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無形之中的壓迫感

第140章 無形之中的壓迫感

第140章無形之中的壓迫感

沈清麗已經無處可去了。

家族對她大門緊閉,她最在意的郡公府早已沒了她的一席之地,想着在老太君這兒能求個容身之所,老太君的態度卻擺在那兒。

沈清麗緊緊咬着嘴唇,心中的委屈苦楚瞬間將她淹沒。她那雙往日水靈靈的眼睛被水霧蒙濕,眼睛一眨,淚水落了滿面…

老太君已經被麽麽推進了屋內,屋外的麽麽只對沈清麗提醒了一句,後邊就連多幾句的安撫性的話都沒了,虎視眈眈的杵在一旁。

倒是見她突然落淚,那名提醒的麽麽猛地走上前,一張臉嫌惡道:“沈姑娘,您在這兒哭什麼?世子與世子夫人才大婚,正是大喜日子…這沈家家主是沒有好好教導你們嗎?實在晦氣。”

沈清麗一聽,鼻頭髮酸,卻生生將淚水忍在了眼眶裏,平日裏能說會道的一張小嘴竟是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好在一旁跟着的女奴連忙攙扶住顫顫巍巍的沈清麗,唇角輕輕含笑,一臉喜慶地回應道:“麽麽,姑娘這是喜極而泣。”

她輕輕捏了捏沈清麗的小臂,小聲勸慰:“姑娘,老太君昨日主持了婚禮,今日又需張羅皇上的事,的確是勞累,咱們不便過分打攪,不如……”

沈清麗側目看了眼女奴,僵硬的身體終於動了動。

女奴見狀,心中微微鬆了口氣,只怕自家姑娘固執,最終吃虧的還是自己。

沈清麗步履艱難地出了廂房,整個人如抽了魂似的。

女奴心中無比擔憂地扶着她往他們暫住的客房走去。第一次前來塢堡時,姑娘是貴賓,世子還不在府上,那時候的夫人將姑娘安置在了廂房。而如今的姑娘卻只能住偏遠的客房…

女奴越想越為姑娘感到不值,“姑娘,不過等皇上回北涼,您也回府上吧?您看您都出來夠久了。”

沈清麗一聽,臉色驟變,“你以為我不想回?”

女奴明白姑娘心中擔憂,忙道:“姑娘,您到底是沈家的大姑娘,家主從前器重您,您若是願意認錯……”

沈清麗面色白中透着青色,緩緩搖頭,“父親雖說在朝中是個閑職,但支應門庭,族人在外奔波,一舉一動也是備受矚目,豈能甘願因我蒙羞?他在人前說我腦袋燒糊塗了,實則就是……就是要將我放棄……更何況,往日我在族中風光無限,五妹妹和七妹妹老早就看在眼裏,行差錯步,我如今回去,也要被她們的唾沫淹死……”

她哪裏還有臉回去?

這些女奴也都想到了,她心疼地看着姑娘。她從姑娘六歲時便一直跟着姑娘了,這般意志消沉的姑娘還是頭一次見。

沈清麗走得緩慢,這一條路明明不長,卻足足走了一炷香的時間。

她沉浸在自己悲痛的世界裏,完全沒注意到她的背後,有一抹身影佇立着,一雙黑眸意味不明地注視着,直至那抹單薄的背影消失……

“大公子,夫人在等您。”門房提醒了一聲。

蕭庭賀收回視線,點頭應道:“走。”

蕭庭賀步入前廳書房,溫情正坐在書桌前奮筆疾書着什麼。

溫情聽到動靜,見蕭庭賀進來,便從座位上站起了身,小臉上展露笑顏,喚了一聲“大哥”。

蕭庭賀輕“恩”了一聲,環視了眼周圍,沒見到蕭庭深,說道:“庭深出去了?”

溫情說:“是,大哥。”

意識到蕭庭賀要說什麼,連忙又道:“哦,大哥,我找你來是有件事要同你商議。”

蕭庭賀一聽‘商議’,說道:“弟妹,你說。”

溫情從書桌上拿出一本自己用棉線定好的書本來,朝着蕭庭賀說道,“剛剛居行事與我商議庠序何時開始招生,我們商定的結果是初八正式開班。庭深應當與你說起擔任先生的事吧?”

蕭庭賀微微一愣,蕭庭深的確是在他耳邊說過一嘴,但當時他內心是拒絕的。

他這樣的人,如何為人師表?

