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誰才是惡靈
紅色杜卡迪宛如流火在街上竄動，引擎咆哮似是在提醒火焰凶獸的到來。
抵達終點，王羽然猛摁剎車，機車甩尾，輪胎在地面劃出一道長長的車轍。
王羽然摘下頭盔，熟練地戴上“電磁場觀靈鏡”。
這玩意簡稱靈鏡，外形酷似鳥山明《七龍珠》中的戰鬥力眼鏡，單鏡片，能通過檢測磁場扭曲，為佩戴者大致勾勒惡靈的輪廓與初步判定惡靈的等級。
靈鏡顯示，附近有惡靈行走的痕迹。根據磁場力初步推測，為D級惡靈。
既然是D級惡靈，王羽然放棄拔槍，緩緩抽出別在大腿外側的蜂窩鋸齒獵刀。
這並非普通獵刀，而是經過科研部那群瘋子科學家改造過的磁暴獵刀。
絕緣刀柄處有個開關，摁下后藏在其中的機關會釋放出強大的電流衝擊波，為鋒利的刀身附上一層高密度磁場。
有電磁加持，切割任何C級以下的惡靈都會如同切割豆腐塊那樣簡單。
順着惡靈留下的蹤跡，王羽然步入圓石路，她率先看躲藏在電線杠后的黑裙少女，少女手執DV，鏡頭對準晦暗的前方。
黑暗中傳來拳頭的下砸聲，伴隨着骨頭碎裂，以及年輕男性的喘氣，王羽然腦海里已經勾勒出一副血腥殘忍的畫面。
終究還是來晚一步？
“你往後退。”
王羽然低聲警告少女，少女通過夾克上的徽章辨認出來者的身份，但她沒想到第一個抵達現場的降靈師會是一個如此漂亮的同齡人，不由多看了幾眼。
“惡靈就在裏面。”
王羽然打開手電筒，強光瞬間驅散黑暗，光圈中心，她看見一個身穿老氣睡衣的年輕男子利用身體重量壓制住另一個男人，不停地揮舞着拳頭。
被他壓制住的男人，整張臉早已被毆打得血肉模糊，五官都難以辨認，可他似乎還活着，身體不停地顫動着。
感受到刺眼的強光，滿臉血污的睡衣男轉頭，眯眼，露出在王羽然格外瘮人的微笑，大聲說道：
“你終於來了，這見鬼的玩意怎麼打都不會死！”
儘管左眼的靈境確切顯示出，被壓制在身下的男子才是惡靈，騎在惡靈身上的是人類，但右眼所見還是讓王羽然產生了困惑。
到底誰才是惡靈？
“身下那個是惡靈！”
DV少女的指認似重鎚敲定命運，王羽然走到二人旁邊，不緊不慢地說：
“你可以起來了。”
睡衣男子聽聞直接彈起，彷佛他為這一刻等待多時。
失去壓制，惡靈也嘗試起身，卻被王羽然的一記重踩狠狠摁在地面。
獵刀貫穿惡靈的腦袋，他沒有死，甚至發出桀桀桀的嘲笑。
王羽然摁下刀柄的機關，“嗡”聲如同絞肉機發出的噪音，瞬間給惡靈帶來靈魂撕裂般的痛楚。
“啊啊啊啊！”
慘叫聲回蕩，附近的民房接二連三地熄燈。
慘叫持續到靈鏡顯示惡靈已被消滅，王羽然將獵刀抽出來。
她一邊不緊不慢地用手帕擦拭刀身的血污，一邊看向依靠牆壁，氣喘吁吁的睡衣男。
“你叫什麼名字？”
“蘇珩。”
……
21時01分，一輛吉普和卡車停靠在青石路口。
身穿藍色制服的清潔工快速清理現場的屍體和血污。
現場，老實交代全過程的蘇珩，剛剛撥通了夏琴姐的電話。
“蘇珩，小玲沒事吧？”
“沒事，路上遇到點狀況，但已經解決了。小玲，快和你媽打個招呼。”
夏小玲有些彆扭對着聽筒說了聲：“媽，我沒事，別擔心，一會就回去。”
“沒事就好。”
夏琴的聲音聽來有些哽咽。
蘇珩接過話：“對了，夏琴姐，我今晚需要請假。便利店那邊暫時沒辦法過去。”
“這個不用擔心，我已經通知小尹今天六點后關門……”
夏琴忽然意識說漏嘴了，聲音越變越小。
蘇珩連忙打岔：“夏琴姐，沒事這樣，一會我就送小玲回家。”
語音掛斷，蘇珩見夏小玲正瞪着自己，陰陽怪氣地說道：“如果我沒回來，你們是打算戰鬥到天亮嗎？”
一番驚為天人的發言差點雷死蘇珩。
什麼叫戰鬥到天亮？
身為女兒如此調侃母親到底合適嗎？
“開玩笑的，活躍下氣氛而已。我為之前的失態鄭重道歉，不過誰讓你穿我爸的睡衣呢？”
蘇珩也道歉：“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這是令尊的衣服。”
“沒事，都過去了。說點正經的，我媽她到底怎麼了？”
經歷剛才的事，夏小玲對蘇珩不再質疑，反而有幾分信任。
她也隱約猜到，母親的失態或許與惡靈有關，為此尋求確認。
夏小玲看起來不像是那種愚蠢的大學生，蘇珩觀察四周，確保沒人注意這邊，將她拉到一旁，語氣嚴肅地說道：
“夏琴姐她，很可能被惡靈詛咒了。”
“你確定？”
夏小玲感到呼吸困難。
“十有八九。別聲張，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為，為什麼？”
難道被惡靈詛咒的第一時間，不該是去降靈會尋求幫助，消除詛咒？不聲張的情況……
忽然想到什麼的夏小玲面色煞白，不可置信地望向蘇珩。
後者點頭，並用手指了下眉心。
她強裝鎮定，幾乎是在禱告：
“有解決辦法嗎？”
“有，但請你們相信我。”
夏小玲握緊手裏的DV，裏面記錄了她的部分校園生活，母親夏琴與蘇珩相擁的片段，以及最為重要的，蘇珩徒手制服惡靈的過程。
片刻思索，夏小玲堅定地說道：
“恩，我相信你。”
……
王羽然靠坐在摩托車上，接過前輩兼同事陳吉遞來的美式咖啡：
“該不會是我落在店裏的那一杯吧？”
陳吉伸懶腰，打了個哈欠說：“當然，畢竟素素說你在咖啡店。”
“抱歉，我是該等你們一起。”
“下次一定？”
王羽然抿了口咖啡，眼神始終沒有離開蘇珩和夏小玲。
他們正在背對自己聊天。
陳吉自順着視線望去，評價道：
“那小子挺有趣的。”
“恩，靈鏡顯示他的磁場強度遠勝普通人，達到初級降靈師的水準。可他卻不承認受過相關訓練，還一直強調自己是個平平無奇的便利店店員。”
“我已經讓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有結果。說起來，還沒恭喜你升任，咱們以後就是平級，多多指教。”
“不敢，我多向您學習才是。”
“等下，數據中心回復了。”
陳吉掏出手機，查看關於蘇珩的公民信息。
“怎麼說？”
陳吉皺眉：“信息顯示，他好像真的……是一個沒有過去的便利店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