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自作自受
京兆府尹崔銘頓時被葉蟬衣的氣場震懾住了,他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最會察言觀色,當下便嗅到苗頭不對。
他掃視一圈,這才注意到蓬頭散發、面目全非的顧清漓,難以置信地開口,“顧小姐,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崔大人,我……”
顧清漓怒恨交加,開口正要惡人告狀,誰知卻被女人一把推開。
女人“撲通”一聲跪在崔銘面前,頓時就是一陣哭天搶地。
“求青天大老爺為民婦做主啊!都是顧清漓這個賤人,用三百兩銀票唆使我們夫婦,栽贓陷害葉院長和回春堂,如今民婦的男人中了這個小賤人的毒,命懸一線,懇求青天大老爺讓小賤人交出解藥!”
“這……”
崔銘聞言,頓時傻眼了。
所以這是陰謀拆穿了?
崔銘眼皮一跳,注意到圍觀百姓看向顧清漓不善的眼神,以及葉蟬衣此刻瞅着他,那仿若看穿人心的嘲諷眼神,崔銘瞬間打了個激靈,脖後跟有種涼嗖嗖的感覺。
誠然他與顧府交情匪淺,也時常從顧府撈得不少好處,但這還不足以讓他為此丟掉他的烏紗帽,甚至是身家性命。
所以,接下來應該怎麼選擇,自然不言而喻。
“崔大人,對此案情需要人證的話,本院長願意前往府衙一趟。”
便在這時,東方卿衝著崔銘似笑非笑地說道。
他眼裏寒光懾人,崔銘猛然迎上東方卿的目光,嚇得一股寒意自腳底升起,瞬間襲遍全身,連他整個人都要凍僵了一樣。
還不及崔銘有所反應,陸羨之跟着開口道:“在下陸羨之,承蒙世人看得起,給了在下一個‘醫聖’的稱呼,今日與葉院長一同為病人診斷,診斷結果和對症治療的藥方都一致,卻被這個刁婦和顧家小姐污衊草菅人命,還得勞煩崔大人徹查此案,還陸某一個清白,否則他日傳揚出去,只怕陸某這個‘醫聖’的名號,難免要被質疑了。”
此時此刻,崔銘只覺頭頂似有數道驚雷劈下,而且偏巧不巧他全被劈中,真恨不得暈過去算了。
他原本已經冒險得罪了身為無極書院院長的葉蟬衣,誰料東方院長和岳戎國的醫聖紛紛為葉蟬衣站隊。
一個是皇上的座上賓,一個雖無任何官銜,卻結識整個滄瀾大陸達官顯貴無數,哪一個都不是他能招惹的。
崔銘頓時嚇得冷汗都冒出來了,連忙躬身,戰戰兢兢道:“東方院長和陸醫聖說笑了,本官已經了解此事的來龍去脈,是下官之前失察誤會了葉院長,還請葉院長恕罪!”
崔銘說著,轉而朝着葉蟬衣作了一揖。
顧清漓原本還指望崔銘能來替她解圍,如今對方的見風使舵,頓時成了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崔大人,不是這樣的,我承認之前是對病人服用了蟾酥,可是不知怎麼回事,如今卻不是蟾酥中毒,而是另外一種毒藥,我也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我沒有解藥啊!你要相信我啊!”
顧清漓眼見自己的罪名都要坐實了,也顧不得其他,當下說出了真相。
女人氣極,左右開弓就給了顧清漓兩巴掌,怒氣沖沖道:“賤人,剛才還口口聲聲說你沒有下毒,現在怎麼又改口了!你這個滿口謊話的女人,你的話根本不能相信。所以一定是你毒害我男人的!”
崔銘眼見事情已發酵至此,不敢再將事情鬧大,再者他也覺得女人言之有理,當下面容陰冷道:“顧小姐,事到如今,你還是交出解藥的好,本官還能酌情為你減刑。”
顧清漓聞言,胸口頓覺一陣梗塞感。只覺自己這次真的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她氣急敗壞道:“崔大人,難道連你也不相信我嗎?另外那種毒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來的!我真的沒有下毒!”
崔銘被吵得頭疼,當下擺了擺手,不耐煩道:“顧小姐,既然你不願交出解藥。本官只好公事公辦,來人將這一干罪犯全都拉回府衙關進大牢!”
崔銘話音剛落,便被葉蟬衣出聲打斷。
“慢着!”
崔銘先是一愣,繼而涎着臉,討好道:“不知葉院長有何指教?”
葉蟬衣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先前顧清漓口口聲聲說‘馬有失蹄,人有失誤’,污衊回春堂誤診病人實屬正常,所以本院長不得不懷疑,濟世堂曾經就因為誤診而鬧出過人命,所以崔大人是不是應該好好查一查了?”
崔銘趕忙點頭哈腰道:“多謝葉院長提醒,請葉院長放心!下官一定徹查,絕對不會讓濟世堂藏污納!”
崔銘語聲一頓,朝着身邊的手下沉聲道:“來人!即日起,將濟世堂查封!”
之前得罪了葉蟬衣,崔銘巴不得給他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如今葉蟬衣提出這樣的要求,他自是巴不得討好配合。
“葉蟬衣,你給本小姐等着!我不會放過你的!”
顧清漓頓時氣得渾身發抖,一字一頓咬牙切齒道。
葉蟬衣嗤笑一聲,緩緩走近顧清漓,邊走邊道:“顧清漓,我願意等,只是怕你沒有報復我的機會了。”
待靠近顧清漓,葉蟬衣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喃道:“恐怕你還不知,剛才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是我下毒的。此毒出自我的獨門秘制,旁人根本無法配出解藥。那毒雖要不了性命,但今後也只能跟個廢人一樣纏綿床榻。所以你無法為自己洗脫投毒害人的罪名,就等着在牢房呆一輩子吧。”
葉蟬衣聲音輕柔得如同一陣風,甚至沒有一絲波瀾,顧清漓卻聽得膽戰心驚
那種從內心深處泛起的恐懼如同漲起的潮水將她席捲,徹骨的冷意和恐懼讓她睚眥欲裂,瞬間崩潰。
“葉蟬衣,原來是你!明明是你下的毒!你為何要陷害我!崔大人,快抓住葉蟬衣,是葉蟬衣下毒的!快點兒抓住葉蟬衣!”
顧清漓如同瘋癲了一樣,面目猙獰,大喊大叫,可是卻無一人相信她的話,只當她是困獸猶鬥,在做最後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