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深山寒霧
散修不好當，曾經的陳凡，就是從被欺凌的散修成為宗門弟子，又豈會甘心再回到之前日子。
所以明知寒霧天進山風險高，還是義無反顧地選擇進。
這是底層修者的無奈，也是燒炭人的無奈。
主意即定，便不再遲疑，拎上柴刀扛起繩索便往山上趕。
柴刀是燒炭人賴以生存的家當，也是唯一能對精怪造成傷害的法器，能否安然歸來，就全靠它了。
一路，陳凡都沒閑着，每走出一段就做個標記。
炭場百十號人都在南林山伐木，附近幾十里內的鐵樺早被砍伐多少遍，根本不適合做原材，等陳凡找到合適地點后，周圍已經看不到一絲光亮。
所幸，能見度還不是很低，只要抓緊時間幹活兒，未必不能趕在寒霧巔峰到來前下山。
躍上樹梢，將月光石固定在樹杈上后，陳凡便開始幹活兒。
選料也不是簡單活兒。
太粗的不行太細的也不行，年份太淺的還不行。
只有百年份的陳年老枝可以燒制靈炭，新枝即便強燒，也只是尋常良炭而已，根本入不了一階行列。
藉著月光石散發出的光亮，陳凡邊挑邊砍邊修理。
寒霧起來不能跑二趟，當然是能精簡便精簡，如此，也能多背些樺木下山。
精力都用在砍伐木料跟提防精怪上，對霧氣濃郁程度反而忽略下來。
等附近木料收齊直起腰身方才發現，周遭樹木都已經淹沒在濃濃寒霧之中。
“呃，霧變這麼大了？？”
陳凡眉頭緊鎖。
不過待瞧見頭頂的月光石后，心下稍安。
“還好，還沒到阻隔月光石的地步......”
除了山精野怪，霧天伐木最大的危險就是迷路。
不過來時做的準備工作足夠充分，月光石所散發出的光亮在霧氣中也有一定穿透作用，這樣就不愁找不到下山的路。
心裏有底兒，做起事來更肆無忌憚。
至於說山精野怪，等遇到了再操心不遲。
木料放在原地，收起月光石的陳凡直奔下處伐木地趕。
兩地間隔沒多遠，這會兒子山上又沒人，倒也不用擔心木料被偷。
天色暗沉無比，周遭儘是濃霧，走出三五步便看不見原處。
能見度實在太低，陳凡每到挪到一次月光石都要跟着換地方，可即便如此，也得靠經驗半摸索着幹活兒，砍伐速度大受影響。
而更讓陳凡心驚得是，已經有窸窸窣窣聲響往這附近靠來。
“必須下山了，再耽擱下去非出大事兒不可！”
拿起月光石，陳凡將捆好的木材抗到肩上便去收之前下來的料。
忙活大半夜，所得木材不過三捆。
別看這三捆木材不少全部重量加起來足有小一千斤。
可樺木成炭十不存一。
再受修為所限，千來斤原木，能出七八十斤炭頂天。
陳凡本心是想多帶些木料些回去，只是事態不由人，靈炭雖好，可安全更重要。
將捆好的木料收齊，陳凡掉頭便往山下走。
有月光石在手，又有來時做的標記，倒也不愁找不到路。
一路健步如飛，循着標記往回走。
可走着走着，陳凡便開始覺得不對勁兒了。
南林山路雖崎嶇卻並不難行，怎的今日就這般難走？
石頭多的出奇不說，雙腿也跟灌了鉛似的沉，難不成，真有精怪出來作祟？？
瞥了眼身上木材，陳凡目光微沉，手裏月光石亦是往周遭照去。
霧氣平靜，一切正常，山路也只多出幾塊怪石，與平時並無兩樣。
“難道是想多了？”
嘴上嘟囔着，可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半分遲疑。
一指法訣掐出，火光驟起，緊接着，碗口大的火球便奔地面砸去。
轟！
火球落地，瞬息炸開。
緊接着，無數黑影怪叫着自地面竄出，不過眨眼，就消失在寒霧中。
而此時的陳凡早退到三丈外。
“還好，只是些沒誕生出靈智的縛地精。”
妖鬼精怪也分等級，一階為精二階是怪，三階之後方才稱作妖。
而未誕生靈智的精怪連一階初期都算不上，也難怪會這麼容易就嚇走。
障礙肅清，陳凡繼續上路。
可才沒走出幾步路，便覺背後一沉，緊接着，飄忽不定的詭笑便如尖針刺入腦海！
陳凡臉色驟變，沒有絲毫拖沓，一記過肩摔將背上木材砸了出去，而後抽出砍柴刀直地上黑影劈去。
刀鋒快似閃電，眨眼就撩到黑影身上。
然而讓陳凡沒想到的是，黑影毫髮無損，竟又怪叫着奔自己撲來！
“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進山這麼多次，也沒遇到過這種精怪，長得跟地府里的夜叉似得，動作又奇快無比。
陳凡將所有精力都用上，也只能勉強捕捉道影子。
而更讓陳凡心頭髮沉得是，這東西似乎砍不死。
前世就極好搏擊，穿越過來后更是在刀術上下足了工夫。
陳凡可以確定，有幾刀都落在實處，可對這東西卻沒造成任何影響。
要知道自己這柴刀可不是凡品，而是正經八百的准一階寶物，尋常精怪不說沾之即死也會大受損傷，哪會如這東西一般還活蹦亂跳。
若精怪都這樣，那這南林山也沒人來伐木了。
“一刀不行就多來幾刀，就不信還劈不死你！”
一念起，刀出如網，直將這東西前後左右退路都封死。
感受到威脅，精怪的攻擊也愈加凶戾。
如刀爪鋒直奔陳凡面門抓來！
只是不等它靠近，碗口大的火球再度出現，奔着精怪腦門兒就拍了下去！
“唳！！”
慘叫聲傳出多遠，精怪拚命掙扎，終還是沒能逃脫被燒成灰的下場。
而陳凡的手背，也被劃出兩道傷痕。
“會不會有毒？”
陳凡不確定。
不過安全起見，還是燃起道火苗在傷口處反覆炙烤，直待處理好才抗起木料繼續往山下走。
夜更深，山霧也愈發濃郁，連月光石都開始不起作用。
不願再多耽擱的陳凡腳程也再度加快。
而經過這一番折騰，那些悉悉索索聲也都減少許多，雖偶爾還會遇到精怪，不過基本都被一刀解決了。
山路幽深，孤寂的讓人心裏直發慌。
如此行進了大半個時辰，精怪徹底沒了影兒，而陳凡臉色反而愈發凝重。
怕夜間霧大，陳凡選擇的伐木地距離山下並不遠。
頂多大幾十里。
這麼點兒路程，便是沒有任何修為的莊稼漢，一個時辰也足以走完，更何況是修者。
而自己走了多久？
從山上下來到現在，便是沒一個時辰也差不多了吧？
怎還在山上轉悠？
連點兒熟悉景物都看不到。
“不對，絕逼不對！”
陳凡眉頭緊皺，身形一縱便奔棵高大鐵樺樹掠去。
直將樹身上的標記檢查完，才往下一標記處趕。
接連檢查五六處，待發現所有標記刻畫的形狀都一模一樣后，陳凡臉色徹底陰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