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文鴦平亂
對於其他將帥來說，河西鮮卑之地他們唯恐避之不及，但對於文鴦來說這是一次難得的翻身之機。即便司馬衷早已提醒過他，倘若此次兵敗他會面臨重罰。
“殿下放心，此戰末將必定竭盡全力！”文鴦鄭重承諾道。
司馬衷自然信他。
“殿下，卑職想同文將軍一起赴河西平叛！”馬隆眼看文鴦要出發，就坐不住了。他本來好好地待在文鴦身邊，若不入東宮，此次定然可以隨文鴦同往。
司馬衷心裏頗有些過意不去，他沒有料想涼州之地在此時又生變故，因此前一直都是拉鋸狀態。本來他答應了馬隆給他上戰場建功立業的機會，現在機會就在眼前，他卻不能給他。
“孝興兄，此次是吾對不住你，因你才來我東宮，倘若馬上又讓你隨文鴦出征，恐怕朝臣會對吾與文鴦的關係有所猜忌，所以還請孝興兄暫且忍耐，來日一定如你所願！”司馬衷紆尊降貴賠罪，想了想然後又說道：“屆時文鴦那邊的詳細戰況吾定第一時間告知於你！”
事已至此，馬隆雖然失望，卻也無可奈何，“一切但憑殿下吩咐！”
公元274年三月，司馬炎任命文鴦為平虜將軍，都督涼秦雍三州諸軍事，赴河西平叛。
文鴦並非是有勇無謀的莽夫，相反，他能從曹魏活到現在，靠的是其敏銳都政治嗅覺與突出的軍事才能。
他仔細研究了秦涼之變的始末，認為首先要使用懷柔之策，安撫當地的氐、羌、匈奴等異族。他們大多數是被逼得沒辦法才反叛，若是有口飯吃，誰願意朝不保夕地上戰場。
在整頓好後方后，他直接率領三州的三萬兵力對陣禿髮樹機能的三萬兵力，且自己身先士卒，勇猛異常。禿髮樹機能所率領的軍隊雖然強悍，但沒人敵得過文鴦。
文鴦一人就接連斬殺了對方三員大將，敵方無人可近其身，已方因此士氣大振。而禿髮樹機能的軍隊內部並不統一，見此情形更是有好多人消極怠戰，因此他們節節敗退，最終死傷慘重，丟盔棄甲而逃。
秦涼之亂持續多年，朝廷這邊少有勝仗。文鴦此次強勢的勝利震懾來不少胡人。且他的懷柔之策初見成效，諸多胡人部落為了自己的利益率眾向文鴦投降。最終來降人口約二十萬，河西鮮卑實力大損。
司馬炎得到消息龍心大悅，誇讚文鴦果然是一員猛將。
禿髮樹機能見狀又向朝廷投降。
賈府，胖胖的賈總管手中摩挲着一塊成色極好的半月形玉佩，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來人，上一桌好酒菜，好好犒勞下這幾位兄弟！”賈總管收起玉佩后吩咐道。
屋子裏坐着的四人，看長相就知道是胡人。賈總管轉而又看了看這四人中間的三口大箱子，對這幾人說道：“諸位稍等，某去去就來！”
待那幾人用完膳，賈總管也回來了。
“諸位請轉告你們主君，讓他放心！”賈總管笑眯眯地說道。
文鴦本來上疏請求藉此機會一舉剷平鮮卑部眾，但遭到了賈充等人的強烈反對。
“西北地區異族胡人居多，我朝應當以寬容教化為主。”
“且現在我朝兵力主要用在與吳交戰上，不宜在其他地方大動干戈。”
“文鴦此人心機深沉，不宜讓其一直在西北地區領兵。”
其實他們的私心是不想讓文鴦取得更大的功勞。
不管是出於什麼理由，司馬炎再次接納了禿髮樹機能的投降，司馬衷怎麼勸說都無用。
文鴦應詔，憤憤而返。此後朝廷又將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與吳國的對抗上，逐漸放鬆了對西北之地的防控。
“父皇，文鴦此次戰勝禿髮樹機能且招降二十餘萬人實在大快人心！”司馬衷一邊說著一邊看司馬炎的反應。
“是啊，文鴦確實有將才，不過為人狂傲，朕不待見他，已多年不曾記起他，幸好李憙提醒了朕。”司馬炎笑道。
司馬衷見司馬炎絲毫沒有提論功行賞之事，他也不好多說，只能讓李憙等人上疏提醒他。
不料司隸校尉劉毅先一步上疏：“自古以來有功要賞，有過要罰，賞罰分明方能政治清明，眾人信服。陛下如今遲遲不對文鴦論功行賞，恐令將士心寒！”
劉毅是當朝少有的敢於直諫的大臣，一般他的建議司馬炎都會採納。此次文鴦的事本就是司馬炎單憑自己的好惡，而朝中多數重臣知其不待見文鴦，自然不會為文鴦說話。劉毅的上疏倒讓司馬炎有些慚愧，於是終於答應封賞文鴦。
文鴦已經是四品的前軍將軍，司馬炎不可能再給他陞官，而且他也不想賞賜錢財穀物等，總之一句話，他並不想給文鴦一些實質性的賞賜。
司馬衷於是建議道：“父皇何不虛封他個爵位，然後賜其一些荒廢的官田？”
司馬炎聽后直誇司馬衷這個主意好，自己又不用出錢出物，就封他個關內侯，反正是虛封，既無封國也無食邑，名譽上也說得過去。還有那些荒廢的官田，反正也無人耕種，賞給他也無妨。
“皇上也太小氣了些，說是封賞，實際上什麼也沒賞給我們，那爵位，光有個名字，還有那荒地，都是沒人要的！”文鴦之弟文虎氣憤地抱怨道。
“哎！皇上還是對我等心存偏見，若不是太子從中斡旋，恐怕這等賞賜都沒有。且那賞賜的官田正在我們的家鄉譙縣，讓人好好打理吧！”文鴦心知肚明，話鋒一轉嚴聲道：“你一定要記得，平日地低調做人做事，不可因此次勝仗就得意忘形，別讓別人抓住任何錯處，不然就算是太子也不一定能保住我們！”
雖說只是虛封的爵位，但怎麼樣也是有爵位之人，地位比之前還是提升了些，朝中之人也不會太過看輕他們。
而且文鴦並不心急，他相信朝廷還會有用到他的地方，如今西北為患，東吳未平，朝廷需要能征善戰之人。接納禿髮樹機能的投降就是個錯誤的抉擇，他一定會捲土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