蕭庭賀正要拒絕,卻見溫情已經將書本遞了過來。

她說:“我在潘禾時寫了點東西,你看看,能不能用得上。我曉得大哥學識淵博,我這些就是一些朗朗上口的三字經,你若是覺得不行,不若趁着這些天再想想,需要教些什麼,再着人寫下來,你看如何?”

蕭庭賀那些拒絕的話生生被噎在了喉嚨口,思想是拒絕的,可手卻比思想更快,伸手便接住了書本,更是當著她的面翻閱了起來。

溫情的字跡說句實話,真是有些一言難盡。

但是內容倒是郎朗上口,十分好記。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蕭庭賀默念了兩句,再抬眸時,淡聲道:“待我回去后好好看看。”

溫情點頭應好。

蕭庭賀將書本妥善收好,才又將視線看向溫情,輕笑着說了句:“弟妹,你與世子才新婚就這般勞碌?”

“庭深着人去整理廂房,皇上突然來了,他總是要陪着的,反正閑着也是閑着,不若將塢堡上的事情再理一理,庠序招生的事情已定,那先生的事情當然也是迫在眉睫,趕緊定下來。”

蕭庭賀瞭然地點了點頭,看了眼手中的書本,見沒什麼事了,便打算先行離去。

溫情送他出門,溫聲道:“大哥慢走。”

蕭庭賀走了幾步,又突然頓住了腳步,轉眸看向溫情,說道:“弟妹,有件事大哥一直想不明白。”

溫情說:“大哥請說。”

蕭庭賀道:“弟妹,你應當知曉我與庭深之間……”

蕭庭賀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溫情接了過去,“大哥,你與庭深之間的事情我並不知曉,庭深也未與我提過。與我而言,過去的事情就已經是過去了,我們要做的應當是活在當下,你說呢?大哥。”

蕭庭賀心情萬分複雜,沉吟了一會兒,才朝着溫情鄭重點頭,“弟妹放心將學子交給我,我必將好好育人。”

溫情輕輕一笑,“恩,我和庭深相信你。”

蕭庭賀又朝着溫情點了點頭,步子與剛剛相比,更堅定的離去。

另一邊。

蕭庭深帶着李勤佑去廂房轉了一圈。

廂房久不住人,雖說打掃了一遍,但總有股味道。

蕭庭深着人在牆角點了清香,囪都開着,這樣到下午那股子味道便會散去。

李勤佑在廂房裏走動了兩圈,找了張位置坐下,立即有人送上茶水來,不似北涼的濃茶,是清香的桂花茶,吃在嘴裏沒什麼味道,不過,他貪戀地多喝了兩杯。

蕭庭深不動聲色地將這些看在眼裏,幽邃不明的眸子如外頭緩緩落下的晚霞,變得深諳,狀若無意地問道:“皇上,剛剛聽底下人說起,您想在塢堡上轉上一圈?”

蕭庭深說這話時語氣淡淡,但李勤佑卻聽出了語氣里的不滿。

李勤佑喉間溢出一道輕笑,眉宇間竟然躍上一絲絲寵溺,嘴裏嘀咕了一句,“她倒是與從前沒什麼兩樣,一不如意就喜歡告狀。“

李勤佑說完這句,俊顏上的表情又透着幾分落寞,只是這次是給另一個男人告狀,而不是他……

李勤佑的表情全數落入蕭庭深的眼中,就是那句似有似無的嘀咕都被蕭庭深聽到了耳里。

蕭庭深一張臉倏地黑了個徹底。

‘與從前沒什麼兩樣’透露了太多訊息!是什麼意思?

李勤佑很早就認得了他家小妻子?

蕭庭深將從認識溫情開始,所有的事情在腦袋裏過了一遍,還記得他被下藥從她床上醒來時的情景,她並沒有驚慌失措,甚至願意以治腿為由引起他的注意,將命運與他綁定,而恰恰在他要提親時,李勤佑突然來了…

他那時雖然對內宅之事並不算關心,但也知道李勤佑為了拉攏群臣,正在物色王妃,聽說是看中了永安侯府的嫡姑娘,先帝的容妃也在極力撮合,可不知為何,後來提親的對象居然成了溫情。

而溫情知曉后,立馬從嵇四那兒得了假死葯,緊接着便跟着他來到了漠北…

就是死也不願意和李勤佑在一起……

這樣的決心,是不是也間接說明了溫情是認得李勤佑的。

現在再看李勤佑的態度……

從前他們之間一定是發生過了什麼……

否則,對一個陌生人,為何就是死也要逃離呢?

