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迷陣困心
“所以，你也不知那尊者的真實身份？”
在五馬分屍的劇痛威脅下，楊釗一五一十地將自己所知的說了出來，只是其中內情卻出乎姜亮的預料——
原來，前些日子新都縣鬧蝙蝠妖時，楊釗前往附近的山中探查，不小心被咬了，卻是一個神秘人救了他，便是他之前所說的尊者。
只是，那尊者雖救了他，卻也將他轉化成了夜叉，必須每月服食解藥，不然便無法維持外表的人形。這卻擊中了楊釗的死穴，他之前費了很大力氣才補上新都縣尉這個缺，要是因為變成妖魔鬼怪的事曝光而丟官，那就太虧了。因此他也只能聽命對方行事。
而對方最新的命令，就是讓楊釗混入這裴家老宅，探尋媚珠的下落，伺機破壞迷陣，並給了他那印有“蒲”字的青銅令牌。至於這令牌叫什麼，是何來歷，卻絲毫沒告訴他。
“尊者早就知道楊裴兩家藏有媚珠，只是不知藏在何處。你重傷之後跟隨楊家人來到裴家，他就知道你目的是媚珠。他說某隻要不讓你取到媚珠，你的傷勢就很難快速恢復，這借先天靈寶佈置的迷陣雖然厲害，卻也難以持久。就算勉力維持，也絕難再祭煉那靈寶。”
「所以，那幕後的尊者想要與辛十四娘爭奪的，並非是媚珠，而是那神秘的先天靈寶？媚珠只是辛十四娘療傷的工具？」
這倒是符合前身留下的道法知識。畢竟，媚珠除了增加女性魅力，也是可以讓狐妖吞下來恢復傷勢，提升修為的，如果那辛十四娘真的受了重傷，想要籍此儘快恢復，倒真說得通。
“但那尊者又是如何知道妾身受了重傷，又身具先天靈寶的？”
為了從楊釗口中騙出更多實情，姜亮依舊維持着辛十四娘的說話口吻，而被騙的楊釗也不疑有他，為免再皮肉受苦，很乾脆地道，
“這某就不知了，不過聽尊者說，你一開始是與人在蜀郡的棋盤嶺上與人爭奪靈寶受傷，他既然連這都知曉，大概是與和你相爭的人有所聯繫吧！”
「這種可能性的確不小！」
又套問了楊釗幾句，姜亮發現對方對那尊者和辛十四娘的了解並不多，說到底也就是個炮灰棋子罷了。倒是對方描述的迷陣特性與應付手段，讓姜亮覺得頗有意思——
“尊者知道一進這迷陣便會持續重複同一天，而根本不記得前面的經歷，所以會每日派他的毒蝙蝠飛進來，通過牙齒上刻的數字讓某知道過了幾日。這樣某便可根據過去的日期，每日搜索裴家宅中不同的地方，而不會重複。”
“找不到後面便繼續，若找到了，則於當晚子時，從裴家老宅的西南角溜出去。畢竟身處你這迷陣之中，平時根本提不起離開的念頭，也只有子時時間重置，會產生片刻破綻，某才能勉力一試！”
「果然如此！怪不得昨晚那辛十四娘會說在這迷陣之中，我就算想逃也是沒法想的——迷陣的作用竟是直接指向意識的嗎？」
楊釗的話讓姜亮聳然一驚，他仔細回想，確定自己穿越后雖然一直感覺危機重重，卻真的一點兒逃離的想法都沒有。偶然剛有個衝動，也會立即被接踵而來的其他想法衝散。
「要不再試試？被卷進那神秘尊者和辛十四娘的爭鬥中太危險了，逃避可恥但有用啊！」
「不行！我的屍狗還在對方手裏，逃了也不過還能活46天罷了，必須設法破局才行！」
「可這46天的大限也不是絕對的，畢竟前身記憶中，也是有屍解等三魂七魄不全的修鍊方法的。」
「不行！那些方法前身並不很清楚，只有46天時間了，萬一轉修失敗，那就全完了！」
……
腦中的想法如兩個小人打架一般，姜亮試了片刻終於放棄了。他意識到，楊釗所說的沒錯，辛十四娘這迷陣的困人效果真的是作用於意識的——比起強行阻攔，讓人產生不了離開的想法的確更加高明。
而且詭異。
“某現在知道的已經全說了，能饒某一命嗎？”
這邊，楊釗卻不知道姜亮心中的嘗試，他還以為自己面對的是附身姜亮的辛十四娘，
“某也只是被逼無奈行事，辛仙姑你就放過某行嗎？如果可以，某還有大禮奉上，就在那裴家的藏書樓中？”
藏書樓中？
姜亮心中一動，突然想到一種可能，
“你說的可是那攝了裴七郎魂魄的「攝魂鈴」？”
“你怎麼知道的？”
楊釗大吃一驚，隨後見姜亮故作神秘地一笑，便頹然道，
“的確，那藏書樓也在迷陣之中，又離西南角可以逃離的生門頗近，你肯定會多加關注。”
原來，楊釗之前被那尊者化作夜叉，也是得了件寶物的，便是那「攝魂鈴」。只是，要祭煉這件法寶，卻需要驚嚇一名己身嫉妒之人，使其「爽靈」離體七七四十九日，這個人楊釗便選中了裴七郎。
“某家費盡千辛萬苦才補上這新都縣尉的缺，結果油水稀少不說，還每日忙得像條狗，連勾欄賭檔都不好常去了。那裴七卻仗着家世，輕輕鬆鬆就當上了錄事參軍，日常也就是在縣衙消磨時光，陪着新來的崔縣令吟詩作對罷了。何況他還娶了三娘……”
原來，除了楊八娘，楊釗跟裴夫人楊三娘也有染，而且時間更早。那日裴七郎晌午臨時回家，他正與裴夫人幽會，被堵住后便乾脆一石二鳥，聯合裴夫人與同樣被他勾搭了的侍女合夥裝鬼欺騙對方，一為脫身，二也是為了祭煉法寶。
「看來前身最開始的推測也是正確的。只是楊釗你這傢伙連搞了兩個堂妹，還真是骨科愛好者啊！」
問到現在，楊釗也算是被榨乾了。只是孤證不立，為免對方說謊，姜亮還需要設法求證一番——辛十四娘與那尊者自然是不可能，但裴夫人那邊的證詞如果能對上，姜亮也多少能放心一些，好利用楊釗這裏得到的消息計劃後面的事情。
「只是這偷人的事情，我直接問對方是肯定不會承認的。」
想到這裏，姜亮猛然記起自己在幫戚夫人封神紫姑時還得了一個神通——
「屍狗畫皮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