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反戈
第188章反戈
百里演咬牙點頭:“多有得罪,太子妃見諒。”
池漾補充道:“你拿到這半粒解藥后不要服用,最好立即離開顧青枝,去京城找一個叫裴紹的人,問他能否研製出解藥。”
裴紹沒有能力替百里演解毒,但根據現成的解藥破解出秘方還是有可能的。
百里演將池漾的話全部記下了,聽到外頭有人催促他離開,立即運氣一掌拍向池漾。
池漾被內勁擊飛出去,撞了牆又摔在地上,當場口吐鮮血暈死過去。
百里演看到自己下手過狠,想着去看看池漾死了沒,可聽到外面有人靠近,只好奪門而出。
很快,顧青枝就聽說黎景安囚禁的女人被擊中心脈,生死不知。
百里演甩掉身後的尾巴后,立即去了顧青枝營帳索要剩下的半粒解藥。
“人我已經殺了,這下總可以將解藥給我了吧!”
顧青枝有些不願意。
“人還沒死,等她斷氣了再說。”
“不給就算了,老子就算毒發身亡,也不會再替你辦一件事情!”百里演氣憤不已,甩手就往外走。
顧青枝見百里演聲稱不給自己辦事,想到百里演無可替代的容易本領,最終還是捨不得立馬翻臉,趕緊說道:“好!我給你,但是僅此一次!”
顧青枝從袖中取出一個瓷瓶扔給百里演:“記得找杜爺爺封鎖內力。”
百里演神情不滿。
顧青枝只好安撫道:“封鎖內力可以減輕毒素的蔓延,你不想提前毒發身亡的話,最好聽話一些。”
“知道了。”百里演將瓷瓶塞入懷中,轉身離開。
見百里演沒有立即服用解藥,顧青枝有些不解,但她此時更關心池漾死了沒,所以沒有太留意。
.......
京畿地區,黎景行剛剛率軍與拓跋弘業的騎兵交戰,雙方不分勝負,廝殺將近一個時辰同時鳴金收兵。
回到營帳,黎景行召集副將商討作戰方案,這時杜青走了進來。
“殿下!”
黎景行朝杜青看去,他清楚杜青有分寸,若非十萬火急的事情,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闖進來打斷會議,於是揮手讓眾人先離開。
眾人走遠后,杜青才壓低聲音說道:“殿下,邊境來訊,三日前北漠大軍忽然後退三十里地,還讓糧草進了青州城!”
黎景行愣了愣,面色巨變:“消息可靠嗎?!”
杜青點頭:“非常可靠!”
黎景行勃然大怒,但是硬忍着沒有當場發作出來,將后槽牙咬的死死的。
“真是好得很!”
居然跟他玩金蟬脫殼,還以身飼敵!
壓根完全沒有將他放在心裏!
杜青有些害怕地打量了一眼渾身殺氣騰騰的黎景行,在心裏替池漾默哀。
太子妃這把玩得太大了。
黎景行好半天才勉強平復好心情,冷冷道:“帶人去邊境盯着黎景安的動向。”
他必須先將拓跋弘業解決了,否則京城將會十分危險。
“是!”
......
百里演下手有分寸,池漾當時兇險,但經過緊急治療后,生命體徵逐漸恢復,只是暫時昏迷不醒。
顧青枝得知池漾被軍醫救過來,立馬去找百里演算賬,可到了百里演的住處發現百里演不知所蹤,並且百里演也沒有找杜仲封鎖內力,立馬意識到自己被騙了。
百里演擅長易容,一旦逃走就抓不住了,所以即便心有不甘,也沒有浪費人手去追殺。
她見殺池漾不成,索性挑唆早就對黎景安按兵不動不滿的北漠將領聯手逼迫黎景安下令出兵。
池漾是被生生痛醒過來的,每喘一口氣都會扯得胸口劇痛無比。
“水。”
聽到池漾要水,一個大黎模樣的婢女上前,小心翼翼地將池漾扶起來。
“姑娘先喝葯吧,才好得快。”
“好。”
池漾環視四周,房間沒變,不過多了身下的床。
喝完葯,池漾問道:“黎景安呢?”
