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許縣縣令

第三十九章 許縣縣令

許縣縣衙,此時才不到午時縣衙大門卻緊閉。從外面看這縣衙好似新建的一般,門口的兩個石獅子光溜溜得發亮,大門看上去也是新木做的。

“殿下別看這外面很新,其實裏面十分破舊,而且這外面還是前幾日縣令命人重新修葺的。”王六像換了個人似的,不等司馬衷問他就主動介紹。他想着既然在村裡就已經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現在也只有一個勁地討好太子,自己才有活路。

“你們這縣令倒是會做表面功夫,既然外面都修了,裏面怎麼不一起修一下?”司馬衷在那王六的帶領下走進了縣衙,裏面的陳設確實十分陳舊,衙廳的桌上都上了一層灰,也不知多久沒用過了。

王六一邊狗腿地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凳子上的灰,一邊回道:“縣令聽說殿下一路上並沒有進過哪個縣的縣衙,但又怕您從縣衙門口經過。”

司馬衷順勢坐下,問道:“縣令此時為何不在衙門?”

“我們縣令一直不怎麼來衙門,有何事都是讓人傳話,他自己購置了一處宅院。”王六猶豫了一下,答道。

司馬衷聞言怒道:“實在是太不像話了!他忝為一縣之長竟長期荒廢公務!你讓人傳話,叫他趕緊滾過來見吾!”

王六起初見太子年輕,怕他只是個繡花枕頭,還有些擔心自己的小命,現在看到這位太子殿下氣勢十足,且行事利落,他的心放了一大半。

在安排人去傳話后,他跪地磕頭,小心翼翼地說道:“殿下,方才許多話小人雖是據實稟報,但難免會得罪人,求殿下看在小人誠心為殿下效勞的份上保小人一命!”

司馬衷自然應允,此人還算是個有眼力勁的,當然前提是他沒有做過其他惡事。

過了大半個時辰,那許縣縣令才回到縣衙。方才他正應當地一家大族邀請前去飲宴,剛喝上一口酒傳話的人就找上了他。聽得大致的來龍去脈后,他心裏並沒有多麼慌張,敬了主人家一杯酒才讓人準備了牛車趕回縣衙。

他長得大腹便便,滿面紅光,見道司馬衷之後中規中矩地行了個禮,就自行起身,臉上堆笑道:“太子殿下駕臨,微臣未曾遠迎,請太子殿下恕罪!”

“殿下未曾讓你免禮,你怎可自行起身!”司馬衷旁邊的嵇紹斥道。

許縣縣令聞言一愣,沒想到太子身邊的人竟如此大的威風,再看看太子,連正眼都不看他,表情亦是十分嚴肅,雖然年輕,但整個人隱隱透出一股威壓。

他心裏暗道,上面的消息什麼時候這麼不靠譜了,說什麼太子好應付!他立馬重新恭敬地行了個禮,過了好一會兒司馬衷才讓他免禮,但並沒有給他賜座。

“吾此番叫你前來,想必你已知道所謂何事,你自己說說吧!”司馬衷冷聲說道。

“殿下恕罪,關於村莊爺孫倆一事,微臣實在不知。微臣下令讓村民們不可外出,是怕他們衝撞了殿下。現在想來此令確實不妥,微臣甘願領罰。”許縣縣令狡猾地說道,他倒是把自己推得一乾二淨。

“巧言令色!”司馬衷的眼神冰冷如刀,只看得他心中一緊,“若沒有你的指示,你手下的人怎敢如此行事!你也別拿吾當擋箭牌,吾此次出行本就想看看各地真實的樣子,你如此佈置是欲蓋彌彰!還有一件,你作為一縣之長竟長期荒廢政務,尸位素餐,朝廷要你何用!”

許縣縣令這才意識到太子是來真的,嚇得滿頭大汗,立馬磕頭求饒道:“殿下明鑒,那命案微臣真的不知。微臣……其他的微臣都是按照上面的意思行事啊!”

