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李人
“蟑螂煲仔飯，敬請品嘗。”
委員會的面試間中，食堂阿姨說著把一鍋蓋滿了蟑螂肉的煲仔飯放到李人面前。隨後，阿姨便目光炯炯地期待着李人品嘗后的反應。
看着煲仔中還在微微跳動的蟑螂肉。李人的眉頭緊皺，開始思考《吃還是不吃，這是一個問題》。
在李人身側，有一塊佔滿了整面牆壁的大鏡子。他那躊躕無措的神情，皆是映照在了鏡子中。
此刻。
在這面偽裝成鏡子的單向透視玻璃後方，江夜正靜靜觀察着李人的一舉一動。
而在江夜身後，已換了一件寬鬆白襯衫的青菜正手拿着李人的簡歷，利落的彙報着:“李人，26歲，他是一個知名畫家在第3次婚姻中所生的第3個孩子，有三個兄弟和兩個姐妹，不過他的兄弟姐妹均幼年夭折。”
“高中畢業后，李人隨家人一同前往被譽為‘世界音樂之都’的維尼亞城生活，之後曾四度報考維尼亞藝術學院的美術專業，但結果皆是以落榜告終。”
“一年前的2月29日，李人獨自回國。隨後不久，他便在羅剎江古鎮內選址開辦了《李人繪畫工作室》。”青菜說著頓了頓：“而2024年2月29日，那一天……恰好就是重疊日。”
說到這裏，青菜與江夜默契的對視了一眼。
“顯然，李人的履歷大有問題。”青菜繼續開口：“重疊日和那天過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我國都處於秘密封鎖和戒嚴狀態……更不用說在委員會正式成立前，失控禁忌在全球各地造成的破壞，險些重構了整個文明。”
隨即，青菜給出了結論：“也就是說……在那段時間，李人根本沒可能從國外活着回來。”
聽過青菜的陳述，江夜又隔着單向玻璃注視了李人良久。方才緩緩開口：“…李人的事情，林狠和我說過一些。”
“林狠曾把這孩子稱為……憑空出現的人類。”
對江夜這般古老的禁忌而言，李人只是個初生的孩童。
“恩。”青菜點頭，同時接回了話題：“在‘巨獸’概念第一次入侵期間，波粒部長就曾對羅剎江沿岸生活的人類和禁忌進行了普查。那時祂便發現了‘李人’的存在，並在林狠的要求下，把其列為了重點關注對象。”
“再根據波部長一直以來的觀測，和剛剛發生的第二次入侵。我總結了李人身上存在的四處異常——”
“第一，李人沒有經歷過任何專業訓練，卻擁有人類頂尖的格鬥技巧和戰鬥意識。”
“第二，李人患有一種能聽到巨大噪音的真性幻聽。據他的主治醫生描述，李人自回國后的次日清晨起，就開始無規律的聽到一種具有標準句式的外源性幻聽。”“以上兩點，或許還可以用天賦、疾病等不超過人類常識範疇的理由勉強解釋。”青菜說著把李人的簡歷翻到了第二頁：“但李人餘下的兩處異常，顯然都涉及到了禁忌的範疇……”
“其一，李人會在無意識間釋放一種以自身為中心的認知濾網。根據波部長的觀察，以李人為圓心約一公里範圍內的人類視力都會受到影響，以至於變得無法看到禁忌。”
青菜說著頓了頓：“但這種力量似乎只對現象級、規則級的禁忌有效。這種推測的依據是……當‘巨獸’概念創造的蟹海蛇與大量類蟑螂禁忌登陸時，現場包括我在內的普通人類，都親眼看到了它們的存在。”
對此，江夜做出了評價：“這種能力，倒是蠻適合從事保密工作的……可以安排他去後勤部門，黃芩剛好缺個助手。”
“恩，考慮到黃部長們即將去往海外開展的特殊行動，對隱蔽性有極高要求。李人的力量確實會很有用。”青菜先是點頭認可，旋即卻是話鋒一轉：“但在此之前……”
“李人身上還有個異常之處，必須現在就討論清楚。這關係到委員會將決定錄用他，還是……收容他。”
青菜斟酌了片刻，用盡量簡潔的方式說著：“李人還擁有一種能夠把自身傷勢轉移給他人的能力。或者更準確的說……是把傷勢轉移給其他禁忌的力量。”
“就在昨天下午，李人於畫室中嘗試割喉后。距離他不過百米處，一位偽裝成人類的現象級禁忌，替他承受了死亡。”青菜說起了她不久前實地調查后獲得的情報：“這位禁忌偽裝的身份是……景區飾品店的老闆娘。”
“就在剛才，波部長更是在李人家中發現了一個存放有各種刑具的地窖。”青菜手中翻閱着資料，面色嚴肅的說著：“這些刑具上留有大量血漬，經過檢測……確認是李人自己的血液殘留。”
“也就是說……李人出於某種未知原因，頻繁的進行過自殘。”
“而比這更令人困惑的是…”青菜說著扶了扶歪掉的眼鏡：“在過去的一年中，在李人所生活的羅剎江古鎮。曾多次有定居在那附近的禁忌，向委員會舉報、反映過——”
“它們身上，會時不時出現一些莫名的殘缺或傷口。它們有的是走在路上時，雙腿突然消失摔倒在地。有的是上廁所時，胳膊突然不見沒法拿紙……雖說都不是什麼致命傷，卻給這些禁忌們平靜的生活造成了困擾。”
聞言，江夜的眼角抽搐了幾下。她已是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而青菜也及時的進行起了總結：“把以上這些疑點和線索，以李人為中心串聯起來。就可以得到一個結論……李人自殘所造成的傷勢，同樣也被轉移給了禁忌。”
“這也就意味着……李人受到的一切傷害，無論是否為致命傷。都會被轉移給身處他附近的禁忌。而因此死亡的禁忌，又會被轉化成一種受到李人控制的衍生體。”青菜沉吟着說：“一種被李人稱作‘偽人’的衍生體。”
“因此…”青菜給出了最終結論：“李人對於人類而言，完全無害。但對於禁忌來說……卻是絕對危險的存在。”
“他就像是一個被專門設計出來，用於殺滅其他禁忌的禁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