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孫秀投降
“你的棋藝近日倒精進不少！”司馬衷陪着司馬炎在昭陽殿下棋。
司馬炎酷愛圍棋，他作為太子自然要會。這不，從以前下不了幾回合到現在能堅持小半個時辰，司馬炎明顯很滿意。
“陛下，黃門侍郎張華求見！”
“宣！”
張華進來看到太子在，明顯一愣，之前與皇帝議事時太子從來不在身側。
“張侍郎有何事？”司馬炎眼看棋局並不抬頭。
“啟奏陛下，羊祜上報，東吳孫秀帶領妻兒屬下數百人投降，現已被羊牯暫時安置在荊州。”張華面有喜色道。
孫秀是孫吳武烈皇帝孫堅第四子孫匡的孫子，吳帝孫皓是其堂兄。孫秀本任孫吳前將軍、夏口督，於任內甚有聲威恩澤。但是其身為宗室至親而擁兵在外，吳帝孫皓對其很是猜忌。
日前孫皓帶着五千名士兵到夏口行獵。因此前民間一直流傳着孫秀早晚會被人算計的說法，孫秀得知孫皓帶兵前來，頓時驚慌失措，連夜帶着妻子兒女及親兵幾百人投奔晉朝。
羊祜對孫秀禮遇有加，妥善安置，令其十分感激。
司馬炎素有滅吳一統全國之志。公元269年，其命征東大將軍衛瓘都督青州諸軍事，出鎮臨淄，東莞王司馬伷都督徐州諸軍事，出鎮下邳，加強對孫吳的軍事佈置。
其時，西晉和孫吳一北一南，各佔一個荊州一部分，形成南北對峙局面。晉吳間的邊界線以荊州為最長，所以這裏是滅吳戰爭的關鍵地區。因此又命尚書左僕射羊祜都督荊州諸軍事，出鎮襄陽。
羊祜到任后，對內施以仁政，安撫百姓，荊州一帶在他的治下逐漸安定富庶起來。對外以懷柔之策，與吳國人開誠相待，且向吳軍大施恩惠，送酒送肉，凡投降之人去留自定。本來吳主孫皓修繕內政，暴虐荒淫，以至民窮財竭，上下離心。如此一來吳國軍民之心愈發動搖，近幾年陸續有軍民奔逃晉朝。
此時司馬炎終於丟掉手中的棋子，起身高興地說道：“很好！孫秀乃東吳宗室，也來降我朝，足以可見孫皓實在不得人心！”
“吳主孫皓向來不修內政，暴虐荒淫，以至民窮財竭，上下離心。而陛下一向施以仁政，屯田積穀，安定邊防。如今羊祜奉陛下之命鎮守荊州，廣施恩德，教化民心，成效斐然。此番孫秀投降，證明東吳的軍心民心已經動搖，假以時日我朝必能一舉滅吳！”張華接著說道。
司馬炎聞言點頭道：“滅吳之事實乃朕之所願，我朝為此事已準備了許多年，但我們不能操之過急。現下鮮卑等族為禍西北，內患未平，且朕雖坐擁五十萬馬步軍，然水軍極缺。而我朝與東吳有一江之隔，如此天塹作戰必須依靠水軍！”
“陛下聖明！目前我朝與吳之交界已在羊祜等人的鎮守下固若金湯，臣以為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造樓船，練水軍。臣建議陛下擇能臣負責此事！”張華建議道。
“張卿所言亦是朕之所想。”司馬炎肯定道。
張華心中鬆了口氣，伐吳一事準備了許多年，因各種緣由一直進展緩慢。
“陛下，還有一事，羊祜有密疏一封，請陛下過目！”
司馬炎接過張華手中的密疏，看完后大笑道：“羊祜不愧是朕之臂膀，此疏正是推薦益州刺史王濬在蜀地利用長江上游地勢之利，修造戰船，組建水軍！”
王濬此人有大才，初受羊祜徵辟參征南軍事，後轉任巴郡太守、廣漢太守，對百姓廣施德政，深受百姓愛戴，各族百姓多來歸附。後來益州牙門將張弘發動叛亂，殺死益州刺史皇甫晏，王濬被遷為益州刺史，其設計平息叛亂，因功封關內侯。
朝廷因王濬政績突出，剛任命他為右衛將軍，大司農。
“臣也聽聞王濬在益州一帶為官時深得民心，且極具才能，讓其留在益州建造戰船，訓練水軍確實十分合適。”張華也附和道。
“好！就讓王濬留任益州，復任益州刺史，全權負責組建水軍事宜！”司馬炎隨即下詔。
司馬衷全程聽下來，大概明白了目前的狀況。羊祜、張華等人一直力主伐吳，但武帝一直沒有下定決心，此事一拖再拖，再拖下去羊祜就要死在任上了。
“父皇，兒臣有一事不明？”待張華走後，司馬衷問道。
“何事？”司馬炎有意讓司馬衷留下來聽他議事，就是要看看他有什麼反應。不怕他有問題，就怕他沒問題。
“雖然西北鮮卑為患，但他們與朝廷相較，兵力上並不佔優勢，父皇為何不出重兵直接平叛？此後再一力伐吳？”司馬衷問道。
司馬炎很滿意太子問出這個問題，“問得好！看來你最近的功課沒有白學。朝廷出兵並非兒戲，西北實則不足為患，我朝立國時日尚短，對於西北各族要以安撫為主。且朝廷的主要兵力都用在與吳的對峙上，這些年我朝與吳也有小規模的戰役。如若抽調兵力到西北，如今與吳僵持的局面恐怕會打破，屆時吳軍趁機北上，我軍將不佔優勢！”
“可如今這樣僵持下去，何日才能伐吳？”司馬衷又問。
“靜待時機！”司馬炎只答了這句。至於這時機是什麼，誰知道呢？
第二日早朝，司馬炎向眾臣說起此事，因任命王濬一事並沒有在朝堂商議，而是直接採納了羊祜的建議，賈充等人十分不忿。但既然聖旨已下，他們也不好多說什麼。
“羊祜此人，向來如此，從來只知密奏聖上！誰知道他暗地裏說了什麼？”
“他向來會沽名釣譽，惺惺作態！當初聖上初立，念他有扶立之功，特進爵郡公，他竟推辭不受，聖上也因此十分感念他的德行。”
“其他尚且不論，最要緊的是，聖上命他出鎮荊州，籌備滅吳之事，倘若此事真的成了，他就是最大的功臣，屆時他的權勢恐怕會在你我之上！”
“他多年來力主伐吳不就是為了搶這份頭功么？”
......
賈充等人一直是伐吳的堅決反對者，說到底還是為了自己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