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話 鄙夷

第二百七十八話 鄙夷

三個月大小胎兒到底有多大呢?想必是沒多大的。

切爾西穿着寬鬆的長裙,在昏暗的天色下,泰勒斯根本沒有發現她的小腹微微隆起了。

“啊、啊哈哈……”

泰勒斯乾笑了幾聲:“就算你是為了趕我走,也不用開這麼拙劣的玩笑。”

“哦……你覺得是玩笑啊。”

“你不是那種會開玩笑的人。”

“對啊,所以我真的懷孕了。”

切爾西抬手抓着自己的衣服和裙子,讓布料緊貼自己身體表面,一個有點弧度的小肚子出現在泰勒斯眼前。

“……吃太多可是不好的哦……”

“還是不願意接受現實么,可悲的男人。”

切爾西走回屋裏去,然後向法蓮娜說道:“法蓮娜,我肚子餓了。”

“唉……您都要當母親的人了,就不能學一下做飯嗎?”

“我當然會做飯,但現在有你在幫我,我樂得輕鬆。以前跟着那個廢物的時候,新娘修行的所有課程我都通過了。”

法蓮娜跟着切爾西走回屋裏,揶揄切爾西道:“那時候是為了嫁給皇子才做的新娘修行嗎?”

切爾西與法蓮娜對視了兩三秒,緩慢地撫摸着自己的肚子說道:“是啊,就連懷上這孩子的技術,也是那時候母親教給我的呢。”

切爾西的唇角緩緩咧開,一個如同弦月般銳利、彎曲的笑容露了出來。

法蓮娜無奈地聳聳肩膀,她朝廚房走去:“真的好么?切爾西大人?說不定這是你重回巔峰的機會哦?我聽說很多貴族小姐不小心有了情夫的孩子,會偷偷打掉再和正兒八經的未婚夫結婚。”

“我不要,我可不是那樣的女人,我要把這孩子生下來。”

“為什麼?”

“你這問題問得奇怪,”切爾西對法蓮娜的詢問有點煩了:“那你為什麼會餓?你為什麼需要吃飯睡覺?這根本就沒有為什麼,我想這麼做就這麼做了。”

等法蓮娜做好晚餐后,兩名少女吃了晚飯,正準備坐一會就洗澡睡覺的時候,泰勒斯從外邊衝進了屋裏。

他一臉憔悴,頭髮也油得發亮——從兩名少女進屋后,他一直呆站在庭院裏,直到兩人吃完飯,他才反應過來衝進了屋裏。

切爾西坐在屋裏的大廳,兩腿並在一起,如果不是懷孕的話,毫無疑問她會翹起二郎腿,雙手抱胸地審視着衝進來的皇子。

“私闖民宅可不好啊,我不記得我有邀請你進來。”

“……告訴我,孩子的父親是誰的?”

“和你沒關係。”

“怎麼沒有關係!”

泰勒斯紅腫着雙眼,都不知道他剛才是不是在外邊哭過了:“……你、我們……你都忘了么?”

“忘了什麼?哦……你和安潔訂婚的事情啊,我當然知道,我怎麼會忘呢?”

“我們以前……不是說好了……”

“說好了什麼?”

雖然站着的泰勒斯比坐在椅子上的切爾西要高,但切爾西的態度更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我心臟病的時候,讓魯索救我的是你。我想要報答魯索的時候,誤會我的也是你。最後和安潔訂婚的還是你。”

泰勒斯說不出話來,他無力反駁,也無話可說。

“真希望你能明白,我是一點都不想見到你,才會任由你在我家門口亂喊亂叫,罵你我都懶得罵!我和你之間不存在任何聯繫,麻煩你滾!”

切爾西說得難聽,泰勒斯低着頭默默聽着,趁切爾西剛說完一段話喘口氣的時候,他問:“難道是……魯索的嗎?你肚子裏的孩子……”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啊?問這個幹嘛?”切爾西剛想放聲大罵,但她似乎想到了什麼,露出了妖艷的微笑:“你覺得呢?”