蕭庭深細細將其中的關節想通了一遍,心中更是大定,一個死也要逃離的男人能是什麼好東西?更何況現下他們成親已成定局。

蕭庭深唇角掛上意味不明的笑意,“皇上說的當不是家妻吧。”

蕭庭深說‘家妻’時故意加重了語氣,又道:“家妻十分獨立,之前臣在外征戰,幾月無法相見也是有的,家妻一人頂起整個塢堡,塢堡之上曾被惡奴霸佔,家妻從未與我告過狀,懲惡奴治理塢堡,全靠她自己。”

李勤佑聽他談起溫情,神情一變再變,對其嘴裏的溫情不可置否,但見蕭庭深一臉認真,心中煩悶不已,面色冷峻地說道:“你剛剛不是說要陪我出去走走?那走吧。”

到底是經歷殘酷的爭奪才上的皇位,蕭庭深並沒有從李勤佑臉上看出什麼情緒,他點頭應道:“皇上請。”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廂房的門。

身後浩浩蕩蕩跟着一眾家奴打扮的親衛。

因為李勤佑的到來,塢堡上的防衛比以前增了兩倍人不止。

此刻不是農忙之際,良田都空着。

天氣寒涼,李勤佑一張臉被凍得通紅,興緻卻不錯,走了會,他這才想起蕭庭深的腿,說道:“昨日你大婚,我才發現你的腿好了。在匈奴打了勝仗,照理來說,你得隨着你二伯回悲涼述職,你怎敢獨自留在漠北?“

終於說到正題了。

蕭庭深老早就想好了說辭,恭敬說道:“回皇上,臣在北涼之時就已是廢人,當初來到漠北也只因漠北天氣更溫暖一些,適宜養傷。那時臣的腿傷如此嚴重,從沒想過雙腿能夠恢復。父親被召回,匈奴人猖獗,我便自告奮勇與二伯請纓,帶兵上戰場,僥倖凱旋而歸,二伯想帶臣回北涼請功,臣當時只想着留在塢堡過安安穩穩的日子,既然整個北涼都知道臣是廢人,那臣依舊做一個廢人即可。“

一段話說得意思分明。

他不想蹚朝堂權勢的渾水,只想做個有名無實的世子,在漠北逍遙自在。

李勤佑一時倒是挑不出什麼錯處,人家想做廢人,難道他還能阻攔着?

不過,很快他就不這麼認為了。

蕭庭深要是廢人,那整個北涼就都是廢物了!

塢堡之上良田千畝,這些良田就叫李勤佑震撼了。

北涼門閥氏族有地的很多,就是他的私產,也有田產,但像蕭庭深這兒被劃分得如此井井有條的卻並不多。

更別說一年下來的產量能有多少了。

更有意思的便是着周遭放置着的龍骨水車。

李勤佑還是頭一次見,問了作用后才曉得這是為了灌溉排澇的,用起來也相當方便。

李勤佑心中暗暗驚奇,臉上卻未表現分毫。

穿過良田,進入後山空地,便能見到一處守衛森嚴之地。

李勤佑問:“你帶我到這兒是何意?”

蕭庭深走路雖有缺陷,但眉宇間意氣風發,大約就是這份意氣風發將那份缺陷蓋住,叫李勤佑一直找不到自身的優越感。

蕭庭深薄唇微微彎起,說道:“皇上,你還有所不知吧,二伯帶領的軍隊為何能那麼迅速地打退匈奴人,取得完勝。”

蕭鶴凡剛剛回到北涼,李勤佑正巧從北涼敢來了漠北,兩人並沒有見上一面。

李勤佑有些疑惑,“你說說看。”

蕭庭深做了個請的姿勢,“皇上,請進去看看。”

李勤佑頓着腳步,朝着森嚴的侍衛看去,這群侍衛如死士,面容冰冷,似乎根本不將他放在眼裏,更完全沒有要行禮的架勢。

氛圍無形之中傳來一股子讓人窒息的壓迫感。

李勤佑身後的衛兵倏地全副武裝起來,渾身神經都繃緊了…

蕭庭深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李勤佑,淡聲說道:“皇上不必害怕,臣只是帶你參觀而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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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世子的錦鯉嬌妻福運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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