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思過崖
“什麼?你敢亂說?!”聽見江蠢蠢的名字,江天生猛的站了起來,厲喝道。
李管事被這一聲吼叫,直接嚇的尿了出來,看他一直尿着身子還打着顫。
在被自己家丁砍傷江晚的時候,李管事就想出了這麼一個招,因為只有說是江蠢蠢砍的,他們才有一絲活的希望。
如果他們敢說是他們誤傷了江少爺,那他們連一絲活着的機會都不會有。
江天生指着李管事身後的家丁,“你,來說,是誰!!”
江天曉抱着胸,靜靜地看着。
“是……是……江別。”
“江別不會任何功夫,怎麼會打的過魏大人呢??”
江天生轉身看了一圈也沒有看到魏大人的身影,詢問道:“魏大人呢,去哪裏了?”
“魏大人被……”
“被什麼?”江天生表情很不耐煩。
“是下是被江別殺了?”靜靜地江天曉說話了。
“不……不是。”
江天生鬆了口氣,道:“我就知道,魏大人中手七道的實力,不能被殺死,更不可能被江蠢蠢殺死。”
“他人呢?”江天曉冷冷問。
“魏大人,是……是被一個圍着面的女子從水上而來,—劍刺死了。”
“什麼女子??”江天生連忙追問。
“當時,我們站的太遠,沒……沒有看清。”
江天曉陷入沉思,只怕再追問下去也沒有什麼用,魏大人死就死了,現在主要是把砍江晚手臂的人找出來。
“我來問你們,是誰砍傷了晚兒??”
“是……”
江天曉直接打斷他,冷聲道:“你要想清楚,如果騙我,連死都是不可能的!!”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小的沒有騙,就是江別,就是江別。”那個家丁連連磕頭。
江天曉眼神驟然—寒,站起身,輕聲道:“很好,天生啊,送到‘笑笑院’吧。”
“族長饒命啊,族長饒命啊!!”
幾個家丁磕着頭大叫着,但是沒有用,江天生已叫了幾個侍衛過來把他們打昏了,而後扛起走進了內院。
打昏他們的原因就是因為太‘聒噪’。
片刻之後,江天生沉聲道:“大哥,你看要不要把江別抓過來,也送到‘笑笑院’?”
“不。”江天曉抬手,沉聲道:“不可以,我的‘千手飄葉’還沒練到大成,現在不宜和戴安翻臉。”
“但大哥已經是九道高手巔峰了啊。”江天生面上有些不屑。
“你感覺戴安這14年來會不會一點也沒有進步啊??”江天曉轉首看着他,揶揄道。
“應該不會。”江天生眼角輕顫了下,苦笑道。
“江家今日剛把一個月後族長選舉大會的事情傳出去,現在和戴安打鬥,對我們很不利。”江天曉又道:
“若是一個月後,選出江家下任族長,我也就心靜了,到時候心境勢必會更上一層樓,再對付戴安,勝算會大很多。”
江天生在後面點頭附和道:“大哥英明,大哥英明。”
不璇踵,江天生就想到了什麼,說道:“大哥,到時候江蠢蠢如果來參加江家族長的選舉大會,讓不讓參加??”
“當然讓,如果他來就更好辦了,我們必須提前安排好人,到時候戴安想必也會一起來,直接來個瓮中捉鱉,豈不快哉。”
“大哥好高明的手段。”江天生恭維着:“那大哥,晚兒的事情,就這樣擱置了??”
“嗯,現在只有這樣了,嗯,啊,還有,晚兒的事情先不要告訴他阿母。”
江天生點着頭:“明白,大哥。”
言畢,江天曉就走進了江家後院。
江天生有點不解,不在這裏陪着晚兒,這是要到哪裏去,問道,“大哥,你要去哪裏??”
“去後山‘思過崖’把三弟請出來。”江天曉的聲音遠遠傳來。
“啊……”江天生,這聲啊,拉的非常長,得有幾十米吧。
隨後就反應過來,眼中湧出奇光,搓着雙手,臉上喜色滿面:
“三弟啊,29年了,你終於要出來了,今晚讓我們不醉不歸吧。”
說完,朝天大笑了起來。
江天曉朝着後院走去,走到後院大紅門邊上,他一伸手,手上一股罡氣噴出,直接把大鐵門攝了過來,他輕笑了一下,走了進去,而後手上發力,“砰”,大門被關上。
後方是一個小院,彷彿就像尋常地幽靜院落一般。
而他只是路過,又從邊上繞走,不一會就走到一個幽閉的山澗,他抬首望了一會,面上神色黯然,然後又笑了一下,搖了搖頭,徑直走了過去。
繞過山澗下的洪水,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他走到了一座石橋邊,這石橋一看就是那種很長時間沒有人走過了,因為石橋上已經落滿了楓葉。
橋的那邊有一老漢正在用掃帚掃着地上的楓葉,還在三月季節楓葉就落了滿地,可見此處的土地很不適合楓樹的生長。
他背着手,笑着走過去打招呼,“胡伯。”
老漢佝僂着腰,聽見聲音,艱難的轉過身子來,睜開那雙不經常睜開的老眼,看其蒼老的面容,得在古稀之年了。
他看了好一會才看清楚來人,連忙想行禮,被江天曉一股罡氣一托,笑道:
“胡伯不可行此禮。”
“你是族長!”
