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又是新年

司馬炎接到快報后召了幾位心腹大臣前來商議，有說繞道的，也有說重新築壩的，還有說等路乾的，都不太可行，這樣趕到江陵，可能西陵之役早已結束。

司馬衷則向司馬炎提出：“父皇，眼下羊祜部被阻當陽，於大局實在無益，羊祜率領的五萬大軍是我軍主力，如果一直到不了戰場，不但起不了牽制敵軍的作用，更會使得楊肇部沒有後援而壓力大增。”

“依你之見該當如何？”司馬炎問道。

“可令羊祜兵分兩路，一路三萬精兵從當陽改道奔赴西陵，另一路兩萬精兵繼續趕往江陵。羊祜部此時改道到西陵應當與楊肇部到達西陵的時間差不多，兩部人馬回合后可快速對陸抗發起總攻，然後於西陵城的步闡內外夾擊，如此一來陸抗必敗。待西陵城拿下后，將步闡的兩萬兵馬整合，留兩萬精兵在此鎮守。其餘的兵馬則奔赴江陵，與羊祜部的另外兩萬精兵匯合，江陵雖然易守難攻，但我軍共有八萬兵馬攻打江陵，拿下江陵的希望大大提高。”司馬衷一口氣說道。

“你的建議很不錯，但我需與眾臣商討一下此法的可行性。”司馬炎咋一聽就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然而賈充等人卻認為如果羊祜分兵前往西陵，則陸抗也會從江陵抽調更多的兵力前往西陵，而且當陽到西陵的路也並不好走，一路多山川險阻，等眾軍到達西陵恐怕已折損不少。

在他們的堅持下，司馬炎沒有採納司馬衷的建議，而是命羊祜軍搶修大壩，經水路趕往江陵。

司馬衷有些沮喪，西陵跟江陵孰輕孰重難道他們不知道嗎？非要兩邊同時進行，而且羊祜部能不能到江陵都是個問題。但沒辦法，司馬炎可能覺得他還太年輕，給的建議沒有朝中大臣重要。

不過在小事上，他的建議一般會被司馬炎採納，就比如現在正值新年，他建議司馬亮代表朝廷去慰問三軍，以提升眾軍的士氣。

司馬亮一行即便是緩慢行路，現下也已經到了襄陽。他本來打算在襄陽等着步闡被解救后再去西陵受降，現在接到司馬炎的詔令，只得不情不願地啟程去追趕羊祜。因為有個裴浚在，他不太好拖延得太明顯。

司馬衷在新年前又被皇后叫去訓了一頓話，主要就是賈南風的問題。

“衷兒，母後知道你不喜歡太子妃。但你必須裝作喜歡。為君者是不能完全依依自己的喜好行事的，做什麼都要考慮後果。你看看即便是你父皇，他後宮中的嬪妃也不全是他喜歡的。這其中牽扯到太多的利益。”

司馬衷跟以往一樣答應皇后答應得好好的。不一樣的是他比以往更能體會到皇后說的這話十分有理。

其實他近來已經逼自己改了好多，至少初一、十五跟賈南風一同就寢。平時來了什麼好東西，偶爾也會讓林展給她送去一份。

這不，賈南風要回賈府拜賀新年，司馬衷很貼心地陪她一起回去了。賈充跟郭槐看到太子跟自己的女兒好像十分和睦的樣子，心裏也十分高興。

其實女人很好哄，賈南風也不例外，司馬衷稍微花了點心思，賈南風對他的怨氣就少了許多。只不過她清楚得很，太子還未曾真心待她，但現在這樣相敬如賓總比她成日裏獨守空閨要強得多。

“太子殿下如今已頗具學識，可否想過上朝議事？”賈充領着司馬衷來到他的書房，關上門問道。

司馬衷聞言心中一動，看來賈充對自己還算滿意，這是要幫自己爭取上朝議事啊。當然想啊，但這想法可不能輕易被他看出來。

“上朝議事？”司馬衷顯得有些遲疑，“外舅怕是高看吾了，吾的這個點學識現下還算不得什麼，吾還想再多多學習一段時間再說。”

“殿下過謙，上朝議事跟學業並不衝突啊，而且是說是上朝議事，其實剛開始殿下只需聽着便好，在朝堂上也是一種學習。”賈充摸着自己的鬍鬚微笑着說道。

“可是，這，父皇不會覺得吾好高騖遠吧？”司馬衷表現出左右為難的樣子。

“這個殿下放心，只要殿下願意，我等會先向聖上啟奏，提議此事，先看陛下是何想法。”賈充說道。

“那好吧，勞煩外舅替吾想着此事！”司馬衷行了個大禮道謝。

本來皇后也跟自己提過這件事，想着新年過後再好好籌劃此時，沒想到賈充先提出來了，這下省了自己不少力。

這次在賈充的府上他又碰到了劉淵。聽說他跟賈充走得越來越近，隔三差五地就來拜訪，當然好東西也沒少送。據說他有意求娶賈充的小女兒賈午，只是賈充一時還未答應。

這劉淵，遲早是個禍害。賈充跟他搭上可沒什麼好果子吃，最好他能把賈午嫁給他。我怎麼變得這麼壞了，畢竟人家剛剛還在替自己謀劃上朝一事，司馬衷心裏想着，搖了搖頭。

那邊劉淵就過來跟他見禮，兩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西陵之戰，想不到劉淵的看法與他相同，也認為當務之急應先取西陵再圖其他。

“元海兄果真見識非凡，難怪王侍郎、李太傅等人對你推崇備至，數次在父皇面前推薦你。”司馬衷稱讚道，“吾冒昧一問，元海兄可願入朝為官？”

劉淵聞言看了司馬衷一眼，也不是他是有意還是無意着門的，於是回答道：“在下何德何能？並無此念！”

“若在下願為官，殿下難道會向聖上推薦在下？”劉淵掉轉話頭半開玩笑地問道，問完哈哈大笑。

“自然，元海兄如此人物，不入朝為官當真可惜！”司馬衷也笑着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