“上面?誰?”司馬衷問道。

許縣縣令為了脫罪,也顧不得許多了,直接說道:“太守周光。他讓穎川各郡縣提前準備好,以待太子駕臨。”

司馬衷靜靜地看着他狡辯,待他說完直接讓人帶出了那群官兵。他們中不乏頭腦精明之人,看見自家縣令跪在地上就知道他情況不妙,於是紛紛指正他,這中間少不了王六的煽風點火。

“許縣縣令在其位卻不謀其政,疏於御下,怠於政務,苛待百姓,吾將上報天子以定責罰,在此之前命其跟吾同去太守府。”有了那些人的指正,司馬衷自然可以有理有據地處置他。

對於其他指正之人他則重重有賞,特別是王六,司馬衷也帶上了他一起去太守府。

穎川太守府,周光與其下首坐着的一人正在商談。此人雖坐於周光的下首,神情卻倨傲得很,周光反而是一副恭謹之色。這人正是荀氏的旁支荀波,他原本為穎陰縣令,因前太守之事受到牽連被罷了官。

本來他只是荀氏旁支,並無多大的權勢,但他善於經營,極懂得如何討好荀勖以及荀氏族長,所以在穎川也算是個人物。

周光上任不久后,在荀勖的授意下,將荀波啟用為功曹。

“太子此番出行,對太守來說可不算一件好事啊。”荀波好像事不關己的樣子。

其實很多事都是他的主意,周光這個太守只是明面上的。

“據說太子此番前來主要為流民之患,這事還得仰仗功曹從中周旋啊!若能得幾家士族豪門的支持,太子來了就不會看到流民了。”周光心裏在暗罵荀波將問題都推給自己,面上卻討好地說道。

“這個到好說,他們也不會蠢到在太子面前現形。而且咱們這個太子殿下不過才知朝政之事,能有多少能耐?隨便哄騙哄騙就可以了。”荀波慵懶地回道:“我得到消息稱,穎陰縣令徐陽跟太子可能有些交情,太守也要留心一二。”

“哼!徐陽那個硬骨頭!他當自己是誰?竟敢一直與我們作對。他要不是聖上親封的縣令,我早就把他給罷免了!”周光提起徐陽就格外地憤恨,他覺得大家同為寒士,自己成日裏要看人臉色行事,憑什麼徐陽就可以那麼清高自傲!

“他不過是仰仗太子而已,太子自己都還沒站穩腳跟,保得了他一時保不了他一世。半月之期已過半,屆時看他如何交差。”荀波冷笑着道。

“那批官糧你怎麼處理了?”周光問道。

“暫時放在我一個莊子的倉庫里,放心!他們不可能找到的。”荀波信誓旦旦道。

徐陽得知太子要帶人前來,心中的重擔彷彿一下子減輕了不少。最近官糧失竊一事弄得他焦頭爛額,雖然已有些眉目,但還沒有找到切實的證據。

當日官糧被盜時糧倉的守衛初時還盡全力阻攔,後來突然就只是做做樣子,這才讓官糧那麼容易盜走,他們肯定是認出了什麼。

徐陽很有理由懷疑這伙盜賊與周光有什麼關係,因為這必須是多人在一起才能做成。流民不太可能組織起一個隊伍去偷,而像山賊或其他賊人一般不會冒險去得罪官府。

再加上周光近日對自己多有不滿,他要對付自己再正常不過。

徐陽在勘查現場時發現了一塊令牌,想來是他們搬運糧袋時不小心掉落的。他發現的時候正好旁邊無人,便偷偷將令牌藏到了自己的袖袋,畢竟人多眼雜,他的縣衙里有不少周光的眼線。

這塊令牌上面刻了秦風兩字。有名字就好辦了,讓人暗地裏查一查就知道他是誰的人。

張五之前領着流民去了洛陽后很快便返回了穎陰,一直喬裝在縣衙做事,他對這穎陰縣的人與事再熟悉不過,於是徐陽就命張五暗地裏查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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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晉司馬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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