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秦風
當時許多人並不在官府的編戶之上，特別是世家大族的佃客蔭戶等，所以靠查官方的資料是查不出來的。
徐陽於是將那令牌的樣式讓人畫下來，命張五暗地裏探查。
而張五確實有幾分能耐，才不過一日就有了些眉目。
原來這令牌的樣式是荀波府上獨有，他有一支私人護衛，每人手中都持有這樣一塊令牌，上面寫有自己的名字。
“單憑一塊令牌並不能說明什麼，他完全可以推脫說是有人假借他府上的令牌栽贓嫁禍，要找到更切實的證據才行。”徐陽說道。
“繼續查，查查這個秦風，或許能從他身上着手。”
荀波原先的府邸是在穎陰，因穎川的治所在陽翟，他擔任功曹以後就搬到了陽翟，當然穎陰的府邸還留着。他的這些護衛也隨他到了陽翟，這查起來就頗費些周折。
但有一個問題，徐陽斷定官糧就算不在穎陰也不會在陽翟，兩者之間隔了好幾個縣，運起來比較麻煩，以荀波的能耐有無數種可以就地銷贓的方法，他犯不着如此大費周章捨近求遠。
因此這件事的調查重點還是在穎陰，但陽翟也不可放過。徐陽於是修書一封，找了個信得過的人極速送到已經到了陽翟的裴浚手中。
裴浚接過信后立即命吳峰外出查探。這荀波還真是個人物，即便剛搬到陽翟沒多久隨便問幾個人就能知道他的府邸。
“瞧見東邊那所大宅子沒有？修得比太守府還要大，還要奢華，那便是荀波府上！”
“誰叫他有錢有勢，他既是荀氏出身又有官命在身，還是穎陰縣的首富。”
“哼！狗屁的首富，都是靠搜刮民脂民膏得來的，黑心得很！”
普通百姓多半對他沒什麼好看法。他在穎陰跟陽翟的市集都有商鋪，布帛、糧食、肉類等緊有販賣。陽翟的還好，畢竟是一郡的治所，還輪不到他隻手遮天。穎陰的就不一樣了，他在任穎陰縣令的時候幾乎壟斷了當地的布帛、糧食的銷售，導致物價比周邊幾個縣高出不少。
吳峰還專門扮成了尋找差事的人到荀波府上打探了一番。他假意聽說荀府護衛的待遇比較好，所以想去碰碰運氣。那荀府的管家聽了一通奉承的話心裏舒坦極了，再加上吳峰人長得壯實，非常符合做護衛的要求，因此管家對他的印象很不錯。
“我是聽同鄉說他有個遠房表弟，叫……叫什麼來着，對了！叫秦風，在你們這做護衛，總是誇自己這差事有多好，月俸有多高，所以就想着來看看。”吳峰煞有介事地說道。
“秦風那小子慣愛吹牛皮，就他那樣做事粗心大意的，月俸能高到哪去，不過我們府上的月俸高也是是真。”那管家洋洋自得地說道。
吳峰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便不欲多作停留，以免露餡，那管家倒是想要他，他找了個接口推脫掉了。
“看來荀波府上確實有秦風這一號人。”
“販賣糧食……”裴浚在吳峰報告完后若有所思，隨即將這邊探查到的消息傳給了徐陽。
穎陰那邊張五也查到不少有用的消息。原來這秦風就是穎陰縣人，他的家境並不好，本來在荀波府上當個護衛能維持他跟他母親的生活，但他好賭成性，一點月俸都不夠他輸的，因此欠了不少債。別人看在荀府的面上不敢太過逼迫他還錢，卻也沒多少人願意再借錢給他。
本來他隨着荀波到了陽翟，每月會穎陰一次，但最近不知為何，他人一直待在穎陰，因為有人連續幾天在賭場見過他。
“他很有可能在劫了那批官糧后被荀波留在穎陰照看那批官糧。”徐陽皺着的眉頭總算舒展了點，“既然如此，張五！你有沒有認識的擅長賭博之人，帶去賭場會會他！”
“小人不才，會點賭術，不說有多厲害，勝過那秦風應該不成問題。”張五立馬回道。
徐陽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這張五會得還挺多的。
張五被他看得老臉一紅，“都是年輕的時候不懂事，瞎玩，現在戒了！”
穎陰縣最大的賭場，張五沒等多久就等到了秦風，他每天傍晚時候會來這個賭場賭幾把。
因為他賭輸了總是欠着錢不給，所以熟悉他的幾乎沒人願意跟他一起賭，這正好給了張五機會。
起初幾把張五故意輸給了秦風，而且出手闊綽，秦風連輸了好幾日，今日好不容易贏了幾把，他自然不願意罷手，張五提議將賭注越下越大他也同意了，結果秦風越賭越輸。
“這位兄弟要不還是收手吧，你如今已沒了籌碼還怎麼賭？”張五故意說道。
秦風是個典型的賭徒，此刻已賭紅了眼，“怎麼不能賭！我給你寫欠條！”
“抱歉，本人不接受欠條，方才你已經欠了在下不少，你打算怎麼還？”張五罷手道，賭場有賭場的規矩，在這賭場裏他不怕秦風耍賴。
“你！很好！我是荀府的護衛，你明日到荀府找我！”秦風咬牙切齒地說道，他當然不會還錢，對方敢去荀府他就敢將對方打得滿地找牙。
“我管你是哪裏的護衛，你現在你得把錢給我！”張五強硬地說道。
秦風氣急卻無可奈何，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只不過以往沒有人那麼逼他罷了，“好，有膽子你就跟我回去取！”
他惡狠狠地撂下這句話。
秦風明顯沒安好心，正常情況下出了賭場是沒有任何保障的，但張五要的就是他出賭場，他暗中還安排了幾人守在附近。
果然他將張五帶到一個巷子裏突然就去轉過身想給張五一刀，殺人的事他做過不止一次。
張五也是刀口舔血過的，很輕鬆就躲過了他這一刀，反手就將刀架在了秦風的脖子上，制住了他。與此同時巷子兩邊又圍過來四個人。
“怎麼，不想還錢，還想殺人滅口！？你現在看看到底是誰滅誰？”張五冷笑道。
秦風見了這陣仗連尿都嚇出來了連聲求饒道：“這位兄弟饒命！我不是故意的！我……你現在放了我，我馬上還你錢，真的！”
“哼！你還有錢還給我！？把你這個人賣了都不夠還我的！”張五一邊說一邊示意另外幾人將秦風的嘴堵住，並用麻袋將其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