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周光認罪
“太子殿下如還想看歌舞，臣稍後再安排一場，以盡地主之誼。”荀波滿臉堆笑道。
“確實還想看，不過你怕是沒那個機會安排了！來人！將周光、荀波拿下！”歌舞已畢，司馬衷一改方才的輕浮放縱，正襟危坐，下令道。
周光跟荀波二人還沉浸在歌舞之中，完全沒有料想到太子會突然變臉。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為何突然要緝拿我等，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周光立馬跪地求饒。
荀波雖然剛開始有些驚慌，但很快鎮定下來，道：“不知殿下如此所謂何事？”
“所謂何事！”司馬衷冷笑道：“你心裏沒點數嗎？”
“微臣確實不知。微臣為官十數年，不說兢兢業業卻也恪盡職守，即便毫無寸功但也無過，不至於讓殿下將臣以罪臣相待！”荀波說得好似他受了多大的冤屈一般。
“好一個毫無寸功但也無過！吾之前只聽說你面冷心黑，沒想到你的面不但冷還厚！”司馬衷知道荀波是個難纏的人物，倒也沒有特別生氣，且與這樣一個小人物計較未免有失他太子的身份，於是吩咐徐陽道：“徐縣令，有勞你幫他們回憶回憶他們究竟幹了什麼！”
徐陽得令將周光與荀波偷盜官糧陷害自己一事說了個八九不離十，然後將相關人證傳喚了出來。
人證物證俱在，周光與荀波想抵賴也沒辦法。
荀波這才知道官糧已被找到，而他竟沒有收到任何消息，方才的氣勢一下子泄了。
“殿下恕罪，這偷盜官糧一事是太守周光指使，微臣實在是逼不得已！”荀波立馬將矛頭指向周光，畢竟明面上他只是個太守屬官，理所當然聽命於太守行事。
周光也不是個傻子，他早就猜到荀波會將罪名推給他，但他毫無辦法，畢竟自己只是荀氏的附庸。
“微臣認罪，這一切都是微臣的主意！徐陽作為穎陰縣令三番四次不聽微臣的命令，微臣懷恨在心才出此下策。”周光跪地磕頭，主動將罪責攬下。
荀波鬆了口氣，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對此，司馬衷早有意料，譏諷道：“周太守果然會做官，對一個小小的功曹都如此維護，難怪能做到太守之位！”
“既然這項罪責你都認了，想必你欺上瞞下，掩蓋百姓真實情況，也不會否認了吧！？”
周光面色發白，絕望而機械地應了聲‘是’，便再無言語。
“穎川太守周光，指使功曹荀波偷盜官糧，栽贓嫁禍，且在任職期間欺上瞞下，怠於政務，毫無政績，造成流民之亂，吾將奏請聖上免去其穎川太守之職。在聖旨下達之前暫時將其收押！”周光既然已經認罪，那沒什麼好說的，司馬衷直接處置道。
其實他何嘗不想周光牽扯出其他人，但看周光那麼乾脆的將罪責攬在自己身上就知道不可能。
至於荀波，他的事還沒完。
“殿下，既然太守已經認罪，是不是可以放了微臣？”荀波問道。
“放了你？”司馬衷斜睨着他反問道：“偷盜官糧的是你的人，你想撇清關係？就算周光把所有的罪責都攬了，你至少也是個從犯！”
“那殿下打算早那麼處置微臣？”荀波心想既然只是從犯，大不了免了他的職，等事情過去了，他自然還能重新為官。
“你是不是以為背靠荀氏這棵大樹就一定會安然無恙？”司馬衷寒聲問道。
“微臣不敢！”荀波被司馬衷說中了心思有些心慌，他開始覺得這次的事沒那麼簡單。
“來人！將他們二人押下去好生看管！”司馬衷不再與他廢話，隨即命令道。
稍後他便寫了份奏疏上報司馬炎，將官糧一事稟明，以洗脫徐陽的罪名。至於私鹽一事，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還不宜上奏。
司馬炎收到太子的奏報后在朝堂上將此事告知了眾臣。
“穎川太守周光，膽大妄為，枉朕特意提拔他！現將其貶為庶人，永不錄用！”
至於荀波，司馬炎顧及了荀勖的面子，且他只是從犯，所以只是一語帶過，將他免職。但他私下裏還是召見了荀勖，輕斥了他一頓，再次提醒他，讓他好好約束族人。
“這個周光！簡直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想出了這麼個餿主意，不但把自己搭進去了還連累我被聖上怪罪！”荀勖十分生氣。
“此事倒不是全無好處，我們可以藉機向陛下提出，提拔寒門士子實在不妥，這周光不就是個例子么？”賈充說道。
“賈公言之有理，但陛下因穎川接二連三的事已對我心生不滿，希望那邊不要再出岔子了！”荀勖發愁道。
因穎川太守之位又空置了，司馬炎命眾臣推薦一個合適的人選。但現在穎川就是個燙手山芋，誰都不想去觸那個霉頭。荀勖縱然有心推薦自己人，卻一時沒有合適的人選。
很快，皇帝的召令傳到穎陰，徐陽終於洗脫嫌疑，皇帝還誇讚了他一番。
“現在想來，這次的事情進展的實在太過順利，反倒讓我覺得有些不真實。”徐陽並沒有因此而高興，相反他隱隱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是啊，畢竟官糧事小，私鹽才是重頭戲，真正難的還在後面。”司馬衷感慨道，“不知道延祖他們查得怎麼樣了？”
陽翟，嵇紹與衛恆、裴浚他們可謂是舉步維艱。本來剛開始進展得挺順利的，但當他們查到對方製作私鹽的窩點時就被一夥黑衣人圍攻。正所謂強龍壓不了地頭蛇，他們的人在重傷之下才突出重圍逃了出來。
待到他們再次去探查時，那個窩點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就算他們知道那些是荀氏的人，但拿不到證據只能幹着急。現在已經打草驚蛇，想要查到什麼就更不容易了。
最近幾日，徐陽幾乎每天都會去牢房審問一下周光跟荀波，希望能從他們嘴裏再問出些什麼，但他們就是緊咬牙關什麼都不說。
“我想稍微給他們上點刑！”徐陽看向司馬衷，要徵得他的同意才行。
“也好，不要太過了。”司馬衷同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