“可我還是天曉啊。”江天曉語氣黯然。
聽見此言,胡伯那蒼老的面容也變得年輕了許多,沒有血色的皮膚也變的不那麼嚇人。
抬着蒼老的手笑着道:“好好好,你一直都是天曉,你—直都是。”
老者又轉身像是在找着什麼,而後滿臉的失望之色,“天生,天浪呢??”
江天曉連忙說道:“今晚,晚上都會來拜會您老。”
說完,江天曉臉上露出了一絲怒氣,而後對着身前簡單的小房子,大喊:
“小兔患子,是不是還在睡,敢叫你爺爺掃葉子,給我出來。”
看見江天曉對着自己屋內大喊,老漢瞬間變色:“你一來就呵斥我孫子,你走吧,你走吧。”
說完就拿起掃帚掄了過來,江天曉一躲,笑着想解釋,可老漢根本不聽。
江天曉無奈,只有笑着走開,之後又是對着屋內大喝:
“我下次來的時候再看見是你爺爺掃葉子,而不是你,我一定會好好教訓你。”
老漢聽見這聲音,掄掃帚的力度更大,口中還叫罵著。
江天曉對着老漢點點頭,而後笑道:“胡伯告辭。”
等他走了很遠,才聽見老漢的聲音,“這句還像人話。”
江天曉淡淡一笑,走過石橋,前方是一個山洞,裏面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見。
只見山洞邊上不遠有一塊立着的石頭,得有一丈多高,上面隱約可以看清三個字。
‘思過崖’。
江天曉站在石頭前看了好久,臉上神色變幻很快,好像站在這裏一炷香,已經體驗完了他的一生。
他抬首向山上望去,只見山體平行,完全沒有着落點,山的兩邊更是沒有樓梯,他雙眼放出精芒,淡淡道:“三弟,我來了。”
腳上有罡氣浮現,身形一動,就飄到了山壁上,腳下又一點,罡氣湧出,‘啪’山壁的石塊都受不住他霸道的罡氣,他每一步走過的地方都被踩出一個深深腳印,如果下次再有人上山就可以踩着他的腳印,這樣會容易很多。
高手達到九道,就可以將真氣轉變為罡氣,其本身實力也會提升四到五倍。
所以,八道高手和九道高手區別很大,有多大呢?就像一隻兔子,和一個獵犬搏鬥,誰輸誰贏,很顯而易見啊。
肯定誰兔子贏,噗嗤,肯定是狗贏,誰說的兔子贏,給我站出來,看我不禁言你三天,哦不,我直接禁言你5天。
十息之後他來到山頂,腳步定住,他望向了這個已經29年沒有來過的崖頂,還和往常一樣,不管多少次風吹雨打,這崖頂都是這個樣。
江天曉懷着激動地心情走向前方的山洞,山洞中有着光亮,沒錯,還是‘青卵石’的光芒,不過掛的很少。
山洞內部並不是很亮,只是可以簡單看見一絲亮光不至於迷路。
沒錯,這是江天曉的設計,因為這樣才有山洞的特性,‘暗’、‘黑’、‘潮’、‘濕’。
同時也是為了關住自己三弟,在這種環境下活下去的希望很渺茫,因為會摧垮人的心志。
人可殺死,而心性不可殺死,所謂,人是形,而心性才是根,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29年前江家幾人爭族長之位,江天曉用計謀贏了最大的競爭對手,江天浪,也就是他的三弟。
兩人的賭約是誰輸了,不但要放棄族長之位,還要在‘思過崖’待到下任族長選拔的時候才可以出來,在此之前一步也不可走出山洞。
剛開始幾年,江天曉還是很快樂的,等過了十幾年,他心中只有懊悔,直到29年的今天,他實在是受不了這種心性的煎熬。
一個月以後就是江家選族長的日子,所以他可以來到‘思過崖’接走三弟了,同時也接走他那份懊悔,讓他的心境更上兩層樓。
雖然賭約贏了,贏了江家族長之位,但自己卻失了心性,本該在10年前,甚至還要早的時候。
自己就該晉入高手九道,就因為心性受損,直到兩年前,自己才終於突破那道門檻,跨入九道高手。
現在看來,是他江天曉輸了,他輸的很徹底,輸的─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