婢女垂頭道:“公子在營帳中與諸位將軍議事。”
池漾忍痛說道:“你告訴他,我要見他。”
“是。”婢女低頭退出了房間。
池漾很擔心黎景安不可能出現,因為那就意味着,黎景安還是選擇了報仇。
她又困又乏,很快睡過去,但是見不到黎景安又不甘心,所以一直硬撐着。
她苦苦撐到天黑,最終還是撐不下去睡了過去。
許久之後,感到有人在替自己擦拭臉頰,緩緩睜開眼睛,對上黎景安淡漠冰冷的眼神。
黎景安挖苦道:“你倒是豁得出去。”
為了逼他和顧青枝翻臉,竟然聯手百里演演苦肉戲,差點就把自己的小命搭進去。
自己也是不爭氣,居然還在為她感到心疼。
池漾從未想過這種小把戲能騙過百里演,所以並不狡辯。
“我就說了顧青枝想殺我,是你沒有保護好我,也幸虧是百里演,否則我已經沒有機會和你說話了。”
黎景安默然,須臾,又問道:“池漾,你當真心甘情願陪着我?”
池漾心頭一喜,艱難點頭:“當然!你不必擔心我為了青州城騙你,我並不想回京城做太子妃,不過你要保證永遠只有我一人。”
橫豎都是無理的要求,那就統統提出來,黎景安答不答應是另外一回事。
黎景安掐着池漾的臉,陰沉沉道:“你以殘花敗柳之身求我憐憫,自己要求還挺多。”
池漾並不感到卑感,反嗆道:“我殘花敗柳,你不良於行,不是絕配嗎?”
黎景安沒忍住笑了起來。
“你這嘴巴說什麼都有理!”
池漾認真點頭:“是啊!和你聊天很開心。”
和黎景安相處,她可以暢所欲言,不用顧忌任何事。
黎景安自嘲道:“有話說前頭,跟了我這個廢人,你今後只有守活寡了。”
他腰部以下知覺全無,不可能和池漾做真夫妻。
池漾有被臊到,她又不是那種靠吸男人精氣而活的妖精,沒有那事就活不下去。
“守活寡就守活寡,動不了我才放心。”
她在二十一世紀聽到過一個說話:男人只有掛在牆上才會老實。
黎景安這種有心無力的,也挺令人放心。
難得看池漾在自己面前吃癟一回,黎景安心情頓時愉悅不少,嘴賤地說道:“不過有其他的方法讓你舒服。”
他本意是再刺一刺池漾,可話一出口,先把自己臊到了,蒼白的臉頰瞬間變成了紅霞的顏色,忍不住輕咳兩聲。
池漾發現在黎景安面前,自己只有臉皮夠厚,對方才不敢得寸進尺,於是說道:“好啊!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黎景安徹底接不下去話了,盯着池漾看了一會兒,正欲開口,喉嚨又爬上一陣癢意,劇烈地咳嗽起來。
池漾察覺到他咳的不正常,正要開口詢問,黎景安卻示意侍衛將他推了出去。
黎景安離開后,又是許久不曾現身,池漾備受煎熬。
雖然有婢女伺候她,但對方從不肯透露戰場上的任何事,她對外界的事情一無所知。
又過了三日,池漾勉強可以下地行走,走了一會兒準備上床躺會兒,外頭忽然喧鬧起來,有人用北漠話大喊大叫,聽起來極為憤怒。
很快,外頭的爭吵演變成殺戮,廝殺將近半個時辰才進入尾聲。
期間不斷有人試圖破門而入,不過每次都被人及時制止。
池漾在床上躺屍,心裏腹誹不已。
在外人眼中,此時的她,就是那罪該萬死的紅顏禍水吧。
感覺還挺不錯。
池漾渾渾噩噩睡去,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馬車中了。
車廂中除了她,還有一直伺候她的婢女。
馬車緩慢行駛,不知駛向何處。
黎景安此時將她送走?
難道是準備發兵攻打青州城了?!