“誒?”

切爾西奶白色的手指在自己的小腹上比劃着,那個樣子像是撫摸貴重的寶石一樣:“像我這種女人,你覺得這個孩子是誰的?是魯索的?還是帝國里某位大貴族的?”

“你、你……你不會做這種事的……”

泰勒斯指指切爾西的臉,又指指切爾西的肚子,語無倫次。

“我會,我什麼都會。”切爾西冷冰冰地說:“啊,我會和你交往,也是因為你的身份呢。同時,你也一樣吧?如果你不是皇子,我不是執政官之女,我們之間什麼都不會發生。”

“……為什麼你會這樣想……”

“我當然會這樣想。現在你和安潔訂了婚,我有了別人的孩子,不就說明我們倆不合適嗎?況且……”

切爾西把撫着肚子的手提到胸口的高度:“你能允許自己喜歡的女人……她的心臟卻是屬於另一個人的嗎?”

“啊……”

“這可是你當時的決定哦?可以用你的戒指救我,還是用魯索的心臟救我。”

“啊啊……”

“一切的一切,不都是你的選擇嗎?”

“啊啊啊!”

泰勒斯按住自己的腦袋,指着切爾西大喊起來。切爾西對此的反應是,伸出小尾指掏了下自己的耳朵,彷彿泰勒斯發出的聲音過於吵鬧,不堪一聽一樣。

“怎麼,還大喊大叫?真難看。你堂堂一個皇子,在這種時候跑來找我一個女人幹嘛?你真的忘記了皇家的榮耀和對人民的責任嗎?與魔族的戰爭還沒結束吧?國內的形勢還動蕩不安吧?啊——明明這世界上還有更負責任的人,為什麼偏偏你是皇子呢?如果……如果皇子另有其人的話,說不定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了呢。”

另有其人?

誰?

切爾西想說的是誰?

她心中的那個人是誰?

她肚子裏的孩子……又是誰的?

泰勒斯發出了慘叫,他的腦神經不堪重負,他知道切爾西那裏有個答案,但他希望那個答案不存在。

然而,正如切爾西所說的,答案已經擺在他眼前了。

法蓮娜在這裏本身就是個證明。

當時從帝都出發的兩支隊伍,法蓮娜是跟着魯索走的,為什麼她會在這裏?

“法、法蓮娜,為什麼會在你的家裏?”

泰勒斯的聲音顫抖着,他的不敢相信自己想到的事情,不敢相信自己大腦的理性判斷。

“因為,她要守護的人已經不在了啊。”

聽到切爾西的回答,泰勒斯鬆了口氣。

“所以說,這孩子——算不算是遺腹子呢?要不要再幫這孩子找個父親呢?”

切爾西妖艷地笑了。

她看着泰勒斯的臉,這是她重逢以來第一次用正臉看泰勒斯。

但她的笑容蘊含著惡意。

彷彿她是住在沼澤深處的女鬼一樣,要將泰勒斯拉進沼澤深處。讓泰勒斯的身體被沼澤里的怪物撕碎,變成骨頭和肉片,最後變成一灘發臭的膿水,成為吃人沼澤的一部分。

“不……”泰勒斯搖着頭,他像個酩酊大醉的醉漢一樣腳底不穩,痛苦地大喊出聲:“不!”

“滾吧。我這裏沒有你的位置。”

收起笑臉,切爾西像趕狗一樣:“要是真和我一刀兩斷了,我倒看得起你。你這副死皮賴臉的模樣,和喪家之犬有什麼區別?”

他磕磕碰碰地從切爾西的家裏離開了。

他忘了自己是怎麼從切爾西家裏出去的。

恐怕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切爾西看他的眼神吧——那眼神就像是在看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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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界勇者的東京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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