果這樣能幫你減輕點罪名，我很樂意。”
他無奈地笑道：“福叔，你還真是逆來順受，不過我怎麼那麼羨慕你啊。”
“我曾經有個老師教我一句話：人本是人，不必刻意做人。世本是世，無須精心處世。”
林曉宇沉默了，默默地念了一遍，贊道：“好高深。”
福叔嘆道：“其實我是做不到這麼豁達，像我兒子一生病我就急得要上吊。不過那是我的家人，怎麼急都可以理解。小林，你是年青人，不應該有太多煩惱，我看你這幾天心事重重的樣子，如果是為了身外之物煩心，大可以放下來，煩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林曉宇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同您說這麼一會話，我心裏舒服多了，福叔，我得向您道歉，我以前小看您了，雖然您是個平凡人，但您的人生智慧並不比所謂大人物遜色。”
兩人相視而笑，無形中成忘年之交。
這時一個年青人走進來，是李文，優美這段很忙，艾莉又呆在天行堡，優美髮覺李文李武兩兄弟一個心細，一個有幹勁，便讓李文當了福宅的管家，李武則當她的私人助理。
“宇哥。”李文走上來：“外面來了個警察，他說他叫王忠。”
林曉宇微微一笑：“請他進來，大廳奉茶。”又對福叔道：“您要一起去嗎？”
“算了，你的事我不摻和了。”福叔道：“你自己小心。”
林曉宇來到客廳，見王忠端着茶四面打量，顯然他也為這房子的富麗和精緻所吸引，真不愧出自艾莉之手啊。
“王警官，不錯啊，這麼快找到我的老窩了。”林曉宇在他對面坐下，李文給他端上香茶，林曉宇打個手勢讓所有人退下，只留兩人談話。
王忠一如平時的笑臉：“我是該叫你林先生還是宇哥呢？”
“悉聽尊便。”
“我還是叫宇哥吧。”王忠翹起二郎腿，“宇哥，你是聰明人，我也不瞞你了，這幾天我一直在細細地查你和天行堡，知道我什麼感覺嗎？”
“什麼？”
“感覺就像從天上掉下來的。”他拿出一疊資料往桌上一拋：“我找到了你的個人資料，你出身於一個偏遠縣城的中產階級家庭，是家中獨子，父母健在，三年前你畢業於一所名校，成績優異，主修經濟學、拍賣學。畢業后你來明珠市后討生活，半工半讀，一直想謀求一個拍賣師執業證，后因鼎盛公司總裁胡天潤的賞識成了寶聚的拍賣師……”
他如數家珍把林曉宇經歷說了一遍，林曉宇贊道：“真是巨細無遺。”
“我得出的結論就是，不管從哪看，你都不像在道上混的，你的身份、地位還有財富突如其來，好像個突然繼承大筆遺產的暴發戶。反倒我在對葉優美的調查中發現一些端倪。她比你更神秘，我查了她的戶籍，但發現她的登記是兩個多月以前的，以往經歷一片空白，她第一次出現就是同你在一起，我在南濱銀都夜總會找到幾名目擊證人，證實了你當時稱她為你的助理。”
林曉宇依舊只是點頭。“了不起，這都讓你找到了。”
“再查下去事情變得有趣了。她是你的助理，但她卻能收購寶聚51%的股份，是真正的寶聚後台老板。而你卻只是寶聚一名小小的拍賣師。有證據表明，在和袁世飛打交道的過程中，她都唯你馬首是瞻。這還不算，她之所以能成為熾火堂堂主，是袁世飛的授意，但我了解到，袁世飛讓她當堂主，卻是要給你做人情。”
王忠說著說著笑容慢慢消失，“還有更離奇的，我試圖尋找天行堡的蹤跡，居然一無所獲。但種種跡象表明，她是天行堡的人，而你，至少也該是天行堡領導層的人物，至於你的老大歐陽福……”他冷笑一聲：“我派人跟蹤到他去過醫院，可以斷定他探望的病人是他兒子，由此入手，我發現了所謂的歐陽福真名其實叫陳福生，就在不到一個月前他都還只是鼎盛名下一家超市的衛生員，工作就是除老鼠害蟲之類的。此外你身邊還有另一個女孩，名叫艾莉的，但她神龍見首不見尾，我完全捕捉不到她的蹤跡。”
林曉宇豎起大拇指：“不愧是王警官。你就說說你的結論吧。”
“我的結論就是天行堡應該是個剛成立不久的組織，儘管你把一切做得好像它由來已久，可惜紙里包不住火，所有跡象表明，天行堡只有一個核心人物，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