池漾抓着婢女的手臂,問道:“我們去哪裏?”
婢女說道:“池姑娘抱歉,我也不清楚。”
池漾掀開車簾,問外頭駕車的暗衛。
“我們去哪裏?黎景安呢?”
暗衛說道:“公子讓屬下送姑娘去安全的地方,公子處理好營中的事情就來找姑娘。”
池漾聽暗衛的語氣,沒有刻意遮掩黎景安的舉動,於是試探性地問道:“你家公子要發兵攻打青州城了嗎?”
暗衛說道:“具體屬下不知,不過公子讓屬下轉告姑娘,他不會讓姑娘傷心的。”
這一刻,池漾長久以來懸着的心,大半落到了實處。
黎景安,最終還是選擇了她。
她的心情除了慶幸之外,更多的是複雜。
暗衛駕車來到一處廢棄的村莊,找了一間保存最完好的民房落腳,池漾被安置在正房中。
這一等又是五天,池漾每一日都度日如年。
直到第五日傍晚,夕陽西下之際,黎景安的身影終於出現在落滿霞光的地平線上。
池漾無法抑制心中的急切,朝黎景安跑過去。
黎景安看到池漾在紅霞映照下的大地上,好似奮不顧身地朝自己奔來,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做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到了近前,池漾忍不住問道:“青州城如何了?!”
不聽到黎景安親口的回答,她難以徹底安心。
黎景安卻不着急回答,只道:“回去再說。”
池漾見他神情輕鬆平靜,心裏有了猜測,點頭道:“好!”
回到屋中,黎景安與池漾面對面對着,淡淡開口:“北漠大軍主將已死,顧青枝廢了手腳送去給黎景行了,拓跋弘業看顧青枝尤勝自己的性命,京城肯定會安然無恙的。”
寥寥數語,囊括了黎景安這些天所做的一切,每一件都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池漾哽咽道:“謝謝你。”
她知道黎景安為了自己才選擇做這些事,這是她所期望的,但又覺得無以為報,所以感到十分愧疚。
黎景安主動握住池漾的手,頭一回對池漾露出溫和的笑容。
“你我夫妻,不必言謝。”
池漾愣了愣,沒有抗拒,反握住黎景安的手。
“好!”
池漾放眼望向外面廣袤無垠的草原。
“在這裏生活挺好的。”
風和雨,都是自由的味道。
黎景安望着池漾的側臉,笑道:“是啊!”
他蠅營狗苟算計一生,到頭來一無所...
不對,最後總算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東西。
其實,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合適對了池漾上了心,只知道每一次接觸后,他就無比期待下一次的會面。
起初,他以為自己只是想報那一鞭之仇,可漸漸地,他發現自己比起殺掉池漾,自己更想與池漾說話鬥嘴。
圍場池漾捅傷他之後,一開始他有過殺池漾報仇的想法,可當他淪為喪家之犬被迫離京時,他腦子裏居然冒出一個瘋狂的想法,那就是要帶池漾一起離開。
所以他謀划數月,不惜以毀掉好友大婚之日為代價,設計將池漾擄走。
可他最終還是功虧一簣,更沒想到的是,因為北漠屬下的緣故,竟然池漾和黎景行懷疑他與北漠人有勾結,間接給父兄帶去了殺身之禍。
得知家人被殺后那一段時間,他確實下定決定殺池漾。
有一點池漾說得沒錯,他非常清楚父兄死有餘辜,母親與大嫂是受了父兄的牽連,說起來只能是咎由自取。
之後,顧青枝帶他投奔北漠,他親自佈局攻打大黎。
一直以來,他不斷在繼續報仇和及時止損之間搖擺不定,所以當池家軍被困在青州城中后,以要找池漾尋仇為由,對池家軍圍而不攻。
若池漾最終沒有出現,他還是會選擇攻城,將賣國賊之路走到底。
可是,池漾不僅來了,還表示願意接受他,這讓他無法本就搖擺的心最終偏向了大黎。
現在,他感受到池漾的真心接納,他覺得自己今生死而無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