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敘話
皇后聽聞司馬衷回朝，本想掙扎着身子親自去看看，好歹被身邊的宮女如畫給勸住了。司馬衷到宣光殿時，皇后正在翹首以盼。一見着司馬衷就趕忙起身拉着他的手，全身打量了個遍，“還好，沒有瘦，氣色也不錯！”
“母后應當保重自己的身體才是，不必記掛兒臣，兒臣年富力壯，無需母后操心。”司馬衷扶着皇后緩緩坐下。
“這是兒臣從穎川帶回的丹參，給母後補身體。”司馬衷從林展手中接過一大包丹參，交給了皇後身邊的如畫。
同時他也為皇甫謐、司馬攸、山濤、李熹、任愷等人每人都了些禮物，雖都是些尋常的東西，但可聊表自己的心意。另外他也帶了不少穎川當地特有的好吃的，派人送給了司馬柬。
他在百忙之中更是沒忘了衛湘。在他與眾人即將進京時，找了個機會將此前在穎陰買的比翼鳥型綠松石串飾交給了衛恆，讓其帶回去轉交給衛湘。
當時衛恆雖不知盒子裏裝的是什麼，但司馬衷這個舉動無疑是告訴他，他對自己的妹妹有意。意識到這一點，衛恆驚詫過後是瞭然，畢竟自己的妹妹是如此的耀眼。
“殿下這是？”衛恆低聲問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司馬衷直視着衛恆答道，表情十分認真。
“殿下……”衛恆有些遲疑。
司馬衷突然鄭重地向他行了一禮：“我現在並不是以太子的身份逼迫你，而是以友人的身份請你幫忙。”
衛恆連忙回禮道：“殿下何苦如此，微臣萬不敢受！”
他雖然心情惶恐卻還是狀着膽子道：“但恕微臣斗膽，作為兄長微臣定然希望妹妹有個好歸宿。這禮微臣一定會幫殿下帶到，但微臣懇求殿下在事情明朗之前一定要顧及舍妹的名聲啊！”說完他又行了一禮。
“巨山兄放心，我心中珍視令妹，定會保護好她，萬不會讓她名譽有損！此事你知我知！”司馬衷懇切地說道。
皇后看了看那些丹參，慈愛地理了理司馬衷的衣裳，道：“衷兒有心了！”這才一個多月不見，兒子又長大了不少。
“如畫，讓人把柬兒叫來，好叫他們兄弟倆親近親近。”皇后吩咐道，又笑着問司馬衷：“那個陳氏女如何啊？什麼時候帶來給母后看看？”
那陳氏女雖與司馬衷一道回的京，但進京后她就去了陳氏在京中的府邸，等着司馬衷按正規的納良娣的禮儀將她迎進東宮。
司馬衷聞言苦笑道：“人長的倒是挺好看的，其他的，母后一看便知。”
“看樣子你對這個良娣不是很滿意啊。”皇后畢竟過來人，看他的表情就猜得到。
“也說不上滿不滿意，反正不是她也會也是別人。兒臣的心太小，容不下那麼多女人，所以除非是那個能令兒臣傾心相待的，不然這些女人在我眼裏都是一個樣的。”司馬衷在皇後面前才能如此直白地說出心裏話。
皇后聞言苦笑，或許她由此想到了司馬炎，“你還小，等你再大些就不會這麼想了。不管怎麼樣，既然將別人納進了宮就一定要善待人家。”
“這個兒臣明白，進了我的東宮，只要她們安分守己，兒臣必定不會虧待她們。”司馬衷應道。
“還有太子妃，你們這麼長時間沒見，你回去后好好跟她說說話，別冷落了她。”皇后又囑咐道。
賈南風雖然性情不好，但在皇後面前從來不敢造次，都是一副恭敬順從的模樣，再加上如芳時不時在皇後面前替她說幾句好話，因此皇后雖然沒多喜歡她，但也不討厭她。
隨後司馬衷又與皇后簡單地說了下穎川的流民、士族，官員等。皇后聽完一個勁地跨他能幹，又叮囑他還是要維護好與各大士族的關係。待他倆敘話說得差不多的時候司馬柬來了。
