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荀組嵇紹

第十三章 荀組嵇紹

司馬衷才從太學回來,就被賈南風堵在了門口,噓寒問暖一番。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他只得勉強和煦以對。稍後賈南風更是為他端過來一碗參湯,說是自己熬了好久的。

看來是想要立賢妻的人設,看她能堅持多久。司馬衷實在不想喝這人蔘湯,於是讓賈南風先放下,說自己一會兒再喝。但她不依不饒,非要他現在喝,兩相推讓下“砰”的一聲,湯摔了一地。

這下子可把賈南風惹惱了,不想喝就不想喝,何至於打翻它!自己在家從來都是養尊處優,連廚房都沒進過。現在為他煲湯他竟然還不領情!自己真是自取其辱!

賈南風滿面怒容,雙目微紅,堪堪忍住了眼淚,恨聲道:“殿下欺人太甚!”然後拂袖離去。

回頭就把為她出主意的採蓮訓斥責罰一通。

此事過後司馬衷倒是很得了幾日的清閑。他大婚第二日就睡在了書房,平時只要賈南風不找他,兩人幾乎不用見面。

不過司馬衷真的很忙,基本上是早出晚歸,現在幾個老師輪流教他,他要學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君子六藝、儒家經典、史書、律令等等。好在他之前有些基礎,學習起來效率很高,基本都是一點就通。就是先後書法,圍棋這種東西真的不是三兩日能練好的。

這幾位老師里,山濤為人和藹可親,對司馬衷比較寬和,且始終恪守君臣之別。任愷則公正嚴明,絲毫不因司馬衷是太子而對他有所放鬆,該訓導的時候照樣訓導不誤。司馬攸則是出於長輩對晚輩的關愛,想要傾囊相授,看他成材。

“君子六藝是殿下的立身之本,倘若學不好恐遭他人恥笑。且殿下貴為太子,當比別人學得更好,以作表率。殿下定要勤學苦練,不可懈怠!”在了解了司馬衷的六藝水平后,司馬攸有些頭疼地說道。

司馬衷深以為然。因為這些東西不學好他都沒辦法跟那些學子進一步地交流,自己目前這水平,拿出去只會貽笑大方。跟徐陽、劉暾這樣的人打交道還好,稍微糊弄下就過去了。徐陽出身寒門,君子六藝他自小沒那個條件去學,劉暾則什麼東西都只學個半吊子。

就是嵇紹已頗有名士的風範,想要跟他交談,自己沒點能力就很可能被他鄙視。再說那些世家子弟,本來當朝世族豪強的崛起使得皇權比之漢朝已有些衰落,再加上司馬衷之前確實不行,他們自然敢瞧不起他這個太子。

其中就以荀組為最。他仗着其父荀勖為武帝寵臣,再加上自己確實有些真才實學,素日行事囂張跋扈,肆無忌憚,常以欺負寒門學子為樂。他身邊也時常聚集着一幫世家子弟。自從上次太子因一個寒門學子責罰他之後他就懷恨在心。

這日太學正舉辦六樂的比試。司馬衷也去瞧熱鬧,沒想到荀組就盯上他了。

“太子殿下此番前來為我們的比試增色不少。都說殿下近來十分勤勉,實為我輩楷模,殿下不如也上來展示一下,好讓我等一睹殿下的風采!”荀組的六樂學得十分出色,他自認為太子是比不上他的。

圍在荀組身邊的其他人也跟着起鬨。在這等陣仗下若司馬衷不答應,有臨陣脫逃之嫌,若答應吧,免不了被嘲笑奚落一番,十分有損皇家顏面。

正當他左右為難之際,嵇紹出來說話了。

“太子殿下何等身份,豈能同我等同台競技?泰章兄莫不是忘了自己日前所言,不肯與徐長安同台比試之語?”徐長安即徐陽,字長安。

嵇紹跟荀組兩人一直不對付。起因是荀組曾嘲笑嵇紹之父嵇康是假清高,最後還因此丟了性命。侮辱先人,嵇紹再好的性子也不能忍,兩人的梁子就此結下。

“我當是誰,原來是延祖兄。怎麼,太子殿下都還沒說話,延祖兄就擅自替殿下做主了嗎?”荀組嘴角掛着淡淡的笑。

“無妨,吾此次前來主要是巡查各位學子的學業情況,如吾上台恐有喧賓奪主之嫌,各位請自行比試。”司馬衷立馬說道。

見司馬衷用到了“巡查”二字,荀組不好再說什麼,官大一級壓死人,太子不管怎麼樣他始終是太子,弄不好就是一個大不敬。

“太子殿下恕罪,是草民思慮不周!”荀組告罪,又向嵇紹說道:“聽說延組兄並未報名參加比試,但即然來了,何不上來交流一番?”

“沒有興趣!”嵇紹面無表情地丟了一句話就不再言語。

荀組被嵇紹下了面子,怎麼樣都要找補回來,於是又道:“如此盛事,延祖兄一避再避,都說嵇延祖有乃父之風,莫不是沽名釣譽?”

又提到了自己的父親,這個荀組實在可惡!嵇紹咽不下這口氣於是答應跟荀組比試一番。

結果顯而易見,荀組是自取其辱。嵇紹為人一向低調,不喜這種比試,除非必須要參加的,不然從不去湊熱鬧。但這不代表他沒能力,其父嵇康既能做出《廣陵散》如此絕響,他對樂理之事怎可能荒廢。

“哼!就知道溜須拍馬,故意討好太子!”荀組惱羞成怒,低聲在嵇紹耳旁說了這麼一句。

“嵇延祖才學俱佳,堪為眾學子表率!”比試結束后,司馬衷當眾稱讚,然後對嵇紹道:“延祖兄可否借一步說話?”

太子相邀,他只得跟從。兩人站定后,嵇紹率先開口道:“太子殿下恕罪!草民並不是有意討好殿下,只是一向看不慣荀組此人而已,請殿下不要誤會!”

司馬衷還想着怎麼說服嵇紹為自己效力,聞言有些啞然,想了想,然後回道:“吾自知延祖兄的風骨,既然君如此直率,吾也不藏着掖着,吾觀君有大才,欲同君時常往來,不知君意下如何?”

“恐叫殿下失望,草民現下只是寄居京中求學而已,待學成,便會回原籍。”嵇紹的拒絕之意很明顯,不知他是因父親之死對司馬氏耿耿於懷還是因自己這個太子他看不上眼?

來日方長,司馬衷並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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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晉司馬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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