“參見母后！”他向皇後行禮后猶豫了一下，又朝着司馬衷潦草地拜了一下：“見過太子殿下！”
“一個多月不見有進步嘛！都知道主動跟我打招呼了！”司馬衷含笑打量着他，故意打趣道。
司馬柬被司馬衷打量的極其不自在，再被他這麼一說就更不自在了，撇過頭梗着脖子道：“臣弟只是遵從母后的教誨！”
“你都收了我的禮了還沒句好話，早知道你這麼沒良心我就不帶給你了！”
“愛帶不帶，臣弟才不稀罕！”
皇后一臉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兩個兒子你來我往地鬥嘴，心裏暗暗鬆了口氣。以前這兩人十天半個月不見一次面，見了面也沒什麼話，好像不是親兄弟一般。現在可好了，雖然看起來還是不要和睦的樣子，但至少沒以前什麼生疏了。而且她很清楚司馬衷是有意在跟這個弟弟親近，這樣等她哪天去了，他們兄弟倆好歹有個照應。
司馬衷在皇后宮裏待到很晚，直到與司馬柬一起陪皇後用了晚膳才回到東宮。說實話，要是能不回去他都不想回去。
果然，他剛進東宮賈南風就火急火燎地出來迎接他。司馬衷只得收起一副苦瓜臉，勉強扯出一的笑容，“天色已晚，太子妃還未休息？”
“殿下今日回朝，太子妃喜不自勝，一直盼着殿下回來呢！”太子妃身邊的採蓮忙答道。
“吾回來后先是見了父皇。然後又去見了母后，是以現在才回東宮，讓太子妃久等了！”司馬衷解釋道，“吾特意從穎川帶回來的織錦，太子妃可喜歡？”
“殿下有心了，宮裏什麼樣的布料都有，殿下不必如此多費周折。”賈南風的臉色看起來不大好，說話的語氣也是淡淡的。
她這麼說司馬衷倒不知道怎麼接話了，心裏想着，原來太子妃不領情，早知如此我才懶得費心思給她帶東西回來。
兩人這樣站在東宮門口說話也不合適，司馬衷於是想着往裏走，還沒走兩步賈南風就問道：“妾聽聞殿下要納陳氏女為良娣？”
就知道她要問這事，估計也是因為這事才不給自己好臉色看。
“是啊，太子妃消息倒是靈通。吾本想着今日太晚，明日再與太子妃說一說此事，既然太子妃現在問到了，那我們就商量一下這事該怎麼操辦吧！”司馬衷依舊面帶笑意地說道。
賈南風親耳聽到司馬衷承認此事，且還要與她商量怎麼操辦，原本極力收住的性子這下子憋不住了，怒道：“殿下倒是會享齊人之福，與妾新婚沒多久就想着納新人，那將妾置於何地！”
“太子妃何須動怒？吾貴為太子多納幾個女子不是應該的嗎？不然如何延綿子嗣？即便是那普通大戶人家也都是妻妾成群，講究多子多福，更何況皇家！？”司馬衷不急不躁地說道，“況且吾與太子妃成婚已一年有餘，在此期間吾並沒有碰過除太子妃外的其他女人，已經足夠尊重你了！”
賈南風無言以對，其實是她沒道理。司馬衷身為太子，他想納新人再正常不過，就算在娶她的同一天納也無人敢反對。但她就是氣不過，才出了一趟門就招了個狐媚子進來。想到這她又怨恨到了皇後身上，當初非要派付瑤跟着太子，如果是自己的人跟着，怎麼樣都不會讓他得逞！
“好了！吾已經十分疲累了，需要休息，你也早點休息吧！其他的事明日再說！”司馬衷看着賈南風在那裏抹眼淚就心煩，語氣緩和地說道。
說完也不管賈南風到底如何，徑直回了自己的寢殿。
賈南風在司馬衷那裏受了這麼大的氣，一回到自己的寢殿就四處亂砸，且將一個端茶的宮女狠狠地打了幾十鞭才算是出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